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诏令

第 25 章 诏令

趙承望說：“倒也不必請來秦朗，只将他身邊的嵇寧召回便是了。”

皇帝陷入沉思：“倒是一個好方法。”

趙承望說：“如此，便請陛下下诏書吧。”

皇帝展開紙筆，開始寫诏書。

三日之後，诏書抵達正與卓國軍隊僵持中的贏國軍隊，秦朗親自接了诏書。

使者說：“請嵇将軍即刻動身。”

嵇寧說：“眼下我不能走。”

使者拔高了聲音：“嵇将軍想要抗旨不遵？”

嵇寧說：“不敢。來人，将他扣押下來。”

使者尖叫道：“嵇寧，你好大的膽子！”

秦朗憂心忡忡地看着嵇寧：“真要抗旨麽？”

嵇寧說：“眼下诏書為何而來，你知道，我也知道，但遼州不能沒有我，我寧可抗旨，大不了贏了這場戰争以後回京請罪。”

秦朗說：“可見朝中是真的無人了，若是真有一天……我們該如何自處？”

嵇寧說：“我只效忠于皇室，至于皇帝是誰，不幹我事。”

秦朗說：“你決定就好，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三天後，皇帝不見嵇寧回京，開始每日下一道诏書，而嵇寧通通将使者與诏書扣了下來。

皇帝無奈，命嵇寧的家人給嵇寧寫信。

嵇寧收到信後，一夜未眠。他站在城樓上看月亮，何情站在遠處看他。

片刻後，何情走上前與他打招呼：“嵇将軍怎麽不睡覺？”

嵇寧收起信件，對何情說：“出來散散心。”

何情問：“嵇将軍有心事麽？”

嵇寧說：“陛下召我回京，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何情說：“我知道，你不想回去。”

嵇寧說：“可陛下找上了我的家人，我無法再逃避下去了。”

何情說：“真是令人左右為難。”

嵇寧說：“人生在世，就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何情說：“顧及到家人，嵇将軍還是回去吧，遼州有秦将軍坐鎮，不會出岔子的。”

嵇寧說：“秦朗擅長打仗，但于人情世故上一竅不通，我走後還請你與韓先生多多關照他。”

何情說：“那是自然。”

嵇寧說：“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何情說：“有緣自會相見。”

嵇寧微笑：“那麽，後會有期。”

何情說：“後會有期。”

嵇寧托何情轉告秦朗，自己連夜動身上京城去了。何情在月光下徘徊許久，滿懷惆悵地回了軍帳。

一掀帳子，韓暮春正坐在床上看他。

何情驚喜地走上前：“你在等我？”

韓暮春拉着他坐下，替他脫掉外衣：“近幾日白天一直在忙，疏忽你了，我來賠個禮。”

何情拉扯着韓暮春的衣袖，小聲說道：“沒關系的暮春，你心裏有我就夠了。”

韓暮春伸手解開他的發帶，一頭青絲傾瀉下來，遮住他小半邊俊美的臉龐。

韓暮春說：“心裏自然有你，行動上也該有所表示才是。”

何情隐約興奮起來：“什麽表示？”

韓暮春松開自己的腰帶，握住何情的手帶入衣襟中，何情的指尖觸碰到韓暮春溫熱細膩的肌膚。

韓暮春說：“小聲些，不要驚動了旁人。”

何情的手指在韓暮春胸口游移：“暮春，你今日這般主動，真是讓我……又驚又喜。”

韓暮春散開長發，慢慢倒在床上。何情俯身壓了上去。

這一夜，韓暮春被何情哄着，說了許多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何情十分滿足，事了之後側躺在床上看着韓暮春，伸手撫摸他微微汗濕的臉頰。

韓暮春有些疲倦地說：“別鬧了，睡吧。”

何情心中柔情缱绻，聲音也十分溫柔：“我看着你睡。”

韓暮春輕哼了一聲，閉上眼很快睡着了。

何情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也跟着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何情與韓暮春一同洗漱。韓暮春拿毛巾浸透熱水，擰幹以後敷在何情面上。

仔細看何情，好像又長得漂亮了一些，眼睛大大的，笑起來有兩個卧蠶，鼻梁挺拔，嘴唇是健康的紅。

韓暮春替何情擦了臉，就着這塊毛巾給自己也洗了臉，然後便開始給何情梳頭。

照樣簡簡單單紮成一個高馬尾。韓暮春撥弄了一下金色的發帶，對何情說：“好了。”

何情說：“我也來替你紮頭發。”說着就動手給韓暮春紮了個低馬尾。

銅鏡中映着兩人的面容，兩人相視一笑。

韓暮春說：“之前的端午節沒能好好過，但該有的還是要有的。”

何情問：“該有什麽？”

韓暮春拿出一根五色線，系在何情左手腕上，打了個結然後剪短線頭：“戴好這根五彩長命縷，可保平安。”

何情撥弄了一下五色線，說道：“我會好好戴着的。”

韓暮春擡起自己左手，給何情看自己腕上的五色線：“我也有。”

何情笑着說：“那我們便成對了。”

韓暮春起身：“走吧，去校場練兵。”

何情說：“好。”

兩人來到校場，中原武林人士已等候多時。他們習慣單兵作戰，較少有服從意識，因此需要額外的訓練。

何情一揮令旗，他們便開始前後左右轉向，再一喊口號，便拿出武器蓄勢待發。

如此訓練了一個上午，何情口幹舌燥。

韓暮春端來一杯熱茶，遞給何情，何情一口氣喝完：“謝謝。”

“我覺得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了。”韓暮春謹慎地開口，“你以為呢？”

何情想了想說：“我也覺得可以了，我這就向秦将軍彙報。”

兩人來到秦朗帳中，秦朗正在看信。

秦朗說：“二位來的正巧，朝中傳來消息，說是攝政王已經軟禁陛下，逼宮奪位了。”

何情與韓暮春對視一眼，不免憂心：“那嵇将軍此行豈不是兇多吉少？”

秦朗說：“不好說，畢竟攝政王沒有虎符，調不動十萬禁軍。”

何情說：“希望嵇将軍平安，其他都是次要的。”

秦朗說：“阿寧吉人自有天相。對了，你們找我來所為何事？”

何情說：“我這邊的軍隊已經訓練妥當，請秦将軍閱兵。”

秦朗說：“走，去校場！”

三人前往校場閱兵，正看得熱鬧之際，秦朗手下密探來報，卓國軍隊又在趕來的路上了。

卓國這邊，周晖剛得知嵇寧被秘密召回京城，立刻發兵攻打遼州。

游必方是周晖手下的一個小兵，今年十八歲，家中有母親與兩個姐姐。參軍的人可得十兩銀子，他便參軍了。

上次與贏國的交戰更像是一場小打小鬧，他毫發未傷，這次跟随軍隊出征，他心裏也有了些底氣。

這底氣在他看到中原武林大軍時煙消雲散。

眼前的軍隊隊列整齊，各個手持利器，給人一種肅殺之感。

他看見贏國的武林盟主何情站出來喊話道：“周晖，上次一別，武藝可曾精進？”

周晖說：“不如再比試比試？”

何情說：“這次誰輸了誰就投降如何？”

周晖說：“那還是算了。”

兩人僵持了片刻，周晖下令進攻。騎兵一馬當先沖在前面，步兵緊随其後。

游必方混在步兵當中，向前前進。

中原武林大軍也攻了過來，刀槍劍戟一通亂砍，場面開始變得混亂。

游必方小心翼翼地保護着自己。他們家只有他一個壯年勞力，他可不能折在戰場上。

突然，一柄利劍橫在他頸間。他擡頭一看，正是贏國武林盟主何情。

何情以劍氣将他打傷，他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何情沒再理他，轉身去對付下一個人。

游必方此時無比慶幸何情是個不重殺戮的人，他心裏甚至有點兒感激，因為他知道他的結果最差不過是做贏國的俘虜，回家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游必方挪到草叢中，安靜地等到了這場戰争的結束——贏國大捷。

他被贏國士兵拖出來，捆綁着帶回城裏。

何情正在參加秦朗舉辦的慶功宴。

宴會上，秦朗心情愉悅，舉杯敬韓暮春：“韓先生，來喝！”

韓暮春舉杯遙敬秦朗。

秦朗說：“此次擒獲俘虜三千五百人，定不能叫周晖簡簡單單拿銀子就贖去了。”

韓暮春說：“大将軍覺得應當如何？”

秦朗說：“割地。”

韓暮春說：“只怕他不肯。”

秦朗說：“由不得他不肯，這俘虜中多的是來混個功名的世家子弟，就算他不肯，他們的老子也不得不同意。”

韓暮春說：“如此最好。”

秦朗大笑，笑過後表情又有一絲遺憾：“如果阿寧在這裏就好了。”

韓暮春默然飲酒。

宴會結束後，何情拉着韓暮春回到帳中。

韓暮春用冷水洗了臉，躺在床上，何情躺在他身邊。

何情輕聲說：“我今天還是一個人都沒殺。”

韓暮春轉頭看向他：“很好。”

何情雙手抱緊韓暮春，把頭埋進他懷裏，說：“讓我抱一會兒。”

韓暮春伸手回抱住他。

片刻後，何情在韓暮春懷裏睡着了。

游必方剛吃完一個饅頭，正在昏昏欲睡，突然感覺衣服被人拽了一下。

他睜大眼，看到面前蹲着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卓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