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吱吱

吱吱

兩個男生欺軟怕硬,邵炀只覺自己還沒怎麽動手,他們的鬼哭狼嚎聲就萦繞在耳朵,直到現在,回到住處,也沒消停下來。

實在擾人清靜。

教訓警告而已,他并沒有花費太多精力在上面。

只是……

邵炀垂眸望向自己的拳頭。

上面沾染上了絲絲血跡。

哪怕當時及時處理過,上面依舊有痕跡。

他慢慢走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将修長白皙的手指置于流淌的水流下。

他緊抿唇角,像一個嚴重患有潔癖的精神患者,用力得指尖泛青,仿佛要硬生生搓掉一層皮才罷休。

“思思不喜歡這樣的,得洗幹淨才行……”

他輕輕開口道。

與語氣相反的,是他越發粗魯的動作。

指尖,指縫和掌心,任何一處都不能放過。

“一定要幹幹淨淨的去找姐姐才行……”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才放過兩只被折騰的紅通通的手。

洗手臺前有一面大鏡子,足以将他的上半身全部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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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鏡子裏看見兩抹發紅的眼尾,泛着不合時宜的靡色。

他瞪向鏡子裏的自己。

嗓音沉郁,“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他無意識的喃喃。

空蕩蕩的房間裏只有他的聲音,話音落下後,他足足沉默等待了十幾秒。

好像在和一個看不見的對象交流。

期待對方的回答。

他搖搖頭,鏡子裏的他也跟着輕輕搖頭。

真像個白癡。

他在和誰說話?

雖然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時常有超出常理的狀态發生。

但他還沒找到原因。

更不可能魯莽的說出來,沒有源頭的恐慌只會帶來更糟糕的發展,如果……如果思思也因此離開他……

邵炀一揚手,啪地把水龍頭開關按下去。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

不對。

姐姐已經開始排斥他了。

等等。

又或者,他是不是有某種精神疾病。

邵炀眼睛倏地一亮。

依照各種跡象,難道那是他的副人格?還是什麽其他可怕的東西?

啊,姐姐該不會,已經和“他”碰上過了吧?

是不是也因為這個,才決定遠離他的?

這麽多次記憶出現斷層,很難确認聞思思是否知道,但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

他将修長的指節捏得咔嗒作響。

眸中竟出現了幾分放松。

得到這個猜測後,邵炀反而變得心安一些。

至少,她讨厭的不是他。

如果暫時的分開可以讓聞思思放心,那麽他可以做到不見她。

時間久了,躁動的心也總會趨于平淡。

即使在一個學校,也盡量不見。

偶爾奇跡般瞥見她的影子,他也下意識的避開。

春去秋來,兩年轉瞬即逝。

當人不去注意的時候,時間會在不經意間流逝。

上輩子自從聞奶奶發生意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之後,聞思思突然覺得很累,成績跟着一直不上不下,高中也平平無奇的度過,自然也沒有考上她如今的大學。

如同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重複又枯燥的生活,逐漸将她本就不鋒利的棱角磨平。

她的人生中似乎從未有過跌宕起伏。

面對身邊親友的離開,她無法改變任何結果。

時間久了,她就連最基本該有的掙紮都不懂得嘗試了。

再後來,出了校園,選擇了一份自己并不喜歡但能接受的工作。

她本以為,這個平淡的人生會伴随她,直至老死。

但她重生了。

她可以盡自己所能,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軌跡。

包括自己。

她開始逐漸忘記上輩子無趣的生活,快要記不清當時的世界模樣。

可偏偏,致使這一切變化的人,是殺死自己的邵炀。

聞思思抿了抿唇,眼前的書忽然就看不下去了。

手指不耐的碾了碾書頁,發出沙沙的噪音。

那場噩夢帶來的影響要比聞思思想象中的還要大,為了不讓它和現實接軌,影響到她對眼前人的觀感。

聞思思刻意将邵炀從腦海中抹淡。

這時,放在桌邊的手機屏幕倏地閃了閃。

一般這個時間,不會有人聯絡自己。

聞思思一怔,想到了什麽,飛快的将視線移過去。

來信息了?

是誰?

大概是掩藏在心底的某種期待感作祟。

聞思思沒忍住放下書,伸出指尖,在屏幕上方猶豫了好幾秒。

最後才輕輕點開。

——【思思啊,在學校過得還好嗎,不要太累了。[微笑]】

——【奶奶今天做了大雜燴,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了,等你回來再做給你吃。[視頻]】

都是聞奶奶發的。

聞思思心頭驀然浮上一絲失落。

只是還沒有完全形成,就被她淡淡拂去。

就好像她打開手機,就是為了看聞奶奶的信息。

自打她和邵炀都來到B市上學,聞奶奶一個人待在家裏,就越發覺得寂寞。

于是一次寒假,聞思思買了一部老年人可用的智能機,教她用些基礎的功能,聞奶奶學習的态度也是格外的認真,沒多久就玩得十分上手了。

特別是知道微信這個好東西之後。

幾乎每天都要發一次消息。

聞思思也時不時打去視頻。

這次也一樣,等奶孫倆聊夠了,聞思思剛關掉聞奶奶的消息界面。

嘴角的弧度還沒有落下。

回在微信主頁後,她下意識的一滑。

就看到了邵炀的頭像。

一只藍色的小熊。

對于現在年紀的邵炀來講,這個頭像屬實有些幼稚。

但因為是她送給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他就很珍惜的一直把它當做頭像。

聞思思盯着那只笑吟吟的小熊臉頰很長時間,始終沒有下定決心點開。

和邵炀約定暫時不要見面後,他就真的沒有再聯系過她,甚至在兩年裏,連一次面也沒碰上。

大學的第四年,課不多。

實際上從大三下學期開始,她就開始做考研的準備。

畢業論文和實習也緊跟上了進程。

幾件事并行,每天都被安排的滿滿當當,很充實。

也可以讓她沒機會想些有的沒的。

在學校再待幾周,她就該離開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

聞思思把宿舍收拾好,和朋友告完別,最後看了眼美麗的校園。

不知名的鳥兒三兩只落在樹蔭下,拖着長長的黑色尾羽,兩顆黑色的眼珠靈敏活潑的轉動,頭一歪,慢吞吞的用喙梳理羽毛。

聞思思見過它們許多次,知道它們動作敏捷,靠近一點就會迅速跳開。

她悠哉的站在原處觀賞了一會兒。

等到滿足了,剛擡腳要走,察覺到身後有奇怪的空氣浮動,她驀地一回頭。

……沒有人。

背後空蕩蕩的,仿佛剛剛的一瞬間只是錯覺。

陽光洋洋灑灑籠罩住她,暖和極了。

奇怪。

難道真的是錯覺?

聞思思蹙起細眉,細白的手指嗒嗒嗒的在手機上敲了幾下,過了幾秒,她轉身走出校門。

邵炀從一棵樹後走出來。

那棵樹從建校時期就種下,樹枝繁茂,遮天蔽日,如今樹身粗壯得兩個成年人合力都抱不住,他站在後面,只要角度不出錯,就絕對不會被發現。

他目送聞思思的纖細背影消失在視野中,靜靜聽着電話那頭的彙報,半晌,才朝對方淡淡道:“看住她,我晚上就到。”

頓了頓,他眸色微沉,“先別把人弄‘壞’了。”

挂掉電話,他又遙遙望着聞思思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

下午的機票,幾個小時就飛回了邵家。

邵家人的狀況不比以前,爺爺和父親的身體都越來越差,各種大病小病都接踵而至。

一開始他們還能當做是意外,但近兩年,兩個人慢慢回過味來,面對處理公司決策越來越強勢的邵炀,他們也變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邵爺爺內心有些五味雜陳。

在他看來,對于前幾年逐漸走下坡路,只能轉而把心思放到和溫家聯姻的邵家來講,或許是件好事。

邵炀脾氣硬,不願主動接近溫苒。

但他在這幾年間,甚至能讓邵家隐隐壓了溫家一頭。

這是他們多少年都做不到的。

而邵行知在出現幾次重大的失誤,給公司造成難以想象的損失後,手裏的權力就被邵炀如同蠶吃桑葉一樣,一點點吞噬幹淨。

一開始,邵爺爺還會插手阻止,後來,像是失望了,索性不再管。

邵炀回到邵家本宅,本以為第一個見到的會是那個憤怒到喪失理智,失去了往日冷傲态度的父親。

然而将他攔在半路上,硬生生拉他走的人。

卻是前幾天還在澳大利亞旅游的母親。

邵炀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腕。

順從地跟她來到酒店。

酒店房間裏行李箱裏的東西橫七豎八地散落,能看出來它的主人無處發洩的煩躁心情。

剛一進門,岑意就忍不住數落起他:“邵炀!你到底在幹什麽!別以為公司裏的事我不知道,都是你故意做的吧?到底為什麽,你到底在想什麽???”

邵炀半點不被她的情緒感染,冷靜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邵家必須倒臺。”

沒錯,邵家外表看上去十分鮮麗輝煌。

但內部已經被“蛀蟲”啃得千瘡百孔。

其中自然有他推波助瀾。

但他處理得很完美,沒有人能看出端倪。

除了岑意。

他不會瞞她。

他做這個決定,岑意必須是第一個知情人。

女人穿着一身價格高昂的長裙,臉上常年冷豔的表情此時無比恨鐵不成鋼。

“你是瘋了嗎!”她緩了口氣,冷笑着在沙發上坐下,在他身上掃視,挑剔道:“讓邵家倒臺?這就是你的目的,為什麽不好好當個繼承人,你是嫌錢太多,還是過慣了窮苦日子?”

她譏諷的警告他:“沒有錢,你覺得我會甘心過貧苦的日子嗎?如果真到那一步,我還不如……”她頓了頓,“還不如直接告訴邵家那兩個人。”

真是言不由衷。

明明是擔心自己被仇恨蒙蔽雙眼,沖動之下毀了一切。

邵炀也不知道為什麽,回到邵家後,時間越長,他內心就越深深的厭惡那個家。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呼之欲出。

岑意自然也看得出來。

只是她沒想到邵炀會做到這個程度。

畢竟那麽多年相處下來,了解她的性格,邵炀也不說穿,他淡淡道:“不會的,媽,我絕對不會缺了您的。”

有些東西,他可以毀掉,但并不說明他不需要。

而他對此或許要比邵家那對父子更加瘋魔。

岑意:“……”

要是普通人家,這句話可能是最具火藥味的。

但有了這句話,岑意反而平靜下來。

邵炀始終表現得沉穩從容,嘴角勾起一點弧度,卻沒有一絲驕縱得意之色,似乎連最讨厭的那張酷似某人的臉,都因此變得順眼起來。

岑意沒說話。

她仔細盯着他瞧,最後才慢悠悠道:“……那就好,你明白最好。”

“對了。”

臨走前,岑意又叫住了邵炀,狀似随口道:“溫家那個小公主這幾天一直在向我打聽你的事,連我都不放過,她的心思可不簡單。”

邵炀點頭:“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好好好……”岑意啧了一聲,似乎有些不耐煩,嘀咕:“我才沒有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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