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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小肉團拉完臭臭之時,也是海絲特急件送到的時候。

沈煦川抱着女兒站在那看許青沉拆快件,厚厚的一沓文件用牛皮紙包裹,上面有英文,也有中文。

急件的郵寄人是海絲特。

沈煦川隐約猜到了裏面的內容,心中有些激動,喉嚨裏堵了一大堆話,馬上就要像洪水決堤那樣脫口而出。

他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有急于分享秘密的欲望。

女兒柔軟的小身子貼在他的肩膀和頸窩,蘑菇型的白色短發在失去小黃帽的鎮壓下慢慢變得蓬松柔軟,有一下沒一下地刮着他的臉頰,很惬意,宛若小貓爪子撓癢癢。

“奔奔..”小家夥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窩困,睡睡覺..”

“嗯,乖寶,”沈煦川在女兒的小臉上重重親一口,“先喝奶,然後讓爸爸哄你睡覺覺。”

小家夥笑着點頭,已經困得迷迷瞪瞪,眼睛只能半張,還是努力打起精神回應愛自己的人。

“寶貝,小寶貝。”沈煦川怎麽親都親不夠,親完女兒的頭發又親她的小鼻子。

孩子身上香香的,那種香味蘊含着純潔、無暇,只有孩子才會擁有的味道。

沈煦川有時候會想,他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好的寶貝,就像她爸爸那樣獨一無二。

“許青沉,”沈煦川看向還在擺弄資料的男人,“你等會再看,咱倆先哄她睡覺,完事後咱們坐下來好好談。”

許青沉并不抗拒這個提議,正好懶得看這麽厚的資料,不如讓當事人親口所述來的容易。

“OK,你先讓她睡。”

“我得先給她沖奶粉,”沈煦川用下巴指了指沙發上的旅行包,“東西都在那裏面,你拿出來。”

這就開始指使人了?

許青沉擺着一張臭臉,不情不願地放下手裏的文件,站起身,拿過對面的背包開始翻東西。

他分不清什麽是什麽,幹脆全部拿出來。

兩大一小移步到落地窗前,将需要用的東西擺在餐桌上,這時候的小肉團已經眯着眼睛睡着了,整個小身子很放松很信任地趴在沈煦川的胸膛。

許青沉低眸看一眼孩子的小臉,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要不等她醒了再喝奶?”

“不行,她會餓的。”沈煦川輕撫着女兒的脊背。

許青沉有點擔心,只是沒表現出來,用淡然的聲音說:“你等會吵醒她,不怕她哭?”

沈煦川笑了:“她很少哭,她愛笑,小家夥膽子也大。”

許青沉放心了。

他這個人喜靜,笑聲尚能接受,哭聲....想想頭都大了。

接下來是燒水,測量溫度,奶粉的分量,檢查奶嘴幹不幹淨等等。沈煦川對這些流程手到擒來,熟練度特高,他一手抱孩子,一手幹活,兩樣都不耽誤。

許青沉只能站旁邊看着,越看越覺得不真實,這個畫面有點夢幻。

誰能想到有一天,一個男人會抱着一個九十厘米的小孩站在他的餐廚裏沖奶粉,還告訴他這個小孩是他親生的。

“沈煦川,你平時就給她喝這種奶粉嗎?”許青沉指着裝奶粉的袋子,看見上面的标簽是來自澳大利亞,心裏還是信不過。

沈煦川聳了一下肩膀,嗔怪地瞥他兩眼:“放心,你女兒是在牧場長大的,她的爺爺每天起早給她擠牛奶或者羊奶,她一直喝鮮奶喝到現在,這次回來只能買幾袋奶粉給她喝,我感覺還不錯,她也愛喝。”

“那你..”不能怪許青沉亂看,任誰都會往那方面想,視線落在了沈煦川的胸口。

“我可産不來奶水,”沈煦川用一種稀疏平常的語氣說着別的男人會感到難以啓齒的話,他不覺得窘迫,甚至夾雜着一絲炫耀,“女兒出生以後,我僅用三個月就找回了腹肌。”

許青沉聽得直擰眉,一下子信息量太多,腦子轉不過來了。

沈煦川沖他頑皮地眨眼:“別着急,等女兒睡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小家夥被沈煦川用溫柔的聲音喚醒,漂亮的眼睛半阖,主動張開小嘴咬住奶嘴,咕叽咕叽地使勁嘬兩口,然後保持半睡半醒的狀态趴在沈煦川懷裏,直到他們打開卧室的門。

一股好聞的檀香味撲鼻而來。

小家夥起了點精神頭,好奇地睜大眼睛觀察周圍的環境。

“你不過來學着點嗎?”這話是沈煦川說的,他走到卧室門口,特意回頭叫許青沉,不準對方逃避。

許青沉:“???”

學什麽,有什麽好學的!

作為一個男人,高傲的男人,怎麽可以輕易低頭。

小肉團的眼睛在他倆之間來回掃量,敏銳地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于是把奶瓶還給沈煦川,轉而沖許青沉張開小手。

“爸爸,抱抱。”

見面這麽久,爸爸還沒抱她呢。

她是人見人愛的小寶貝,大家都喜歡擁抱她,她也喜歡所有人的懷抱,她最期盼的就是白毛爸爸的懷抱,幻想爸爸的胸膛會有多溫暖。

可惜許青沉始終沒動,眼神清冷,雙腿筆直得如年輕公鹿的腿。

小肉團一頭霧水地抓抓臉頰,對沈煦川委屈地說:“爸爸不喜歡我。”

“胡說,”沈煦川用那種讀童話書的語氣說,“爸爸沒有不喜歡你,他只是不善于表達。”

“真的嗎?”

“真的!”

沈煦川暗自咬咬牙,有點急切地催促:“老許,你快點過來啊。”

後面那個“啊”字的調調,仿佛觸碰了許青沉的某根神經,讓他想起當初沈煦川說“你快點抱我進去啊”或者是“你快點親我啊”之類的話和某些片段。

小肉團的召喚他尚可忍耐,可這家夥撒起嬌來就很磨人。

為了少受點罪,他擡起腳,邁着些許僵硬的步伐朝那父女倆走近。

小肉團見他走過來,開心的笑容在臉上瞬間綻放,兩只小手在空氣中來回揮舞,興奮地叫着“爸爸抱抱”。

有那麽一瞬間,許青沉竟然後悔沒有早點過來。

“給你。”沈煦川都沒等他适應,直接把小家夥往他懷裏一扔,就像扔一袋子水果似的。

許青沉第一次抱孩子,兩只胳膊有些僵硬,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來表達此刻的心情。

之前抱大腿的小肉團,現在改為抱脖子了。許青沉身上散發着曬幹的楊樹葉的清新味道,小孩喜歡這種味道,清淡不刺鼻,他給孩子的印象如春天的懸鈴木一樣潔淨。

“白毛爸爸..”小肉團高興地嘟囔,主動親吻男人的下巴。

許青沉的心髒怦怦的跳,他能感受到孩子呼出的氣息撲在臉上,與孩子肌膚接觸的感覺令他驚訝,小孩的頭發比棉花還軟,比鵝的後羽柔軟,臉蛋比絲綢還光滑,肌膚是那麽的柔嫩,感覺一碰就會壞掉。他的手輕輕還住孩子的後背,生怕弄疼了她的小內髒。

這一刻,許青沉才清楚地感受到生命的奇跡。

幾秒鐘後他恢複如初,拖住孩子的背部,轉頭看向沈煦川,質問道:“白毛爸爸是什麽意思,你教的?”

“......”沈煦川摸摸鼻子,沒有回答這個尖銳的問題,兩只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往卧室裏推。

這些舉動在外人看來沒什麽特別,就連許青沉也不覺得意外。

但是沈煦川的手在碰觸男人衣角的瞬間,心髒跳的比男人第一次抱孩子的心跳都快。

他有多久沒碰老許了,感覺還是那麽的驚心動魄。

許青沉進了卧室,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後接過沈煦川遞來的奶瓶,再把奶瓶還給孩子。

小家夥抱住奶瓶,打個小哈欠,說:“我就知道...爸爸喜歡寶寶,唔..我一直想爸爸,親親。”

“她很期盼和你見面,自從她開始認人,我就經常給她看你的照片,還有為數不多的采訪視頻,”沈煦川在旁邊充當翻譯,将女兒想說的話都替她說出來,“老許,你放心,女兒和我一樣大心髒,她的想法浪漫又天真,我跟她解釋爸爸去哪兒了,她都開心地等待,不哭不鬧。”

許青沉坐在床邊,低頭看着女兒的小臉,強壓着怒火問:“你跟她怎麽說的,我去了哪裏。”

“呃...你去掙錢了。”

仔細想想,這也不算謊話,近三年的時間,許青沉确實一直在創作。

“爸爸,親親..”小家夥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不忘刷存在感。

許青沉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漸漸地俯身,親吻了小女孩的額頭。

果然是大心髒,小肉團抱着奶瓶,堪稱一秒入睡。

許青沉從床上站起身,期間估摸了一下孩子的身高,躺下來後好像比站着的時候顯得要長,整個小身子圓滾滾的,小胳膊和小腿都有一層層的小肉圈,白色的頭發留到耳下,帶點自來卷,蓬松可愛,除了發色意外,發質和發型都完美地繼承了沈煦川的特點。

小孩的五官非常柔和,遺傳了沈煦川微微噘起的漂亮飽滿的嘴唇,高鼻梁則是傳承了許青沉的氣質,帶有不可高攀的意味。

這小家夥有點胖啊!

許青沉得出這麽個樸實的結論。

“她不是胖,她是嬰兒肥,像我小時候。”仿佛能看出他的心似的,沈煦川掩嘴小聲解釋。

許青沉轉身,對沈煦川做個手勢,示意一起出去。

卧室的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孩子的呼吸聲。

兩個男人重新回到客廳,坐回原來的位置。

小肉團不在,氣氛逐漸微妙起來。

從現在開始說話就不需要注意語氣和用詞了。

大戰一觸即發。

許青沉拾起海絲特傳來的急件,翻開資料,慢慢地皺起眉頭,邊看邊問:“你是首富的兒子,你有兩個爸爸,一個是C市首富,另一個是S市富三代。”

“恕我直言,”沈煦川忍不住打斷,“你這消息有點過時,十年前是首富沒錯,後來不是了,資産轉移,股權轉讓,股東大換血,全家移民瑞士等等,現在最多排前二十。”

許青沉不在乎這些,刷刷刷翻到後面,有一頁用黃色的英文标注,他知道是海絲特的傑作,意思是這份文件的內容才是最重要的。

他眯起眼眸看了半晌,好像一位老師在檢查學生的作業。

片刻後,他向沈煦川投去一個不解的眼神:“這個..何斯體質是什麽意思。”

“哦,這個啊,”沈煦川苦惱地撓撓頭,不過臉上的表情是自豪的,“很牛逼的基因體質,一句話兩句話跟你說不清楚,你也看到那份文件有多厚了,要我跟你說得說三天三夜,我就一句話給你總結到位。”

聞言,許青沉目光變得專注。

沈煦川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男人可以生孩子。”

“我沒聽錯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老兄!”沈煦川随意地疊起雙腿,神情落落大方,沒有一絲忸怩的意味,“我就是何斯體質,我遺傳了我阮爸爸的基因,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老爸就告訴我,只有我先接受自己,才能讓別人也接受并認識真正的我,想獲得別人的尊重,從自我尊重開始。大道理我就不跟你多講了,總之我的體質非常好,看看寶貝就知道了,她是何斯寶寶,從來沒有生過病。”

“生沒生病我不知道,”許青沉冷哼着調侃,“但她一定遺傳了你的話痨。”

“什麽話痨,她是開朗的小天使,”沈煦川手臂交叉放在胸前,翹起的唇角預示着他非常驕傲,“女兒出生那天是晚上八點多,她生下來就有頭發,白白的一層,吓得我老爸以為我跟外星人睡過,小家夥發育得極為健全,皮膚粉紅,哭聲勝過男嬰,可頑強了。”

“她叫什麽名字?”許青沉像聽故事似的,不急不躁,他喜歡這種娓娓道來的感覺,可以讓他慢慢消化。

何斯體質,男人生孩子,兩個男人有一個白發女兒,這些古怪事并沒有在他心裏掀起太多波瀾。

首先他和海絲特通電話時就有了心理準備,再者說,他本身就是古怪的祖師爺,誰見了都得評價一句“怪哉”,越怪的事他越感興趣。

“沈九斤。”沈煦川說出女兒的名字。

聽得許青沉再次皺眉:“什麽意思?”

“她出生的時候整整九斤。”

“這麽随便的嗎?”

“胡說,這可不随便,她可喜歡了,喜歡別人叫她小九斤。”

“她可能以為是金銀珠寶的金。”

話聊到這裏,雙方忽然靜了下來。

他們互視片刻,打量彼此幾眼,随後又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每個人都需要思考的時間。

午後的光暈在地板上緩緩移動,一眨眼的工夫,就從左邊跑到右邊。

他們從男人可以生孩子的話題拐到女兒出生時的樣貌,然後聊到了女兒的性格和愛吃的食物。

誰也沒提三年前的事,沒問為什麽走,又為什麽回來。

沈煦川見許青沉沒有追問的意思,心中暗暗松口氣。

關于這方面,沈煦川變成了慢性子,認為有些話不能一次性吐幹淨,容易産生不良反應,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去,不過這種慢節奏有利于事态的發展。

沈煦川清了清嗓子,輕聲打破寧靜:“許青沉,你想再進去看看她嗎?”

這回許仙兒沒有矜持,直接站起身,用行動來回答。

他們回到卧室,女兒還在熟睡。

沈煦川把奶瓶從寶寶懷裏拿走,放在一旁,然後親吻孩子的睫毛。

許青沉站在床邊,沉靜地看着這一幕。

沈煦川回過頭,笑了笑,小聲說:“你是不是覺得特別不真實,我能理解你,我當初也是毫無預兆的被人送到我老爸面前,說來他比你慘...”

“所以這種‘先生後奏’的邏輯是家族遺傳?”許青沉沒好氣。

沈煦川一點也不生氣,開玩笑道:“對啊,一代一代的在改善,輪到我這裏明顯進步很多。”

許青沉不想跟他貧嘴,也害怕把孩子吵醒,冷笑着沒說話。

确定孩子不會從床上滾下去,他們看了一會兒便出來了。

沈煦川在卧室門關上的那一刻,抓緊時機,立馬抓住許青沉的衣袖,壓低嗓子黏糊糊地說:“老許,我知道你喜當爹特別刺激,我也是第一次做男媽媽,你可以排斥我,怨恨我,覺得我不是啥好人,這都沒關系,但是我希望你能對女兒好一點,她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她看見你的照片挪不開眼,小小年紀就對你充滿興趣,我知道,這是血緣關系的偉大之處,你們是血親,有着天生的吸引力,你不要讓她失望,好不好?對她好一點,就一點點,拜托。”

許青沉看着他,半天憋出來一句:“別撒嬌。”

“......”沈煦川不情不願地把男人的衣袖松開。

許青沉撫平上面的褶皺,保持一貫的冷漠:“所以,你今天來的目的,你是想怎麽樣?”

沈煦川有點難過地把頭低下,躊躇着說:“我想讓你見見女兒,還有就是,我回到C市基本上都是在俱樂部留宿,最近賽事頻繁,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我有自己的團隊要管理,空不出太多時間照看女兒,讓她跟一些大老爺們在一起我也不放心,磕磕碰碰怎麽辦。”

許青沉面色不改,心裏已經猜出他接下來想說什麽。

“你幫我照顧她,你是她的爸爸。”明明是事實擺在眼前,但這話沈煦川說的沒底氣。

許青沉依舊沒有講話,幾不可聞地冷哼一聲。

但這已經足夠。

沈煦川知道他的沉默就是答應的意思,于是放寬心,語氣變得輕松:“你放心,女兒性格好,她不會給你惹麻煩的,趁此機會,你們培養培養感情。”

“那你呢?”許青沉終于開口。

沈煦川眼睛一亮:“我..我當然可以回來..”

“你不行,”許青沉沒有一點人情味,修長的手指指向門口,“孩子可以留下,你走。”

我靠!老許,你至于嘛!

沈煦川差點叉腰吼出來,慢慢地,臉頰浮上一層可疑的紅暈,不知道是因為羞恥,還是因為氣憤。

他這一抹紅,差點救了他的命。

許青沉喜歡他臉皮泛紅的樣子,也喜歡捏他的臉,最好是捏紅的。

理智終究占了上風。

許青沉一臉沒得商量的冷酷勁,徹底粉碎沈煦川心底的那點期待。

“走之前,我要跟女兒交待兩句。”

“可以。”

天在一點點變黑,外面的街燈被點亮了幾盞。

沈煦川溫柔地喚醒女兒,貼着她的小臉,感受她的體溫。

“奔奔..”名叫小九斤的寶寶一邊笑一邊癢癢的抓臉。

沈煦川把她的小手攥在掌心,小聲說:“寶貝,我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九斤乖巧點頭,懶洋洋打個小哈欠。

“我們之前說好的,”沈煦川露出神秘的笑容,好像在說悄悄話,“需要什麽就跟爸爸講,不要害怕。”

正巧許青沉走到了門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往裏瞅瞅。

真奇怪,剛睡醒的小孩不是最容易哭嗎?

“爸爸人非常好,”沈煦川摸着女兒的碎發叮囑,“如果想噓噓或者想便便一定要跟爸爸講,他會幫助你解決問題的。”

“奔奔,窩知道..”

沈九斤就是個小大人,不像是兩歲的孩子,按照她聰明的程度,說是六歲都有人信。

囑咐完孩子,沈煦川開始叮囑大人。

他把自己帶來的旅行包交給許青沉,告訴對方裏面都有什麽,全部是九斤平時用的吃的玩的東西,還有換洗的小衣服,以及紙尿褲。

好家夥,果然是有備而來。

“小馬桶明天才到,你早點起床,明天會有很多快遞,”沈煦川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低聲說話,這一刻他失去了往日的快活勁,變成了兒行千裏母擔憂的男媽媽,“你要看着點她,畫畫用的顏料別讓她吃進嘴,還有還有,她睡前要聽音樂的,至于吃飯的時間,她現在基本可以跟成年人同步,其他的細節我會告訴海絲特,讓她轉述給你。”

許青沉應聲:“好。”

“那我走了。”

“走,還猶豫什麽。”

沈煦川偷偷撇嘴,最後再看一眼女兒的方向,然後擡腳離開。

他脊背挺直,像一位俠客那樣潇灑離去。

防盜門被打開,又快速關上。

許青沉站在廳中間,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盯住門口。

這家夥竟然沒哭沒鬧,沒有撒嬌耍賴,就這麽安安分分的走了。

很好,三年了,足以讓一個人變得成熟。

可這是沈煦川,那個總跟他撒嬌,總是拽着他胳膊要這要那的長不大的幼稚鬼。

許青沉安靜地等待一兩分鐘,門口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是真的走了。

他輕輕挪動腳步,不聲不響地來到門口,先從貓眼裏看看外面,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影,随後擰動門把手,将門打開一道縫隙,猶豫了一下才将臉探出門外。

眼睛一轉,一張俊美非凡的臉突然從門後冒了出來。

沈煦川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老許!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口豆腐...“

許青沉頓時這個後悔,萬年不動的臉上竟然透出一抹尴尬的紅暈,他一邊推搡一邊關門,“滾滾滾..”

門合上後,他靠着門板閉上眼睛,心裏重複一句話:大意了,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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