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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溫熱的大手在接觸到小九冰冷的手指的時候不由得眉頭一皺。

“你的手怎麽了？”

小九心髒不争氣的狂跳起來，蘇執主動握住自己的手的事實讓手指上的疼痛消失。

“天，天冷，所以有些涼，一會就沒事了，蘇公子是在關心我嗎？”

小九眼中羞澀又期待，蘇執一愣，他又怎會不明白小九眼中的光彩意味着什麽，他眉頭壓着，毫無預兆的松開了手。

他沒想到不過是一句無心的過問居然讓小九誤會了。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不想牽扯到一些無謂的事情。

“只要別耽誤了幹活。”

他皺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小九聳了下肩膀，對于這個回答她多少有些失望，不過沒關系，男人嘛，總歸是要面子的。

小九十分認同自己的認知，也越發認同胖廚娘的觀點。

蘇執不知道她內裏的活動，只看出來她由失落又重新變得活力十足起來。

門突然被推開，阿厭端着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公子，洗腳了……小九你怎麽在這裏？”

阿厭還是莽莽撞撞的，并沒有看出蘇執冷漠不悅的目光，他端着熱水放在蘇執腳下，作勢就要給蘇執脫鞋。

“我來打掃衛生……”

小九臉色莫名的一紅。

“這麽晚了你還來，不知道孤單寡女不能共處一室？”

和蘇執待久了，阿厭也覺得自己斯文了許多，能說出“孤男寡女”這種文雅的詞彙。

小九臉色一沉，神情倔強，“我要給蘇公子打掃房間。”

說着也不管阿厭蹲在那裏，拿着笤帚就掃。

小九的笤帚雖然稀疏，但幸存的都是一些又長又硬了，用的時間長了，在地上被磨的已經有些尖銳。

笤帚透過松垮的布料，戳到了阿厭的皮肉，雖然阿厭皮糙肉厚，但冷不丁被紮，還是吓了一跳。

他連忙起身捂着屁股，又氣又惱，但又忌憚小九的笤帚，只能閃到一邊。

“你幹什麽？！”

“打掃衛生。”

還是同樣的回答，擺明了不想理他。阿厭氣不打一處來，他瞅準機會，一把抓住笤帚，往後一退。

小九頓時噔噔退了幾步，笤帚把也戳到了衣服，刺啦一聲，口袋被笤帚把挑破，裏面放着小九今晚洗衣服賺來的六文錢。

銅錢叮叮咚咚的從她口袋裏掉在了地上，四散開來。

“我的錢！”

小九一愣，驚呼一聲也顧不上自己唯二的衣服劃破，連忙蹲在地上。

阿厭比她反應更快，他已經快速的撿起離着自己最近的三枚銅錢。

“哦——”阿厭手裏掂着銅錢，語調拉長，他走過去，一腳踩在小九面前的銅錢上，“你哪來的錢？是不是晚上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去了？”

小九因為阿厭的污蔑臉色漲的通紅。

“胡說！把錢還給我！”

小九起身，一雙美眸的眸子沒了往日的清透，只剩下憤怒。

阿厭一愣，他從未見過小九這麽可怕，就像是一只一直乖巧的小貓，讓人容易忘了她也有利爪。

蘇執冷眼瞧着，阿厭并沒有給她，反而把拿着銅錢的手背在了身後。

“哐當”一聲，吓得兩人都是一激靈。

蘇執踹翻了眼前的水盆，銅盆骨碌着滾到角落，碰到了牆壁才停了下來，熱水散了一地，冒着袅袅熱氣。

而蘇執就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他利索的整理好衣擺，雙手放在膝蓋上，端坐在矮榻。

只是那雙目視前方的眸子如同一潭秋水，泛着冷意。

阿厭一松手，銅錢落在了地上，他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房間。

小九蹲下身子把銅錢都撿了起來，她咬了咬嘴唇，開口道，“我幫公子擦一下……”

蘇執一字一頓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公子不必客氣……”

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執眼裏的冰冷勸退。

半夜，小九做了一個夢，她夢到了一只橘貓，那是她剛來戲園子時在後院發現的，那小貓瘦小卻疏離，見到人總是逃走。

小九當時思念着死去的親人，孤獨感讓她對小貓格外的關心。那時她吃不了一個餅子，每次都是自己一半，給橘貓一半。

橘貓即便是肚子餓癟也不會去吃小九的餅子，連聞都不會聞。

可小九天天如此，其他人都笑話小九，說她看着挺漂亮卻是一個傻子，每天浪費半個餅子。

小九不理他們，每天依舊吃掉半個，扔給橘貓半個。

直到半年後的一天，小九照例坐在院子裏，啃着手裏半個餅子，另外半個她拿在手裏，看到橘貓出現，就順手扔給了橘貓。

讓小九意外的是，橘貓居然走過去聞了聞，然後吃了起來。

小九驚呆的連餅子都忘了嚼，差點噎住，而那橘貓雖然吃着餅子，卻并沒有讨好和感謝，依舊疏離。

後來小九又用了半年才能摸一摸橘貓的後頸。

這麽多年過去了，小九依然記得橘貓那雙疏離冷淡的眸子，漸漸的那雙眸子和蘇執的重合。

小九睜開眼，天已經亮了，外面已經有了交談聲，看來時間不早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睡到了這個時候。

好在現在戲園子不用怎麽打掃，上午照例是蘇執跟着師傅學戲，唱到一半的時候，李大人手下的士兵過來看了一會，想必李大人也是怕蘇執跑了，二是想看看蘇執學習的進度。

士兵跟着李大人多年，京城的戲園子也去了大半，對于唱戲也算是了解一二，小九看他的表情，應該是對蘇執很滿意，看了一會就回去彙報了。

而班主見士兵離開，也從後門悄悄的走了，戲班子群龍無首，又沒什麽事情，所以除了蘇執外，所有人都閑在那裏。

小九想趁大家不注意溜出門外，剛邁出大門，就被孫先生叫住。

孫先生今天氣色不錯，腰杆也挺直了，這幾天他生意不錯，賺了幾個錢。

“小九，出去幹什麽啊？”

小九只得停住腳步，禮貌的回答，“我去買個手帕。”

孫先生揣着袖子，高深的點點頭，“大姑娘了，也該買個帕子了，不過你現在別去，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