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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淩冽的寒風襲來,薄薄的一層,刮到臉上,有些痛,有些冷。

白羽蕪扣了扣口袋裏的手,微微有些不自在道:“我為什麽要答應啊?”

是啊,為什麽要答應啊。

她就算要選擇,為什麽不選擇一個更合自己心意,又讨人喜歡的弟弟。

哪怕他,比自己小幾歲。

在不知不覺中,他在用真誠慢慢的打動她,而她也在一點一點的被破防。

就真的如那樣,其實在很多時候,她都沒法拒絕謝停。

不是不能拒絕,而是無法拒絕。

當一個人的存在,所對你造成致命的吸引力後,你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看着自己沉迷。

少年的頭發被吹得有些亂。

軟軟的。

她忽然想摸一下,這樣想着,白羽蕪便開口說了出來。

只見面前的少年彎下腰來,身體微微前傾,揚着嘴角說:“姐姐摸吧。”

說實話,白羽蕪有點兒後悔了。

但話都說出去了,別人動作也已經擺好了。她不摸,好像不太給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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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停一直保持着動作沒變。

白羽蕪伸出手,與冷空氣觸碰的那一刻,微微縮了一下。

繼而,她白皙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搭在他的黑發上。

她沒有摸,而是緩緩的,将他的頭發順了一下,再順了一下。

直到它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淡定的收回了手:“好了。”

白羽蕪瞥開了視線,空氣中一時變得有些沉默。

她忽然想起自己手裏還握着他的銀行卡。

“喏,還給你。”

“姐姐既然不缺她那幾個錢,又怎麽會缺你這點錢。”她聲音微軟,帶着些小傲嬌,沒有看不起的意思,也沒有鄙視的意思,完全就是在陳述一件實事。

剛剛浮現的那一絲溫柔,好像只是他産生的錯覺。

風過,無痕。

只剩下頭上殘留着的些許并不真實的觸覺。

謝停一直都清楚,白羽蕪那張嘴,從來就知道,言語這把刀子往哪裏插最痛。

用黎飛的話來說,姐姐她是沒有心的。

可他謝停,偏偏不信。

少年輕恩了一聲,很乖的就将銀行卡收了回去,引得白羽蕪多看了他一眼。

他垂着眼,似解釋的說了一句:“那就留着等姐姐需要的時候。”

總有它有意義的時候。

比如,上次打麻将。

又或許,在以後的某個時刻。

謝停像是真的只是來确定一下她有沒有答應,然後,離開了。

白羽蕪有時候都看不透他的操作。

但她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克制的保持着一個分寸,不讓她感覺到煩。

除夕當天,白羽蕪提着兩壺收藏已久的好酒,進了梁思恬的家。

林阿姨回鄉下過年了,梁思恬跟着她媽媽出去旅游了半個月。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蠱着白羽蕪去她家過年。

說來奇怪,梁思恬父母一直都是比較封建老派的那一挂,教育孩子講究的是一個嚴格,學習上得認真,社交上得拒絕和‘壞學生’。

但對于她這樣一個朋友,兩位家長不但沒有阻止,還挺……包容的。

不過,後來因為她爸出事兒後,白羽蕪感覺到,應該是同情居多。

她懷疑她在梁父梁母心中的形象就是個小可憐。

倒也卻是如此。

梁思恬這個乖乖女,就算是開始工作後,聚餐也秉承着不過三杯的原則。

沒有工作壓力,不為情所困。唯一煩躁的事兒,就是活了二十幾年還找不到喜歡的東西是什麽。

但這似乎并不值得她買醉。

梁思恬第一次喝醉,是在白羽蕪回國後解決完所有事情的那個晚上。

說多了矯情,而安慰白羽蕪最好的方法就是陪她喝酒。

她讓她喝不得就別強求。

梁思恬哥倆好的挽着她脖子,霸氣:“不行,咱倆是好姐妹!”

陪好姐妹喝個酒這種簡單的事兒都做不到,她算什麽好姐妹。

結果,這一喝,把自己喝醉了。

白羽蕪攙着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帶回了自己的家。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她又湊了過來。

“阿蕪。”嘴裏一股酒氣:“我跟你講,我第一次騙人就是因為你。”

白羽蕪:?

她把她固定到床上不讓她動,後者也真的乖巧了起來,只是那嘴裏還不忘繼續說。

“不過我好聰明。”

為什麽聰明?

白羽蕪聽完之後,一時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梁思恬成績好,性格好,人緣也好。

但說起好姐妹,她只認白羽蕪一個。

她性格軟,拒絕別人的告白後,別人還是會繼續騷擾。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白羽蕪已經悄無聲息的把人解決了。

明明她比白羽蕪大一歲,可很多時候都是白羽蕪在保護她。

那段時間,特別流行的一件事是,朋友圈轉發的一個動态。

——一定要和閨蜜做的幾件事。

比如,穿過彼此的衣服,喝過同一杯飲料什麽的。但讓梁思恬看重的,是最後一條。

雙方父母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并且一起睡過同一張床。

梁思恬不知道在那個最單純的年紀,男孩子們遇見的第一個喜歡的姑娘都想要帶回家。而她,也固執的想要把最好的朋友介紹給父母認識。

固執的想要,讓自己的好朋友得到父母的認可。

但她的生活一直按部就班,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哪怕是出去玩,還要用着學習的幌子。

不超過兩個小時,或是在幾點之前回家。

于是,梁思恬編了一個非常悲慘凄涼的故事。

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白菜。

一個只給錢不給愛的教育造成了少女的叛逆。

憑心而論,誇張的确是稍微誇張了一點兒,但有效的。

帶着白羽蕪去她家吃第一頓飯的時候,兩位家長就很照顧她的情緒,卻又不顯露出來,避免傷害到小姑娘脆弱的心。

偏偏白羽蕪又乖巧嘴甜的很,明明什麽都不會還要往上湊一句:阿姨我來幫你。

梁父梁母更是心疼了。

雖然他們不支持女兒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這姑娘的遭受經歷導致她有些許的叛逆,但叛逆并不等于就是不三不四啊。

就連是梁思恬說出去跟白羽蕪一起玩,兩位家長都沒有什麽意見。

梁思恬說着說着就哭了,她問白羽蕪:“我是不是烏鴉嘴啊。”

不然她的好姐妹怎麽會這麽慘。

白羽蕪:……

一時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紮自己的心。

但梁思恬父母都很好,還企圖把她帶到正軌來。

特別是高三那段時間,她爸忙着工作,她媽也不管她,梁思恬每天帶着幾張卷子出現在她的家裏。

那個時候梁思恬已經上大學了,比起高中來說,又多自由了一點點。

“我媽說了,你要是考試不進步,我這個好朋友就是不合格的!”梁思恬一本正經轉達着梁母的話。

畢竟,在家長看來,好的朋友就是互相影響,成全彼此,監督對方成為更優秀的人。

白羽蕪很難過,因為她真的很不喜歡學習。

于是,兩人窩在房間裏看了大半夜的鬼片。

英文版的。

算是各自退了一步。

回憶起那段日子,在她荒誕不堪的青春中,唯一能大肆炫耀的收獲,大概就是有梁思恬這個朋友了。

“你看,我媽都這樣說。”

白羽蕪回過神來,只聽見這樣一個結尾,前面聊得什麽,一個字都沒聽見。

她呆滞了兩秒,不解:“什麽?”

梁思恬張了張嘴,話卻是從在櫃子上翻找東西的梁母嘴裏傳出來的。

“我對你們現在也不抱期望了,只要是個男的,管他是大十歲,還是小五歲,人品沒問題的,我都滿意。”梁母嘴裏碎碎念着。

也不知道那什麽不婚主義是怎麽流行起來的。

都二十三歲的人了,再過兩年就二十五,等孩子生下來估計得三十歲吧。

梁母在心裏默默的算着。

白羽蕪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互相傷害吧’的眼神。

側過頭說道:“阿姨,恬恬沒告訴你啊?”

“害我這嘴藏不住事,恬恬估計是想等追到了再告訴你們。”

“追誰?恬恬追?”梁父終于放下手裏的酒,加入了話題:“沒想到我女兒還會主動追人?”

接着,梁思恬就被男女混合來了個大拷問,還有一個白羽蕪在旁邊添油加醋。

只得全盤托出,交代的差不多了。

吃完飯,兩位家長在家裏看晚會,梁思恬拉着白羽蕪出了門。

除夕的晚上,很多店鋪都關了門,但這并不妨礙熱鬧。

街上,小朋友們追着趕着嬉鬧,情侶們大大方方談情,還有一家人出來散步的。

細品,還是有那麽一點兒年味在的。

有小店還開着門,梁思恬喂了一聲,問她:“要放煙花嗎?”

“不放。”白羽蕪拒絕的幹脆。

白羽蕪十幾歲就已經不愛做這種事了,更別說現在已經二十多歲了。

接着,手機鈴聲響起,白羽蕪接聽,裏邊傳來和剛剛梁思恬一樣的問題:“姐姐,想放煙花嗎?”

梁思恬挑了挑眉,沖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像是在說:我看看你要怎麽回答。

白羽蕪也沒辜負她,“不想。”

把錢留着,以後娶姐姐的時候用

停停: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帶姐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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