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第二天卯時,天還沒亮。
符瑜璟準時被生物鐘叫醒,睜開眼睛。
床帏隔出的狹小空間裏靜谧極了,葉棋安沉穩的呼吸有規律的起伏,睡得很是香甜。
符瑜璟緩了十來秒清醒了,才把手伸進被子裏,努力在不驚醒葉棋安的同時,把他不安分的,伸進了她的被子,并搭住了她腰身的手給輕輕拿開。
“唔……”葉棋安感受到了動靜,半夢半醒之間,下意識得往身邊拱,成功突破了自己被子的阻礙,将半個身子擠進了符瑜璟的被窩裏。
他的手搭在了一個凹凸不平的地方,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手先胡亂撩開了一層細棉布,觸到肌膚,疑惑得來回摸了摸。
嗯,手感很好,溫熱,有點硬,帶點彈性。
大腦如實反饋了感官。
符瑜璟無奈得捏住了他的手腕,不讓他亂摸。
葉棋安半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向符瑜璟。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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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終于回籠。
葉棋安睜大了驚恐得眼睛,迅速把手收回來,連帶整個人一起縮回自己的被窩裏。
“還早呢,可以再睡會。”符瑜璟被他逗笑了,很是寬容得原諒了他無意間摸她肚子這件事。
葉棋安殘留的困意已經被吓走了。
符瑜璟起身穿好衣服,回頭看葉棋安,葉棋安還把頭塞在被子裏。
哪怕沒看到,她也能猜到他的臉肯定是已經羞到紅透了。
符瑜璟含着笑意,坐在床邊,拽拽他的被子。
“要不要起床?還是再睡會?”
葉棋安堅持把被子蒙到眼睛上不敢看她,含糊得哼着還不要起床。
等善解人意的符小将軍出去了,葉棋安才松了口氣。
要命,他居然摸了符小将軍的肚子!
他不活了,他要把這只膽大妄為惹是生非的手給剁了!
符瑜璟帶着一種微妙的笑意,愉快得打了一套拳,換了身衣服,然後才準備吃早飯。
實在是睡不着的葉棋安也起來了,兩人撞了個對臉。
葉棋安看到她先是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把手背到身後。
“過來吃飯。”符瑜璟裝作沒看見他的小動作,坦然得坐下來。
葉棋安拘謹得就像剛嫁進符家的那天一樣,低着頭不講話,拿着勺子一點一點着喝粥。
吃了半天也才吃了小半碗。
符瑜璟讓伺候的人都下去,親手給葉棋安剝了個雞蛋,放到他碗裏。
“怎麽了這是?”符瑜璟哄他,“吃飯也不好好吃了。”
“沒啊……”葉棋安把雞蛋攜開,占住嘴,“在吃呢。”
“吃這麽一點也叫吃啊?”
符瑜璟把他的頭擡起來,看到了他眼裏的躲閃。
“羞什麽?”符瑜璟假裝疑惑,細數他們之間做過的親密行為,睡過,牽過,抱過,按摩過,摸過臉,用一個杯子喝過水……摸個肚子也沒什麽……吧?
葉棋安要不是不敢,都想跳起來把她嘴堵上了!
這話怎麽從她嘴裏說出來就那麽不正經呢!
葉棋安想反駁他,張張嘴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反駁。
“對吧?”符瑜璟用很平常的語調說,“這都沒什麽。”
葉棋安還在想怎麽理論,符瑜璟就握住了他的手。
“你可能是不習慣,要不……再給你摸一次?“”
葉棋安思路直接被打亂,要把手抽回來卻怎麽都掙不開符瑜璟的鐵爪。
直到他說要好好吃飯,符瑜璟才放開他。
葉棋安一邊暗自诽腹符小将軍的不正經,一邊吃飯。
符瑜璟守着他吃到了平時的量,滿意得離開。
葉棋安坐在軟塌上摸摸吃飽了微微凸起來的肚子,才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符小将軍剛剛說的,除了牽手,摸臉,喝水……等,這種不太好避免的事情,他們其他的親密行為,大多都隔着衣服或者被子的!
但是今天他可是直接……!
葉棋安搖搖頭,覺得自己也不太正經。
他羞恥個什麽勁!兩個男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不就是符小将軍身體好他身體不好嗎?!他是羨慕!
是的,羨慕!
葉棋安說服了自己,換好衣服整理好心情去赴符雨霁的約。
符雨霁起的也比平時早些,剛剛吃完早飯,正等葉棋安呢,就聽瓊枝來報,說少夫人來了。
“快請進來。”符雨霁忙道。
符雨霁親自煮了好茶,和葉棋安寒暄了幾句就迫不及待得和他一齊去尋景作畫。
葉棋安許久沒動過畫筆,興質上來也顧不上什麽遮掩,一副潑墨山水畫筆簡神具,自然潇灑,不似凡品。
符雨霁常年沉浸畫道,簪花圖行雲流水,變幻無窮,逸趣橫生。
符雨霁畫工是名師所教,平日裏又樂于觀察,細節之處讓人啧啧稱奇。
葉棋安幼年學畫也走的正路子,後來跟着師傅在外學習,見多了山水自然,心中有溝壑,畫更偏向意境。
畫的風格不同,但是畫技總有相通,兩人暢談,互引為知己。
一連好多天,符瑜璟回來都見不到人,一問就是,“少夫人還在小姐的院子裏。”
符雨霁和葉棋安趣味相投,符家上上下下都高興得很。
符老将軍都特地來瞧了他們作的畫,還帶了兩幅回去,說要裝裱起來挂在屋裏欣賞。
符夫人又是高興兒子有人陪,又是喜于他們相處和睦,大開方便之門,連符雨霁好幾次說要外出取景畫畫她都答應了。
葉棋安将嫁妝鋪子青玉閣都改做成了書畫鋪,符雨霁還與他合作,提供了不少方便。
這天,兩人又湊到了一起,本欲挑些好看的花葉來制成書簽,被符母逮到了正院。
葉棋安才想起來,适逢皇帝五十聖壽,他作為臣子妻眷必定是得進宮賀壽的,符雨霁作為郡主,身體再不好,聖壽也是要去謝恩祝壽的。
符母是怕他們最近玩的忘記了禮儀,特地提醒一番。
符雨霁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中,這些禮儀挑不出絲毫差錯,順理成章得提出可以帶着葉棋安一起。
符母欣然應允。
是聽嚴厲的嬷嬷教導,還是跟着志趣相投不拘小節的符雨霁。
那他當然選擇後者。
為了更好地學習,他們平日閑暇裏的看書作畫等活動都被暫時禁止了。
葉棋安在雲笙的提醒下不情不願得拿出了還沒完成的荷包。
符雨霁長這麽大就沒碰過針線,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女孩子,平日裏做做樣子就夠了,符母也不會教自己好好的兒子去做什麽女紅。
所以當他看到葉棋安繡花的時候驚得嘴裏的茶都忘了咽。
葉棋安與他相處時沒有扭捏作态,似完全抛棄了性別之歧,兩人一起聊天作詩,烹茶賞花,讀經論道,他心裏是很佩服葉棋安的,覺得對方才華橫溢,風度大方,一度認為葉棋安和他是伯牙子期之交。
現在看到葉棋安拿針線就像是知道了仙人亦排氣一樣震驚。
……雖說是粗俗了一些,但是真的很能表現他的情緒了。
“這是……?”符雨霁擱下茶,狀似漫不經心得伸長了脖頸去瞧。
“是答應要給夫君做的荷包。”葉棋安的繡工在雲笙的指導下還算是有了不小的進步,至少針線還算平整。
“竹啊。”符雨霁看清了繡面,忍不住道,“其實兄長不似竹。”
葉棋安也覺得符小将軍不似綠竹——但是綠竹最容易繡了。
“我覺得硯安你似竹,虛化若谷,風過不折,雨過不濁。”
葉棋安習慣了符雨霁直白的誇贊,笑道,“多是君子為竹,夫君堅韌剛毅,這竹也不算辱沒了夫君。”
“草木哪有性別之分。”符雨霁搖頭,“不過是人強加在其之上罷了。”
葉棋安贊同他的話。
“做一個荷包需要多久啊?”說話歸說話,符雨霁其實……也有點想要一個荷包。
他戴的荷包都是婢女做的,不過圖個精致,賞給下人更有體面罷了,哪裏能和葉棋安坐的比呢。
當然是嫂嫂做的自然是更有心意啊!
“一般需要個十來天吧。”葉棋安有些心虛得低頭,他技術不好,十來天真就是他最快弄好的極限了,也幸虧符小将軍不催他,不然他也不能拖這麽久沒繡好。
“哦。”符雨霁親自倒了一杯茶推到葉棋安面前,“看着不是很難的樣子。”
“嗯。”葉棋安違心得點點頭,問,“櫻櫻不做女紅嗎?”
“針線費眼,母親不讓我做。”符雨霁道。
“也是。”葉棋安早從符雨霁和符家的态度中看出來,符雨霁應該是不準備出嫁,就由符家嬌養着了,這樣一來,會不會女紅都沒大礙,只要自己過的開心就夠了。
葉棋安挺欣賞符雨霁的态度,身體虛弱,但是精神并不空洞,為人樂觀又通透,不畏懼病痛,不懼怕死亡。
可能對于這樣真正孤雲野鶴的人來說,不嫁人才是最好的。
“硯安對兄長真好啊。”符雨霁感嘆一聲,話語裏帶了點酸楚,“也是,夫君麽,總是更重要些的。”
葉棋安握針線的手一頓,擡頭對上符雨霁的眼睛。
??
是他理解錯了嗎?
他怎麽覺得,櫻櫻好像也想要一個荷包?
符雨霁眨了兩下眼,充滿期待得看着他。
“那我……”葉棋安在他的注視下艱難得開口,“我做完這個,也給櫻櫻做一個?!”
“那太謝謝嫂嫂啦!我肯定會很珍惜的!”符雨霁一秒應承下來,喜笑顏開,高興之情溢于言表。
罷了,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就當修身養性了。
另一邊的軍營裏,士兵們操練的吼聲陣陣,熱火朝天。
符瑜璟擱下筆,把寫好的信封好交給了親兵,囑咐他親自送到符将軍手裏。
親兵領命而去,符瑜璟站在高處,望向遠方,面色還是一如既往得沉穩,看不出情緒的眼眸隐住心裏的思緒。
副将齊睿誠守在一邊,暗嘆了一口氣。
風雨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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