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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今早涼爽，冬念在短袖外面搭了件薄薄的黑色外套，早早坐公交車去五中，第一場考試是上午八點，她必須在七點半左右到場，這樣比較有保障。

唯一不同的是，冬念沒有去學校跟其他同學集合，而是直接在家附近的公交站等車。

為了節省時間，學校是這樣安排的。

因為她要坐最早一班公車，所以起得格外早，身影孤零零站在公交站牌那裏等公交。

因為前天晚上的事，昨天夜裏冬念輾轉反側始終睡不着覺，而今天早上又起這麽早，此時她覺得她上下眼皮在不停打架，并且時不時打着哈欠。

第二個哈欠剛落下，身後傳來腳步聲。

冬念回頭。

此時是清晨六點多，太陽還未升起，天灰蒙蒙一片，以天空做背景，程靳邁着懶散的步子往這邊走。

他眼眸微垂，神情慵懶，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少年似乎能感覺到什麽，擡眸的那瞬間，正好與冬念對視。

冬念渾身一僵，昨天那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浮現。

那個吻只是意外，僅僅維持了兩秒，冬念便原地脫下滑冰鞋，赤着腳匆匆逃離。

昨天夜裏輾轉反側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吻。

她這麽多年，從未跟其他異性走得很近，程靳算是第一個，也是奪走她初吻的人。

可是她在意的不是初吻的問題，而是發生這意外，接吻的人卻是程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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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之間有着不可言說的關系，抛開做夢這件事來說，單單是這幾天的相處，都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以前她從未想過要跟哪個男生接觸，只是想着把成績提上去，未來去哪個學校上大學，這是她近期目标。

可是程靳的出現，把她的生活攪得一片混亂，失去了方向。

這一瞬間，冬念思緒萬千。

看着漸漸靠近她的程靳，她的臉再次不争氣的紅了，那顆小心髒砰砰砰一直在跳。

仿佛沉寂了多年，再一次活過來了。

冬念今天沒有紮頭發，正好可以做遮擋物，她撥弄兩下頭發，遮住自己臉頰。

如此，她看不到程靳，程靳也看不到她。

同冬念不一樣的是，程靳并未把昨天的事放在嘴上。

不放在嘴上，并不代表不放在心上，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也不是誰能預料的。

他跟往常一樣，聲音透露着清晨的絲絲涼意：“妹妹，早。”

其實他們兩人也不知道彼此年齡大小，只是因為那次冬念一時口快喊出來的一聲“哥哥”。

雖然是帶着某種語氣，但他覺得挺受用。

兩人之間的稱呼時不時就會變為哥哥和妹妹。

久而久之，程靳只是順口。

程靳以為不管怎麽樣，冬念總會有回應他一句。

可是他等了許久，都不見的冬念回話，直到公交車來，兩人一前一後上車。

現在時間比較早，公交車上沒那麽多人，冬念一上車便挑了後座位置，小眼神時不時觀察程靳的動作。

他來了。

他來了。

他奔着她走來了。

冬念又是一陣手足無措，如果他坐在她旁邊，她要怎麽搭話？兩人還怎麽相處？

昨天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冬念臉皮盡管再怎麽厚，她始終是女生。

現在只是看到程靳，她就覺得她臉頰發燙。

正當她驚慌失措時，程靳腳步一停，淡然坐在她前面位置。

倆人并沒有走到一起。

冬念堪堪松口氣。

不坐在一起就不用考慮怎麽交流。

他剛放松身子，前排的程靳忽然轉身，眼底噙着笑意：“躲我？”

“……”冬念喉嚨發澀，不知要怎麽回答。

沉默許久，終于憋出幾個字：“我沒有。”

說完就聽到程靳哂笑聲，便坐直身子不再搭理她，也不知到底信沒信她的回答。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冬念在心裏想。

從家裏到五中那邊，比從學校到五中那裏更遠，大概要經過十幾路站。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冬念靠在椅子上，又經不住困意來襲，打着哈欠，緩緩閉上眼睛。

公交車行駛的十分平穩，不出幾分鐘她便沉沉睡過去。

－

身後沒有動靜，程靳回頭，見小姑娘眼睛緊閉閉，靠着椅子腦袋往右側傾斜。

公交車突然往右拐，小姑娘的身子像石頭一樣，重重往右邊倒。

程靳皺起眉頭，真不讓人省心。

話雖如此，但還是起身到她旁邊，将她腦袋放在自己肩膀上。

小姑娘毛茸茸腦袋在自己肩膀上蹭了蹭，咂吧兩下嘴，十分享受的模樣。

他垂眸看了眼，忍不住在心裏冷笑真醜。

但身體還是不受自己控制，抽出手機對着她的臉拍了兩張照片。

做完這些事，程靳也感受到深深困意，阖上雙眼，兩人就這麽互相依偎着。

直到公交車傳來提示音，程靳睡眠一向淺，掀開眼皮子，眼眸漆黑，并沒有剛睡醒的惺忪。

他捏了捏眉心，緩了一會兒，那邊背冬念靠着的肩膀動了動。

睡夢中的冬念不樂意哼唧兩聲，腦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并沒有醒來的痕跡。

程靳挑眉：“還挺能睡？”

他狠不下心叫她。

但還是這樣做了，兩手捏着她臉，軟乎乎的，觸感十分細膩。

像牛奶布丁一樣軟和。

他剛捏兩下，冬念漂亮的眉毛緊緊皺起來，不悅睜開眼睛。

冬念剛睡醒，還處于迷糊狀态，看着程靳近在咫尺的臉，陷入沉思。

半晌，回過神來，她立馬把他臉推的遠遠的：“圖謀不軌。”

冬念這勁兒用的不小，差點沒把程靳推倒在地。

他堪堪穩住身子，雙腳撐着地面，站直身子：“到站了。”

隔着透明玻璃窗，冬念往外面看，五中門口已經圍了同學。

她一個激靈，連忙抽出手機看時間，快七點，還好趕上了。

冬念松口氣，跟在程靳身後下公交。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校門。

冬念首先給陳凝打電話，問她到什麽地方，陳凝說在五中附近吃早餐，五分鐘後解決早餐，兩人再會合。

程靳是不懂小女生之間的約定，來都來了，難道第一時間不應該是去考場麽？

五分鐘後，陳凝風風火火趕來，幾人聊幾句，就要去各自考場。

走之前，冬念小聲跟陳凝說：“只當是平時在學校月考，不要緊張，順其自然。”

陳凝本來還挺緊張，聽了這話，瞬間輕松幾分。

_

冬念考場在二樓，第一間教室，她到門口時，考場裏已經坐着幾個考生。

她擡腳走進去，找自己座位坐下。

考場內只放了三十五張桌子，冬念的位置好巧不巧，在第一豎最後邊。

這個位置，最不起眼。

作弊比較容易，可是這并不是冬念想要的。

考場都是臨時打掃的，她的後邊牆角堆了一堆掃帚和垃圾桶，稍微湊近點還能聞到異味。

這些冬念都忍了，畢竟是來考場的。

很快，考場內考生多起來，氣氛逐漸變得活躍。

大家都來自不同學校，有些同學就跟自己前後左右同學打招呼，混個眼熟。

冬念在角落，只有前面和左邊有人。

她前面是一個男孩子，那男生轉過頭時，兩人都愣了下。

那男生就是昨天在滑冰場的白短袖。

白短袖驚訝笑着：“你也是高二的？好巧。”

想到昨天意外的吻，還被周圍看到，冬念瞬間有種換考場的念頭。

她閉了閉眼睛，強顏歡笑：“好巧啊。”

白短袖自來熟，直接把身子轉過來，開啓閑聊模式：“你好，我是白臨，黑白的白，臨近的臨。”

冬念錯愕半秒，穿着白短袖，還真的姓白。

挺有意思的。

她笑着，自我介紹：“我是冬念，冬念的冬，想念的念。”

白臨說：“冬念，這個姓氏不常見，我記住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莫名有種霸道總裁說“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這種感覺。

她說：“你的姓氏也不常見。”

言外之意，她也記住他了。

白臨趴在桌面上，下巴枕着胳膊：“你是哪個學校的？”

“一中。”冬念說。

白臨直起身子，驚訝：“你也是一中的，我也是啊，你哪個班的？”

冬念眼角一抽，最巧的事，莫過于此了。

“九班……”

白臨說：“我是一班的。”

冬念點點頭，難怪看着面生。

高二一班到高二五班在四樓，六班到十一班在三樓，不在一個樓層，自然面生。

冬念覺得白臨只是跟她聊聊家常，直到他問自己：“昨天那個男生是你男朋友嗎？”

冬念挑眉，昨天那個男生。

程靳啊。

怎麽可能是男朋友，程靳在她心目中，那簡直就是厚顏無恥代名詞。

她搖搖頭：“不是，我找誰做男朋友，都不會找他。”

白臨一愣，摸摸鼻子：“可是你們昨天，因為我的關系，還親了…”

親了…

親…

冬念雙手放在桌下，兇狠攥着自己衣服布料，恨不得那布料就是面前的白臨。

她昨天晚上睡眠不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好不容易清淨會兒，又被白臨挑出來說，還說的這麽幹脆。

她能不氣麽？

冬念深吸口氣，微笑臉：“同學，請你閉嘴好麽？”

白臨面色一愣，說：“好叭，對不起。我只是想為昨天那事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氣…”

吧啦吧啦。

此時此刻，冬念知道——白臨沒情商。

按照其他普通人，都會閉嘴不說話，或者是繞開話題。

合着這人是不是缺心眼。

冬念不想跟他聊天，正好這時監考老師拿着試卷走進來。

她找到機會，用下巴點了點講臺：“老師來了。”

白臨回頭看了眼，“哦”了聲，終于轉過身子。

世界終于清淨。

－

由于這次月考比較特殊，每個考場都有掃描儀和屏蔽儀。

監考老師把他們全部叫到門外，說：“身上帶手機的主動放講臺上。”

繼而大家陸陸續續，掃掃描儀進教室。

冬念進教室比較早，白臨是最後一個回來的，嘴裏還在嘀嘀咕咕：“把手機沒收，還怎麽作弊？”

冬念：“……”

感情他身邊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就沒有一個想要靠自己成績考試的人麽？

這時，白臨回過頭看她：“冬念，你學習怎麽樣？”

“啊……”冬念愣了下，說：“不怎麽樣。”

“好吧…”

一場對話結束，監考老師插上屏蔽儀，開始發試卷。

第一場考試是語文，冬念最頭疼的就是語文那些什麽閱讀理解，作文之類的大題。

要寫很多很多字。

在她努力奮鬥下，一個半小時後，冬念做完整張試卷。

剩下的時間，全部都在檢查錯題。

上午十點整第一場考試結束，冬念去完廁所，就回到座位，準備睡一會兒。

早上起的很早，語文考試時她眼皮子都在打架。

她剛趴下，桌子被人猛地拍了好幾下，冬念冷着臉，擡眸。

正想罵人，白臨比她先一步，抓着她的手，激動的說：“冬念，你是咱學校階段成績排名前十啊！你這是學習不好麽？不好麽？？？？”

白臨滿腦袋問號。

他一下課就出去拿手機，跟朋友聊天，朋友問他身旁有沒有熟悉的人，他說有本校的，名字叫做冬念，還挺漂亮。

朋友直接炸了，告訴他冬念可是階段排名前十的好學生，跟冬念坐一起，有福。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一出。

冬念神情蔫蔫，語不驚人：“我認為我學習差，就是差。”

這碉堡的語氣，讓白臨心中那點僅存的幻想徹底破滅。

還以為可以套近乎作弊，如今看來，沒戲。

冬念甩開他的手：“還有事麽？”

白臨機械般搖搖腦袋。

冬念沒再回話，直接趴桌上，臉頰面向牆壁，睡覺。

手機振動，拉回白臨思緒。

朋友還在說：【你給她買點甜品，綠箭什麽的，套套近乎，身後坐着一大佬，你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好事？】

甜品？綠箭？

白臨果斷把那點念頭掐斷，看冬念的樣子，似乎是不太想跟自己說話，更別提套什麽近乎。

－

二十分鐘後，第二場考試開始。

睡了十幾分鐘，冬念神清氣爽，她是真的睡着了，這種感覺，太舒服了。

答題的時候也十分順暢。

寫完全部題目，冬念檢查一遍，直接交卷，在其他同學懷帶羨慕的目光下，走出教室。

冬念餓了，她需要去補充糧食。

出教室，走在寂靜的走廊上，一撇眼，正好對上白臨憂愁的目光。

這……應該是憂愁的目光吧？

只是兩秒，冬念走了過去。

她拿着手機出校門，準備買兩袋面包墊吧墊吧，等陳凝考完試，再一起去吃飯。

五中附近就是小吃街，美食應有盡有。

冬念選了家甜品店，推門而入。

剛進門，迎來走來一男人，兩人不出意外撞在一起。

冬念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擡眸時，愣住。

撞到的人是——程靳。

兩人皆愣。

“你沒考試？”程靳說。

“你沒考試？”冬念說。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提前交卷。”

“我提前交卷。”

又是異口同聲。

這默契……

冬念不自在從他臉上挪開目光，看到他手上的袋子，裏面裝着酸奶和三明治。

注意到她的目光，程靳把袋子遞給她。

冬念沒接：“給我幹什麽？”

“多買的。”程靳說。

“哦…”冬念接過袋子，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你買的其他東西在哪？”

不是說多買的嗎？肯定還買有其他東西。

可是他的手，空空如也？

程靳推開門，往外走：“下肚了。”

冬念：“？”

神速啊。

冬念看着程靳背影，正準備追上去，對面服務員喊她：“小姑娘。”

冬念看過去。

服務員帶着歉意說：“你是那位男生女朋友吧，你男朋友剛結賬時多付了十塊錢，我算錯賬了，我把錢給你。”

冬念應兩聲，接過那十塊錢，說了句“謝謝”，就出門了。

待她出去，程靳背影已經在她視線中消失。

她看着手中嶄新的十塊錢，随手放進袋子裏，算了，等見面再給他吧。

這會兒快到十二點，吃飯的人多起來，小吃街人越來越多。

冬念獨自坐在露天餐桌上，打開袋子，啃着三明治，她順手拿起袋子中那張小紙條。

漫不經心瞥了眼，是買東西清單。

閑來無事，她又多看兩眼，下一秒，目光一怔。

清單上只有兩袋三明治和一盒酸奶的價格，并沒有其他。

她忙不疊掀開袋子，裏面靜靜躺着一袋三明治和一盒酸奶，還有一張十元紙幣。

那也就是說，程靳把買給自己的東西，拱手給了她？并且騙她說是多買的？

懷帶疑惑，冬念吃完一袋三明治。

這時陳凝電話進來，兩人約在一起見面。

冬念提着袋子到目的地時，很意外看到了秦逾和程靳。

秦逾是考完試，在下樓梯時碰上陳凝的，而程靳和秦逾本來就約好了，所以，兩人行，突然變為三人行，又變成四人行。

陳凝和秦逾走在前方，冬念和程靳跟在後面。

冬念懷揣疑惑，想問程靳，卻不知怎麽開口。

糾結片刻，她把袋子裏的十塊錢拿出來，遞給程靳：“那個，剛買三明治那家服務員說，她算錯賬，你多給了十塊錢。”

程靳睨了眼，沒有接，嘴角漫着笑：“小朋友，給你買糖。”

買糖…

冬念一愣，這是哄小孩呢？

下一秒，腦海裏閃過一些破碎畫面。

－

梧桐樹，花開茂盛，樹下，兩個面團子穿着古裝，對立而站。

小男孩手中攥着糕點，已經被他攥的變形了。

他小心翼翼把糕點放入小女孩手中：“念念，你吃。”

叫做“念念”的女孩，頓時笑顏如花，抱着小男孩狠狠親一口。

“哥哥，你對我真好。”

只是一個簡短的片段，當看到小女孩正臉時，冬念渾身僵硬。

這杏眼，肉嘟嘟的臉，跟她小時候如出一轍。

所以？對面小男孩是誰？還親了他一口？

冬念以為這是自己記憶中的片段，可是她絞盡腦汁，努力回想，始終不記得。

在她腦海中，那小男孩是背對着她的，冬念看不清楚臉。

“念念”喊他哥哥。

可能是兄長？或者是表哥之類的。

只是一瞬間，這片段在她腦海中消失殆盡。

忽然，她又想到什麽。

鬼使神差抓住程靳衣袖，目光嚴謹：“程靳，你前世，有沒有去過臨城？”

程靳一愣，眉毛調了下：“沒有，怎麽？”

冬念搖搖頭。

不對啊，到底怎麽回事。

她做的夢中，有程靳從小到大所有事情，五年之久，怎麽關于他的夢，有時候卻想不起來，就好像徹底從她記憶中消失了一樣。

她猛的一拍腦門：“我剛看到，我跟一個小男孩。”

冬念怕他誤會，指了指自己說：“小時候的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就是跟我一模一樣，而那小男孩，沒看到臉。”

程靳：“？”

他并沒有聽出來她話中玄機，皺眉說：“你想告訴我，你年幼時期，就對同齡異性下手麽？”

冬念“啧”一聲，右手掐着他手臂：“不是，你認真想想！”

不知不覺，他們的關系已經到這種暧昧地步了。

兩人并未察覺他們之前的小動作。

程靳陷入沉思，一直到飯店門口，都沒說過一句話。

陳凝和秦逾已經進飯店，冬念把程靳攔在門外：“想到了麽？”

程靳表情松緩：“沒有。”

冬念頭疼，被程靳氣的頭疼。

她揉揉眉心，嘆口氣：“算了，先吃飯吧。”

說着走進飯店。

陳凝正在看菜單，冬念很默契去調座位。

四人桌，陳凝和冬念坐一邊，其他兩個坐一邊。

冬念手裏還拎着袋子，她把袋子随手往桌上一放，瞬間吸引秦逾和陳凝目光。

兩人一個拿三明治，一個拿酸奶，很快袋子空空如也，幹淨的比她臉還要幹淨。

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程靳并沒有阻止他們兩個。

冬念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她看向程靳，後者眼眸微垂，表情凝重，似乎在想着什麽。

冬念猜測，應該是在回應他小時候。

下一秒，她閉上眼睛，準備回憶剛才所看到的片段。

畫面再次在腦海浮現，她咬着嘴唇，希望能繞道那男孩正面，可是她再怎麽着急，視線也用不了。

冬念覺得她都快把自己嘴唇咬破了。

這時，一直背對着她的男孩驀然回頭。

冬念的手不由自主抓緊自己外套，那是——縮小版的程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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