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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班主還以為他是剛剛被打斷了交談而不悅,勸慰道,“你先去休息休息吧,這裏我處理就好,不是什麽大事。”
李大人更是對這些沒有興趣,他只想得到蘇執的松口,也應和着,“可不是,蘇公子我們上樓吧……”
蘇執不理他們,走到人伢子身邊,冷冷看了他一眼,“放開她。”
人伢子一愣,他不想放手,可少年渾身散發着的氣息讓他有些畏懼。
“這位小公子,我是她舅舅……”
見人伢子不放手,蘇執也不惱,只是眸子轉向了小九,微微彎了腰,柔聲問道,“你認識他嗎?告訴我。”
聲音帶着誘哄的味道。
“不認識,我真不認識他……他是人伢子……”
小九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剛才班主的話讓她十分的害怕,居然那麽容易就讓人伢子把自己帶走。
小九話音剛落,人伢子就被踹翻在地,蘇執收了力道,沒有連累被人伢子鉗住的小九。
他伸手去拉小九的手腕,想把她拉過來,可人伢子還死死的抓住。
“剛才都同意讓我帶她走了,你們出爾反爾!!”
人伢子倒在地上,已經顯露出猙獰來。
小九手腕被捏的血液不通,白嫩的小手已經有些發青發脹,蘇執回過頭,對着趕過來的士兵道,“把他手砍下來。”
沒有人動,他們捂着自己的佩刀,甚至還後退了一步。
李大人見狀連忙呵斥,“還不快按照蘇公子說的做!!!”
那幾個士兵猶豫了一會走上前,還沒能從李大人對蘇執态度變化的驚訝中回過神來。
蘇執看着小九痛苦的模樣,眉頭一挑,直接上手從一個士兵的腰間抽出長刀。
“你要幹什麽?”
人伢子呵斥了一句,雖然寒氣森森的刀刃讓人害怕,可眼前的少年不過是個戲子,那手腕柔軟無力,被長刀壓的擡不起來。
就在人伢子斷定少年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突然少年手腕一翻,手上青筋暴起,沉重的長刀在他手裏輕盈的舉起快速的落下。
人伢子一驚,他都來不及看清,只見一道寒光閃過,他本能的松了手,可還是因為晚了一步,寒光落下,他的一節手指也落在了地上。
速度太快還未感受到痛苦,只覺得手上一涼,接着是鑽心的疼痛。
“啊啊啊啊,我的手指頭!!!!”
人伢子哭嚎,他哆哆嗦嗦的撿起自己斷掉的手指頭,好在剛才因為推搡已經走進了戲園子裏面,外面的人并未看清裏面的情況,也沒看到是蘇執舉刀砍掉了他的手指,只聽到人伢子苦痛的哀嚎。
李大人沖着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領會,上前把大門關了個結實。
小九因為人伢子猛然松手而直接撲到了蘇執的懷裏,少年的胸膛遠比他看上去的結實寬闊,小九正好靠在他的左胸,耳邊傳來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
小九頓時安下心來,剛才的恐懼和絕望全都消失不見。
而就在小九撲過來的時候,蘇執手腕一松,扔下長刀,就勢把她抱在了懷裏,強勁有力的臂膀輕輕的圈着着她,仿佛給她鑄了一道高牆,把一切危險都隔絕在外。
“蘇公子你沒事吧。”
李大人立刻上前關心,看到地上閃着寒光的長刀,他小心翼翼的用腳尖把長刀踢走。
“李大人他怎麽辦?”
蘇執任由小九摟着他的腰身,斜睨着李大人,高挑的身材讓他有着天然居高臨下的優勢。
李大人心想這哪裏是在詢問,簡直就是在逼迫。
“冒充親屬拐騙少女,這是重罪,交給刑部,看看是流放還是充軍。”
李大人故意說得嚴重些,這才換來蘇執的滿意,“那就麻煩李大人去辦吧。”
說着就看着門外,送客之意明顯,李大人沒有脾氣,他的命根子還在人家手裏,只能讓士兵押着哀嚎不止的人伢子出了大門。
班主重新把大門關上,戲園子沒了外人徹底了的安靜下來,小九也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一直抱着蘇執。
他的腰身緊實流暢,身上溫雅的長袍給人一種錯覺,仿佛他本身也是溫雅柔弱,但小九此刻能清楚的感受出那衣衫之下的隐藏着的強壯體魄。
小九臉色一紅,雖然蘇執還沒說什麽,但人伢子已經被捉走,她已經沒有理由再賴着了。
可剛想起來,後背突然傳來一陣疼痛,小九悶哼一聲,不由的疼的蹲下了身子。
“你怎麽了?剛才傷到了?”蘇執眼神一驟,“我看看傷的嚴不嚴重。”
說着就要查看小九的手腕,可小九卻把手腕藏在了身後,她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着,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不時的瞟着蘇執,她張了張嘴,喏喏道,“是後背的傷口裂開了……”
蘇執動作一僵,耳後居然有了一抹可疑的紅色。
“我……去叫梅姨來……”
低沉的聲音裏帶着些許的不自然,這次班主終于“懂事”了一回,沒有真的讓蘇執親自去。
“我去叫吧。”
蘇執輕輕的點點頭,大手僵硬的保持着摟抱的姿勢。
小九雖然留戀蘇執的懷抱,但她也知道不能太“蹬鼻子上臉”,于是體貼的說道,“蘇公子,其實我自己也能回去……”
“閉嘴。”
少年突然變了臉,皺着眉,明顯的不悅,小九一愣,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或者做錯了,她只知道圈在她肩膀和腰間的力道又緊了一些。
“公子?”
小九臉頰幾乎貼在蘇執的胸口,她想要擡起來都有些費勁,她只能勉強擡起頭,眼巴巴的看着蘇執。
少年目不斜視,眼中的慌張一閃而過,随後就恢複成了沉穩冷漠。
“別亂動,小心又扯到傷口,到時候不容易好,還要耽擱戲園子的活計。”
因為離着胸膛太近,小九都能聽到少年說話時胸膛裏傳來的共鳴聲,讓他特有的清冷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帶給小九從未有過的新奇感覺,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聽着蘇執說話。
小九對蘇執的話深以為然,她點點頭,“還是公子想的長遠。”
蘇執目視前方,他向來不喜形于色,但小九認真的模樣讓他莫名的心虛,就像是小時候不小心弄髒了父親珍藏無暇的玉石,有一種本能的罪惡感。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夾雜着少年身上一種清新的味道飄了過來,蘇執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胳膊又調整了一下,讓自己盡量不去碰觸小九後背的傷口。
班主還未走到後院,阿厭就風風火火的從後院跑了過來,差點撞上班主。
班主嫌棄阿厭莽撞,便讓他去叫胖廚娘,自己則又折了回來。
“阿厭已經去叫了,一會就來,蘇執你先回房休息吧。”
說着班主就要上前來接過小九,還用眼神不斷的暗示她,不要再纏着蘇執了。
“不必,我不累。”
少年冰冷的語調讓班主一愣,這才讓他開始注意起兩人的姿勢來,然後又開始思考起兩人的關系來。
可怎麽想,除了動作有些親密外,班主都想不出來蘇執為何對小九這般關心。蘇執一向以冷漠着稱,就連小時候,都難得看出那種專屬于孩童的天真感,他善于心計,城府極深,不可能對一個打掃的小丫頭片子動了心。
班主一邊審視一邊下了結論。
胖廚娘聽說小九傷口又裂開了,也不管手裏正在收拾的魚,立刻在扔下魚,在圍裙上蹭了蹭手就跑了過來。
胖廚娘看着班主和蘇執都在,而戲園子的大門緊閉,旁邊還有一潭猩紅的血跡,心裏瞬間就慌了,但看着小九不像是又受傷的樣子,只得小心問道,“小九,你這是怎麽了?快,梅姨扶你回去休息。”
“蘇公子,我回去了。”
胖廚娘來了,蘇執也就沒有理由再摟下去,他松開小九,往後退了一步,胸膛一空,讓他有些不适應。
小九後背的上只是皮外傷,但剛才被吓得不輕,所以精神多少還有些萎靡。
她踉跄了一下,好在胖廚娘即使的代替蘇執攙扶着了她的胳膊,小九沖着蘇執感激的笑了笑,轉身乖巧的跟着胖廚娘回到自己的房間。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背影已經深深地映在了一雙清冷的眸子裏。
小九在床上趴了一天,睡睡醒醒,中間喝了胖廚娘煮的魚湯,身上也覺得有些力氣,看着外面快要天黑了,後背也不疼了,小九琢磨着起來活動活動。
其實是她渴了,她又不是斷手斷腳,不能等着梅姨來伺候。
小九試探着起身,這次也許是因為傷口再次裂開的原因,稍微一動就疼的要命。
小九正疼的龇牙咧嘴,撐着身子要起來,門連敲都不敲,直接被推開了。
春官輕車熟路的端着晚飯就走進來了,見到小九正掙紮着起身,噗嗤一聲就笑了,“你這是幹什麽呢,和個大□□一樣。”
“你怎麽不敲門!”小九不滿春官推門就進,要不是她下床費勁,她早就把春官趕出去了。
春官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把晚飯放在桌子上,走到床邊,“是梅姨讓我直接推門進來的,說你躺在床上下不來,敲門也沒用。”
“怎麽沒用,有用,我說進來你才能進來!”
“你看你這樣子,沒想到底氣還挺足……算了,我幫你吧。”
春官細長的眉毛一挑,說是幫小九,但他先燦爛的一笑。
“我不用你幫。”
看着春官笑的詭異,小九直接又趴在了床上,春官見狀撇了撇嘴,“看你這樣子又生龍活虎了……還以為你真被吓壞了。”
春官也斂去了剛才的打趣,他現在都有些後怕,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如果不是蘇執,也許小九現在就被人伢子青樓或者給別人去當小妾了。
“不和你鬧着玩了,我真幫你起來。”
說着春官就要去扶小九,這時門被輕輕的推開,春官來的時候手裏都有東西,門只是被他用腳往後勾了勾,并沒有關上。
小九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高挑的身影正站在門口看着兩人。
“蘇公子!”
小九語氣是掩蓋不住的雀躍,但春官卻拉下了臉,沒有理會蘇執,而是繼續說道,“快起來吧,我扶你。”
說着就把手伸向了小九,蘇執見狀大步走了過來,不着痕跡的擠開春官的大手,“你起來幹什麽?小心後背的傷口又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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