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我想喝水，渴了……”

小九下意識的舔了舔幹渴的雙唇，美眸裏帶着無辜和些許的委屈。

蘇執眼神一驟，手心有些發癢，他捏緊雙拳，沉聲道，“我幫你倒水。”

春官站在一旁，有些不服氣，“這種小事不勞煩蘇公子大駕，我來吧。”

說着扭着腰身，就要和蘇執搶。

蘇執自顧自的笑了笑，“聽說阿強要回老家。”

春官一愣，随即眼前一亮，可又暗了下去，他警惕道，“真的？”

“真的。”

阿強在戲園子唱小生還有武生，本來是和春官搭檔，現在蘇執來了，昨天上臺便是他和蘇執，但阿強膽子太小，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便吓破了膽子，一大早就和班主辭行，說什麽都不留在京城了。

班主沒辦法只得讓他離開，不過好在春官越發的硬朗，倒是适合。

春官看了看床上的小九，“我先去找班主，你好好休息。”

說着一陣風似的離開了房間，房間裏只剩下了蘇執和小九。

沒了春官搗亂，小九反而自不在起來，特別是蘇執剛剛走到門口，把春官沒得及關上的門掩好，屋裏安靜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

蘇執走回桌邊，修長的手指拿起茶壺，褐色的茶水就争先恐後的倒進了茶杯裏。

冰涼的手感讓蘇執眉頭輕蹙，“這茶水太涼了，我去給你換一些熱水來。”

蘇執手中的是小九唯一的茶杯，雖然它花色歪曲，顏色不也正，甚至杯口也有些彎曲，但它被蘇執拿在手裏，那些缺點瞬間變得可愛起來。

小九想這也許就是叫“蓬荜生輝”吧，這個詞她經常在戲臺子上聽到，現在卻是真正的了解了。

蘇執見她盯着自己的手發呆不說話，也不計較，轉身就要出門。

小九瞬間回過神來，連忙招呼道，“蘇公子不必了，我喝涼水就行，我習慣了。”

蘇執能幫她倒水，她已經很滿足了，又怎麽能得寸進尺的想要熱水呢，其實小九最怕的是蘇執就此走了，不再回來。

小九掙紮着起身，剛擡起一點開，後背的傷口吃痛，悶哼一聲，小九又摔回了床上。

少年把杯子放在桌上，因為力道的原因，杯子裏的茶水濺了出來，打濕了少年的衣袖，在上面留下的一灘難看的水漬。

少年不在意，快步走到床邊，大手舉到半空頓了頓，又收了回來，“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蘇公子不要走……”說完小九就後悔了，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執微微的嘆口氣，不知是可笑還是無奈又或者裏面夾雜了一些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心疼，“我不走，喝涼水行嗎？”

蘇執已經放棄去找熱水了，他重新拿起杯子，走到床邊，用大手包裹住茶杯，盡可能的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冰冷的茶水。

“你慢點喝。”

杯子遞到了小九的嘴邊，但他們發現，小九這樣趴着的姿勢想喝水的話是有些困難的。

兩人同時沉默，蘇執舉着杯子懸在半空，小九剛想告訴他，其實幫她翻個身，側躺着，便能喝了，中午的時候就是這樣喝的魚湯，不過讓蘇執替自己翻身，小九有些說不出口。

“其實公子可以……”

正當小九想說讓蘇執把杯子給自己，試着仰頭喝的時候，蘇執趁機把大手墊在了她的臉頰下方。

“試試這樣吧。”

手心帶着一絲涼意，是剛才茶杯的溫度。小九眼睛瞪得大大的，極度的緊張讓她臉頰觸感變得十分敏感，她都能感受到蘇執掌心的紋路，以及上面硬硬的繭子。

小九的臉頰柔嫩光滑，少年眼神一晃，大拇指不自覺的輕撫了一下，但很快少年就清醒過來，他略顯慌亂的避開小九的驚詫的目光，稍稍一用力，就把小九的腦袋托起。

骨節分明的大手給了小九穩定的支撐，她想接過杯子，卻被蘇執避開，“喝吧。”

小九臉色通紅，就着蘇執的手，聽話的依照少年所言，小口小口的喝着，直到茶杯裏的水全都喝了下去。

蘇執放下小九，把空杯子放好，小九看着他站在桌邊猶豫了一會，又走了過來。

“上過藥了嗎？”

“上過了，梅姨幫我上的。”

小九趴在床上，側着臉看着他，一雙大眼睛如同夜空中的閃爍的星辰，無辜又清亮。

莫名的像一只溫順的貓咪，似乎在等他去撫摸。

蘇執握了握拳，又松開，從袖口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裏面是特制的金瘡藥，不留疤。”說着放在了桌子上，“讓梅姨幫你上吧。”

“謝謝蘇公子。”

小九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她不想破壞這難得的氣氛。

“不必客氣。”

蘇執轉過身，走了幾步又停下，頓了一會才走出了房間。

蘇執給的藥很有效果，小九塗了幾天就已經好了大半，而在小九養傷這幾天，蘇執再也沒有來過。

自從那晚從李大人那裏回來之後，蘇執便開始了他正式登臺唱戲的生涯，蘇執本來天資就好，加上李大人的推波助瀾，很快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就都慕名而來，一時小小的戲園子裏熱鬧非凡，就連小九躺在後院僻靜的房間裏都能隐約聽到從前廳傳來的嘈雜聲。

蘇執還經常被李大人引薦去見各種高官，短短時間內，蘇執登臺一票難求。

戲園子也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戲園子，成了人氣最旺之一。

小九不好意思再繼續養病，雖然班主難得沒有催促她幹活。

“小九，你怎麽出來了？你的傷剛好，快點去歇着吧。”

胖廚娘幹勁十足，蒸籠裏的白面包子剛剛出爐，胖廚娘把籠屜端了出來，又把另一個裝着生包子的籠屜放了上去。

白氣從籠屜裏飄散，夾雜着包子的香氣。

小九養生這幾天戲班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蘇執的成名讓戲園子收入驟增，有了錢的班主高興得合不攏嘴，即便是他再扣，夥食也還是得到了改善。

不光有百米白面，就連肉也成了桌上的常菜，每天胖廚娘變着花樣的給大家做飯。

“我沒事了，早就好了，養着這麽多天，人都快長毛了。”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小九特意抻了抻胳膊，後背除了結痂的地方有些發皺，一點都不疼了。

胖廚娘慈愛的一笑，“看來蘇公子的藥很有效果啊。”

小九臉色一紅，她突然又想到了那天蘇執的大手托着自己的臉頰，語焉不詳的說道，“是啊，多虧了蘇公子……”

“對了，梅姨，李大人……最近沒有為難蘇公子吧。”

胖廚娘搖搖頭，有些奇怪的說道，“這倒是沒有，雖然李大人幾乎每天都來，但再也沒有把蘇公子帶去府上過夜，頂多就是出去一天或者半天。而且李大人對蘇公子的似乎有些害怕。”

“害怕？”

小九沒有明白胖廚娘的意思。

“說不上來，反正尊敬許多。”胖廚娘從籠屜裏拿出一個包子遞給小九，“快趁熱嘗嘗，這回啊，想吃多少有多少~”

這次的肉包子可比上次的大了許多，餡料也足實。

小九肚子也餓了，拿過來吹了吹，正要咬下去，前廳的門簾被掀開，阿厭抱着幾匹顏色鮮豔的布料走了進來。

阿厭就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将軍，仰着脖子，站在院子中間。

“阿厭，這些布是幹什麽用的啊？”

他成功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就連胖廚娘都忍不住問他。

阿厭挨個看了一眼大家，說道，“這是蘇公子剛剛買回來的，說是要給大家做衣服。”

正說着，班主和蘇執也來到了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