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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見周夫人率領衆人登上水榭,幾位公子哥連忙起身相迎。見過禮後,紛紛退到一旁,将空間讓給這些夫人小姐們。
他們雖恪守着禮儀,卻仍有些膽大的忍不住拿眼睛偷偷往姑娘們身上瞄。
恰好有一道視線落到林衣衣身上,林衣衣急忙低下腦袋,略有些緊張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好在那道視線并未停留多久便收回去了。
這讓林衣衣心裏微松。
不像林衣衣,有些膽大的姑娘也在偷瞄對面的公子哥,看不上的,趕緊挪開眼睛,看得上的,就多看兩眼,再想辦法将手帕丢給對方,若對方能夠明白其意,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一直低着頭不敢亂看的林衣衣,哪還不明白姨母帶她來參加宴會的目的,可惜自己的身份擺在那,應當不會有人對她産生興趣。只盼這場宴會盡早結束,也好早些回去。
沒多會,下人尋過來向周夫人禀報,“夫人,宴席已備好,可以過去了。”
周夫人便領着衆人離開水榭。
男客兩桌,女客兩桌,中間用屏風隔開的。。
林衣衣早上沒胃口沒吃多少,這會消化的差不多了,可礙于禮儀,在衆人面前根本不敢多吃,每樣精致的菜肴只淺淺夾兩筷子就放下了。
不光她沒吃飽,就連沈薇也只吃了五分飽。
回去的路上,沈薇不禁向王夫人埋怨道:“早知道宴會這麽沒意思,我和表姐就不來了。”
王夫人瞥她一眼,“你一天到晚不是這沒意思,就是那沒意思,你想怎麽樣才有意思?”
沈薇一噎,撇了撇嘴,轉臉看向林衣衣,“表姐,你是不是也覺得很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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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沒意思的。
可這種話沈薇能說,林衣衣卻不敢說,否則豈不下姨母的臉。
她輕巧地将話題帶過去了。
回到沈府,林衣衣有些疲累,沒跟去姨母的院子伺候,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
歇過一覺起來,一掃疲累,整個人神清氣爽,臉上泛着瑩潤的光澤。
這時,丫鬟進來為她梳頭。
“姑娘,方才您歇覺時,夫人身邊的梅子過來,說是大公子的未婚妻來了,夫人讓您晚上過去一道用飯。”
林衣衣點了點頭,待梳好頭,讓丫鬟将櫃子裏的那身暗青色的裙衫拿出來。
換好衣裳,時間也不早了,林衣衣帶着丫鬟前往姨母的院子。
她到的時候,不知大表哥的未婚妻在說什麽,逗得姨母開懷大笑,就連沈薇也笑出了眼淚。
王夫人看見她,立刻朝她招手道:“你來晚了一步,沒聽見可欣給我們講的笑話,保證讓你聽了眼淚都能笑出來。”
林衣衣揚起笑容,誇贊道:“陳姑娘是個妙人。”
就在這時,下人進來禀報,大公子過來了。
陳可欣立刻換上一副嬌羞的神态,待沈度向王夫人見過禮,她便嬌柔地喚一聲“大公子”。
聽見未婚妻嬌柔的嗓音,沈度神色一柔,轉臉看向她,“你來了。”
陳可欣嬌羞地點了點頭。
這時,王夫人吩咐下人,“去看看二公子回來了沒有,倘若回來了,讓他過來一起用飯。”
下人急忙去了。
不多會,沈澈來了。
他一進門,陳可欣渾身的血液叫嚣着沸騰起來,努力克制着眼睛不往他身上瞟。
王夫人問了兩個兒子幾個問題,宣布開飯。
有陳可欣在,飯桌上的氣氛被烘托的恰到好處。
這一點,林衣衣永遠都做不出,實在不得不佩服她。
飯罷,沈度和沈澈一一離去。
見沈澈都走了,陳哥欣再也坐不住了,尋了個借口也走了,最後只剩林衣衣和沈薇沒走。
王夫人對她們道:“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罷。”
林衣衣起身,“姨母也早點歇息。”
她與沈薇一道離開王夫人的院子,分開後,一個向南去,一個向西去。
晚飯吃的有點多,林衣衣想消食,不想那麽快回去,決定換條路走。
府裏的路她很熟悉,閉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阿香,我們走池塘那條路罷,好長時間沒走過了,順便看看荷花開了沒有。”
“阿香聽姑娘的。”阿香笑道。
于是主仆二人岔上一條青石小路,慢悠悠地向前走着。林衣衣擡頭見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圓又格外亮,高高地懸在空中,就跟白玉盤似的,惹人歡喜。
就在她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時,餘光瞥見一對人影閃進前方的假山後。她心裏一緊,停下腳步,小聲詢問阿香,“你可瞧見什麽了?”
阿香頓住,“瞧見了,一對人影一閃而過。”說到此處,她心裏開始發毛,“姑娘,我有些害怕,咱們別走這條路了,從大路走吧。”
林衣衣點點頭,領着阿香就掉頭,可沒走幾步路,就被前方抱在一起的男女給弄懵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想要拉着阿香避開,對方已經看了過來。
她靈機一動,“阿香,我的耳環掉了,快随我回去找找。”
說完就要轉身離去,卻聽道:“站住!”
她頓時在心裏哀嚎一聲,不得不停住雙腳,硬着頭皮轉過身子,低垂着頭,“二表哥,陳姑娘。”
只聽陳可欣焦急地詢問沈澈,“被她看到了,怎麽辦啊?”
“你先回去,我自會處理。”
陳可欣看看林衣衣,又看看神色意味不明的沈澈,咬了咬唇,一跺腳跑走了。
直到人跑遠了,沈澈擡起腳朝林衣衣走了過來。他每走一步,林衣衣的心就沉下一分。
“阿香,我要和表妹說幾句話,這裏沒你什麽事,退下。”
被點名的阿香頓時吓得肝顫,恨不能立刻消失,可她走了,留下姑娘一個人怎麽辦?
她不能做背主的事。
“姑娘……”
“阿香,你退下。”林衣衣厲聲打斷她。
來沈府八年,她知道沈澈的性子,特別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比大公子難纏多了。
她真是倒黴,散個步都能散出事兒。
真是出門沒看黃歷。
阿香被她喝斥退下後,她急忙向沈澈表态,“今天晚上的事情,衣衣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若違背承諾,衣衣接受任何處罰。”
說完,她忐忑不安地等待沈澈發話。
沈澈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摩挲着指腹下的柔(嫩),“表妹都發誓了,我姑且相信表妹一次,倘若被我發現表妹跟我耍花招,我就摘了表妹的這一對眼珠子作補償。”
林衣衣狠狠打了個寒顫,抖道:“衣衣絕對不敢。”
沈澈這才松開她的下巴,手放到背後不自覺地撚了撚,道:“既如此,表妹可以走了。”
“謝二表哥。”
林衣衣低下頭倒退幾步,忍着恐懼轉過身,快步離開。
如果她長了一對翅膀該多好。
阿香就在前面的路口焦急地等她,見她出現,臉上一喜,急忙跑上前道:“姑娘……”
林衣衣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小聲道:“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阿香立刻噤聲。
主仆二人的心髒砰砰直跳,趕緊擇了一條近道回去。
待她們跨進一處雅致的小院,一直緊繃着的神經才松懈下來。
阿香趕緊倒杯水給林衣衣壓壓驚。
半杯水下肚,林衣衣的臉色終于不那麽難看了,吩咐下去她要沐浴。
沐浴完,她歪在美人榻上,手上拿着一個話本子看,卻好半天沒翻頁了。
給她絞着頭發的阿香忍不住提醒道:“姑娘,您這一頁看很久了呢。”
林衣衣回過神來一看,還真是。
她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想要專心一些,結果努力了半天,還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煩躁地将話本子往面前的案幾上一扔,伸手從阿香手裏拿走綿帕道:“我自己來,你退下罷。”
知道她心情不好,阿香不敢多說什麽,将案幾上的書拿起來放到書架上,便朝她曲了曲膝退下了。
林衣衣心煩意亂,胡亂擦了幾下頭發便不耐煩地丢下綿帕,起身走進內室。
本以為今夜會難以入眠的,卻不想一上床沒多會,她的眼皮就擡不起來了。
在夢裏,她夢見沈澈與陳可欣的事情被人偷偷揭發了。沈澈就懷疑是她幹的,命人要摘她的眼珠子,她頓時就被吓醒了。
還好還好,這是夢,眼珠子還在。
她拍着胸脯心驚膽戰地想。
接下來再無任何睡意,一直熬到天亮起床。
阿香進來服侍她穿衣時,發現她眼下是一片青色,忍不住道:“姑娘夜裏是不是沒有睡好。”
後半夜沒睡,她知道自己的樣子不好,也不隐瞞,擡手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後半夜被噩夢吓醒,就一直沒睡着。”
“等用完早飯,姑娘再去補一覺。”
“嗯。”
用完早飯,林衣衣在院子裏消完食正要去睡個回籠覺,王夫人那邊來人讓她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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