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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二章,溜進禁地//

林瑤說,“雲姑娘,像這種給已經故去之人的信呀什麽的,可以直接焚燒給逝者。”

雲晏的眼睛越睜越大,仿若銅鈴一般,震驚的看着面前的林瑤。

“你……你說什麽?”雲晏不可置信,語氣裏帶了些哭腔,“已經故去之人?逝者?”

“對呀。”林瑤微微驚訝,試探性的說,“雲姑娘不知道麽?大概五年前,令堂就已去世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雲晏的呼吸一窒,心緒驟緊,渾身冰涼。

林瑤的侍女站在一旁,神色微微動容,似有話要說,卻又不好開口。

雲晏的臉色蒼白,又問,“那我爹呢?”

林瑤如實說,“我聽家父和家兄曾提起過,令尊也在那一年去世了。”

雲晏什麽也沒有再說,轉身就跑。

“雲姑娘。”林瑤想叫住雲晏,卻無果。

林瑤詫異,百思不解,自言自語,“真是奇怪,這麽大的事情,整個京城人人皆知,但看雲姑娘的樣子,好像對此事全然不知。”

一旁的侍女說,“小姐,奴婢聽宮裏的人說,任何人不得向雲姑娘提及雲将軍和雲夫人已經去世的事情。”

林瑤愈加困惑,“怎麽會這樣?”

侍女說,“奴婢也不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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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小就沒有了爹娘,真是可憐。”林瑤嘆了口氣,轉而說道,“不說她了,人各有命,我們還是去嘉純公主那兒吧,她正等着我們過去呢。”

---

雲晏哭着跑回福寧宮去找賢妃,把方才聽到的那些話都告訴了賢妃,想讓賢妃和她說,那些話都不是真的。

賢妃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把雲晏抱在懷中,但賢妃卻哭了。

雲晏哭得更加傷心,想起那些過往種種,她每每提及自己的爹爹和娘親的時候,身邊的人們總是掉眼淚,未曾想竟是這個原因。

原來她早就沒有了爹爹和娘親,沒有了。

雲晏在賢妃的懷裏苦累後便睡了過去。

夜幕降臨,繁星滿天。

雲晏再次醒來,剛好那時陸溓帶着桂花酥來找她。

雲晏手裏拿着一塊桂花酥,卻沒有食欲。

也許是香爐裏面點的熏香太濃,把她的眼淚都熏出來了,她待會兒得和如意說說這個事情,叫如意換一種安神香。

陸溓幫雲晏擦掉眼淚,卻不知說些什麽話來哄她開心。

雲晏哽咽道,“時允哥哥,我現在特別想念爹爹和娘親,可是他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陸溓覺得她的眼淚怎麽都擦不完,反而越擦越多。

“我的娘親也去世了。”陸溓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雲晏愣了下,沒料到陸溓也沒了娘親。

陸溓轉頭看向窗外,窗外繁星閃爍。

他低聲道,“綠珍姑姑曾和我說,我們的每一位親人逝去後,都會變成一顆星星。”

“星星?”雲晏抹了抹眼淚,眼睛變得雪亮,也看向窗外。

“嗯。”陸溓點頭,緊接着道,“他們在天空中看着我們,在另一和世界默默的守護着我們。”

雲晏想,也許另一個世界是美好的,好到她的爹爹和娘親都不想回來陪他們的乖女兒了。

---

轉眼又時至冬季,氣候寒冷。

這段時日夏侯安笑的情緒不是很好,總是發脾氣摔東西,宮女太監們能躲多遠就會躲多遠。

雲晏猜想,估計他又被他的父皇訓斥了吧。

盡管皇上從來沒有兇過雲晏,但每次看見皇上沉着張臉的時候,雲晏覺得皇上可怕極了。

這日,夏侯安笑又被他的父皇罰了,罰他在景陽宮中蹲馬步。

含玉嬷嬷向賢妃禀報此事的時候,賢妃正坐在火爐邊帶着雲晏烤馬鈴薯和雞蛋。

聽見含玉嬷嬷禀報完畢,賢妃不為所動,繼續悠然自得的烤馬鈴薯和雞蛋。

對于賢妃置若罔聞的心态,雲晏和含玉嬷嬷都已經習以為常。

賢妃不去将夏侯安笑領回來,是因為她知道,必定會有人比夏侯安笑的這個母妃更加積極。

目前宮中沒有太後,也沒有皇後。

現如今,皇上只有兩個妃嫔,一個是福寧宮的賢妃,另一個是長信宮的淑妃。

宮中還沒有太子,皇上只有兩個子嗣:一個是賢妃所出的夏侯安笑,另一個則是淑妃所出的嘉純公主夏侯姌。

長信宮內,嘉純公主夏侯姌聽聞皇弟被罰後,先是吩咐人去做了份梅花酥,過了半個時辰,熱乎乎的梅花酥出爐。

夏侯姌帶着剛出爐的梅花酥送去景陽宮,順道在皇上面前一哭二鬧,把她那個令人頭疼的皇弟給領回了福寧宮,從她父皇的書房臨出來前,夏侯姌喜滋滋的,因為她的雙手都各拿着一塊梅花酥。

---

又過了幾日,那日雲晏在夏侯姌那裏。

夜黑風高,調皮的夏侯姌突發奇想,偷偷帶着雲晏出了長信宮。

雲晏沒想到夏侯姌竟是帶着她去未央宮翻-牆。

為何要帶上雲晏?

夏侯姌說,“壯膽。”

為何進入未央宮要翻-牆?

盡管未央宮無人居住,但未經皇上允許,任何人不得擅闖。

許多時候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特別是像夏侯姌這種性子的人,越是不給她看,她就越是想看,若是不去看一看,她實在是心癢難耐,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對于去翻未央宮的牆,雲晏的內心是拒絕的。

這天氣,冷是一回事,若是她們被宮人發現了,又是另一回事。

皇上要是知道了,她的腦袋會不會搬家她不知道,但受罰在所難免。

雲晏是一個膽小的人,這種事情她不想做,是以,她掉頭就走。

走着走着,雲晏走不動了。

為何呢?

因為夏侯姌死死地抱住她的腿,她的腿仿佛被釘在了地上。

夏侯姌擡頭看着她,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包着一包眼淚,急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最終,在夏侯姌一陣軟硬皆施的攻勢下,雲晏舉手妥協。

雲晏比夏侯姌小七歲,個子還較矮,翻-牆非常吃力,雲晏是從下面的狗洞鑽進去的。

夏侯姌年芳十七,明年就要成婚了,她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對于翻-牆這種事情,她是一把好手,看來這種事情以前她沒少幹過,似乎是久經沙場。

兩人偷偷溜進了未央宮內,過程還算順利。

未央宮很大,雲晏和夏侯姌為了躲過值守的太監,輕手輕腳的快速溜進了一間屋子,那間屋子是書房。

此情此景,令雲晏滿臉詫異,夏侯姌也十分震驚。

書房內挂滿了一個妙齡女子的畫像,有站有坐,各種姿态和神态。

那個女子可真漂亮呀,國色天香,恬靜賢淑,眼睛很有靈氣,惟妙惟肖。

雲晏總覺得還和一個認識的人長得很相像。

究竟是和誰相像呢?雲晏一時想不起來。

雲晏問夏侯姌,“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夏侯姌搖頭,“從未見過。”

皇上來書房時,雲晏正在案桌旁看宣紙上面那兩行娟秀的小字。

——池魚思故淵。

——君子有成人之美。

這兩行字似寫下不久,大抵是昨日或者前日寫下的吧。

雲晏正在思考這兩行字的含義時,就被人給拎出去了。

秋煙姑姑曾說,宮裏的皇上掌握着許多人的生殺大權,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所以萬萬不可惹惱皇上。

雲晏入宮五年,一直以來,皇上不曾對她發過火,更不曾處罰過她。

然而,這一次皇上是真的動了怒,黑沉着張臉,罰雲晏跪在景陽宮的殿外。

下雪了,天氣也變得更冷了。

雲晏有件很暖和的紅色鬥篷落在了長信宮,都怪方才夏侯姌急急忙忙的拉着她出了長信宮,害得她連那件紅色鬥篷都沒來得及系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見腳步聲,雲晏循聲望過去,便看見陸溓迎面快步走了過來。

跟在他身後的人是如意,如意的衣裳上落了些白茫茫的雪花。

陸溓和如意兩個人的臉蛋都被凍得有些紅。

雲晏沖如意苦澀地笑了下。

如意紅了眼眶,擡手抹了抹眼淚。

陸溓解下-身上那件白色狐裘給雲晏披上,手裏撐着把油紙傘,靜靜的蹲在雲晏的身旁。

陸溓和如意剛來不久,賢妃也來了,腳步匆忙,粗略的看了眼正跪在風雪中的雲晏,經李公公通報過後,賢妃進殿內面見皇上。

看着賢妃娘娘進入殿內的背影,雲晏想,大抵她好久都吃不到陳記的花糕了吧。

前段時日秋煙姑姑來的時候還千叮萬囑她在宮中一定要乖乖聽話,現在她闖了禍,秋煙姑姑知道後,以後肯定不會再給她帶陳記的花糕來宮裏,嗚嗚嗚嗚……

雲晏還來不及繼續去想其他,忽而腦海一片白茫,眼前一暗,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

雲晏病了,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哭着喊爹爹和娘親,說她好冷。

深夜時分,太醫被速速傳去福寧宮為雲晏診治。

雲晏在景陽宮外跪了一個時辰,寒疾複發,身子冷了一陣,又開始發熱,折騰了大半夜才退熱。

雲晏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的下午時分,只覺得頭昏腦脹,她知道自己肯定病得不清。

秋煙姑姑曾叮囑過她:你的身子骨不好,不能在雪地裏呆太久,否則容易凍壞身子,引發寒疾。

雲晏一醒來便看見守在床邊的賢妃,雲晏覺得今天的賢妃娘娘氣色不是很好,眼周一片烏青色。

賢妃見她醒來,微微松了口氣,沖她笑了笑,然後朝外面輕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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