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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哈？！！！”花莉一下子被口水嗆到，推開他面紅耳赤地趴在床上咳嗽，“咳、咳咳……我們這個進度同居是不是太快了？”

五條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手順着她背拍了拍：“嘛，你擔心什麽呢，我那有兩個客房，又不是要你和我睡一張床。”

“我自己有寝室，幹嘛睡你那邊。”花莉用手背擦了下濕潤的嘴角，嫌棄地推他坐起來，五條悟耍賴地摟住她脖子，不依不饒：“可是我想一起床就能看到花莉醬诶！”

“可以打視頻電話。”花莉面無表情地說，“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打到手機沒電為止。”

“視頻電話又不能抱着你。”

“随時随地都要抱在一起，不如我給你買個布娃娃吧！”

五條悟把頭埋在她頸項，搖晃着她撒嬌：“亞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嘛~~~”

兩人正鬧着，突然病房門被“啪”得打開，少年莽撞熱情地像一只金毛破門而入：“姐姐我是來向你告別……”

虎杖悠仁聲音一滞，那雙純真澄澈的琥珀眼睛直面交疊糾纏在一起的小情侶，表情就像是提前放學回家的小學生不小心撞到父母親熱，瞳孔與三觀一起巨震。

“對、對不起！！！”

他比來時更快更響亮地關上門，兩條腿化作渦輪駕着騰騰塵煙，捂着驚吓過度的小心髒失色而逃：“打、打擾你們了——”

“悠仁！！！”花莉一把推開五條悟，扒着門沖被吓壞的小孩喊，“我們沒在幹嘛，你誤會了，你回來——”

五條悟面色淡然地擦了下因為接吻而比平時鮮豔濕潤的唇，同她一起看向虎杖悠仁夾着尾巴落荒而逃的背影：“花莉醬，這個小孩又是誰呢？未來的外遇？”

“外遇你個頭，那是你未來的學生！”花莉羞惱到氣急敗壞，話剛一出口，她立刻止住，背後後知後覺地冒出一陣冷汗。

糟了！她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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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找補解釋一下來得及嗎？

五條悟對這句話的反應卻非常平淡，他“喔”了一聲，淡定地收回視線：“那沒關系，作為我的學生，他遲早會習慣這個的。”

“…………”花莉神情有些緊張，欲言又止地想解釋，然而五條悟這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根本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時機稍縱即逝，氛圍轉變，已經不适合她再畫蛇添足地說些什麽了。

花莉嘆了口氣，自暴自棄地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給虎杖悠仁發解釋短信。

算了，毀滅吧。

反正像他這樣表面跳脫不靠譜，實際上內心藏了八百個心眼的人，瞞着他的那些事情遲早會被看穿的，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只是隔了一層沒有戳穿的紙窗而已。

花莉一手撐着頭，另一手飛快地在屏幕上打字，好在虎杖悠仁這時年紀還小，三兩句話就被花莉糊弄了，終于乖乖地走了回來。

少年一臉讪讪地遠遠站着，對花莉身後戴着墨鏡的陌生白發帥哥僵硬地龇牙笑，努力解釋着：“其實我找花莉姐姐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告個別，我和爺爺下午就轉院走了。”

五條悟勾唇一笑：“嘛，沒有關系，我們也沒在幹壞事，不然我就鎖門了……”花莉眉心一跳，胳膊肘狠狠打到他腰上，面紅耳赤地壓低聲音：“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這種奇怪的話啊！”

虎杖悠仁撓着腦袋一臉無辜地讪笑。

“對了，你和你爺爺打算怎麽回去？”花莉想到宮城距離東京即使是新幹線也要坐兩個小時，關心地問他，“行李方便拿嗎？要不要我們送你？”

“沒事的。”虎杖悠仁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之前鄰居家的大叔剛好來東京辦事情，他會順便把我們捎回宮城，我爺爺都已經上車了！”

花莉送着虎杖悠仁走出醫院，目送他上了一輛黑色小轎車，笑眯眯地揮手：“悠仁、藤齋爺爺，祝你們一路順風喔！”

轎車車窗搖下，虎杖藤齋也沖花莉搖了搖手，笑呵呵地說：“悠仁的東大就拜托你啦！小姑娘！”

花莉拍着胸脯打包票，笑着說：“爺爺您放心吧，絕對會給悠仁找一個最好的排球學校的！”

轎車啓動，他們拐出醫院大門，駛上了街道，漸漸成為視線盡頭的小墨點消失在道路盡頭，五條悟雙手插着衣兜，跟在花莉身後，似乎對她和虎杖藤齋的話有些費解，一臉認真地問她：

“花莉醬，你是說我的那個學生……将來是準備打排球保送東大嗎？”

花莉一滞，僵硬地扭過頭，斟酌着該如何解釋自己想撬他牆角，把本作男主虎杖悠仁送去隔壁運動番的事情，卻聽五條悟喃喃自語：

“嘶——那我們高專是不是得增設幾門體育課啊？比如排球啊、棒球啊、美式足球之類的？豐富一下學生的體育技能多方面發展嘛！”

“…………”花莉保持了沉默。

兩人正打算轉身回去，遠處突然響起呼嘯的救護車鈴，那聲音由遠及近疾馳而來，醫院大門口嘩啦一下湧上了一批醫生護士，臉上嚴陣以待。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花莉一臉驚訝地問。

她這陣子因為在醫院閑逛着除咒靈，有很多醫生看着她都覺得面善眼熟，站在一旁邊的年輕女醫生看了她一眼，嘴唇嗡動正想對她說些什麽，突然一聲急剎車打斷了她，她當即表情嚴肅地恢複工作狀态。

“準備接傷員！”她對旁邊的同事囑咐道。

救護車門被從內向外打開，上面的救護專員匆匆下車，擔架上亟待急救的傷員被蓋了一層輕薄的軟被，避免他過多地暴露于外界環境因素刺激中，架在了被提前預備好的推床上。

看體型，是個學生。

猶如是生命的接力，醫生護士步履匆匆，一邊推着推床，一邊給病人檢查體征，一旁一位身材矮胖腆着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冷着一張臉，略帶粗暴地拽拖着一個身材瘦小的學生跟在醫生身後。

那學生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們，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狗，他蒼白清瘦的臉上帶着幾道被毆打過的舊傷，眉間怯懦不安，一雙孔雀藍色眼眸陰郁而沒有亮光，眼底是長期失眠導致的黑眼圈。

瘦小的學生經過兩人的一瞬間，仿佛有閃電在空中劈出道無聲的驚雷。

五條悟：好重的靈壓，是特級咒靈的氣味。

花莉：乙骨憂太！！！

……

手術室大門關閉，

紅色“搶救中”燈牌亮起。

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指着乙骨憂太一陣如狂風暴雨的叱罵：

“乙骨憂太！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別再給我惹麻煩？！我只是你的班主任，我不是你爹媽，憑什麽他媽的要我來擔責任？”

“你家大人到底去哪裏了？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都從國外不回來一趟，是想把責任全部推脫給學校嗎？我告訴你們，他媽的門也沒有！！一會你就是被宦本大助他父母打死我也不會為你說一句話！”

乙骨猶太猶如一只瑟瑟發抖的小狗，低着頭聳着肩膀，嘴唇因為自責顫抖地抿緊，表情像是快哭出來了。

然而這副表情并沒有讓對面矮胖的中年男人産生任何憐憫之心，反而激發了他的憤怒：

“又是這副陰暗的表情！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負你是吧？你覺得我也在欺負你是嗎？只有你是弱者值得同情，別人都是壞人，都只針對你一個是嗎？！”

“你怎麽不想想，他們為什麽不讨厭別人，就讨厭你？為什麽他們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還不是因為你這副陰暗怯懦的樣子？你要不是看起來很好欺負，他們又怎麽會欺負你？”

“宦本大助不過和你開開玩笑，你就對他下這麽狠的手，你簡直就是天生的反社會分子！！”

“對、不、起……”

少年單薄的身影緊繃着仿佛極力抑制着什麽，只能從嗓音中擠出幾個音節，埋着頭緊緊地閉着眼睛，嗓音壓抑着哽咽，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對不起？說對不起就能有用嗎？！”

矮胖的中年男人煩躁地看了一眼手表，心底的火又冒了上來：“他媽的，本來我現在已經下班回家了，現在我他媽還要陪着你夾着尾巴給宦本大助他父母賠笑挨罵！”

“你知不知道學生出事會扣我多少獎金？要讓我寫多少報告？甚至還會要我在學校董事會面前土下座跪着給股東道歉？！”

“都他媽的被你害的！”

矮胖的中年男人邊罵邊推搡拉拽着他的肩膀，有兩次把他推得踉跄一步差點跌倒，少年的衣領被拽得變形，脖頸懸挂的項鏈不小心漏了出來，在空氣中閃爍着不祥的銀光。

“你脖子上戴着什麽東西？”矮胖的中年男人沉下臉眯着眼睛問，“我不是說你們學生不能戴什麽奇奇怪怪的飾品麽？給我拿下來！”

乙骨憂太手忙腳亂地地把戒指塞回衣領，雙手嚴絲合縫地捂着它，慌忙地搖頭：“沒、沒什麽！求求你老師，不要……”

然而乙骨憂太越是遮掩，矮胖的中年男人就越是咄咄逼人：“你戴的是對戒是嗎？是不是在早戀？把東西給老師交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如鬣狗一般拖拽着搶奪乙骨憂太脖頸上的項鏈，乙骨憂太緊緊地抓住衣領，那細瘦的身軀不知道從哪裏爆發出了力氣，猛然一把将他推開：“對不起，老師真的不行！”

矮胖的中年男人一屁股墩仰摔在了地上，半空中跌倒下去的時候，他那肥頭大耳的臉上還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居然敢反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