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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啊，臨死前，都未曾見過她一面。”

程靳是這麽說的。

冬念聽了後，心髒那處莫名一緊，像是被只無形的手抓住一樣，呼吸不過來。

“你…”冬念只說一個字，腦袋又開始疼，腦袋裏像是憋了個炸彈，即将爆炸。

腦子裏，有一面場景一閃而過，那人穿着紅色衣袍，像是喜服，她手中拿着匕首，看不到她的臉。

那只手，皙白柔嫩，倒像是女人的手，握着刀柄，慢慢舉起……

“啊——”冬念低吼一身，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昏迷前，隐隐約約聽到程靳和陳凝焦急的聲音。

*

冬念這次，直接住院了。

兩次這麽無厘頭頭疼，這次更是雪上加霜，直接暈倒。

陳凝吓得花容失色，連忙打電話通知冬銘和楊織。

冬銘在醫院上班，自家閨女暈倒，立馬帶着去做全身檢查，尤其是腦部CT，做了兩遍才罷休。

病房，陳凝繃着臉：“叔叔，念念怎麽樣？”

冬銘脖子上挂着聽診器，鎮靜自若，其實垂在身側的手一直在顫抖：“等下午檢查結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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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起眉，又問：“念念是怎麽暈倒的，或者在暈倒前，你們發生了什麽事？”

陳凝頓了頓，回想起來：“上次在火鍋店，她只是頭疼，那時候是晚上，便在急診檢查，醫生說沒什麽問題。這次直接暈倒，兩次都沒發生什麽，全是突如其來的…”

突然，她語氣一頓，并不是什麽都沒發生，而是兩次都有程靳在場，而且只有程靳和冬念他們兩人在場。

想到這裏，陳凝抿抿唇角，跟冬銘告別：“叔叔，我先去回學校，下午再來看念念。”

冬銘“嗯”了聲，送她出醫院。

從醫院出來，陳凝并沒有去學校，而是直奔二中。

之前冬念暈倒，考慮到冬銘在場，她便讓程靳和秦逾先避開。

陳凝抵達二中時，程靳和秦逾站在學校對面，并沒有進校門的打算。

她面色緊繃，看着程靳，語氣冷冰冰：“跟我過來。”

秦逾看看兩人，氣氛冷到極致，他試圖插話：“那什麽，冬念怎麽樣了？”

陳凝似乎沒聽到他的話，只是緊緊盯着程靳。

半晌，程靳動動腳步，先她一步到旁邊站着，兩人避開秦逾。

陳凝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念念每天做的夢，她一字不漏都跟我講過，她說，她夢中的人是你。”

程靳眼眸漆黑，語氣不似往日輕佻，此時多了幾分沉靜：“所以？”

“所以……”陳凝深吸口氣：“她兩次在你面前暈倒，你覺得這只是巧合？”

程靳打斷她：“不是巧合，那，你覺得是什麽？”

陳凝嘴角輕抿，突然啞口無言，确實不知道因為什麽。

冬念先前身體一向好，從未有過這種狀況，自從認識程靳，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如果說只是巧合，那未免太過牽強。

可到底能因為什麽，她也說不上來。

程靳不緊不慢說：“不可以等檢查結果出來再下定論麽？”

從冬念暈倒的那一刻，他心底湧出一股兒說不清楚的感覺。

那種感覺，千絲萬縷般，彌漫他整個身體。

他心底也有猜測、疑惑，可并不能就此妄下定論。

單單拿冬念做夢夢到他前世這件事，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每次深入提到他前世這件事，冬念身體就會出現狀況。

他現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冬念很有可能是他前世身邊的人。

或者是路人、丫鬟、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轉世。

既然他可以轉世，那麽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不過從冬念行為舉止，以及做的夢來看，她似乎不記得她自己前世所發生的事。

當然，這只是猜測而已。

如果想進一步尋找答案，還需要一段時間。

陳凝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揉揉額角：“行吧，那下午再聯系。”

程靳點頭應聲。

*

下午冬念醒來，檢查結果出來，身體無異常，各個部位都發育的很健康。

陳凝到的時候，楊織正在削蘋果。

她甜膩膩喊了聲：“阿姨好。”

楊織聞聲擡頭，趕緊招呼她坐下。

緊接着，程靳和秦逾從外面進來。

楊織愣了愣，回神笑道：“哎喲，小靳也來了。”

随後看到他手裏掂着的水果，又“嗐”兩聲：“來都來了，還帶什麽東西。”

程靳把水果袋子放上床頭櫃，禮貌道：“應該的。”

病房內一下子多了這麽年輕孩子，楊織不跟他們瞎摻和，找個理由走了。

楊織一走，陳凝把病房門關上，氣氛頓時放松：“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冬念躺在床上，面色紅潤，完全沒有病人的樣子的，她一骨碌爬起來，兩手一攤：“你覺得我哪裏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見冬念這麽生龍活虎，衆人松口氣。

但是又不知怎麽開口，病房內陷入沉默。

陳凝率先開口，拍拍秦逾肩膀：“陪我去買瓶水。”

在特殊場合，秦逾還挺自覺的，連着“哎”了好幾聲，跟着陳凝一塊出去了。

待兩人走後，病房內只剩下冬念和程靳兩人。

冬念啃着蘋果，“咯嘣脆”，果肉在舌尖蔓延，刺激味蕾，既解渴又美味。

她抽空看程靳一眼，問：“有什麽話要說，非得把他們支走？”

程靳單手拿椅子，到床旁坐着，雙腿交疊：“你兩次暈倒，身體卻沒有任何狀況，不覺得奇怪麽。”

“奇怪啊。”冬念皺眉：“我也是剛才想到的。”

兩次暈倒，都在程靳面前，且都是在回憶他前世時頭疼，難免會讓她覺得異常。

可是關于這方面的解釋，她也給不出一個合理解釋。

冬念突然想起什麽，像是發現新大陸，驚訝道：“我暈倒之前，看到一個女人，應該是一個女人。”

程靳身子一頓：“什麽女人？”

“穿着紅色衣服，應該是喜服，她手裏拿着一把匕首，但是看不清楚她的臉。”

“……”

這條信息，說了等于沒說。

程靳皺起眉：“還有其他的麽？”

冬念搖頭，如實說：“沒了。”

病房內再次陷入沉寂。

冬念咬着蘋果看窗外，外面大千世界，陽光充沛。

忽然，她唇角揚起，放聲大笑。

程靳也跟着勾起嘴角，漫不經心問：“笑什麽？”

冬念回頭：“笑我們啊。這世界本該相信科學，可是接二連三在我們身上發生了這麽玄的事，你不覺得很好笑麽？”

兩個未成年，在這裏展開想象力，說着超乎尋常的事。

冬念眼眸明亮，笑容明麗，整個人宛若一顆小太陽，朝氣蓬勃。

那一刻，程靳仿佛看到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