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陌生人(下)
第18章 第九章 陌生人(下)
在陳欣那兒熱臉貼冷屁股找了個不痛快,劉德成心裏也窩火,他把袖子挽起來,氣勢洶洶地找到村委會去。
劉德成打聽過了,這個新支書傅國平是空降下來的,以他之前的履歷,不可能安心只做一個小小的村支書,更何況是這一窮二白的向羊村的村支書,這個人一定有點兒問題。
到了村委會門口,傅國平和幾個陌生男子圍在一起看地圖,你一言我一語讨論得正激烈。大概因為滿屋子都是陌生人,劉德成的氣勢弱了許多,他停在村委會門口,不太想進去了。
這時傅國平看到他了,熱情地招呼着:“劉老師,您怎麽來了?快快快,快進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放下手裏的地圖,從櫃子裏拿了一個半新的茶杯,給劉德成倒了一杯茶:“真不好意思,太忙了,都沒時間收拾一下辦公室,您看看這,亂七八糟的。這舊茶杯還是老支書留下的,您将就将就。”
劉德成被傅國平搞得摸不着頭腦,趁着對方給另外幾個人添茶水的檔口,他把衣袖捋下來,并且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領。
傅國平敏銳地注意到了劉德成的衣領,繼續笑眯眯地介紹:“各位領導,這是我們周圍幾個村完小的主任,劉德成、劉老師。劉老師,這幾位是縣政府、林業局、縣交運局的幾位領導,這次專程來給咱們向羊村參謀修路的事。”
劉德成不自覺地把兩只手遞了出去,等他自己察覺到不合适已經太晚了,倒是對面幾個人還算和善:“哪裏哪裏,普通辦事員,您可別管我們叫領導,別人聽到要笑死人了”,說着握住劉德成伸過來的手:“劉老師我們是知道的,您上了電視,受表彰了的嘛,縣裏的大名人呀......”
這話一出來,劉德成的臉抽動了兩s下,最終也沒有笑出來,“不好意思,不知道各位在談事情,我,我就先走了,下次再來。”
傅國平卻把他拉住了,“您有事直說吧,都不是外人。”
這一拉可不像挽留,傅國平雖然臉上帶着笑意,手上卻使了很大勁,這是不準他走啊。劉德成心裏有點兒慌了,被傅國平拽得猛坐在椅子上,發出嘎吱一聲木頭響。
“您說吧”,傅國平在他對面坐下了,另外幾個人只當沒看見這回事,在會議桌的另一頭繼續研究地圖。
劉德成的大腦快速地分析着,按理說向羊村這麽小的村子,鎮上來人就差不多了,怎麽會直接由縣上撥人下來呢?他用餘光瞄了一眼傅國平,對方把手搭在桌上,頭探過來,正在準備聽他的下文,他換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緒,“我就是想問問那名學生——就是翠兒的事,她父母是怎麽說的?怎麽會發生那樣的意外呢?”
傅國平聽完就笑了,身子也放松了一些往後靠了靠,“哦,這事兒啊。他父母收了人家的彩禮,您也知道,政府雖然一直在努力移風易俗,可這兒的老風俗還是沒改過來,拿了人家多少,臨了後悔了,就得添30%還回去。他們兩口子哪兒有那錢呢,只能把孩子硬拉着去了......”
傅國平頓了頓,清清嗓子,“不過您也別擔心,這事兒鬧得大,羅豆村那裏我已經去過了,兩家調解了一下,以後不會再牽扯了。翠兒呢,醫療費用是由鎮政府想辦法的,至于孩子以後嘛......”
“要不還讓她回學校來?住校,我一對一負責照應。”劉德成挺直腰板擲地有聲。
“您一位男老師,那多不方便,不合适不合适。”傅國平又搖頭又擺手。
“是是是,您想得周到......那我跟中心校的領導申請申請,讓他們指派一位女老師......”
“您學校事多,為這一個學生不用這麽勞心勞力的......”
“那哪行呢,一個學生也不能放下呀。哦哦哦,對了對了,我還得和您交個實底兒,往電視臺打那電話的真不是我,哎呀,大家對我誤會太大了,這事兒我一定會弄明白,到底是誰捅出去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喜歡看咱們少水鎮、咱們向羊村鬧這笑話!”說着說着,劉德成的臉漲得紅彤彤的,像打了二斤胭脂。
聽到這話,傅國平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十分冷漠,剛才還挂在臉上的客氣和笑意瞬間就不見了,聲音也變得低沉了很多,語速十分緩慢:“劉老師呀,您就聽我的,別太操心了,就做好您的主任、管好學校的事兒就行了,啊。您看,老支書現在是病得起不來了,可您不一樣,您還年輕,還有很大上升空間。要不,沒什麽事我就不送了?”
聽傅國平說完這話,對面幾個人齊刷刷擡起頭盯着劉德成。
劉德成不傻,當即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不出他所料,翠兒的事一開始就是沖着陳開富去的,根本就不是沖自己。他松了一大口氣。
劉德成已經完全明白了眼前的現狀,陳開富是傅國平背後某人的一塊擋路石,翠兒是碎石頭用的錘子,而自己,不過是無意間擦過錘子的人罷了,只要他不多管閑事,就不會有別的麻煩。至于這個“某人”是誰,他不關心,也不想知道。
從村委會出來,劉德成整個人都放松了,他騎上摩托車,吹着口哨回到了學校。全校學生的花名冊從教務處的櫃子裏拿過來以後一直放着沒心思動,如今他可算能靜下心來,仔仔細細地看了。
在一個雨後的清晨,陳欣早早地就在村子下頭的公路上等着了——三美今天收菌要路過這兒,倆人約好見一面。
陳開富好轉了一些,陳欣打算回學校了,之前投的簡歷已經有了一些答覆,學校也催她們趕緊把私人物品帶走,更主要的,她不想再留在家裏,家裏的氣氛實在是要把她逼瘋了,兩老時不時就嘆氣,母親還時不時哀怨地看着自己什麽話都不說。在村裏散步,也總能遇到打招呼的人不知道真情還是假意地問候父親的疾病。自責和擔憂每日反覆沖刷着她的大腦,她覺得再不離開村子透口氣,她就要瘋了。
陳欣手裏握着一本作業本,低着頭沿着公路的邊緣來回踱步,偶爾擡起頭看看遠處的彎道,偶爾看看手表。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之後,三美她們的藍色小貨車終于出現了,車輪碾着路面上散落的樹枝,啪擦啪擦地響。開始砍樹擴路之後,路變得更難走了,原先只是灰,現在滿路都是樹丫子,路面高高低低的,車子只能慢慢地往前彈着彈着走,遠遠地望去,一上一下,像一艘船。
小貨車還沒到寬闊處剎住,三美就急匆匆從副駕駛上跳下來了,吓得徐客一激靈,他還以為三美路上催這麽急是為了見相好的男娃,沒想到約見的是個陌生女娃,這有啥可急的?他伸出手去,用力拍打了兩下車門:“跳腳舞手
方言,形容一個人毛裏毛躁顧前不顧後、不穩重
的,你是猴托生的嗦
語氣詞
?”
三美沒在意徐客的話,從遠處笑嘻嘻地奔過來,“你先把這個拿着!”
陳欣一看,是一個紅色塑料袋,裏面裝着一雙鞋。三美伸直胳膊遞過來這雙鞋,臉上的表情像個三歲的孩子,陳欣被感染了,臉上難得地出現了笑意:“你怎麽想着給我買雙鞋?”
說着接下袋子,打開一看,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是本地女孩出嫁時會穿的款式,她知道三美的意思,覺得三美實在是個赤誠之人,一種不忍讓三美期待落空的心情油然而生,她把鞋拿出來看了又看,“真好看,比我娘繡得好看多了!”
三美驕傲地昂起臉,“那可不,我花了大錢的!”說完有點不好意思,抿着嘴問:“你啥時候再回來呀?”
“看情況吧,學校的事辦完了再說。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喏,這是資料。”
三美接過作業本,封面上“姓名”一欄用幼體字歪歪扭扭地寫着“陳欣”,看來這是她小時候沒用完的作業本。就這麽一本幼兒時期的作業本,陳欣的父母竟然替她好好保管了這麽多年,三美心裏可真羨慕。她翻開作業本,上面都是陳欣現在的筆記,娟秀、整齊,筆記內容标注了本省可選擇的報考院校和開考計劃,又給三美标注了大自考和小自考的區別,最後一頁是幾個離三美最近的助學點的地址和聯系方式。
三美看着上面的內容,心裏就像被春風拂過,雨後的清晨分明寒涼,可她身上暖烘烘的,嘴巴咧得碗口大,“陳欣,你真是讀書多!真能幹!你可不知道這省我多少功夫呢!”
三美的大嗓門喊得陳欣有點害羞了,“哪裏的事,鳳麗肯定早就給你做好了資料,我就是......算錦上添花吧,你別嫌我太啰嗦就行了。”
三美連連搖頭,徐客在車上喊了一聲:“嘿!瘦猴,整快點兒,還得進村去呢!”
陳欣捂着嘴巴笑了起來,三美把作業本小心地揣進背包,“我得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一回來一定要來縣裏找我,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陳欣鄭重地點點頭,“三美,一定要堅持學習,你還小哩,千萬別急着搞對象,先學習,學好了路就會變寬。”
三美此時還沒聽明白話裏有話,爽朗地揮着手跑向車旁,陳欣往前走了兩步:“劉三美,繼續跑,不要停下來,一定要跑遠遠的!”
這趟進村除了收菌,三美還存了一個心眼——随着雨季來臨,收購量也相應地增多了,但是她很納悶,按理來說,已經到菌季的高峰了,應該能夠收到很多像松茸、靈芝、松露、雞枞這類比較上價格的菌子才對,但是最近幾次收購的菌子,雖說采購的品類質量依舊很好,卻一直沒有出現什麽精品。
多年采菌子的經驗告訴她,一定是哪裏出了一點問題。
徐客絲毫不在意三美提出的這個疑慮,一來嘛,目前的貨品種類和質量已經可以滿足廠裏的要求了,大宗出貨本來不好收太昂貴的品種。回頭要是和何雲道說起來這事兒,還給自己找麻煩呢;二來,想要把這事兒弄清楚,起碼得在村裏住上幾天,随時觀察着才行,他還要回家帶孩子呢,哪有這心思。不過他也沒攔着三美,年輕人嘛,好奇心重,只要她不給自己添亂,随她去吧。
今天最後一個收購地點是一個叫仁和村的地方,把該收的菌子都收完以後,三美在村裏找了一個熟人,請求在她家裏留宿幾晚,讓徐客自己回城裏去。
這個熟人是收菌子認識的,叫芬姐s。
芬姐丈夫原先是礦上的,出意外走了,留下她一個寡母帶着一個小女孩生活,有一回三美她們進村收菌時,正趕上孩子發高燒驚厥,村醫又出診去了,三美和徐客當天的菌都沒收夠,就緊着先把孩子送到鎮衛生院去了。
自那次以後,但凡是三美進村,芬姐都會給他們帶點吃食,放下就走,不多說話。有時候是包子饅頭,有時候是餌塊粑粑,有時候是碳烤洋芋,有時候是放了玫瑰醬的甜口稀飯......
這一回聽說三美要留宿,芬姐高興壞了,非要上山去采金雀花
豆科,在中國分布于四川、雲南、西藏。生于海拔2000-3000米的林緣草地、山坡、路旁荒地。
,說是要給三美做金雀花煎蛋。
金雀花、金銀花、苦刺花、棕樹花、棠梨花、石榴花、核桃花、芋頭花、芭蕉花、南瓜花、玫瑰花、茉莉花、白花、黃花、樹花、水性楊花......山裏人是真的很愛吃花,也愛用花待客。
可三美看着竈臺上的盆裏頭,明明還泡着棠梨花
薔薇科野生灌木棠梨的花朵,雲南一般做法是經焯、漂, 洗,除去苦澀味後加豆豉、韭菜炒食,或者涼拌和做湯。
和石榴花
就是石榴的花,做法和棠梨花一樣的
,還有焯過水的雜菌和小半盆蕨菜
蕨的嫩芽
,很是夠吃的了。再說,已經這個季節了,哪兒還有金雀花?
三美拗不過,只能一起上山,“姐,咱們上哪兒去找金雀花?”
芬姐指着半山腰:“那兒,高處,今年雨水多,金雀花還嫩幺幺的!”
芬姐走得比羚羊還快,眼前的山地對她來說宛如平路,爬上半山腰時,太陽已經挂在頭頂,兩個人前胸後背都是汗,帽子下的頭發早濕透了,貼在頭皮上。三美頭皮癢,停下腳步正想摘下帽子摳一摳,芬姐回頭大聲喚她:“妹子,看。”
芬姐站在一條進山小道中央,兩邊長滿金雀花,含苞待放的,正是好吃的時候,倆人彎着腰采花,芬姐似乎很興奮,難得地主動和三美說起話來。
“你今天怎麽不回城裏去?你不知道,你在咱們仁和村可出名了,現在的老媽子、小媳婦都指着像你一樣進城去呢!”
三美害臊了起來,竟然還有這種事?可她畢竟年輕,心裏也有些得意,擺着手嬌嗔:“哎呀,別逗我......”
芬姐一聽這話,嚴肅起來了,“真的!就你把你那些親戚撂家裏直接走人這事兒,十裏八村誰不知道?女人們都說你厲害哩,說你能幹,有骨氣,有主意......”
“真的?”
“當然是真的。就那些男的說話難聽些......你聽到了就當個屁放了,他們就是找不到你這麽好的活計做,心裏酸着呢。”
說完這句話,芬姐得意得擺了兩下頭,像個車上的彈簧小擺件,三美不由得笑了——這芬姐根本不是話少,只是之前沒機會開口罷了。
三美正欲搭話,聽到山下轟隆隆一聲巨響,吓得一抖,芬姐拍拍她的背:“別怕,是鎮上來的人在炸山包呢!”
“炸山包?炸啥山包?”
“不知道,說是要建什麽......生态養殖基地?我也不懂這個,喏,就在那邊,就咱們兩個村兒中間那個山坳口。”
三美順着芬姐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一陣白煙騰起,綠油油的山禿了一塊,露出灰的、黑的泥土,兩輛挖掘機在爆炸點隔壁挖着,挖出來一塊平地,似乎已經動工好幾天了。
“基地......你咋個曉得是建基地?”
“日娃說的呗,怪哉哩,啥古怪消息他都知道。”
在芬姐口中聽到日娃的名字,三美感到意外:“你認識日娃吶?”
芬姐不可思議地望向三美,“你咋問得好像他是個生人似的?這幾個村兒誰不認識那只野騾子?你看,就這幾座山,他熟得跟自己家似的,最近一兩個月都是一天一趟地來,餓了就進村裏到處蹭飯。就他帶着的那個凱子你知道吧?你別看他圓咚咚的,爬山快得像猴子!你說奇不奇怪,那麽好動的夥子,咋個就瘦不下來,有些人真是喝口水都要胖......”
從“凱子”那裏開始,三美就完全沒在聽了。這日娃,上次在集上還裝得跟個外地人似的,原來是扮豬吃老虎,得了,這下三美也用不着特意留宿調查了,那些松茸、松露、雞枞、靈芝還能上哪兒去?肯定是排隊上日娃車裏去了呗。
你說他,收購就收購呗,有必要跟搞間諜戰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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