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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項晚晚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對陌蘇道:“你不是喊了一聲‘床上’嗎?我正好準備去看看水燒開了沒,聽你這麽一喊,可吓壞我了。”
小屋內剛才那一瞬的窒息和恐慌,頓時土崩瓦解。
陌蘇哈哈大笑,道:“對啊!我就是奇怪,怎麽我喊了一聲‘床上’,你就知道他吐血了。”
“因為他昨兒晚上正骨結束後,無意識間吐過一回血,幸虧當時布巾就在他口邊,差點兒血漬就濺到床榻上。否則啊,”項晚晚慶幸道,“我就要再多洗一回褥單!”
這麽一說,陌蘇趕緊正色道:“晚晚姑娘,從明兒開始,我會派下人來送一些随身的衣物和幹淨的被褥,因最近時局較緊,我讓那人三五天來一次,到時候,你就把弄髒了的被褥,手巾什麽的,交給那人去清理就好。”
項晚晚想了想,也不去推辭,便應了:“如此這般甚好,那就勞煩陌少爺了。”
陌蘇原以為項晚晚會推辭一下,再也不曾想,她竟然答應了。他幹笑一聲:“易長行在這兒養傷,是暫時叨擾了姑娘的。如果姑娘還需要什麽,盡管跟我提。”
項晚晚微怔,心中早已籠罩的疑雲漸次四散開來。
其實,從昨兒易長行讓她去找丘敘開始,項晚晚就總覺得不對勁了。
若真是尋常小兵,怎麽可能會動用到這樣多的人?
就算這易長行是禁軍中頂頂重要的人物,那也不至于一會兒大将軍,一會兒尚書,一會兒師爺的,這般來回為他張羅。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些大邺的朝臣将相們真的很為手下小兵着想,是百姓們最好的父母官,那也不至于就連一個傷兵的衣食起居,都派人來幫襯吧?
而且,還可以随便跟他們提要求?
這些事兒的前因後果,怎麽想,都太奇怪了。
更何況,易長行的眉眼像極了多年前見過的政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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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一切的想法,都只是項晚晚腦海裏的小心思,明面兒上,她還是笑笑地對陌蘇回應了一句客套話:“我沒有什麽需要的,只希望易長行能好好養傷,早日恢複,好去前線趕跑北燕兵。”
“呵呵,那是那是。”
項晚晚總覺得,這個陌蘇回答的這句雖然是笑的,卻笑得極其勉強。
于是,她試探道:“眼下,易長行的病情雖然我和胡大夫是最為了解的。不過,我終究只是一個沒什麽本事的小女子。若是陌公子可以行個方便,派個丫頭、侍女什麽的,前來幫忙照應一下……”
易長行猛地捂着嘴巴咳嗽了一聲,吓得項晚晚趕緊将布巾再度送到他的口邊,并擔憂道:“哎呀,你可不能再吐血了。”
易長行虛弱地捂住布巾,方才乏力地擡起頭來,去看她:“晚姑娘,你和……你和胡大夫兩人親自為我診治,就算你對醫術全無了解,但我的身體狀況,你卻是最清楚的。”
項晚晚瞧着他虛弱的模樣,頓時腦海裏回想到剛才陌蘇尚未進屋時,易長行一把抓住她手腕的情景。
一時間,她心底竟是柔軟了幾分。
陌蘇也笑着對她說:“晚晚姑娘俠義心腸,你從漢陽那兒一路過來,幫襯了許多人。這會兒,恐怕,易長行的身體,還是需要你幫忙多多照顧了。旁的不說,這個節骨眼上,我也沒辦法派人來照顧一名傷兵啊!畢竟,軍中傷兵者衆多,若是被其他傷兵知道,我派了個丫頭過來照顧易長行,那其他人一定會鬧翻天的。”
這麽一說,項晚晚的心驀地一涼。
哎,本來瞧着易長行的眉眼,她還抱着僥幸心理,覺得這人可能會是政哥哥的宗親,才會引得這些人這樣緊張。
但陌蘇的這番話,卻将她心底的這番希望,給徹底打散了。
“好啦!晚晚姑娘,今夜我該問的,都已經問過了。最近這段時日,我就不便再來了。等過段時間,我手頭繁雜之事忙完了,再來看看易長行。”
“哎,你等會兒!”項晚晚一溜煙便跑出了小屋,似是要從她暫住的隔壁屋子裏翻找什麽東西。
乘着這個空隙,陌蘇趕緊看向易長行,壓低了聲兒,後怕道:“皇上,這姑娘剛才竟然在試探我!若非你這麽一聲咳嗽,恐怕我還真被她繞了進去!我是被她發現了什麽嗎?”
“去查查她的底,”易長行緊盯着屋門,“朕擔心,她是福昭派來的。葛成舟已經去查她了,但朕不放心葛成舟。”
話音剛落,項晚晚的腳步聲便由遠而近地踏了過來。
她遞給陌蘇一個小錢袋子,說:“你昨兒給我的那個銀錠子,我都給胡大夫支付了診費和藥費,這是剩餘的。”
陌蘇尴尬道:“晚晚姑娘,這剩下的銀兩,就作為你的酬勞。今天早上,我還聽秦老板說其實你的租期已經到了,不算做這兒的租客了。”
項晚晚臉色一僵,心頭有着一絲莫名的恐慌。
陌蘇笑了笑,說:“若是那秦老板說你什麽,這剩下的餘錢就作為你的租金好了。更何況,易長行算做禁軍裏的一員,他在這兒養傷,自然是需要一些銀兩的。僅剩的這些碎銀子,我還怕不夠呢!”
見項晚晚依舊面露難色,陌蘇又壓低了聲兒,在她的耳邊補充了一句:“軍中其實也沒多餘的銀兩,給你的那個銀錠子,是在易長行的俸祿裏扣的。平日裏,有什麽好吃好喝的,你就盡管給他買了去。”
這麽一說,項晚晚終究是放下心來。
但今夜陌蘇這麽挑明了事情的緣由,也讓她沮喪了起來。
直到夜深人靜,她躺在隔壁小屋裏歇息的時候,方才悶悶地想道:哎,本來還以為,易長行是政哥哥的宗親旁系什麽的。看來,也只是個模樣相似的人罷了。
爹、娘,女兒要見政哥哥的路,可謂十分艱難呢!
這般沮喪席卷心頭,剛翻了個身,恰好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龐,映襯出如暖玉一般的潤澤。卻在這月光下,她這麽恍恍惚惚地睡去時,更夫的梆子遠遠地敲響了夜的靜谧。
突然之間,她意識忽地清醒,猛然又睜開了雙眼!
糟糕,醜時要煎藥!
正當項晚晚着急忙慌地奔将出去煎藥時,隔壁小屋的易長行卻沒有安睡。
他的雙眼一直出神地盯着昏黑的屋頂,幽幽的月光能照亮易長行傷痕遍布的身子,卻照不亮他眼前昏黑的世界。
這次他率衆兵将出城,是為了援助丹陽的大批兵馬。軍中所有骁勇善戰之人,都在各處沙場上浴血奮戰,空留丹陽這一方缺少了能謀劃布局的大将。
因他從小到大基本上都在軍中生活,縱然自己登基沒幾天,心中挂念的,卻還是戰場上的點點滴滴。恰逢北燕兵将正向着丹陽方向席卷而來,朝中上下哀嚎一片,諸位大臣聯名上書。
他不得不在登基後的第二天,禦駕親征。
出征之前,他預想到可能會發生今天的局面,便安頓好了各處人手,以防萬一。
誰曾想,卻依然走到如今的地步。
齊叢生大将軍本是無條件支持他的。半個多月前,先帝駕崩,只留下一句傳位口谕引來諸多朝臣的質疑,正是齊叢生帶領大批将士将皇城團團圍住,以保護易長行的安危,方可讓他在如此險而又險的境況之下,倉促登基。
可現如今齊叢生這麽一死,易長行丢失了最大的羽翼不說,而且,還在旦夕之間,折損了三百個死衛。
易長行閉上眉眼,他的腦海裏立即浮現的,是丹陽城下,那麽多補充軍将他團團護住,為他殺出一條生路,方可讓他逃離的畫面。
巨大的悲痛充斥在他的胸口,壓得他心坎兒裏有着莫名的痛。
“叩叩叩!”
有人在敲小屋門。
易長行心下一驚,眼睛猛地睜開,警惕地看向緊閉的小屋門。
旋即,卻傳來項晚晚的聲音:“易長行!易長行你睡了嗎?醜時到了,該喝藥了。”
易長行怔愣了一瞬,方才緩緩道:“沒睡。”
項晚晚這才輕輕推開小屋門,端着湯藥走了進來。
屋內尚未點燃燈燭,易長行就着月光,冷冷地盯着項晚晚的身影。他暗忖:現如今,唯有丘敘尚且活着。只要他在天牢裏能挺過去,只要想辦法讓他出來,一切,都還有轉機。
眼前,還不知這位項晚晚姑娘是不是四哥的人,若是等陌蘇調查出來,還不知要到何時。
不如……再對她試上一試。
想到這兒,卻在燈燭點燃的那一瞬間,易長行壓制住森冷的目光,轉而換成謙和的模樣,并對項晚晚說:“天亮之後,我還有件事想要麻煩姑娘。”
項晚晚将湯碗遞給他,說:“行,你先把這湯藥喝了再說。”
溫熱且苦澀的湯藥入喉,引得易長行的一雙劍眉微微蹙了幾分。
項晚晚早就困乏至極,她打了個呵欠,将幹淨的布巾遞給他,問:“說吧,你想讓我幫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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