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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米姝第一次被委任操辦這種大型宴請,心中緊張自是不必說的,但她生性好強,便是在自己母親面前也不肯露了半分怯,只從容淡定的應了,心裏打定主意要把今年的這場宴請辦得別開生面。
宴想辦的好,這宴席便是首要的,先前她跟米夫人提議換了蘇妤來當今年的主廚,不過是随口一提,眼下她得了這操辦宴席的任務,便認真思量起了換主廚的可行性。
蘇妤上次的那道荔枝蝦球還有這次的糕點确實讓她有些驚豔,只聽說她和自己年紀相當,或是跟着做禦廚的父親學了些新奇菜式,對這種大型的宴請卻不知她能否勝任。
米姝思慮再三也下不了決定,便喚來自己的乳娘黃媽媽商議:“媽媽,今年的宴請我不想再用春風樓的大廚了,都沒什麽新鮮的,我看三郎認識的那家廚娘做的吃食倒很是新奇,卻又擔心她做不來這樣的大宴,你幫我走一趟,摸摸她的底。”
黃媽媽當即就應了,也不耽誤時間,派了個小丫頭找來阿貴,讓領着往雲水巷去了。
兩人一進到雲水巷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味,阿貴忍不住砸吧了下嘴:“肯定又是蘇家小娘子在做好吃的了”,說着腳步都不由得加快了些。
饒是黃媽媽平日在府裏的供養,也頂得上半個主子了,猛然被這一陣霸道的香味鑽進鼻子裏,也忍不住口舌生津,在心裏點了點頭,看來這位廚娘确實是有兩把刷子。
蘇妤正在鹵明日出攤要用的肉,等到竈裏的柴火燒旺了,就暫時起身到廚房門口透氣,恰就見到了阿貴和他身旁的一位陌生婦人。
那婦人約莫三四十來歲,生的眉目圓潤,頭上的簪子銀光閃閃,身上的衣料溜光水滑的,看上去雖慈和,流露出來的卻是養尊處優的派頭。
蘇妤摸不準她的身份,只“咦”了一聲,笑着對阿貴道:“阿貴小哥,可是又有什麽事啊?”,心裏卻是想着難道自己的糕點這麽快就在米府打響了第一炮。
阿貴聞着愈發濃郁的肉香,喉頭滾動了下,勉強忍住吞咽的欲望,指着黃媽媽對蘇妤道:“這是我們府上小娘子身邊的媽媽,是她有事找你。”
蘇妤這才沖着黃媽媽福了一禮,請他們進屋坐了,又親自給兩人斟了茶水,這才笑着問道:“不知媽媽踏足寒舍,有何貴幹啊?”
黃媽媽也不多寒暄,直接道:“我家主人見小娘子于廚藝一道上很是有些新意,想請你為府上三月三的宴請主廚,不知小娘子可有做過大席?”
下廚于蘇妤而言純屬業餘愛好,她是清楚自己斤兩的,做飯也算好吃,但前後兩輩子都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廚藝,這種大型宴請的諸多講究,什麽幾冷盤,幾熱盤,幾茶點,她都弄不清楚,相比這個時代真正的大廚,她也就勝在上輩子見識過的花樣多,可要把送上門的銀子推出去,蘇妤也是不願意的,遂斟酌了下言辭道:“要我主廚我是不敢的,但要我在席面上添上幾道新鮮吃食,給席面增加點花頭,卻是沒問題的,想必府上也是吃過我做的吃食,才勞煩您走了今日這一趟的。”
黃媽媽見她言語爽快,不遮不掩,心下很是滿意,心裏思量着,米姝想請蘇妤主廚是想把今年的宴席辦得和往年有所不同,又擔心蘇妤沒有做過大席,倒不如請了蘇妤去做幾道新鮮吃食,主廚仍是叫了春風樓的大廚,既不會出錯,席面上又能添幾道新奇的吃食,這個法子米姝肯定也會同意,當下便道:“如此,這兩日你便想幾道新鮮的吃食,把要用到的食材都羅列出來,後日我派人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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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又有一筆銀子要入賬,蘇妤笑得兩個小酒窩仿似要滲出蜜來,言語輕快的道:“媽媽放心,我這兩日會準備好的,只是別的菜都好說,我做的那些糕點卻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方子,不得外洩的,且做那些糕點用的烤爐也有些特別,宴席上要是想用到,怕是要勞煩府上另辟一室建一個同樣的烤爐了。”
黃媽媽點了點:“小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派個工匠來看看。”
蘇妤苦思了兩日,終于定下了自己要在米家春宴上大顯身手的菜單,此時她正拿着一支禿了頭的毛筆在紙上歪歪斜斜的記錄着,江氏無意間瞟了一眼,皺着眉頭道:“這字還是沒半點長進,還缺橫少豎的,這點就沒像着我們江家人,真是天生揮鍋鏟的命,起開,我來寫。”
蘇安安在一旁起哄:“姑姑的字寫得真醜。”
蘇妤提起毛筆作勢要在她臉上畫上兩筆,蘇安安忙往江氏懷裏躲,蘇妤放下毛筆rua了她粉嘟嘟的包子臉兩把,這才把位置讓給了江氏,江氏很有派頭的坐下提筆記錄下蘇妤報出的菜名,蘇妤姑侄兩個斜歪着頭在一旁看着,別說江氏的字還真挺秀氣好看的。
記錄到佛跳牆時,江氏好奇的道:“這菜名聽着倒是奇怪。”
蘇妤搖頭晃腦的道:“壇啓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可不要小瞧了這道菜,足足用了十多種珍貴食材,取海參、鮑魚、魚翅、幹貝、魚唇、魚膠、蛏幹、火腿、羊肘、蹄尖、豬肚,蹄筋、雞脯、鴨脯、雞肫、鴨肫、鹌鹑蛋,冬菇、冬筍,分別蒸、炒、炸過後,再一層一層地碼放在一只大酒壇子裏,注入适量的高湯和老酒,再用荷葉把壇口密封嚴實,上爐竈用火煨上兩個時辰,等到出鍋的時候,那真是香飄十裏,就是和尚聞到了都恨不得翻出寺廟的院牆來嘗嘗呢。”
随着蘇妤的描述,蘇安安和江氏兩人很配合的咽了咽口水,蘇安安不懂得掩飾,還發出一陣響亮的吞咽口水的聲音,抱着蘇妤的大腿道:“姑姑,我要吃這個。”
蘇妤摸了摸她的頭,在心裏惋惜的道,傻孩子你報錯大腿了啊,你姑姑也窮的吃不起啊,嘴上卻安慰道:“咱家現在有點窮,暫時吃不起,等姑姑有錢了,天天給你做。”
蘇安安是個乖小孩,聽蘇妤這般說也只是悻悻的奧了一聲。
當日下午就有米府的小厮來取了菜單,同行的還有一個匠人,仔細的把院子裏的面包爐摸索一遍,蘇妤也不藏私,根據自己的經驗告訴了他一些關竅。
卻是又過了三日,三月初二上午米府派人來接蘇妤入府,蘇安安在一旁纏着蘇妤要一起去,蘇妤耐心的哄了她半天,又許諾了她一大堆,才帶着幫手秦氏一起坐上了米府的馬車。
馬車駛入了梧桐巷,蘇妤就開始掀開簾幕往外張望,梧桐巷是臨安府的富人區,巷道開闊,青石鋪道,兩旁高牆大院一眼望不到頭,卻是安靜得只聞風吹樹葉的聲音。
不像雲水巷雖狹窄,人們得了空閑卻是總喜歡一處湊,巷子裏也不時有販賣東西的扯着嗓子高聲的叫賣,更是不要說每日必聞的孩童哭喊,大人訓斥的聲音,到了燒飯的點,各家屋頂炊煙袅袅,整個巷子都是飯菜香,比起這庭院深深的梧桐巷,別有一種人間煙火氣。
蘇妤望了兩眼便有些無趣的垂下了簾子,馬車好似轉了個彎,估摸着又行了一刻鐘,才聽到趕車的小厮道:“這就到了,兩位請下車吧。”
蘇妤和秦氏下了馬車随着小厮從一處角門處入了米府。
入了門,小厮便帶着蘇妤兩人繞過一從假山石往一條鋪了卵石的小道前行,過了寶瓶門便是夾在高牆中的小道,因牆高不漏光顯得灰蒙蒙的,約莫着行了十來米漸漸亮堂起來,見得花草濃密,耳邊也傳來潺潺水流聲,出了夾道又行了一段便是一道纏枝花牆,牆上開了一道垂花門,過了這道門便是米府的內院了。
垂花門下守着的兩個婆子正在鬧閑磕,見是外院趕車的領着兩個陌生的頭臉,随意的問道:“去哪處?”
小厮簡單的答道:“小娘子吩咐我接進府來的。”
問話的婆子頓時打起了精神,從頭到腳打量了蘇妤姑嫂兩人兩眼,見兩人穿戴雖普通,卻都生得白淨齊整,神情也落落大方的,臉上熱情了些笑着道:“兩位娘子跟我來吧。”
蘇妤兩個這才跟着那婆子入了垂花門,又七拐八彎的走了一道,才到了一處院子前,守門的小丫鬟聽說了兩人的來意,點了點頭:“倒是有這麽回事,你們先候着吧”,說完就入內通傳,片刻的功夫又出來對兩人道:“跟我來吧。”
兩人随着去了會客的西間,入得內恰見屏風後有人影晃動,蘇妤忍不住望去,就見一身穿湖藍色對襟襦裙的女子繞過屏風,分花拂柳般而來。
待蘇妤看清了她的容顏忍不住在心裏暗贊,好一個膚光如雪,清麗如蘭的美人。
美人待人也和氣,還不待姑嫂兩個行禮,便吩咐身邊服侍的給兩人看座,蘇妤兩人按着禮節行了個福禮,待到米姝坐定,才落了坐。
有丫鬟上了茶點,米姝笑着對蘇妤道:“蘇小娘子手藝精巧,我是嘗過的,兩位嘗嘗我們府上的點心看看如何。”
蘇妤聽她如此說,便把目光放在了小幾上的茶點上,赫然是一碟綠豆糕,一碟五色千層酥,一碟桃花酥,各個形狀精巧如同工藝品,只看着就是種享受,是現代化機械批量生産的糕點完全無法比拟的。
蘇妤一一嘗過,五色千層酥,用紅綠黃藍紫白五色卷成了花瓣狀,入口即化,酥脆掉渣;桃花酥形如盛綻的桃花,湊到鼻尖就能聞到一股挑花的清香,花瓣用面皮包着桃花鹵,花蕊用了白蓮蓉,白蓮蓉清苦的滋味和桃花鹵微澀的口感融在一起,甫入口只讓人眉頭微皺,嘗到最後卻覺得兩種味道融合的恰到好處,有種別具一格的風味;綠豆糕入口便有一種綿軟的沙質感在舌尖化開,豆沙的甜蜜中夾雜着綠茶微帶清苦的滋味,恰到好處的中和豆沙的甜膩,回味時已是滿口茶香和豆沙的清甜。
蘇妤三樣點心各嘗了一塊,笑着對米姝道:“滋味很好,貴府師傅的手藝讓我自愧不如了。”
米姝把茶盞放在案幾上,用帕子沾了沾唇道:“小娘子莫要自謙了,這手藝練着就有了,那些個新奇的吃食可不是人人都能想出來的,我看過小娘子寫來的菜單,上面有幾道吃食我是聞所未聞,家裏祖母這幾日正好胃口不佳,勞煩小娘子今日就把那幾道菜做一遍,讓家中祖母也能嘗嘗鮮。”
這是要試菜的節奏啊,蘇妤忙應了聲:“好。”
米姝指了個叫青柳的丫鬟給蘇妤兩個支使,讓先帶着去廂房裏歇息,這才端茶送客。
蘇妤姑嫂兩個跟着青柳到了暫時安置她們的廂房,歇了歇腳,又用過了府裏送來的午飯,青柳便帶着兩人去了內院的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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