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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青平庵後山頭。

李春燕身影隐在濃密的樹蔭裏，看着往這邊走來的米二郎，她從大樹後探出身嬌笑着迎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我還以為今日等不到安郎了呢。”

米安四處望了望見沒有人，心下才安定了些，壓低了聲音沉着臉道：“你怎會約我到這兒？”

李春燕松開了摟着他的胳膊，壞心的笑道：“你是想問我怎麽知道你在這兒私會吳月娘的吧，我和她關系還不錯，只要有心總能察覺些什麽的，本來嘛，我想着她嫁給顧清陽就算了，我也不為難你們了，誰知道她就這樣死了，你說我要是跟顧清陽說月娘生前跟你好，還想退了和他的親事，他會不會懷疑是你怕月娘糾纏上而殺了她，或者他明知不是你殺的，但是你給他帶了綠帽子，他會不會趁機給你安上個殺人犯的名頭啊？”

米安看着李春燕嬌美的容顏，只覺得自己一貫小瞧了她，他忍住心中對這個女人的厭惡，故作柔情的摟住了她的腰：“你真的舍得我被顧清陽抓啊？”

李春燕在他的面頰上輕吻一下：“人家當然舍不得了，就看你對我好不好了。”

米安把頭埋進了她的脖頸間啞着嗓子道：“你要我怎麽對你好？”

李春燕嬌喘着一把抱住了他：“我想日日和你在一起。”

米安一把推開李春燕，皺着眉道：“你想讓我納你進門。”

李春燕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略微淩亂的發絲：“不是納，是娶，我可不當你的妾。”

米大老爺一共有三個兒子，長子是個纨绔廢物，只知道花天酒地，米荃雖然是嫡子，年歲卻太小，等他長成想要執掌米家，前頭有兩個早已理事的兄長，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米安雖是庶出，身上卻已有了秀才的功名，日後就是在科舉的路上即便不能更近一步，在家業上也有和兩個嫡出的兄弟一争的能耐，他是瘋了才會娶李春燕，

米安嗤笑一聲：“你瘋了吧，我怎麽可能娶你，別忘了你姑姑也只是米家的一個妾，我沒有殺過吳月娘，你去跟顧清陽告狀也沒用，還有你說我和吳月娘有染我們就有染啊。”

“是嗎？”，李春燕得意的一笑，手指順着山下指去：“你看那是誰，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她叫過來。”

米安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一個窈窕的女身正上山來，赫然正是顧紅纓，顧清陽在臨安府裏赫赫有名，他這個整天跟男人混在一起的妹妹也是不遑多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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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安一将李春燕拉到樹後，小聲的安撫：“婚姻大事也不是我自己就能做主的，還要請示過父母。”

李春燕聽他如此說作勢就要出聲，米安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李春燕拼命的扭動身子掙紮。

米安見顧紅纓離這邊越來越近，怕到時制不住李春燕，只得小聲的勸她：“你把我的事情捅出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我的把柄在你手中握着，還不是任你差遣，娶你的事我們再好好商量。”

李春燕點了點頭不再掙紮，米荃這才松開手。

李春燕喘勻了氣小聲的道：“娶我的事我可以不催，但是米府今年三月三的春宴我要去參加。”

米安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你出去把她引開。”

顧紅纓今日一大早就被張氏從被窩裏拖了出來匆匆趕往青平庵，到了庵裏又是各處跪拜進香，現下張氏去聽老尼姑講經了，她不耐煩聽那些神叨叨的東西，記得後山有一顆上了年頭的茶花樹，此時正是花開的時節，便獨自一人溜了出來。

只是沒想到還能在這裏遇到李春燕，李家人在雲水巷是出了名的霸道不講理，只是顧家有顧清陽在，他們也不太敢撞上去，即便是這樣，生來就正義感爆棚的顧紅纓對李家人也沒什麽好感，擦肩就要從李春燕身邊走過。

李春燕卻突然捂着肚子喊疼，顧紅纓狐疑的盯着她瞧了兩眼，見她細眉微蹙，眼睛裏好似疼的蒙上了一層淚水，到底是不忍心把丢在這兒，蹲下身來對李春燕道：“我背你下山去。”

李春燕有些遲疑的道：“這樣不太好吧。”

顧紅纓不耐煩的瞪她一眼：“你煩不煩啊，再磨磨唧唧的，自己疼死在這兒算了。”

顧清陽做了一半的面包爐，江氏後頭又請人幫着完工了，蘇妤先前跟米荃誇下了海口，這些天擺完攤的空檔就在四處收集做糕點的材料，上好的白面，蜂蜜，抹茶粉，黃油，牛乳，應季的鮮果，市面上能買到的都被她搬回了家。

今日是蘇妤和米荃約好的取糕點的日子，她昨晚就跟秦氏通過氣，今天就都不出攤了，重點是把糕點做好。

一家人胡亂用了早飯，蘇妤和秦氏把案板和做糕點的材料搬到了院子裏，就帶着小尾巴蘇安安指使着江氏和秦氏忙活開了。

工具和食材有限，蘇妤今日打算先只做兩樣簡單的，蛋撻和竹筒蛋糕。

竹筒蛋糕就是現代的紙杯蛋糕，不過這個時代沒有現代那樣精美的紙杯，蘇妤本想用錫紙替代，但是考慮到美觀問題決定用竹筒杯。

蘇妤先教秦氏做蛋撻皮，把吊在井水裏的黃油取出，用碗裝着隔在熱水裏稍微融開，和進面粉裏，加入糖，少量鹽，加水，蘇妤把開頭的這些工作好做，對秦氏道：“阿嫂，你先把它揉成面團。”

把揉面的活教給秦氏，蘇妤讓江氏拿來兩個陶盆，把雞蛋在案板上輕輕磕破掰開，一手拿着半邊蛋殼倒騰，把蛋清濾到一個盆裏，蛋黃擱另一邊，她手不停歇，一口氣打了十來個雞蛋，江氏在一邊看得直肉疼：“夠了，夠了，你這是做什麽糕點，要糟蹋這麽多雞蛋啊。”

“姆媽，您就放心吧，我保證只要這糕點能夠得到米府的認可，到時一個賣的錢足夠你買十個雞蛋了，別舍不得了”，蘇妤說話間的功夫又打了三個雞蛋。

江氏對女兒的話半信半疑，雖還是心疼雞蛋，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麽了，秦氏擡手拭了拭額頭上的汗，笑着道：“姆媽，小妹的主意肯定沒錯，先前的灌湯包子，現下的鹵肉卷餅，哪個沒賺到錢啊。”

蘇妤有些得意的道：“就是，就是，還是阿嫂最疼我了。”

蘇安安一把抱住蘇妤的腿，讨好的道：“我也疼姑姑。”

蘇妤往蛋清裏加入一小勺糖，邊拿過三根筷子打發，邊逗弄蘇安安：“你用什麽疼我啊？”

蘇安安眨巴着大眼睛，兩手捂着胸口道：“我用心疼。”

童言童語逗得三個大人哈哈大笑，江氏也不再心疼她的雞蛋了，抱着蘇安安溺愛的道：“等你姑姑的點心做好了，頭一個就給我們安安吃。”

沒有打蛋器，打發蛋清是個力氣活，蘇妤打發了半刻鐘胳膊就酸了，蛋清只變成濃稠一點的白液，蘇妤把筷子交個江氏：“姆媽，換你，就像我那樣打發。”

江氏接過筷子一邊攪打一邊念叨：“這都打散了，還要打成什麽樣啊？”

蘇妤擡手指了指天空：“打的蓬松起來，像天上的雲一樣。”

江氏不由自主的擡頭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碗裏的蛋液，只當蘇妤在說夢話，不過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停。

打發蛋清的活交給了江氏，蘇妤自己也沒有閑着，眼見秦氏已經把面揉好了，蘇妤讓她把面團擀薄，她自己也用擀面杖把餘下的黃油擀成了薄片放在了面皮中間，把四邊的面皮都對折，一讓層層的面皮包裹着黃油。

蘇妤又把包裹着黃油的面皮卷成長筒狀放在陶盆裏蓋上一層打濕了的白布交給秦氏：“阿嫂，先把這個吊在井裏，等下再取出來。”

“雲，雲，真的成雲了”，蘇妤正在跟秦氏交待就聽到江氏稀奇的喊道，兩人忙朝江氏望去，只見陶盆裏微微蓬起了一團乳白色，秦氏也稀奇的道：“還真是雲了。”

蘇安安趁幾人不注意，直接把小臉朝着盆湊去，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在蓬松的乳白色上面舔了一口，蘇妤忙過去把她抱開，蘇安安皺着小眉頭朝地上吐了兩下：“雲不好吃，有點腥。”

蘇妤拍了怕她的小屁股：“你個搗蛋鬼，那是雞蛋清，能沒腥味嗎”，又對江氏道：“還不夠，您歇會再打。”

江氏應了一聲，揉着胳膊在一旁看蘇妤做其他的，只見她往另一盆蛋黃裏面加入糖，油，牛乳，用長筷子快速的攪拌均勻，又往裏面加入白面粉和抹茶粉攪散。

蘇妤見江氏婆媳兩個都望着她手上的動作，放下筷子道：“這個液就調好了，把蛋清打發好加進來再分裝到竹筒裏面就可以上爐烤了，做法不難但是新鮮，你們可不能在外面說漏嘴了，我們還要靠着這些賺錢呢。”

兩人都忙不疊的點了點頭，三個人又輪流着打發蛋清，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才把一盆蛋清打發好，蘇妤把它加入到蛋黃糊裏，再分裝入竹筒，因分量多，一次烤不完，她先裝了30個上爐烤。

蘇妤以前只看過別人用面包爐，自己是沒有用過的，這個土法爐子又不像後世的各種高科技産品，只要調控好溫度和時間就能放在一邊不管了。

竹筒上了爐子她也沒有心情做其他的，就蹲在一旁守着，其他的幾人也學她的樣守在了爐子旁，約摸着一刻鐘左右後蛋糕爐裏飄出一陣陣的甜香味，蘇安安砸吧了一下小嘴問蘇妤：“姑姑，是不是熟了啊？”

要是現代的紙杯蛋糕，一刻鐘應該是熟了的，可是竹筒比紙杯要厚一些，蘇妤也不太确定：“再等一下吧。”

蘇妤在心裏估算着時間，約摸着又過了5分鐘左右，她站身來很鄭重的對幾人道：“出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