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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米二郎看着李春燕手中那張濕漉漉的紙,面色依然從容鎮定,溫潤謙和的道:“李小娘子是不是弄錯了,我從來沒有給你寫過紙條,你說紙條是在下寫給你的可有證據啊?”
李春燕被米二郎堵的啞口無言,她的确沒有證據,給她遞紙條的人當時眉目低垂着,只把紙條塞到她手裏就飛快的轉身離開了,她甚至都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且紙條上并沒有署名,但整個米府,也只有她和米二郎有些不能見人的暧昧,給她遞紙條的人理所當然的是米二郎。
李春燕強自辯駁道:“除了你,還有誰,這米府只有你私下應了要娶我的。”
米二郎看着李春燕笑的有些輕蔑:“小娘子這話說的就好笑了,你姑姑不過是府上一妾室,我雖是庶出,卻也萬沒有娶一個妾的娘家侄女的道理。”
李春燕氣得面色漲紅,擡手指着米二郎:“你……”。
蘇妤站在一旁有些無聊的聽他二人扯了半天,也沒有弄出個子醜寅卯來,女方還明顯被米二郎牽着鼻子走,兩人完全不在一個段位上,再說下去估計也沒啥有用信息,就看米太太能否找出推李春燕落水的人了。
坐在正位上的秦仲明也是同樣的想法,遂曲指敲了敲中堂的桌案道:“把紙條給本官看看。”
李春燕忙應了一聲:“是”,有些得意的看了米二郎一眼,上前把紙條呈給了秦仲明。
秦仲明接過紙條,只見上面的墨跡都被水暈開了,倒是可以看出寫了什麽,但要因跡索人怕是有些難,用的紙張也無甚特別的。
他朝坐在下首打瞌睡的梁九溪喚了一聲:“梁公。”
梁九溪被他驚動,歪斜着的頭猛的一正,睜眼坐直了身體:“案子審完了嗎,我還有事找蘇小娘子呢。”
因着秦仲明的那聲呼喚,蘇妤的目光本就落在了他身上,見他打瞌睡的模樣正覺得好笑,沒想到就被點名了,有些驚訝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一慣有些倨傲清高的梁九溪,笑得特和藹可親的道:“沒錯,小丫頭,就是你,今日的佛跳牆真是神仙滋味啊,你能否再給老夫做一份啊?”
還不待蘇妤回答,秦仲明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梁公,您和蘇小娘子私下再談,還請您幫忙看看這張紙條,要是有筆跡對照着,可能看出是何人的字跡啊?”
梁九溪有些掃興的接過紙條,眯着眼睛随意的看了一眼:“糊的像鬼畫似的,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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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妤不由得打量了米二郎一眼,見他安然若素的站在那兒,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便知那紙條縱然是他讓人遞的,怕也不是他的字跡,收回目光時卻見米老爺好似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蘇妤心下了然,這當老子的怕是對兒子也不太放心。
李春燕有些恨恨的掐着自己的手背,難道今天就讓米二郎這樣逃脫了不成,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是一條毒蛇,這次要是不把他拍死,回頭自己肯定還是要落到他手上。
正焦灼着,有小厮進來通傳,随後米太太就帶着一個眉目低垂的青衣女婢進了大堂,李春燕一見那婢女就情緒激動的一把扯過她的左手,見那手背上果然有條新鮮的抓傷:“是她,就是她。”
“你快說,是不是米二郎指使你推我下水的?”
那婢女急急的收回手,跪地俯首哭訴道:“大人,我什麽都不知道,是綠梅姐姐指使我做的,我也沒辦法了,奴婢家中的弟弟生了病急需要銀錢,奴婢也是被逼的。”
聽到綠梅的名字米太太側頭看了米二郎一眼,又有些嘲諷的望了眼如坐針氈的米老爺,規矩的垂下了頭。
正在這時顧清陽大步流星的入了大堂,徑直走到秦仲明身邊俯首貼耳的低言了幾句,秦仲明點了點頭,把手中的茶盞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擱:“安靜,傳綠梅來見。”
不過小半刻鐘的功夫,綠梅便被人帶了進來,蘇妤見那丫鬟生的眉目風流,纖腰款款,氣度打扮和尋常的婢女都有所不同,便知是府上有頭臉的丫鬟。
見了正位上的秦仲明也不驚不懼,按規矩行了一禮,便安靜的立在了廳中,秦仲明聲音清冷的問她:“可是有人指使你去害李小娘子的?”
這話問得就有意思了,不說是綠梅指使了人害李春燕,卻問是否是有人指使了綠梅去做的害人的勾當。
米二郎這人還真是遭人厭,蘇妤心裏暗想。
綠梅擡起一只白嫩纖細的手,用小指把鬓邊垂落的一縷青絲勾到了耳後,聲音平靜的道:“是我指使的,與他人無關。”
李春燕恨恨的望着她:“你胡說八道,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要害我,你是米二郎的丫鬟,是米二郎指使你的對不對?”
綠梅平靜的眸子裏透出幾許幽怨,深深的望了米二郎一眼才道:“你纏着二郎,便是我最大的仇人。”
事情到此便已有了一個定論,秦仲明也懶得再聽兩個女人争論不休,曲指敲了敲桌案站起身來:“行了,此事既已有了定論,便都散了吧,顧捕頭,壓了她二人回府衙。”
“大人,那米二郎呢,就這樣放過他了嗎,即便不是他指使人害的我,那吳月娘的死也跟他脫不了幹系”,李春燕是卯足了勁頭要把米二郎拖下水的,今日已經得罪了他,要不把他徹底踩進泥裏,憑米二郎的心性能放過她。
李春燕現下才有些害怕,自己真是招惹了一條毒蛇。
秦仲明擡步走到米二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玩笑般:“這風流債可是不好惹的,二郎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日後還是收斂些的好,這些女郎們可得罪不得啊”,又對李春燕道:“小娘子,官府斷案是要講證據,你日後行事還是要穩重些。”
李春燕聽了秦仲明的話一張臉漲的通紅,不知是羞還是惱。
米二郎卻恭敬的拱了拱手:“學生謹遵大人教誨。”
秦仲明一揮手,頭也不回的道:“走了。”
蘇妤雖是看了一出戲卻有些沒滋沒味的,拉了秦氏道:“阿嫂,我們也走了。”
梁九溪忙起身跟在了她身後:“小丫頭,別走啊,你那佛跳牆能否再為老夫做一份啊。”
此人出現在米家的宴席上,秦仲明又稱他為梁公,蘇妤知他必是臨安府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随着秦仲明恭敬的喚他一聲梁公道:“這道菜耗時又耗材,今日怕是不行,況且這好東西就是要想着吃才有趣味,您要是一次就吃夠了,怕也只覺尋常了。”
梁九溪捋了捋胡須,思量了片刻道:“你這話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那春風樓的鴨子不就是一直這樣吊着人的胃口,行了,你走吧,我過些時候再去尋你。”
蘇妤也不再多言,拖了秦氏的手,兩人一路無話的回到了住處,靜默無語的坐了片刻,秦氏才道:“小妹,你說今日這事和米二郎到底有沒有幹系啊?”
蘇妤拄肘托腮有些悶悶的道:“不管有關無關,都有人擔了,他是撇得一幹二淨的,就像秦大人說的辦案是要講證據的,他又有功名在身,便是大家都對他有所懷疑,拿不住他的把柄也是無用的。”
秦氏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唉,可惜了顧郎君,那吳小娘子眼光也忒差了,我看那米二郎,除了一張巧嘴和白面皮沒半點拿得出手的。”
“大嫂,你不懂,男人有了這兩樣,騙起小姑娘來,那是一騙一個準,你看那米二郎,一下子就扯出三個和他有牽扯的小娘子”。
秦氏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也是”,又叮囑蘇妤道:“今日這事還是不要往外傳了,說出去了顧郎君臉上也無光”,說着又轉移了話題:“這米家怎麽還不派人來結算工錢啊,不知姆媽和安安這兩日怎麽樣了。”
秦氏正念叨着工錢,廂房門便被人敲響了,正是米姝被幾個丫鬟簇擁着過來了,秦氏忙要迎了她進屋。
米姝止步門前道:“不用多禮了,我就是過來跟你們說兩句話”,說着朝身後端着托盤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腳步輕盈的上前,掀開托盤上面的紅綢布。
赫然是五錠白花花的雪花銀,在陽光下白燦燦的晃人眼,蘇妤心中一喜,早知米府絕不會是小氣的人家,但也沒想到會大方到這個程度。
“蘇小娘子廚藝精湛,出自你手的菜肴府上賓客都贊不絕口,又有一顆俠義之心,免了府上在這大好的日子裏鬧出人命,小小誠意,還望兩位不要嫌棄。”
蘇妤笑得眉眼彎彎,如同暗夜懸在天邊的月牙兒般,十分讨喜,忙不疊的道:“不嫌棄,不嫌棄的。”
米姝善意的笑了笑:“兩位怕是也歸家心切了,我就不多留你們了,府上已經備好了車馬送你們回去。”
姑嫂兩人齊齊道謝。
馬車甫一駛入東大街,耳邊便傳來嘈雜之聲,蘇妤不過在米府那深宅大院待了兩日,對這市井煙火氣就懷戀的很,便叫停了馬車,和秦氏提前下了車。
正好有個小婦人挎着個竹籃,沿街叫賣:“艾粑粑。”
蘇妤喚住那人,小婦人忙上前兩步掀開了籃子上蓋着的白布,熱氣夾雜着艾草的清香熏面而來,小婦人操着一口吳侬軟語,笑吟吟的道:“剛蒸的,還熱着的,有鹹甜兩種口味,鹹的是筍丁肉沫餡的,甜的是花生核桃餡的,小娘子要哪種啊。”
蘇妤見那艾粑粑不過小兒巴掌大,粉面也細膩,便掏出銅子來,鹹甜各要了幾個,和秦氏一人拿了一個在手上邊走邊吃。
艾粑粑入口綿糯,還帶着一股艾葉獨有的清香,咬開一口,花生核桃的餡料便迫不及待的流了出來,便是污了手,也讓人別有一番滿足。
蘇妤美美的吸了一口香甜的餡料,背着背上硌人的銀兩,腳步輕快的往家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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