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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蕭成鸾并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美人,相反,她長相最多只能算清秀,絕對無法第一時間以容貌吸引別人的眼球。
但她又是一個會讓你感到特別舒服的人。
她微笑的幅度,柔和的眼神,甜美的嗓音,還有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哪怕才剛剛打了個照面,也能立刻體會到什麽叫做“如沐春風”。
在這樣的人面前,不知不覺就會放松警惕,對她産生一種親近感,覺得只要是她的話,不管說了什麽她一定都會保守秘密,而且也肯定可以理解你心中任何煩惱苦悶。
連剛才還蓄勢待發準備大幹一場的謝泱,與她視線交接後,心裏那股焦躁都散去了不少。
不過她卻不會那麽簡單的認為這位蕭姑娘是個好人,因為她和謝泱的外公真的太像了。
由于謝泱從小失去了雙親,她的童年和少年時代都是由外公外婆撫養長大,對她來說,父母的樣子早已模糊不清,外公外婆才是最親近的人。
外公就是這樣,整天笑眯眯的,好像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不會讓他生氣動怒,口頭禪是“與人為善,吃虧是福”。但要真的相信外公是個萬事不管的老好人,那可就大錯特錯。所有因此輕視他,或者試圖與他為敵的人最終都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那時外公曾經私下教導過謝泱,像她這樣出身的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不要傻乎乎的單憑第一印象便交托真心。她應該将真正的情緒深藏在心底,以完全局外人的立場觀察檢測身邊出現的每個人,挖掘出他們的目的,才能決定接下來該如何分別對待。
不過外婆知道後,特別生氣,破天荒的對着外公翻了臉,指責他不該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灌輸給幼小的謝泱。在外婆看來,謝泱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就該被寵愛着快樂的長大,找一個可靠的丈夫,所有麻煩事現在有他們擋着,他們不在了,自然還有謝泱的丈夫和孩子接手。
她希望謝泱永遠不要為任何事情煩惱憂愁,只需要安心當一個小公主。
對此外公也拉下了臉,謝泱記得他們好像爆發了激烈的争吵,具體內容她已經不太記得,但不會忘記外公最後彎下腰看着謝泱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不要去聽你外婆那些關于女孩子該怎麽樣的話,你必須記住,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永遠一輩子幫你,做你的依靠。你必須更更加強大獨立,這樣才能獲得幸福。”
年幼的謝泱還不太理解這些話,疑惑的問:“外公也不能永遠陪着我嗎?”
外公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沒有回答。
那時謝泱不明白,幾年後外公因癌症去世,外婆跟着一病不起,同年病逝。最終她的撫養監視權轉移到了爺爺奶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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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泱才終于理解了外公未曾開口的答案,即便是再親密而且絕對不會背叛傷害你的人,也會因為種種不可抗力離你而去,最終,你還是只有自己。
“道友?”
蕭成鸾的聲音将謝泱從短暫的回憶中喚醒,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仿佛這樣就能抛開那些曾經令她悲傷抑郁的過去。
“道友若是不介意,還請入內一敘,小女這邊還沒有感謝你之前的救命之恩。”
蕭成鸾側開身體讓到一邊,對着謝泱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雖然謝泱上輩子并沒有從商,而是背靠金山當了個死宅鹹魚,但她好歹也是從小接受了不少相關精英教育的人。加上她所在的圈子什麽勾心鬥角的事情沒見過,所以馬上就綜合目前得到的信息推斷出蕭成鸾絕對是有什麽企圖,想要把她拉下水。
也許是想把她交出去平息狂刀門的怒火,也許是從蕭姑娘那裏得到了什麽消息推斷出她身上有利可圖。剛才那個青年還對謝泱心懷怨念,覺得她才是罪魁禍首,謝泱不信蕭成鸾能如此通情達理。
她本該直接拒絕,可蕭成鸾笑起來的樣子太像她外公了,加上謝泱已經決定快刀斬亂麻,趕緊完成蕭家的那個任務,然後起身去找軒轅厲,所以她不置一詞,舉步上來臺階,走進了蕭家的大門。
大門內側自然別有一番天地,數不清的院落層層疊疊,還有參天大樹,小橋流水,不過謝泱此刻無心欣賞,一路沉默着跟在蕭成鸾後面,穿過一道又一道門戶,最終到了一個布置得十分精巧雅致的內室。
把扛着的口袋放在門口,謝泱打開檢查了一下小白花是否還完好無損。蕭成鸾見到她居然背着一個大姑娘卻一點異狀都沒有表現出來,笑容可掬的站在一邊,還主動詢問可要找個地方妥善安排照顧這位姑娘。
想着總不能一直背着口袋到處跑,謝泱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囑咐道一定要好好看管,不能讓她跑了。
對于小白蓮謝泱本來就是抱着可有可無的心态,交代完畢後就沒有再管,兩人一起進了內室。
蕭成鸾請她入座,緊接着便有一個頭梳雙丫髻的侍女過來,給她奉上了一杯裝在碧玉盞裏的不明液體。
謝泱情不自禁又微微動了一下手指,然後再一次意識到鑒定術用不了,暗地裏輕輕砸了下舌。她早就習慣遇到沒見過的人或者物時起手鑒定,如今不能掌握關鍵信息,讓她很是沒有安全感。
蕭成鸾自己面前卻沒有放任何東西,她舉起手指着那碧玉盞對謝泱道:“道友,不必疑慮,正是因為你不顧兇險救下了我那可憐的侄女,所以小女才獨排衆議,堅持取出了這清心露作為報酬。雖然我蕭家還有不少奇珍異寶,但方才見到道友後,小女才覺得,此物對道友最為适合。”
謝泱聞言垂眼看了看,碧玉盞裏的液體很少,只有淺淺一層布在杯底,看上去仿佛是液體,但又有種半凝固的錯覺,呈現出一種奇特的深藍,單看外表确實不辨好歹。
謝泱不會以為蕭成鸾會用這麽愚蠢的方法給自己下毒,可她同時也不信這什麽清心露有那麽神奇,所以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沒有聽從她的話喝掉。
蕭成鸾也不生氣,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道:“想必道友此刻正在揣測小女的身份,不瞞道友,小女是蕭家現任家主膝下第十一女,也是成鶴的姑姑,年幼時機緣巧合,拜在了游仙閣一位長老門下為徒,至今已有二十餘年。”
謝泱挑了挑眉,她很确定蕭姑娘之前斬釘截鐵的說他們家沒有修道士,看來她到底還是被排除在外,絲毫不清楚家裏真正的秘密。
蕭成鸾繼續道:“以如今的局勢,倘若家中沒有幾個與上宗仙門攀上關系的人做依靠,再大的家世也經不起那別有用心之人蓄意謀奪。只是礙于一些禁令,小女甚少回家,幾乎和家人沒什麽來往,家中嚴格保守這個秘密,沒有傳出去讓人知曉。不過周遭的一些道友多少知情,幽州一帶但凡是我蕭家,還算是給了幾分薄面,一直相安無事。”
說到這裏她嘆了口氣:“道友不知,小女雖然拜入了游仙閣,卻因為一些緣由很是遭到同門的忌憚。若非師尊在門中地位不凡,早就被設計陷害,身死道消。可就在不久前,小女師尊沖擊元嬰失敗,導致境界跌落,元氣大損,不得不強行閉關,還不知今生是否得以相見。失去了依仗,小女在門中的處境越發艱難。偏偏還有人借着這個機會勾結外人,想要算計小女——”
蕭成鸾總是帶着微笑的臉上終于也浮現出了一絲怒色:“他們不光想要算計小女的身子,還謀圖小女背後蕭家偌大的家産和勢力。倘若對方真是足以依托終生之人,委身于他可以換取庇護家族數十年,說不得小女就認了。但那人自命不凡,居然放話要小女給他做侍妾,還要雙手将蕭家奉上當做嫁妝,這叫人如何能忍?”
謝泱聽到這裏,終于略略動容,插話道:“難道蕭姑娘被擄走一事,便是對你的恐吓警告?”
蕭成鸾苦笑點頭:“唉,也就是家中像成鶴那般從不過問外事的閨閣女子才毫不知情,以為這次的禍事都是她惹來的,豈不知狂刀門早就對我蕭家虎視眈眈。不管那薛百煉是死是活,他們總能找到一個借口興師問罪的。薛百煉不過是個被推出來投石問路的小卒子而已。”
“道友已經見到了,為了不連累城中百姓,我們已經主動疏散,讓他們暫且離城避難。狂刀門給了三天的期限,叫我們必須交出兇手,還要獻上足以傾家蕩産的財物作為賠償。我那可憐的侄女更是被他們要求以命相抵。即便是這般嚣張跋扈,他們都沒放出話來承諾此事便算揭開,這是要将我蕭家趕盡殺絕啊。”
謝泱平靜的反問:“閣下對我坦誠相告,說了那麽多,又是何意?莫非和方才那位仁兄一般,認為我激發了矛盾,所以有義務必須站在蕭家一邊,或是想要勸我站出來把罪名全部抗下,暫時解了眼下的大難?”
蕭成鸾急忙否認,誠懇的道:“絕無此事,道友不要多心,小女豈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不管有沒有道友出手救下侄女,狂刀門都會找借口上門問責,起碼道友還保住了我那侄女的一條命,沒叫她慘死荒野,屍首都尋不到。”
“但……這樣一來,不管道友心中作何感想,狂刀門勢必會将道友歸為敵人一方。況且那薛百煉乃是他們門中薛長老唯一徒弟,溺愛無度,哪怕是為了給徒弟出頭,薛長老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道友。”
蕭成鸾真情實意的表現出了擔憂。
“此前小女還擔心不知該去何處尋找道友,擔心道友無意防範,被那薛長老所戕害。沒曾想道友果然古道熱腸,竟然在這危難關頭自己找上了門,實乃我蕭家大幸,請受小女一拜。”
說着她真的就站起身對着謝泱下擺,謝泱趕緊避開,她現在有點被蕭成鸾搞糊塗了,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生怕被她高帽子一帶下不了臺,直接被逼着去當背鍋俠。雖然想要完成任務,不需要她廢話,謝泱還是會去和狂刀門幹上。但終歸叫人心裏不舒服對吧。
見狀,蕭成鸾苦笑道:“如今蕭家上上下下都被狂刀門布下了禁制,但凡離開這鳳天城,立刻就會被察覺,他們大可以借口蕭家違反約定,直接殺上門。道友也知道,肉體凡胎,縱然學了些武藝,怎能和修仙之人相抗。小女雖然有幾分道行,勢單力薄,也無法以一人之軀對抗狂刀門派來的數百人衆。所以小女只是想求道友代為傳遞一封書信,當年我家先祖在外游歷時,無意中曾經和玄天宗的劍君結下善緣,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期待劍君還未曾忘記那點情分,願意出手解救我蕭家了。”
她雖然這麽說,但謝泱不是很信,她倒是不太清楚玄天宗的劍君是什麽身份來歷,但還記得當初公孫華說過,東海大陸上最強的三個門派就是青陽宮、玄天宗、九影門。劍君什麽的,光是聽起來就很強的樣子,不像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要是蕭家一開始就把這關系搬出來,想必狂刀門再狂也不敢老虎頭上拔毛,其中肯定有什麽謝泱不知道的內幕,才讓蕭家抱着賭博的心态試上一試。
估計這所謂的“善緣”肯定不靠譜之極,謝泱還能說她和比爾蓋茨有善緣呢,只不過是那種她單方面認識比爾蓋茨,但比爾蓋茨根本就不認識她的關系。
于是謝泱不置可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按照她的想法,管那麽幹嘛,反正一個字,不服就是幹。大不了狂刀門殺上門她一個個全部打回去,把他們打服打趴,事情自然就解決了。
至于能不能打得過,謝泱覺得還是有點自信的,除非狂刀門裏全是自然卷那種老妖怪。
蕭成鸾似乎早已預料到了謝泱的反應,不慌不忙的道:“這當然很危險,蕭家肯定不會讓道友白白辛苦冒險一遭,所以小女才拿出了這清心露作為報酬。別看只有這麽小小的一口,說一聲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她的語氣顯得更加誠懇:“小女妄自揣測,想來道友應該不是出身宗門大派,而是一位散修吧?”
這個沒什麽好隐瞞的,反正想騙也騙不過去,謝泱坦率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友近來是否經常感到無端暴躁,焦慮不安,喜怒無常,因為一點點小事就情緒激動,無法自控呢。”
聽到這話謝泱心中頓時大驚,因為正好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她并不是沒有察覺出來,離開森林後,她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對勁,不但常常暴躁,還莫名其妙的想要大開殺戒,看到誰都跟鬥雞似的充滿了攻擊性。
她還以為這跟最近的遭遇有關系,不過是暫時的情況,難道有什麽問題?
蕭成鸾嘆息道:“不是小女危言聳聽,剛才一照面小女便看出來了,道友這是心魔滋生,道心不穩啊,若是不及早的消除心魔,滌蕩靈府,道友不但會更加難以自控,恐怕還會動搖根基。”
她指了指那碧玉盞:“而這清心露正好就是用來洗滌心靈之用,道友再也找不到比它更有用的良藥了。說來也是湊巧,小女最近才拿到這清心露,雖說珍貴……道友莫惱,各個宗門的修道者都有專門抑制心魔的法門,也用不上這清心露。可見,這是道友的緣分。”
她雖然說得很委婉,謝泱又怎麽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只怕一般的修道士很少遇到她這種情況,人家自小修行,一點點打磨功力突破境界,不管是好是壞,肯定道心堅固,難以動搖。
也就謝泱這種開挂選手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境界上去了,精神卻不太牢固,所以才會總是一驚一乍,難以自控吧。
但謝泱又隐約覺得好像不全是這麽回事,她想起了在鏡子裏見到腦袋上浮現的數字不斷翻動的一幕,還有冥冥之中好像被什麽東西默默窺探的感覺,總覺得她的情緒起伏似乎和那些異樣脫不了幹系。
思考了一會兒,雖然還是覺得沒有鑒定術事先鑒定一下不太保險,但謝泱直覺蕭成鸾沒有說謊,她也沒那個必要說謊。再說了,這個世界的藥材道具對謝泱應該都沒有用,所以謝泱抱着一種打臉的心态,端起碧玉盞,聞了聞味道後,一飲而盡。
液體入口冰涼,化為一根冰線直入腹中,冷得謝泱一個機靈。她立刻就察覺腹中那顆因為吸收了太多火焰而像座活火山的金丹居然慢慢的降溫了,暗紅色的表面恢複成了最開始那金光燦爛的顏色,與此同時,謝泱覺得頭腦變得十分清爽。
很多讓她煩躁的事情再回憶起來,簡直不知道當時她無端生什麽氣,而心底好像總是有股邪火的狀态也消失了,謝泱變得心平氣和,找回了上輩子那種懶洋洋的鹹魚狀态。
蕭成鸾笑道:“道友,如何?”
舔了舔嘴唇,謝泱放下杯子,真誠的道:“道友,這清心露……哪裏才能大量收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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