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吱吱
吱吱
溫熱潮濕的氣息撲打在聞思思的耳廓。
她想要躲開,卻因為他離得太近,竟僵硬的一動也動不起來。
呼吸交織,分不清是誰的更加滾燙。
一只手被“邵炀”握在掌中,指尖親昵暧/昧的摩挲她的肌膚。
心理學上說,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46~76公分之間,一旦打破這個範圍,就會對人産生侵/犯感。
而他強硬的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像捕捉獵物一般将她囚在懷中。
短短時間內,肌膚上的溫度節節升高。
而她卻覺得整個人都如同被關在冰窖裏,陰寒可怖的氣息将她緊緊包圍。
聞思思随着他的一舉一動,心髒壞掉了似的瘋狂震動。
“邵炀”察覺到懷裏的人在輕微顫栗。
像只弱小又可憐的小兔子,雙眸水潤,泛着淚光,眼尾紅的比園林裏新摘的櫻桃還要晶瑩剔透,難以言明的誘人。
叫人忍不住想更欺負欺負她,好瞧瞧會不會有更驚豔的模樣。
“邵炀”停頓了一下。
随後,他将聞思思的手抓的更緊了。
“讓我想想,距離上次我們見面,都好幾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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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真是的,居然忍得住。”
他的語氣比情人之間的呢喃還要溫柔缱绻,說的話卻讓聞思思遍體生寒。
他不再掩飾了。
甚至直白的把自己的存在暴露出來。
是她錯過了什麽嗎?
他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不管怎麽想,上輩子的邵炀都不該對自己是這種态度!
聞思思劇烈的喘/息,艱難的張開嘴,唇瓣上下碰了幾下,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算了,不說他了,說說我們吧,比如上輩子的你,是怎麽……”相比于之前,他明顯要急迫一些,他想從聞思思這裏得到某些答案。
但一句話還沒說完,他驀地皺眉。
熟悉的針紮似的劇痛襲上頭顱,他不悅的咬了咬牙,“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臂唰地失去力氣,用力的五指也從聞思思的指縫中滑走。
下一秒,她聽見邵炀有些慌張的聲音。
“思思、不對,姐姐,不是、不是的,剛剛那個不是我——”
聞思思:“……”
她猛地吸一口氣,麻木的四肢重獲自由,不顧身上汗津津的像剛從水裏撈出來,轉身擁抱他。
把他即将說出口的道歉一下子堵了回去。
被軟軟的手臂一環,半個音節都吐不出來了。
聞思思的力度有些大,她的情緒出現了一瞬的失控。
這點失控也點燃了邵炀腦中的那條理智的線,他輕輕攬住她的肩,嘗試回擁她。
當許久未出現的疼痛席卷了他的意識。
邵炀就知道,身體裏的東西再次掌控了他的身體。
不過這一次的體驗,他更要比以往清醒無數倍。
他好像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密封空間裏,拘囿在令人心悸的黑暗裏,只能模糊的感知到外界發生了什麽。
他知道“他”離開了別墅,找到了聞奶奶,問到了聞思思目前的住處。
聽見“他”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話。
“他”想對聞思思做什麽?
而一拿到身體的控制權,他第一反應就是向聞思思解釋,結果她的動作直接打了他一個猝不及防。
兩人安靜了好一會兒。
等到聞思思的呼吸逐漸趨于平緩。
聞思思低聲道:“抱歉,我有點激動了……”
她後退半步,松開手。
邵炀的手掌微動,有些不舍的也松開手。
兩人默契的都拉遠距離,大概是精神緊繃,沒注意,聞思思的腿一軟沒站穩,差點踉跄着摔倒。
邵炀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聞思思的手扶住他的小臂,感受到薄薄衣物下結實勻稱的肌理。
似被燙到一樣,她忙不疊撒開手。
兩個小時後。
“所以,他是上輩子的……我?”邵炀表情凝重,一時難以消化這個重磅消息。
聞思思慎重的點點頭,表示自己并不是在開玩笑。
出于系統的限制,她不能把全部的事都告訴他,但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邵炀目前得到的信息已經夠多了。
當然,聽上去确實有點荒誕。
不同時空的兩個靈魂,困在同一身體裏?
實在太像小說裏才會發生的事了。
如果不是自己腦子裏還有系統這個二貨在不停絮絮叨叨,她也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系統:“……二、二貨?”
不過,邵炀雖然花了點時間,但還是相信了她。
更重要的是,這次和以往每次被奪走身體掌控權時不一樣,他并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反而在“他”控制身體的時候,他也在翻閱“他”的過去。
通過那些雜亂無序的記憶中,他得知了不少關于上輩子,溫苒和“邵炀”的病态關系。
也終于明白了。
“他”才不是什麽副人格。
以及,“他”在他的那個世界對聞思思做過什麽。
今天再聽見她的解釋,邵炀立即反應過來,過去幾年裏,聞思思對他反常的原因。
邵炀呼吸急促,逃命似的垂眸,找尋到她的眼睛,對上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瞳。
聞思思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怎麽了怎麽了?”
邵炀堪堪吐出一個音節,“我——”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間,聞思思才眨了眨眼,卻見他忽地勾起唇角。
他向她投來一束奇異的目光。
上挑的眼尾還透着邵炀驚慌失措時才會出現的潮紅,然而他的氣質陡然一轉。
捉摸不透的挑了挑眉。
聞思思臉色一變。
不等他開口,她直接站起來,用蠻力推他出去。
“哐”的一聲把門關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聞思思脫力的靠在門後,她盯着自己的手心,心底倏地浮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兩個人是不是可以互通記憶了?
所以“他”聽見了剛才的對話,她才能那麽順利的趕“他”出去。
兩個人轉換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到底是什麽導致的?
轟隆隆隆——
一道刺眼的白光從窗戶的位置上一閃而過,把漆黑的夜晚照亮了一角,沒過幾秒,震耳欲聾的雷聲随之而至。
嘩啦啦的雨聲灌入耳中。
幾個月沒下雨的城市,似乎想從今晚補償回來,雨滴以眼可見的大而沉,如炮彈一般砸入幹燥的地面,很快就洇濕了一大片。
聞思思緩步挪到窗戶邊。
忍了一會兒。
沒能忍住。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一顆腦袋。
人沒走。
不僅沒走,還不知道躲雨,直愣愣的站在樓底下。
時間不早,在下面逗留的居民不多,稀少的幾個人被突變的天氣吓得加快腳步,紛紛往躲雨的屋檐下跑。
與所有人的方向不同。
“邵炀”身姿颀長,背脊挺直,如同一根雨中的青竹,堅毅的站在毫無遮攔的空地上,遭受暴雨的摧殘。
他穿的很單薄,沒用多久,渾身就濕透了。
大股大股的雨水聚集,形成一道道細流汩汩爬過他的臉頰。
似乎察覺到了視線,他的頭微動,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瞳直直的仰望過來。
澄黃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把冰冷紛飛的雨水都隔斷在外,冷和暖色調的碰撞,襯出一場驚心動魄的視覺沖擊來。
如同一副色彩濃重的巨大油畫,讓人無法不去注意。
哪怕離得那麽遠,聞思思還是被他整得一悚。
聞思思唰地拉上窗簾。
不能心軟,不能心軟……
她催眠一般碎碎念着,轉身回到沙發上。
剛剛折騰了一通,幹渴的嗓子急需獲得疏解,她随手拿起面前的茶杯,準備先灌下幾大杯再說。
卻在即将喝下去時,倏地一頓——這好像是她之前倒給“邵炀”喝的。
聞思思煩躁的捏了捏冰涼的杯壁。
起身又去新燒了一壺水。
在等待沸騰的間隙裏,外面的雷聲閃電從未停歇。
轟隆隆隆——
又是一道雷。
水沸騰了。
咕嚕咕嚕的冒泡聲把聞思思稍稍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老天好像發怒了一般,把所有的不稱心化作雷雨,餘雷緊跟着閃電撕碎了窗外的天空,分裂成不規則的黑布。
有一剎那,把屋子裏照得猶如白晝。
聞思思餘光瞥見窗簾未扯嚴實的一角。
一道猙獰可怖的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而來的怒雷聲近得恍若就打在附近。
她的身體陡然一震。
被近在耳邊的轟隆聲吓了一跳。
“嘶!!”
聞思思一時失神,把滾燙的熱水倒偏,澆到了手背上。
她疼出了幾滴生理性的淚花。
手伸到涼水下沖了許久,手背上還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片紅斑。
聞思思:“啊……真糟糕。”
她心不在焉的說道。
沉默許久的系統看不下去了,它像一個毫無感情的電臺播音員一樣,開始實時播報:“宿主大人,外面雨下得可真大。好家夥,那個人還站在下面淋雨,砸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活脫脫是個落湯雞!站的還跟避雷針似的,直不溜丢的,我要是雷,都想往他那邊鑽。”
……真夠誇張。
不過,聞思思眼前還是出現了一個畫面。
邵炀長長的眼睫毛浸濕了,像吸足了水的棉花,又重又沉,豆大的雨滴砸在上面,睜不開眼,顯得十分可憐無助,這時候,一道驚雷從他看不到的角度,陡然炸在他的身上!
聞思思:“艹。”
她的臉一黑。
系統趁熱打鐵:“哎呀,宿主大人,我其實就是想說,如果擔心的話,就去看看吧,實在不行,把他帶上來,畢竟現在受罪的還是邵炀的身體。”而且它看他就是故意的,一時半會走不了,不然怎麽剛好站在那麽顯眼的位置。
最後一句話,系統沒說。
無論如何,聞思思需要攻略的角色是邵炀,不管發生了什麽,也不能半途而廢。
見她動搖了些,系統又加了一把勁,“放心吧,親愛的宿主大人,我作為一個輔助系統,就算這個‘邵炀’是上輩子來的,我也不至于沒法子對付他。”
聞思思眸光一動,“你是說,有辦法?”
系統自豪的回答:“當然喽!”
“不對……不對不對。”
系統一打岔,聞思思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可上一次見,他還表現得很淡定,假裝自己就是邵炀。”
她聲音微沉,“所以這次是為什麽?你這次回去,是有什麽變化我不知道的?”
系統可疑的頓了頓,“當、當然是因為我啦,我可是系統!他只是個時間裂縫不小心導致的産物,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他最後的歸宿只能是永遠沉睡,大概他察覺到了,所以急不可耐了吧!”
等等,沉睡?
聞思思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就不能讓他……”
系統問:“讓他?”
她艱澀的接道:“不能讓他消失嗎?”
“哪怕不是同一個小世界,他也是個舉足輕重的重要角色,不能随意銷毀的。”
系統認真思考了下,“不知道他的小世界發生了什麽,但如果他是死後才亂入到這裏的,那我可以嘗試嘗試……”
得到系統的萬分保證後,聞思思從櫃子裏拿出一把傘。
在走出去之前,系統倏地蹦出一句話,“宿主,真的沒關系嗎?”
聞思思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她低斂眼眸,眉眼隐在燈光的暗處,她刻意放輕了呼吸,好像在沉思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想。
快結局了,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個大肥章就是完結章了(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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