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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轉校生用不太熟練地日語介紹自己,坐在後排的位置,和他們一樣的校服,綠色的百褶裙,黑色的紮成一束的長發,黑框眼鏡在鼻梁上,不漂亮也不醜,不高也不低,五官端正但也算不上标致,手上戴着運動護腕。
說是插班生,但也不過是遲到了一天,比起插班生,新來鎮上反而會比較惹人關注,而且是個外國人,雖然也還是東亞人,但是也是外國人,因為父親工作的原因才來這裏上學。
“蘭,林蘭。”她被同班的女學生圍着,笑着回答各種問題,結結巴巴,磕磕絆絆,畢竟她日語還不是很好,還有很多不适應的。
參加什麽社團呢?
“打工。”新生這麽說,“打算減輕一下家裏的壓力。”
“欸,真了不起啊。”
新生笑得很溫和,并不打算對他人的言語多加回複。
放學之後也在熟悉新環境,經常會被看到自己一個人拿着地圖對鎮上的景點做标記,一個人,拒絕別人的陪同和介紹,一個星期之後就沒人邀請她參加什麽課後活動了。
一個人的話,哪怕受傷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林蘭的手被一根箭穿透了,她後知後覺地尖叫,引來了路過的警察,老警員趕緊把她送到附近的診所,解開護腕之後斑斑駁駁的劃痕讓老警員驚愕,她急忙捂住手臂,低着腦袋不說話。
會不會也是自殘呢?老警察想,低着頭的少女在醫生的呵斥下伸出手繼續進行包紮。
“你吃晚飯了嗎?”警察問,“家裏有人嗎?”
少女的肩膀瑟縮:“我能自己回去的。”
“家裏沒人嗎?”
“我自己能行的,謝謝您。”
“不行,給你家裏打個電話。”
少女慌張地望向他,眼底是倉惶和恐懼,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掏出手機,她在發抖,屏幕一黑,她松了口氣,說沒電了,不記得號碼了,會自己打車回去的,請不用擔心。
是自殘啊。老警察想,壓壓帽檐,說:“既然不方便,那來我家吧,先吃過晚飯我再送你回去。”
“不,那個,我自己……”
“我是東方良平,是個警察。”看着一個小女孩兒傷害自己實在不是什麽良心過得去的事情。
“我,我……”少女臉色蒼白,目光彷徨,最後還是低着腦袋選擇了順從。
她收拾東西,箭已經不見了,也許是被醫生收走了吧,她想,跟在年長者身後,坐上自行車,低着腦袋不想被人看到,東方家不遠,到達的時候已經傍晚了,一路上東方警官都在和路上的人打招呼,他很愛他的家鄉。
她其實聽不大懂。
但是只要應和就好。
在一棟小房子前停下,她跟在老人身後和他進門,門裏還有個人,是個少年,在打游戲,東方良平讓她安靜,上前,拿着手槍對着少年開玩笑,他們很開心。
她聽不大懂。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識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你好,東方同學。”
“啊,你,林同學。”
“什麽?你們是同學?”
“啊,林同學是我的同班同學,爺爺,你帶她來我們家做什麽?”
“對不起,”開口就是道歉,“我在逛街的時候被人襲擊了,東方警官是個好人,說請我吃飯。”她開始扯袖子。
東方良平小聲對自己的孫子說這個女生好像在自殘。
“噫?!”
女生瑟縮了一下,東方仗助急忙換了說法:“晚飯媽媽來做,那我打電話讓她多帶些食材回來。”
“不,那個,我自己也可以——”
“什麽啊,別客氣,先坐下吧,要喝點什麽嘛?”
“不,我不渴,東方同學……”
“坐下。”男生不自覺擡高音量。
少女明顯散發出恐懼,坐下了。
東方仗助給她拿了牛奶,問她有沒有過敏,她說沒有,一只手端着杯子,不敢亂看。東方仗助看看她包紮的左手,問還痛嗎?
“欸?”她感覺了一下,很是吃驚地發現傷口已經好了,明明是很深的傷口。
“你有什麽忌口和過敏嗎?”
“沒有……”她還是很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呆呆地看自己的手。
沒有護腕,密密麻麻的劃傷被展示了 。
電話響了,東方仗助去接電話,東方良平拿走了桌子上的一瓶酒,她也不确定,因為之前好像是瓶水,也可能是她記錯了吧。
但是,那是一瓶酒。
酒,和男人。
她幾乎是尖叫着不受控制地在東方良平喝下那杯酒之前把酒杯奪下砸碎的。
酒,和男人,高大的男人。
她抱着腦袋尖叫,把酒瓶砸碎了,奪門而出,在門口撞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對方的視線讓她除了逃跑什麽都做不到。
跑吧,快跑,快跑。
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跑道家門口才發現鑰匙忘在東方家了,手機也是。
蹲在門口抱住膝蓋,夜裏很冷,非常冷,一道影子落在她面前,她下意識抱住腦袋,金發的男人後退幾步:“我是隔壁的吉良,你是新來的租客嗎?”
她是住在這裏的租客,主人家在國外,把房子租給她,價格很低,但是她要負責維護和打掃。
她努力擠出微笑:“抱歉,我把鑰匙弄丢了。”
“沒有備用嗎?”
“在客廳。”
男人在玻璃窗外往裏看,再看她,說:“不是在窗臺嗎?”
她起身,愣住,明明被她放在客廳桌子上的鑰匙現在出現在窗臺上……又記錯了嗎?
“小心一點啊,放在這麽危險的地方,最近鎮子上很不安寧的。”
“是,謝謝。”她不自在的撫摸自己的頭發,袖子下落,是一道一道的傷疤。
吉良半皺眉,要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收回,後退,再後退,男人和她告別,回去了隔壁的房子,她進了屋子,卻不想開燈,疲憊地躺下。
又活了一天啊。
明天呢?
吃藥,去學校,笑着和別人維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坐下的時候,一個影子站在她面前,牛排頭的少年居高臨下注視她,把手機和鑰匙放在桌子上,“你——”
“謝謝,東方同學,”她笑着說,“我還以為把它們弄丢了呢,謝謝東方同學送回來,非常感謝。”
東方仗助:“不客氣。”
啊,好沉重,別看我了,別看我了。
午飯是自己做的便當,但是吃幾口就吃不下了,她總覺得有什麽人在看着她,但是沒有吧,應該和以前一樣,是錯覺吧?誰會盯着她呢?應該是錯覺吧,她轉頭,看見一個人在盯着她看。
是個沒見過的學生。
很近。
冷靜,冷靜,冷靜。
“這個,什麽?”男生指着她的便當問,“是你自己做的嗎?”
“姜母鴨,是我自己做的。”
“嗯,看着好像很好吃。”
“……反正我也吃不下了,你要吃嗎?”
男生笑得很開心:“那我不客氣了!”
這算是霸淩嗎?
冷靜啊,萬一只是示好呢?別應激,別應激。
“那個,你是……”
“億泰,虹村億泰。”
“我是蘭,林蘭。”
對方身後好像出現了奇怪的東西,錯覺吧,說起來,今天吃藥了嗎?一定是忘了吃藥了吧,那個東西朝她揮手,她拿起水瓶喝水,那個手掌停在她臉前。
果然是錯覺吧,她看手表:“該回去了……”
虹村億泰還沒吃完,少年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我吃完給你送過去,一年B班,我知道。”
體育課回來便當盒就在座位上,洗的幹幹淨淨的。
大概只是個自然熟吧。林蘭松了口氣,坐下,開始學習,日語還是不行啊,還需要學習,不然是沒辦法生存的。
放學之後一個人走,還是沒有找到合适的兼職,林蘭坐在噴泉邊嘆氣,“怎麽辦啊,再找不到工作下個月就吃不了藥了。”
好累啊。
水珠跳躍明晃晃的,林蘭感覺到疲憊,手指落在水裏,噴泉很清涼,游動的水纏繞她的手指。
“要是……”死了就好了。
一只手把她拽起來,她擡頭,撞進綠色的眼睛,高大的身軀讓她恐懼,她迅速抽手後退,握住自己的手腕,往後退,是恐懼和害怕。
對方沒有看她,在看水,好一會兒,戴着奇怪白色帽子的男人回頭,似乎認出了她:“你是昨天從東方家跑出來的……你在這裏做什麽?”
是昨天撞到的人,林蘭結結巴巴道歉,說自己出來找兼職,沒找到,因為有點累了才坐在這裏休息。
她很怕他。
“我送你回去。”
“不,我自己也可以……”
“我說,我送你回去。”
“……好的。”
但是也沒有讓他送到家門口,林蘭回了家,躺平,明天是周末,打算在網上找點工作來着,門被敲了,她吓得把水杯打碎了,起身的時候一腳踩上去,但是管不上那些,急忙去看門外站着誰,是昨天那個男人和東方仗助。
隔着好幾條門鏈,她問對方有什麽事情。
“林同學,聽我講,你現在有危險。”
今天天氣不行,多雲有雨。
她不明白,有什麽危險,笑笑說會給東方同學打電話的,對方撐着門不讓她關上,“我說啊,林同學——啊!你在流血!”
手腕在流血。
我剛剛有傷害自己嗎?
身上也有別的小傷口,剛剛摔倒了嗎?
這麽一個愣神,門就被撞開了,東方仗助抓住林蘭的手,一道一道傷痕裏又多了一道,“這個……剛剛不小心把水杯打碎了,摔倒了劃傷的。”
今天有吃藥嗎?
“什麽傷口?”東方仗助問她。
林蘭低頭看自己,沒有了,傷口不見了。
“……欸?啊,可能是忘了吃藥了吧……”現在是真實的嗎?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要吃藥,吃藥……
從藍色巨人和紫色巨人的幻覺旁邊走過,從客廳拿出藥,混着冰箱裏的水吃下,她對兩個臉色難看的少年和男人微笑:“我心理狀态不太好,所以一直在吃藥,剛才可能是什麽幻覺吧,抱歉,吓到你們了。東方同學,來我家是為了什麽事情?”
男人說:“最近有沒有什麽人接近你?”
林蘭看着他們,好久,解釋說自己會去看醫生的,而且她不自殘很久了,她不會傷害自己的,東方警官和東方同學可以放心的。
“醫生也說我現在心态好多了。”
撒謊,好多了就不會看見奇奇怪怪的東西了,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果然是惡化了。
林蘭還想說什麽,後頸一痛,直接倒下了。
醒來的時候外面在下雨,有聲音,她從床上醒來,起身,狼狽的東方仗助在打掃衛生,很狼狽,似乎是被人打了,她捂住嘴,急忙去找急救箱,問對方哪裏受傷了,一邊包紮一邊道歉,她在顫抖,眼淚也在掉落。
東方仗助不明白,他說你不要哭,“仗助君沒事的,恢複力很強的,一會兒就會變得超級Great的!”
林蘭還是很難過,她一定是無意識發狂傷害了他,這個人還是很溫柔地安慰她。
“謝謝,東方同學。”她微笑着擦去眼淚,“真溫柔啊,東方同學,謝謝。”
她為他包紮傷口,低垂着眉眼,睫毛上還有淚珠,很是閃亮,少年的心砰砰跳,少女的手柔軟而溫暖。
那些疤痕還在,東方仗助想說什麽,他的肚子先叫了,林蘭笑了:“我去做些吃的,東方同學有忌口嗎?”
“嗯,沒有。”
少女讓他休息,往廚房走,東方仗助急忙喊她,但是來不及了,狼藉的廚房裏,站着一個白衣服的男人,後者拿着一只橡膠手套,地面積水,盤子碎裂,食材滾落在地上。
“……”林蘭忍不住臉紅,太難看了,她發狂地太過了。
嘗試着打開櫃子,挂面和雞蛋還有,冰箱最底下的肉也有,微波爐還能用,“吃面條可以嗎?”她問這兩個在她失控期間幫助她的陌生人,笑得蒼白。
大只的男性,果然,接受不了。
白衣服的男人選擇離開。
東方仗助:“……喂,承太郎先生,你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空條承太郎:“在她的房間裏,檢查報告說明她有嚴重的癔症,躁郁症,自殘傾向,她興許以為這些全部是她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自己做的。”
“……是這樣啊。她無意識救了爺爺,我才應該感激她,安傑羅會對她下手也是因為幫助了我,如果以後還有別的危險,她也會被那些混蛋傷害吧?”
廚房的少女探頭:“東方同學,空條先生,吃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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