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番外:嫁帝王
番外:嫁帝王
//第十六章,帝後新婚//
今年冬季,雖然京城還未下雪,但是京城的氣候嚴寒刺骨,風聲潇潇。
冰月朔二日,難得天氣不再陰沉,陽光明媚,氣溫較高。
整個京城都懸燈結彩,京中百姓們幾乎都戴喜慶的紅色,國喜同慶,熱熱鬧鬧。
從京城的驿館浮年館到皇宮,這一路走來,全部暫停營業的商鋪門前挂着緋紅色的紗燈和紅綢子,朱色的地毯錦繡延綿,一條錦繡大街完全陷入喜慶的紅色中。
整條錦繡大街警跸一日,太陽逐漸西沉,時辰越來越接近昏時,閉戶的商鋪二樓窗口處逐漸布滿了人群,人-流挨肩擦背的擠在窗臺處,俯視下面的街道,街談巷語,熱鬧非凡。
一家客棧二樓,有一個虬髯大漢坐在位置上,見大家都湊到窗臺,伸長了脖子看熱鬧,不禁扯了扯旁桌那人的衣角,好奇的問了一句,“嘿!這整條街都閉戶,還挂滿了紅綢紗燈,搞得這麽喜慶,今兒個是什麽日子?”
被問到的人轉頭看着問話的虬髯大漢,笑吟吟的說,“這位仁兄不是京城人士吧?”
虬髯大漢道,“不是,在下是外地來的。”
那人了然,“難怪,你有所不知,今日是宵衣旰食的皇帝陛下的大喜之日,三媒六聘,普天同慶!”
虬髯大漢驚了一驚,一雙大眼睛睜得更大,“怪不得這麽隆重氣派!”
那人應和一句,“可不是嘛!陛下的封後大典,自然得大排場。”
為了祝賀帝後大婚,瑞慶帝夏侯默減免了六個月的賦稅,夏侯默還下旨,讓辰王和京兆尹大人共同給京城的每家每戶發一斤肉。
虬髯大漢又好奇地問了一句,“欸!是誰家姑娘這麽幸運?”
那人咧嘴一笑,“鎮南王的愛女,聽說,鎮南郡主可是南境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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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鎮南郡主真是好福氣!”
“那可不!”
虬髯大漢愈加好奇,也起身,好奇地擠進窗臺朝下觀望。
就在這時,忽而有人高喊了一聲,“來咯,新郎官來咯!”是稚嫩的幼童聲。
唢吶喧天,鑼鼓聲聲,爆竹聲炸響,陣陣響聲越來越近。
一團團爆竹煙霧,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不疾不徐而來,唢吶開道,響徹雲霄。
窗牗處的百姓們歡呼沸騰,歡喜不已。
夏侯默騎在高頭大馬上,身穿一襲繡有五爪龍紋的大紅喜袍,滿頭青絲用緋色為主色調的冠束在頭上,一身喜氣洋洋的派頭。
他五官清雅俊美,眉似墨筆勾勒,左眼眼尾有一顆細小的眼尾痣,一慣冷峻的臉龐,此時嘴唇放松,似笑非笑。
跟在夏侯默身後是華麗的八擡大轎,再後面是格外隆重的迎親隊伍,聲勢浩蕩的往浮年館而去。
迎親的儀仗簇擁而至,停在京城的驿館——浮年館門口,夏侯默利落地翻身-下馬。
新娘子容瑗頭戴鳳冠,手執卻扇掩面,一身大紅鳳袍曳地,腳踩紅地毯,鎮南世子容璟牽着容瑗的手,帶着她款款的迎面走出來。
一旁有侍女撒花瓣,落英缤紛。
夏侯默從容璟的手中接過容瑗的手。
她的手白皙細長,纖纖玉指,右手手背上有一顆小痣。
夏侯默觸及容瑗的手時,她的手心裏面布滿了汗。
夏侯默的目光多了一絲柔軟,他還以為,膽大的她不會感到緊張。
容瑗的心情喜憂參半,內心忐忑,非常謹慎小心的走好每一步。
新娘坐穩花轎,贊禮高喊,“起轎!”
響徹雲霄的唢吶聲驟起,喧天的鑼鼓聲陣陣,噼裏啪啦的鞭炮炸響。
十裏紅妝,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進入皇宮,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周圍的明燈如晝。
成婚的每個流程,宮裏的芳菲姑姑都教過容瑗,容瑗諸般小心,唯恐行差踏錯。
容瑗走在夏侯默的身側,邁上千層臺階,一步一步,道路很長。
容瑗和夏侯默見面的次數不多,一只手都能數過來,直到現在,她才清晰地意識到,這輩子,她都要和身邊這個男人在皇宮裏度過餘生。
這是大盛最高禮儀的婚禮,備受萬千矚目。雖然成婚的過程比較繁瑣,但婚禮進行得很順利。這場婚禮複雜漫長,拜天地,祭祖,封後,百官朝拜祝賀。
城樓上,正在燃放焰火,百姓們上街慶賀,陷入狂歡。
接近亥時,芳菲和梨珠引領攙扶着容瑗去皇後的宮殿——栖梧殿。
栖梧栖梧,鳳栖于梧。
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是栖梧殿的主人。
甫一到栖梧殿的寝殿內,容瑗還未坐下,便說她內急。
容瑗如廁時,發現見紅了,她震驚,緊接着蹙眉。
按照往常的慣例,不是還有三天嗎?
偏偏在今天,容瑗真是苦笑不得。
坐在床上等待夏侯默的過程中,容瑗的小腹開始泛疼難受,悶疼,脹脹的。
容瑗吩咐梨珠給她倒杯熱水。
梨珠很快倒了杯熱水遞給容瑗。
容瑗緩緩的喝了半杯熱水,靜靜地坐在床上等待夏侯默。
浩大的宮宴之上,觥籌交錯。
亥正左右,夏侯默來了栖梧殿,把寝殿裏的宮女們都屏退出去,本來還有幾項婚事的禮儀,只是,夏侯默覺得麻煩,在場的人都不敢違抗,遂紛紛告退出去。
夏侯默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手中執卻扇遮面的容瑗。
南境的人骁勇善戰,大多女子長得很高,但在夏侯默看來,容瑗的身姿高挑,窈窕纖細,亭亭玉立,她正規規矩矩地端坐在床上。
夏侯默走過去,在她面前停下腳步,伸手拿掉她手中的卻扇,美人如花。
鳳冠上綴有翠葉寶石,珠花珠寶翠雲,流蘇垂在她的肩膀上,卻并不顯得俗氣,流光潋滟,佳人如玉。
她的眉色澤若遠山之黛,大大的雙眼神采奕奕,看見他時,并不恐懼,朝他彎了彎眉眼,豐潤的朱唇微勾,風情大膽的微微一笑,緋紅的衣裳襯得她修長白皙的脖子白裏透紅。
不可否認,她長得非常美,美得傾國傾城。
能擁有這樣一個漂亮的皇後,夏侯默覺得很幸運,也很自豪。
只是,這會子,她的臉色瞧着有些蒼白。
容瑗忽而感覺到小腹的位置又傳來一下尖銳的疼痛,鑽心的疼,她忍不住捂着肚子。
見她突然面色痛苦的蜷着身子,夏侯默一震,擔憂的問,“你怎麽了?”
“肚子疼。”容瑗虛弱道。
夏侯默忙朝外喊了聲,命人趕緊去傳禦醫。
“不用傳禦醫,我只是……癸水來了,每個月都會有這麽一次……”容瑗虛弱無力的說,越說臉色越羞紅,聲音也逐漸變小,氣若游絲,“叫梨珠……”
話說到這兒,鑽心刺骨的疼痛一下接着一下,容瑗疼得坐不住,轟然倒在床上,蜷縮着身子,緊緊地閉着眼睛,翻滾的疼痛令她眉頭緊皺,手緊緊地攥着衾被。
此時的容瑗可謂是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額頭冒汗,羸弱不堪。
夏侯默眉頭深鎖,連忙喚梨珠進來。
梨珠是南境人士,呆在容瑗身邊已有很長一段時日,梨珠知道容瑗每次來癸水都會疼得死去活來,進來一看這情形,加上剛才梨珠已經知道容瑗這次信期提前了三日,便知道容瑗這次信期的疼痛又開始了。
梨珠再給容瑗服下一粒止痛藥,煮了杯紅糖姜茶給容瑗服下,還遞給容瑗一個湯婆子放在小腹的位置暖身子。
容瑗躺在被窩裏面,渾身沒力氣,直到小腹的痛楚得以緩解,她緊皺的眉才逐漸舒展開,累了一天,現在身子又不适,她身心俱疲,很快熟睡過去。
夏侯默站在床邊,看不出喜怒,盯着沉睡的容瑗,看了好一會兒。
翌日早上,明亮的辰光從窗牗透進來。
容瑗醒來,夏侯默早已離開栖梧殿,此時的他已經下朝,正在養心殿處理朝政。
容瑗不禁感慨,昨晚他們洞房花燭夜,她剛好來癸水,事情真是湊巧。
今日,容瑗的身子好了些,至少不再痛得那麽劇烈,吃罷早飯,容瑗喝了杯熱騰騰的紅糖姜茶,她身子不适,不能出去到處蹦噠,便坐在火爐邊看話本子。
鎮南世子容璟來見容瑗。
容瑗興奮,準備速速奔出去,只是,她現在難受的身子實在不适合一蹦一跳,不得不慢慢走出去迎接。
容璟見了容瑗,行了個大禮。
容瑗始料未及,怔了怔,慌忙說,“哥哥,你怎可跪我?快起來!”
說話間,容瑗連忙伸手拉容璟起身。
“妹妹,禮不可廢,如今你是皇後,我見了你,自然得行禮。”容璟輕軟道,莞爾而笑。
容瑗嘟了嘟嘴,“哥哥,我是你的妹妹,以後你不能再給我下跪。”
容璟不置可否,含笑地轉了話鋒,“身子好些了?”
昨晚的事情,剛才容璟知道後,特意趕來探望容瑗。
“嗯。”容瑗帶着容璟進屋,這種事情,她不好多說。
容璟和她說,別對夏侯默動真感情,否則,以後受傷的人會是她自己。
“我知道了。”容瑗點點頭,她知道哥哥是在為她着想。
她和夏侯默是無愛結合,她也明白,以後夏侯默會有很多妃子,她能做的便是不要把感情放在他身上,不在乎,日後便不會覺得難過。
兄妹倆聊了一會兒天後,容璟出宮。
午時,在養心殿的夏侯默移駕栖梧殿,進入殿門,遠遠就聽見裏面傳來歡聲笑語。
容瑗是一個活潑的女子,喜歡說話,喜歡笑,夏侯默來的時候,容瑗正在屋子裏給宮女們講故事,打發無聊的時間。
容瑗把乏味無趣的故事講得繪聲繪色,風趣诙諧,宮女們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出聲。
正在起勁之際,衆人忽而聽見外面傳來張公公尖細的高喊聲,“皇上駕到!”
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不消片晌,夏侯默已然邁步進來了,衆人慌忙紛紛下跪行禮。
“免禮!”夏侯默伸手扶容瑗起身,“日後,你見了朕,不必行禮。”
容瑗驚了一瞬,覺得受寵若驚,擡眼看他,他沒什麽表情。
容瑗不知道他是個什麽路數,禮貌性的福身作禮,“謝陛下恩典!”
夏侯默的手拂過她的發絲,關心道,“肚子還疼嗎?”
昨晚他看見她疼得仿佛丢了半條命。
容瑗垂着眸子,在她的印象裏,夏侯默是一個冷漠的人,難得能聽見他那麽平心靜氣的說話,看起來還挺在乎她的。
容瑗的臉頰微熱,不自在的別開目光,淡淡的說,“已經不疼了。”
夏侯默點點頭,莞爾一笑,走過去坐下,見她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他說了一句,“過來,坐在朕的身邊。”
這句話看似命令,實則,他的語氣裏面還有輕軟的味道,疏冷的眉目間含有溫柔色。
容瑗信步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夏侯默握着她的左右手,她要抽開,但他已有預料,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不肯松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嬌顏上,“用過午膳了嗎?”
容瑗搖頭,“沒有。”
夏侯默蹙了下眉,“這個時辰了,怎還沒用午膳?”
容瑗微微一笑,“先前吃了一碗紅棗蓮子羹,不怎麽餓。”
夏侯默“哦”了一聲,下一刻,他微微偏頭,對芳菲等人淡淡的吩咐道,“傳膳!”
芳菲連忙帶人下去安排。
“陛下,那麽晚了,你都還沒有用過午膳,你的肚子不會餓疼嗎?”容瑗随口問了一嘴,倘若她餓了,還久久不充饑,肚子會很疼。
她沒有意識到,她的稱呼不對,他是一國之君,她不應該直接稱呼他為“你”。
夏侯默聽後,并沒有在乎這個問題。
他不喜歡一個對他恭順聽從、敬謹如命的妻子,他反而挺喜歡容瑗的直率和大膽,爽朗明淨,這也是他當初選擇立她為後的原因之一。
“有用過一些副食充饑。”夏侯默的心情極好,清隽的臉旁上挂着迷人的笑容。
容瑗了然的點點頭,看着眉目含笑的他。
他的面相清雅俊美,身上有一股懾人的氣勢,別有一番魅力。
她瞬而不瞬地盯着夏侯默看,那麽無所畏懼,夏侯默被她盯得不太自在,錯開目光。他素來不怒自威,有震懾之氣,幾乎沒有哪個女子敢這麽直白的盯着他瞧。
容瑗和他閑聊。
許是由于夏侯默看起來不似人們傳說中那樣冷漠疏遠、那樣令人敬畏,在不知不覺中,容瑗逐漸把之前芳菲姑姑教授給她的那些宮廷禮儀抛到了九霄雲外,容瑗在夏侯默面前漸漸原形畢露,不修小節。
見她如此,夏侯默的心情舒暢,這個皇後是他自己選的,他并不反感她的不拘小節,反而心生好感,至少,她的不拘謹不會令他排斥,她的話語會令他心情放松。
芳菲和梨珠等人很快把飯食擺上桌,共有二十四道菜,全是珍馐美馔,不帶重樣的,花樣各異,色香味俱全。
夏侯默和容瑗一道用膳。
芳菲曾教過容瑗,食不言寝不語,但是,很顯然,現在的容瑗已然把那些禮儀全都忘得一幹二淨。
南境的人大多豪邁不拘,很直接随意,容瑗自小生活在南境,王府裏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她又是出生将門,是以容瑗的性子十分歡脫,話總是很多,就算是用膳,她也常常不會消停下來。
她和夏侯默分享着她的生活點滴。
一旁的芳菲火燒眉毛,可謂是皇上不急宮女急,因為夏侯默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芳菲唯恐夏侯默會怪罪容瑗聒噪。
事實證明,夏侯默一點也沒惱,也沒厭煩容瑗,他反而很高興,因為容瑗的到來,他的孤獨感折損了不少。
以前他常常獨自默默用膳,氣氛空寂,現在容瑗在他身邊,氣氛多了喧嚣,他很喜歡。
往往他和女人相處時,是一個話很少的人,找不到話題,氣氛會變得僵硬。
容瑗彌補了這點不足,她總是能找到話題說下去。
夏侯默埋頭用膳,他靜靜的認真傾聽容瑗叽裏呱啦的說一大堆,時不時附和一句。
容瑗不緊不慢的道,“兒時,在學府裏,有一次夫子問我們一個問題。夫子問:你們有誰知道,為何人不會從同一個斜坡跌下去兩次?”
容瑗模仿夫子說話時的樣子,擡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俨然一副老成古板的模樣,不僅如此,容瑗還模仿夫子說話的語調,裝得有模有樣,這樣的容瑗很幽默,逗趣十足。
夏侯默忍不住彎着眉眼,勾起嘴角,耐心的聽她說下去。
“當時,最先積極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我。”容瑗轉換回她自己平時純真的樣子,收放自如,她看着夏侯默,詢問道,“陛下,你猜我是如何回答夫子的問題?”
夏侯默回應了一句,“人會不斷總結經驗教訓。”
容瑗連連搖頭否認,“不對不對,你再猜一猜。”
夏侯默挑眉,“朕猜不着,當時你是怎麽回答的?”
容瑗笑吟吟的道,“我說,是因為那個斜坡太陡太深,人一旦摔下去,就喪命了,沒機會再摔第二次。”
屋子內響起“噗嗤”一聲。
平日裏不茍言笑的男人驟然笑了,嘴裏的飯不小心落到了鼻孔裏,鼻子癢,他忙轉過身去,打了好幾個噴嚏,失儀又失态,情狀狼狽。
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夏侯默連忙用手絹擦擦嘴角和鼻子,低着頭悶笑,擡起手掩面,身子卻還在顫動不斷。
他的皇後真是語出驚人!
令他這麽失儀,讓他威嚴何存。
見他笑個不停,容瑗也彎着眉眼。
夏侯默笑了一會兒,才止了笑,繼續用膳。
容瑗還和他說了些別的,都是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容瑗曾聽見她的一個同窗感慨:一本好的書,內容跌宕起伏,往往有的內容會令人忍不住痛哭流涕……
容瑗說:想來,你口中的“書”是指“詩詞”,你有所不知,我也是閱讀一回“詩詞”,就忍不住啜泣一回。
容瑗素來對詩詞提不起任何興趣。
成婚前,芳菲負責教授容瑗禮儀,容瑗的詩詞和歌舞書畫都不過關。
夏侯默知道這件事情,特意吩咐芳菲別對容瑗太過苛刻,是以芳菲只教了容瑗一些宮廷禮儀,猶記得,芳菲教容瑗禮儀時,真是笑料百出。
只是,容瑗是一個随意慣了的人,很顯然,時至今日,那些宮廷禮儀,容瑗也白學了。
用過午膳,夏侯默回養心殿批閱奏折,處理政務,臨出門前,夏侯默靜靜地看了容瑗一會兒。
沒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
容瑗被他看得不自在。
夏侯默對容瑗叮囑了一句,“你身子不适,好好呆在屋內,外面風大,天氣寒冷,不要跑去外面吹風。”
容瑗詫異,驚訝于他那麽關心她。
她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晚膳時分,夏侯默特意過來和容瑗用膳,他很喜歡呆在栖梧殿,因為這裏有一個性子活潑又愛笑的女子,這個女子是他的妻子,她像一朵解語花,也像一只百靈鳥一樣。
這一夜,夏侯默依舊在栖梧殿就寝。
寝殿內只有夏侯默和容瑗,氛圍添了旖旎。
容瑗神色從容,為他寬衣,動作比較笨拙。
當她幫他除去腰帶時,不得不雙手環上的他的腰|身,幾乎靠上他寬闊的胸膛。
兩個人的距離那麽近,縱然膽大如她,也忍不住紅了耳根,心跳加快,呼吸錯亂,緊張起來。
燭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多了誘人的味道。
她垂着眸子,不曾獲知,他的眸色熱烈,但他顧慮到現在她的身子還不方便,今夜什麽都做不了,內心無奈嘆息。
容瑗幫夏侯默寬衣的過程不算太順利。
夏侯默忽然握住她的手,說他自己來就好。
容瑗微微一笑,旋即低垂着眼簾。
夏侯默褪去衣裳,換了一身寝衣,先上|床歇息。
昨晚容瑗睡得沉,睡着後,就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
今夜可就不一樣了,她清醒着呢,枕邊忽然多了個喘氣的男子,她肯定會不适應,緊張感也是有的。
容瑗沒急着上|床歇息,在屋子內站了會兒。
“怎還不上來?”
忽而響起男人的聲音,在靜谧的屋子內顯得異常突兀清晰。
容瑗一驚,轉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低聲道,“我口渴,先去倒杯水喝。”
話音剛落,容瑗邁步去外室,倒杯水喝,圓謊。
容瑗小口啜飲,一杯水喝了半個鐘時辰左右,緩緩的喝完水,熄燈,輕手輕腳的掀開衾被躺下。
夏侯默躺在裏側,閉着眼睛,呼吸沉靜,看起來睡得很沉。
鳳榻很大,他們各蓋着一條衾被,兩人之間相距甚遠,再容納一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昏暗寧靜的床帏之中,混合着他們的氣息。
時光一點一滴流逝,躺在床外側的容瑗卻睡不着,翻來覆去,動作非常小,因為她怕吵着他。
“還不困?”
她才剛在心裏念及他,就在這時,低沉的嗓音倏然灌入她的耳朵。
“陛……陛下……”
容瑗被驚了好大一跳,側頭看過去,燈光昏黃朦胧,昏暗的光線中,她看見他翻過身來,側躺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嗯?”夏侯默發出一個鼻音,凝着她。
容瑗,“……”
容瑗轉頭看着上面的承塵,咬着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夏侯默微勾嘴角,暗忖她真是有趣。
夏侯默忽而問道,“你冷不冷?”
容瑗回答,“不冷。”
就算她真的冷,她也會這樣回答。
夏侯默陰郁,就這樣郁悶地睡去。
第二晚,容瑗換了一床衾被,夏侯默睡前,用手試了試容瑗的衾被厚度,“朕覺得,你的衾被比朕的衾被厚。”
容瑗心想,這是自然。
昨晚有點冷,所以今日白天,容瑗換了一床且厚且柔軟的衾被,還弄了個湯婆子,女孩子就得對自己體貼點。
夏侯默陰郁,就這樣郁悶地睡去。
第三晚,容瑗去睡覺時,看見夏侯默躺錯了位置,這就算了,他還蓋錯了衾被。
見她走進來,正盯着自己瞧,夏侯默解釋,“朕先幫你暖暖被窩。”
說這話的時候,夏侯默乖乖退回自己的營地。
夏侯默暗忖,這丫頭的被窩确實比他的薄被舒适。
容瑗沒和他計較,上-床睡覺,她聞到衾被裏面殘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這香味在她的鼻周萦繞不散。
夏侯默的心情仍然陰郁,郁悶地睡去。
也是在這一晚,夏侯默忽然從自己的錦衾裏出來,進入容瑗的錦衾裏面。
容瑗在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她倏地一震,眼睛猛然睜開,睜得跟銅鈴似的,轉過頭去瞧夏侯默,夏侯默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她愣了愣。
容瑗驚訝失措,回神後,緊張的動了動。
容瑗才動了一下,就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再往外邊挪,你就掉下床去了。”
容瑗,“……”
夏侯默還補充了一句,“你的身子好冰,剛好朕給你暖暖被窩。”
與此同時,夏侯默的一只手伸進她的脖|頸下,環上她的脖|頸,讓她枕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臂摟着她,她高挑,卻很纖細,他高大結實,略一用力,就輕易地把她挪過來一些,把她抱在懷裏。
容瑗大吃了一驚。
容瑗的嗅覺敏銳,聞到了一股龍涎香的味道,不濃不膩,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這香味淡淡的,若不靠他那麽近,幾乎聞不出他身上這極淡極淡的龍涎香。
容瑗的身子僵硬,跟塊木頭一樣,許久都做不出什麽反應,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要知道,雖然夏侯默看起來比陸溓大不了幾歲,但夏侯默已經年滿三十有三,而她才年芳十八歲。
他們之間的年齡差可是整整十五歲啊!
若是夏侯默再早幾年出生,年紀再大兩三歲,完全可以當她的爹了。實際上,她父王比夏侯默大不了多少歲。
可是許多事情就是這麽神乎其神,原本她和夏侯默天各一方,各不相幹,而現在他們已經成婚了,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系,正交頸而卧。
她不是在反感夏侯默,她心裏明白,他們現在是夫妻,有這樣的親密之舉實屬正常,她只是覺得,那麽突然,她不習慣,一時還适應不過來。
他的體溫比她的體溫溫熱,她貼靠着他的胸膛,能聽見他平穩的心跳聲,咚咚咚的,一下,一下,又一下,很有規律……
容瑗沒有亂動,沒有反抗抵觸,但她做不到鎮定,她的臉色通紅,緊張無措,甚至不好意思擡頭看他一眼,溫溫靜靜地埋在他溫暖的懷裏。
若不是他長得好看,她一定會踢他下床去,不讓他進她的被窩,叫他滾回他的養心殿。
夏侯默內心柔軟,目光染上暖意,抱着嬌羞不安的容瑗,他能體會到她正僵着身子,她加快的心跳聲,她越是如此緊張,他愈加喜歡她。
他很少和女子打交道,這還是他第一抱着女子睡覺。
當一個人心裏有意中人後,會想要靠近她。
夏侯默懷中抱着軟玉溫香,有了一絲邪念,他克制着自己的這份沖動。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而是蘋果的味道,清香宜人,令他莫名安心。
他聞着她身上的芳香,漸漸沉睡過去。
容瑗了無睡意,聽見他均勻沉靜的聲音,方知他已經沉睡過去,她微微松了口氣,要從他的懷裏出來,只是,她才輕輕動了動,他手上又加重些力道,把她圈得更緊,她只得作罷,任由他繼續抱着。
這一晚,很寂然。
夏侯默睡得格外舒适,而容瑗很忐忑。
翌日,夏侯默醒來時,她尚在睡熟,他起床前,吻了吻她的額頭,很溫柔的一個吻,宛如羽毛輕輕掃過。
由于昨夜容瑗熟睡得很晚,夏侯默去上早朝時,她都沒醒來過。
到了這日晚上,容瑗進寝殿,看見床上只剩下她的衾被,又大又厚又舒适,她很喜歡自己的被窩,關鍵是,如今夏侯默正惬意的睡在她的被窩裏,那麽理直氣壯。
他的被子已經無胫而走,哀怨地遺棄在不知名的角落裏。
夏侯默解釋,“你的衾被比較舒服。”
容瑗暗忖,那是當然。
夏侯默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一個人睡,有些冷,兩個人睡一個被窩暖和些。”
容瑗,“……”
容瑗不禁腹诽:你想睡我,就直說嘛,這話說出來又不丢人,更不會掉塊肉。唉~男人啊!
容瑗為了不拂他的面子,并沒有捅破這層紙。
鎮南世子容璟離開京城回南境那日,容瑗得到夏侯默的許可,去送送容璟。
送走容璟,容瑗從城門口回栖梧殿之後,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一直呆着屋子裏面,足不出戶。
夏侯默來栖梧殿時,栖梧殿內四下俱寂,一反往日裏言笑晏晏的常态。
夏侯默沒讓人通報,他是在暖閣內發現容瑗的,屋子內只有她一人,她正獨自坐在軟榻上,看起來孤零零的,旁邊随意丢棄着本書,而她支起膝蓋,頭放在膝蓋上,手裏拿着一枚狼牙,看着狼牙發呆。
夏侯默知道為何容瑗會心情不好,因為她的哥哥回了南境,如今在這京城內,她沒什麽倚仗,舉目無親,唯一親和些的人是她身邊的梨珠,她只讓梨珠一人留下來陪她呆在這京城裏。
失神的容瑗忽而感覺肩上一沉,容瑗回神,也驚了一驚,擡起頭來。
是夏侯默拿着一件暖和的鬥篷披在她的肩上。
“陛下,是你啊。”容瑗訝異,把狼牙攥在手心。
她沒聽見有人通傳的聲音,想來,是他授意的。
夏侯默坐在她旁邊,“手裏的東西是什麽,可否給朕看看?”
“狼牙。”容瑗把狼牙遞給他。
這顆狼牙是她父兄送給她的,她父兄一起蒐畋到狼王的戰利品。
夏侯默接過狼牙,來回打量,他看見狼牙上面刻了個細小的“瑗”字,剛勁有力。
夏侯默把狼牙還給她,問了一句,“還未用過晚膳?”
容瑗說,“已經吃過了。”
其實她還沒用晚膳,只是,她心情不好,什麽都不想吃,就謊稱她已經吃過了。
“撒謊!”夏侯默微微不悅,內心責怪她不顧惜自己的身子,他面上卻沒表現出壞情緒,目光溫柔的看着她,“多少吃一些,就當是陪朕用膳。”
說罷,夏侯默朝外喊了聲,命人傳膳。
容瑗心有不滿,卻什麽也沒說。
他是皇帝陛下,哪怕他那麽強勢,她也沒法子,就像當初她的婚姻大事一樣,他要娶她,讓她千裏迢迢的搬來這京城的皇宮裏,讓她這輩子都和他在這宮裏生活,她不能抗旨。
這還得怪容瑗自己是個顏控。
以前在南境時,她最讨厭年紀大的老男人去他們府上提親。
夏侯默下旨立容瑗為後,若不是夏侯默長得英俊,看着還非常年輕,姿色絕佳,容瑗死也不會嫁給這個大她十五歲的大男人,哪怕他是皇上陛下也不行!
芳菲等人很快把膳食擺上桌。
容瑗沒吃多少。
許是由于少了她叽叽喳喳的背景音樂給夏侯默伴奏,亦或者是由于她低落的情緒感染了夏侯默,夏侯默也沒什麽胃口。
夏侯默見她無精打采,不知道該怎樣哄她開心。
容瑗現在不需要任何人哄,叫夏侯默回去處理政務,她晚上睡一覺,翌日便會恢複。
夏侯默猶豫了一會兒,随即提腳離去。
夜間,夏侯默照舊來栖梧殿歇息,彼時,容瑗已經睡下了。
容瑗迷迷糊糊的,在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抱着她。
她眯着迷離的眼睛看了一眼,見是夏侯默,就由着他抱,反正都已經抱過了,沒什麽大不了。
現在她太需要一份相安無事,因為她實在太困了。
翌日,容瑗醒來,和往常一樣,夏侯默已經去上早朝。
容瑗的情緒好了,臉上未再見愁容。
容瑗用過早膳,就收到了好多東西,绫羅綢緞、珠寶首飾,那些物什有如和璧隋珠,是夏侯默命人給容瑗送來栖梧殿的。
容瑗很喜歡夏侯默賞賜給她的這些東西,欣然收下,心情更加舒暢,她無事可做,就親自将那一大堆賞賜之物清點入庫,芳菲和梨珠在幫襯着。
容瑗是一個愛財之人,看見金銀珠寶,如意琉璃,她能兩眼放光,她就是這麽庸俗的一個人,她覺得錢能給她踏實感。
這些時日,夏侯默在養心殿忙得跟個陀螺似的,沒空來栖梧殿,繁忙之餘,他每日都會派人來栖梧殿問候容瑗,關心備至。
容瑗初來宮中,對宮中的環境非常不熟悉,無聊的時候,她就叫芳菲等宮人帶着她去宮中到處走走,熟悉熟悉宮裏的環境。
夏侯默和太上皇雖是父子,但他們的關系說不上好,十分微妙。太上皇和淑太妃的居所已經不在皇宮內,是太上皇主動提出要搬出皇宮,淑太妃随往,他們去了一個位于京城新一坊的別莊,距離皇宮甚遠,好比山南海北。
皇宮很大,仿佛綿延無盡,建築恢宏華麗,金黃的琉璃瓦,檐牙高啄,紅門紅牆,亭臺樓閣,金碧輝煌。
夏侯默登基将近兩年,至今,夏侯默還沒有充裕後宮,偌大的後宮中只有容瑗一人,許多宮殿都是空置的。
皇宮太大,曲曲折折,許多宮殿和路子又長得一樣,容瑗一時記不了那麽多,已經逛迷糊了。
養心殿和金銮殿距離栖梧殿的距離不算太遠,容瑗倒是記住了。
禦花園裏有荷塘,還有梅園、梨園……
令容瑗記憶深刻的是,宮裏有幾個大大的桃園,還另有幾個不小的蘋果園,從栖梧殿到養心殿的路上,也有桃園和蘋果園。
芳菲姑姑說,桃園和蘋果園大多都是夏侯默登基後才建的,桃花和蘋果花盛開的季節,美不勝收,到了秋天,蘋果樹上碩果累累。
容瑗沒料到夏侯默還有是個愛好桃和蘋果之人。
容瑗也很喜歡桃花和蘋果花。
春日裏,桃花的花色妃紅妃紅,灼灼其華,夏季時,蘋果花的花苞顏色多是嫣紅色,花苞綻放,色澤白裏透粉,繁花似錦,花團錦簇。
連續幾日,容瑗每日都會出去逛逛,逛累了,她就回栖梧殿。
容瑗是一個随遇而安的人,有時實在無聊,她就出去騎馬,騎馬能讓她無比開心。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栖梧殿的陳設看着很風雅,容瑗卻覺得栖梧殿不夠人情味,看着很古板,冷冰冰的,容瑗不滿意。于是乎,容瑗把栖梧殿重新布置了一番,要布置成她喜歡的樣子,反正夏侯默也說過,這輩子,栖梧殿都歸她了,她想着,她自己的居所,她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如今容瑗正得夏侯默的盛寵,她要什麽,宮人們都會竭力提供。
現在是寒冬臘月,容瑗打算等開春了,就在院子裏種些菜,因為菜可以吃,她還要在院子裏種葡萄,架起一個葡萄架,當然,這些都等開春了再着手。
容瑗把殿內的陳設改了改,牆上的名畫,木架子上的古董,她暫時都裝進她的庫房裏面去,改天拿去當鋪當掉,換成銀票,買她想要的東西,比如美食。
屋子裏的許多陳設都被容瑗給換過了,沒有了以往的沉穩大氣感,卻多了柔和溫暖。
【第二卷】嫁帝王:皇後恃寵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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