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鳥兒
鳥兒
花魁好像看出了祝眠的疑惑,她在侍女的攙扶之下,從軟墊上站了起來,走出屏風。
那張完美無瑕的臉,暴露在昏暗的燭火下,帶着幾分勾引人的魅惑,偏生花魁的眼內冷冷清清,無悲無喜,看起來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
“我等你們很久了。”
還未等花魁主動靠近,葉清柏往前跨了一步,擋在祝眠身前。
在他的視角中,花魁就像個怪物一樣,渾身散發着沖天黑氣,那些黑氣貪婪地依附在她身上,如同行走的人形墓碑。
“我不會傷害你們的,”花魁低頭,捂着唇瓣輕輕咳嗽了兩聲。
她的身體不好,尤其是在吸食了那麽多黑氣之後,臉色已經變得比紙還要蒼白。
花魁緩慢擡頭,無悲無喜的視線落在葉清柏身上,瞳孔內難得生出一些獨屬于人類的情緒,過了半晌,才開口說:
“或許我出生的使命,就是為了在這裏等待您的到來。”
這話聽起來好像葉清柏和花魁之前見過面,并且産生了糾葛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下去。
“我不曾見過你。”
葉清柏的記憶力很好,只要是給他帶來很深印象的人,他全部能夠記住,如果他之前真的和花魁見過,就憑對方身上這沖天的黑氣,他也絕不可能忘記。
“您不記得我很正常,而且您也不該在此時現身于荒洲,又或者說……”
花魁詭異的停頓了一下,她收回了放在葉清柏身上的視線,輕聲道:“您出現在這裏是上天的旨意,一切都将回到原點。”
她說的話好似在打謎語,聽得祝眠滿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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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說重點,”祝眠的小腦瓜從葉清柏身後冒了出來,“你為什麽會認識葉清柏?什麽時候認識的,地點是哪裏,你救我們的目的是什麽?”
說這麽多謎語,一點用都沒有,這花魁從頭到腳都寫滿了神秘,光從老鸨對她的态度就能看出來,這花魁在日月樓內的地位很高。
“兩位請坐,我慢慢跟你們說,只要你們記住我不會害你們就好。”
花魁讓侍女去沏茶,帶着祝眠和葉清柏入了坐。
繞過巨大的屏風,走進室內,祝眠四處打量着屋內的布局,發現了一個很神奇的現象。
這屋內,只在房間四個角放了燭臺,導致光線昏暗,隐隐約約能夠透過燭光看見房間裏面堆放着上百個鳥籠。
當祝眠和葉清柏從屏風後完全走出來,身影暴露在房間中的時候,籠中的鳥兒同時轉頭,沉默又詭異地盯着他們看。
這場景有點恐怖,祝眠在花魁的示意之下,坐在軟墊上。
也不知道這房間是不是有吸音效果,靜悄悄的,而且這麽多鳥聚集在一起,卻沒有一只發出聲音,奇怪到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
“很奇怪吧,我房間裏的這些鳥,”花魁輕笑了一聲,“荒洲妖族很多,這些鳥兒都沒有開靈智,如果我不管它們,很快就會被人抓走吃了。”
所以只要是花魁見到的,她都會帶到日月樓內,放到籠子裏面精心照顧。
可能是受到了花魁身上黑氣的影響,鳥兒慢慢地變得沉默,也可能是籠子太小,它們無法在天空飛翔,好好的靈物,最後變成了和花魁一樣的提線木偶,死氣沉沉。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惑,會慢慢跟你們說。”
花魁擡起手,撫上自己的脖頸,長長的紅色指甲油和蒼白如紙的脖頸帶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感。
“我來問,你來答吧,”祝眠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與其讓花魁慢慢說,還不如她自己問要來得實在一點。
“可以,”花魁沒有拒絕,“只要是我能夠說的,我都會告訴你們。”
“第一個問題,剛才我聽老鸨叫你喜興,你的全名是柳喜興麽?”
“是,”花魁沒有隐瞞,直接爽快地點頭。
“那柳喜樂是你的妹妹吧?”
祝眠和葉清柏在地下遇見的那個和花魁長相非常相似的小女孩叫柳喜樂,花魁叫柳喜興,用腳指頭想想都能猜出來兩個人的關系。
但為了保險起見,祝眠還是多問了一嘴,眼神牢牢地放在花魁身上,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你不用試探我,”花魁很大方地放任祝眠觀察她,“她确實是我妹妹。”
看花魁臉上的表情這麽自然,祝眠的腦海裏面又出現了在地下礦洞時,柳喜樂聽見“花魁”兩個字的時候,臉上露出的種種負面情緒。
柳喜樂對自己這個花魁姐姐的意見很大,就算沒有明說,也能從她逃避的姿态中看出來。
這就很奇怪了,老鸨這麽舔花魁,日月樓的人也對她畢恭畢敬,如果想保護柳喜樂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麽?
為什麽要讓柳喜樂一個人流落在街頭,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別人指使幹髒活。
身為花魁的姐姐卻在日月樓內吃香喝辣,有專屬的侍女伺候,她的妹妹饑寒交迫,流離失所。
“我知道你內心是怎麽想的,喜樂還在怪我吧,她不想見我是正常的。”
一提起自己這個妹妹,柳喜興的身上終于完全露出了活人氣息,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在腦海裏面回想起了當年的那個雨夜。
“有一種人,從生下來開始,就被剝奪了做人的權利。”
柳家兩姐妹就是這種存在,哪怕他們的父母帶着他們躲躲藏藏了那麽多年,最後還是被日月樓的人找到了。
“在荒洲,因為屍體過多沒有人收拾的原因,誕生了災鳥這種生物,用來啃食沒人收拾的屍體,維護着荒洲屍體的數量,但同時也誕生了另外一種東西。”
柳喜興睜開眼睛,她輕輕咳嗽了兩聲,在葉清柏的視線當中,她咳出了黑霧,整個人被黑氣包裹在內,黑色的霧氣仿佛有意識般,牢牢地包裹住她的四肢。
祝眠看着眼前的花魁,大腦裏面漸漸地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是一把鑰匙,打開荒洲和上洲之間壁壘的鑰匙,我的身體就是鑰匙本身,更是作為一個盒子存在,吸收着周邊人身上的祟氣。”
荒洲和上洲之間的壁壘麽?
這讓祝眠聯想到了她和葉清柏掉落荒洲的時候,葉清柏的背部撞到了什麽東西,他們的耳邊出現了一道兒鏡子破碎的聲音。
鏡子?
祝眠瞬間抓住了這個靈光點,她猛地擡頭,看着柳喜興問:
“為什麽荒洲沒有鏡子?而且你為什麽說自己是一把鑰匙?”
柳喜興沒想到祝眠的思維竟然可以這麽敏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因為荒洲是神明隕落的地方,這裏不允許有任何鏡子的出現,我作為鑰匙的作用,就是吸收掉周圍人的祟氣,積攢力量,有一天可以成功打開荒洲和上洲之間連接的那面鏡子。”
這是柳喜興從出生開始就背負的責任,她和妹妹柳喜樂的體質很特殊,就跟容器一樣,天生可以吸收更多的祟氣,是荒洲最完美的容器。
祝眠問出了第二個問題:“祟氣是什麽,你吸收祟氣有什麽用?”
“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柳喜樂執起面前的茶杯,靜靜地抿了一口,“因為荒洲的地方特殊,災鳥就是自主誕生出來的怪物,祟氣和我的誕生是同樣的道理。”
荒洲的環境太差了,到處都是泥沼和死域,除了這三個主城以外,其他地方根本不能居住,尤其是上洲人還總是喜歡“随手丢垃圾”,把什麽不要的東西全部從上面扔到了荒洲。
對于上洲人來說,荒洲就是一個垃圾處理站。
久而久之,荒洲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之下,誕生出了祟氣,這是由人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凝聚起來的惡念。
而為了吸收這種惡念,又催生出了例如柳家兩姐妹這種能夠将人身體內祟氣吸收出來的特殊體質。
“吸收祟氣的感受一點都不好,為了讓喜樂活下去,我把這件事情隐瞞了下來,自己代替她來到了日月樓。”
其實柳喜樂的天賦更高,能夠吸收更多的祟氣,可她被柳喜興保護得太好了,哪怕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天賦。
“在喜樂的眼中,我是抛棄了她的姐姐,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流浪,而我卻在日月樓內享福,成為受人尊敬的花魁,她恨我是應該的,不過這樣也好……”
柳喜興的臉頰垂了下來,被胭脂染紅的唇瓣微微翹了起來,輕聲呢喃道:
“只有帶着對我的恨意,她才能在荒洲內存活下來,有些時候恨的力量比愛更有用。”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姿态狼狽。
游街宴上柳喜興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祟氣,她的資質不高,能吸收這麽多祟氣對身體的負擔非常大,葉清柏甚至看到了那些祟氣已經從她的耳朵和眼睛裏面冒出來了。
可柳喜興卻拒絕了侍女的攙扶,她自己艱難地撐起上半身,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馬上就要死了,但我希望你們能夠帶上喜樂,她一生都活在這肮髒的荒洲中,一生都沒有看到太陽,我的人生馬上就要枯萎了,但喜樂還沒有吸收過任何祟氣,她還幹幹淨淨,未來還那麽美好……”
說到這裏,柳喜興的情緒第一次激動了起來,屋內的鳥兒感受到了柳喜興情緒的變化,也第一次發出了啼鳴。
剛開始,只是一只鳥,到後面所有的鳥都開始叫,聲音悲鳴凄慘。
籠中的鳥兒啊,被囚禁在這小小的樓中,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是柳喜興可憐一些,還是這些鳥兒更可憐一些。
她選擇幫助祝眠和葉清柏,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看到了他們身上的希望,想給自己妹妹謀一份出路。
“你們是不是缺玄鐵,這些都給你們。”
柳喜興讓侍女把屋內的玄鐵全部都拿了出來,擺放在祝眠面前。
玄鐵是日月樓內稀缺的資源,非常罕見,哪怕是花魁手中也沒有多少玄鐵。
但……祝眠看了看面前玄鐵的數量,這些足夠她給cos脫胎換骨了。
如果她接下來這份玄鐵,就代表她同意了柳喜興的請求,将柳喜樂帶出上洲,只要能夠在地下礦洞內找到足夠多的玄鐵,将sin制作出來,這些都不是難事。
“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你,”祝眠沒有那麽快答應柳喜興,“你認識我和葉清柏?尤其是葉清柏,為什麽你要在一開始的時候說那種奇怪的話。”
聞言,柳喜興沒有任何隐瞞,開口道:“我剛才說過,作為吸收和存放祟氣的載體,同時我也是打開通往上洲的鑰匙,被其他人稱之為神使,所以我做過夢。”
“在夢中,我見過他,”柳喜興擡起手,指了指葉清柏,“他是被神明指定的人,是獨特的存在。”
被神明指定的人?
祝眠下意識地回頭看着葉清柏,對方全程安安靜靜,很少說話,脊背挺拔,氣質比松雪更冷幾分,确實很有神明的感覺。
察覺到了祝眠的視線,葉清柏終于開了口,簡短四個字:“我聽你的。”
葉清柏完全把事情的決定權交到了祝眠手上。
她沉吟了一會兒,地下礦洞确實危險,就算是下了礦洞,能不能找到玄鐵還不一定。
花魁顯然還知道更多的事情,答應她沒有壞處,內心下了定論後,祝眠伸手拍在玄鐵上,開口道:
“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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