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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見到蘇執走過來，李大人恨不得立刻迎上去，只是礙于身旁跟着的士兵，不得不保持表面上的平靜。

蘇執走到戲臺子旁邊就不走了，李大人沒辦法，只能湊了過去，身旁的士兵想跟上去，卻見李大人沖他們擺擺手，示意讓他們退下。

士兵們面面相觑，只要是在外面，李大人從未讓他們離開過。

見他們猶豫，李大人也急了，訓斥道，“還不快點離開，別打擾我和蘇公子敘舊。”

敘舊……這種關系有什麽舊可敘？

李大人一副急切想要訴說的神情，而反觀蘇執，卻是風輕雲淡毫不在意，這是不是反了？

士兵們更加覺得奇怪，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困惑。

直到李大人又開口驅趕，他們這才确定，拱手行禮就退到了戲園子的角落裏候着。

小九掀開門簾，偷偷看着，只是因為距離原因，她并未聽清楚李大人說的什麽內容，本來她以為李大人過來是再次發難，卻沒想到李大人的神情和語氣都帶着明顯的哀求。

而蘇執背對着她，所以看不到他的神情，但看他挺直的脊背，不像是被人威脅恐吓，倒有些上位者的氣魄。

正當小九不解的時候，就見蘇執轉過了身子，小九連忙放下門簾，跑回了廚房，裝作幹活餘光卻偷偷的注視着那邊。

班主掀開門簾，讓把蘇執讓了出來，然後是李大人，他帶着士兵沒有一個跟随的，随後他們又上了樓梯，看樣子是去蘇執的房間了。

“小九，你幹什麽呢？”胖廚娘從廚房邁了出來，她手裏端着一碗稀粥，只不過這碗稀粥要比平時的要稠一些，“還不快去休息休息，你的傷口需要靜養，幹這些做什麽？班主也不會說你的，等一會我給你熬點魚湯喝。”

“梅姨，你哪裏來的魚啊。”

他們戲班子很少吃肉，更別說魚了。

胖廚娘看了看四周，見到沒人，才神秘兮兮的靠了過來說道，“隔壁賣菜的老劉頭喜歡釣魚，釣多了就賣掉，要比市場上便宜許多……”

正說着，後門被輕輕敲響，這是胖廚娘和老劉頭預定的暗號。

胖廚娘連忙想去開，可又為難的看了看手中的粥碗，自言自語道，“還是先放這吧，反正也涼不了，一會給他也是……”

小九猜出來這是胖廚娘特意給孫先生準備的，現在天冷，粥一會就涼了。

“梅姨，我去給孫先生送粥吧。”

“這怎麽行，你的傷口……”還未說完，後門的敲門聲逐漸變大。

“快去吧梅姨，別一會驚動了班主。”

胖廚娘沒辦法，只能先去開門，“那你慢點走啊，別扯到傷口。”

“放心吧，梅姨，謝謝您。”

小九沖着梅姨感激的道謝，梅姨卻撇撇嘴，“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見外了。”

小九暖暖的一笑，她端起粥碗，打算給孫先生送去。

現在天氣涼了，早上的街道有些冷清，挂攤前也冷清了許多，孫先生正揣着袖子，靠在牆上曬太陽。

雖然看着惬意放松，可孫先生不停上下滑動的喉頭還是出賣了他。

“孫先生，梅姨讓我給您送粥來了。”

小九把粥碗放在桌子上，她明顯能感覺出孫先生咽了咽口水。

他從昨晚就餓得夠嗆，一直到快晌午了也沒有吃上一粒米，可他又礙于面子，不好直接端過粥碗來。

“昨天我收攤的早，聽說是蘇公子第一次登臺，效果如何？”

孫先生還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一臉期待的希望小九能給他講講。

小九嘴角一僵，幹笑兩聲，打算随便應付過去，就聽到有人在身後大聲的喊着她。

“小九啊，舅舅終于找到你了！快和舅舅回家吧！！”

小九一驚，連忙回過身，就見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個人伢子正在一臉慈祥又激動的看着她，仿佛真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

“我不認識你，你不是我舅舅！！”

說着小九就要往門口跑，但人伢子早有準備，一閃身就擋在了她的面前。

人伢子是個四十來歲的壯漢，擋在小九面前，小九一點辦法都沒有，孫先生也看出不對勁，上前去攔。

“這位兄弟，你別激動，是不是認錯人了……”

此時的聲響已經吸引了街上的行人圍觀，人伢子見狀更是來了勁頭，他一臉悲戚，又不着痕跡的把上前阻攔的孫先生推到了一邊，孫先生只是一個窮書生，又餓的沒有力氣。一下了被他推到在地。

“我怎麽可能認錯人，這可是我的親外甥女啊……”人伢子故作傷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和路人訴說自己找到親人的艱辛，可手卻緊緊的捏住小九的胳膊不放，“她和我姐姐逃難，路上我姐姐沒有熬過去，死了，讓她小小年紀流落至此，受了這些苦……”

人伢子說的底氣十足，自從知道小九住在戲園子裏，他就開始的打聽起小九的身世。這些都不算是什麽秘密，沒幾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正巧這幾天有個官員想買個小妾，人伢子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必須出手了。

像小九這種逃難到京城，無親無故的孤兒實在太多，根本會沒人關心他們的的去留還有死活。

人伢子已經想好了，即便是班主出來，他只要給他點“感謝費”自然也不會有問題，畢竟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你放開我，我說了我不認識你！！！”小九急的眼眶都有些發紅，她蹲着身子讓自己沒有那麽容易被人伢子拖走。

“救命啊！蘇公子，蘇公子！！！”

小九費力的掙紮讓人伢子還真有些弄不住，沒想到瘦小的身子裏還有一股子邪勁，人伢子咬着後槽牙，琢磨把小九逮回去後要好好教訓一番時，從大門裏走出來幾人。

為首的是個十五六的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生的格外的昳麗清絕，只是那一雙眸子卻沒有任何溫度，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和銳利。

見到門外被人伢子拉扯的小九，蘇執眉頭一皺，腳步也加快了。

“蘇公子！蘇公子！快救我！！”

小九一眼就看到蘇執，激動的沖着他呼救，臉上是劫後餘生的驚喜。

見到他，小九覺得自己有救了，安全了。

“你們這是幹什麽呢？在這嚷嚷什麽呢？”班主走過去，呵斥人伢子。

人伢子又把剛才那些話說了一遍，甚至還掏出幾個碎銀子要給班主，班主緊張的神情放松下來，李大人的事情好不容才平息，他還以為又出了什麽事情。

“原來是他的舅舅，行了行了，錢我也不要了，你帶她走吧。”

原來是認親的小事，班主不想再節外生枝，十分大度的放了小九“自由”。

人伢子做出感激的神情，心裏卻是十分得意，他扯着小九就要走。

“等等。”

說話的是蘇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