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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京畿,直隸府。
在當地大戶心甘情願獻上的宅邸書房外,郕王府來的總管內監魏守缺公公,擾過回廊,親自捧着一封信箋行進書房,眉開眼笑:“禀王爺,側妃娘娘又來信了!”
前書房內,一身素色錦袍頭插玉簪的沈瑢正靠在逍遙椅上,手執書卷,閉目養神。
他五官清隽俊朗,姿态閑散随意,可眉目之間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高貴矜持,不怒而威,如同遠在雲端的世外仙人,即便滿面溫和,也叫人不敢有絲毫冒犯。
不過聽到“側妃”二字之中,遠在雲端的沈瑢便仿佛立時沾染了紅塵,睜開眼,冷哼一聲,似乎格外嫌棄:“大呼小叫什麽?一頁的桃花箋,半頁都是在誇那個福官兒,啰嗦無趣,有什麽好瞧?”
魏總管低頭告罪,只是心底忍不住暗笑,說是這麽說,那也沒見王爺你少看了!
果然,滿面嫌棄的沈瑢下一刻就拆了信箋,先是匆匆掃過一編,之後又靠在搖椅,不急不緩一句句看過了,最終才帶着一絲不自覺的弧度,勉強贊了一句:“字到了齊整了幾分,總算是有些進益。”
魏守缺笑着迎合:“可見娘娘為了與王爺鴻雁傳書,私下定然耗費不少心血。”
沈瑢嘴角帶着一絲不自覺的笑意,口中卻仍是丁點不顯,還故意問道:“你蘇娘娘說了,回去之後,就想讓你收那個福官兒當徒弟,你也願意?”
要當內侍,整個郕王府,自然沒有比大總管身邊更好的位置。
說着,沈瑢心裏也忍不住泛起一絲微酸,蘇妙的性子,他怎麽能不知道?他這個王爺夫主,都時常都被這個不着四六的小玩意氣的頭疼。
如今就為了一個奴婢,妙娘這樣的糊塗人,都學會給底下人借勢鋪路了,可見她對這個福官何等上心?
魏守缺這兩月來早發現了,自家主子在直隸軍中待的極不痛快,也只有說起府裏的蘇側妃時,面上會松快幾分,這時便有意迎合,好叫主子多高興幾句:“主子這話就折煞小的了,只要能讓王爺娘娘高興,莫說收徒弟了,便是叫小人認福公公當師父也成啊!”
沈瑢果然笑罵一句,擺擺手:“罷了,還未淨身呢,稱不得公公,還是等本王回去瞧一眼,這般招她喜歡,若是個好的給些體面也不算什麽,若是不成,還是趁早送出府,省的再叫人騙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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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守缺滿面殷勤,只說能得娘娘青眼的,必然是好的雲雲。
正說話間,門外忽的傳來一道有力的腳步聲,看見沈瑢之後,朗聲笑着:“你帶着我過來,叫我每日裏忙個半死,你倒是逍遙!”
正是魏國公世子,魏鳳安。
兩人自幼一道讀書,沈瑢也不介意這一句調侃,反而質問道:“倒瞧不出你忙在何處,這麽一樁小事,這都耽擱了多久還未完?”
忙出一頭汗的魏鳳安在一旁坐下:“你倒是說的輕巧,聖上金口玉言嚴懲不貸,一個都不能輕縱,就這麽撥出蘿蔔帶起泥,如今從一個小都尉都扯到超重的侯爺尚書了,我都怕自個在這跟着查得盡心盡力,最後一個回旋镖紮我自個臉上,最後把我爺我爹,還有自家的親戚都扯出來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貪腐之事歷來就無法根絕,軍中克扣軍需,吃空饷,原也是古已有之,只是鬧出軍中嘩變的程度,且還是與京城只一步之遙,護衛京城的直隸衛軍——
這太過分了些,簡直是直接動搖了國本,不顧天子的性命安危。
父皇平日裏再是好脾氣,事情到了這份上,也不可能輕縱。
重來一遭,沈瑢自然也知道這麽一場軍中嘩變,最後的确是帶出了不少人,單是三族,就夷了兩家。
真要論起來,其中的确有些與魏鳳安沾親帶故的,不過京中權貴,姻親盤的猶如蛛網,要說牽連魏國公府,實在也稱不上。
若是魏國公當真牽涉其中,他也不會帶鳳安這個伴讀來。
不過魏鳳安不知內情,說着,還真有些發愁起來:“王爺當真不打算插手?都查到這份上了,正是需要您這皇子郡王的身份來壓場子呢!”
沈瑢淡淡:“不插,随他去。”
他當然知道魏鳳安話裏的意思,壓場子還是其次,更要緊的,是如今已經到了結黨得利的最佳時候。
他身為郡王,此刻若是願意出面總攬,這一場風波裏被他擡手放過的,要記他的好,犯在他手裏的,要求他保全一二,最不濟給後代血脈留一絲活路,韭菜割頭似的折了這麽多的人,空出的這麽多位置,難免也會有心動的,想要扒着他的門路往上爬……
但凡是個八面玲珑的,春風化雨,都能靠着這些細碎手段拿下半個直隸衛軍。
若不是為了這麽大的好處,他上頭幾個成年哥哥,何苦為了争這一件差事,只怕打破了頭?
但也正如此,他的父皇不會叫他們任何一個如願。
否則,那麽多有本事有能耐的兒子,父皇上一次,為何偏偏派了康王那個酒囊飯袋來?
夢境中的沈瑢,原本也是擠在其中争搶的一個,醒來之後,卻只覺不寒而栗。
這一次,他原本就是因為“沉溺女色、胸無大志”,才入了父皇的眼,越是如此,他便越不能動,塞一個魏鳳安進來,已經算是極限。
剩下的,自然都聖上派上的親信重臣查辦。
比起這些要命的好處,沈瑢在意的卻是另一樁事:“照你這麽說,中秋也回不去?”
他記着上一次,有康王這個廢物拖後腿,欽差們直到九月才能回京,原以為有了魏鳳安能略微快些,沒想到還是這樣慢。
魏鳳安便道:“也差不得幾日了,幾位大人将軍已然設了酒宴,要好好留欽差王爺在直隸過節呢!”
沈瑢便微微皺眉。
魏鳳安:“王爺急着回京過節?回京也不是一堆祖宗長輩,磕頭盡孝,還不如外頭痛快。”
沈瑢卻只是微微垂眸,看向手中信箋。
在京中過中秋,要赴宮宴,跪父皇拜母妃,應酬一堆內外不一的兄弟,的确叫人頭疼,可只要撐到夜幕低垂,他終究還是出宮,能回到四時館去的。
八月十五,還是妙娘生辰,唉,說來她這生辰也實在是不敢巧,也不知她一個人在府裏要如何過,若是看見他突然回去,必然又會喜得貓兒一般,眉開眼笑,扒着他不放……
沈瑢一念及此,忽的又回過了神,不提初一十五,原本是該給正妻體面的,只他怎麽回事,居然會覺着給側妃過生日,比父皇的差事,比宮中的節宴都更要緊了?
什麽時候,一個蘇妙,竟對他有了這堪稱荒唐的影響分量?
沈瑢手心微緊,不肯承認自己這可笑的心思,只是咬牙認定是這些日子過得太閑了些,叫他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一旁魏鳳安見郕王面色怔愣,不知想到了什麽久久不開口,好奇問道:“王爺在想什麽?這是誰的信?都在手裏攥了半天了。”
說着,就想探頭去瞧。
沈瑢猛的反手将信箋蓋下,肅了面色:“太閑了是不是?忙你的去!”
才剛剛坐下半刻鐘,汗都沒落的魏鳳安滿心無奈,偏偏身份所限不能反駁,只讪讪起身:“是是是,屬下這就走還不成?”
“等等!”
沈瑢卻又忽的叫住了他:“中秋那日,我要回京一趟,當日你幫我遮掩。”
魏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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