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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猜猜我在跟誰聊天？”任止風把視線從終端裏擡了起來，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看書的黑發青年。

洛雲停絲毫沒有因為被打擾而顯得不高興，他想了一會兒，給好友捧了個場：“女孩子。”

任止風抽了抽眉角：“雖然是女孩子沒錯啦，但你這樣的回答也太敷衍了。”他神秘兮兮地晃了晃左手，終端的光線在他線條分明的臉上一閃而過，“是你的小偶像。”

洛雲停眨了眨眼睛：“陳小魚？”

“就這點反應？我可先聲明，是她來找我的。”任止風露出一絲戲谑的笑意，“有沒有一點點吃醋啊？”

黑發的青年歪着頭想了想：“我該吃醋嗎？是吃她的醋，還是吃你的醋？”

任止風看着首席大人認認真真思考的表情，愣是說不出話來。洛雲停成功反殺。

“你知道最近總督和指揮有什麽安排嗎？”輕佻的青年轉眼換上一副一本正經的腔調。

洛雲停繼續看他的書，一邊問道：“你又想幹什麽壞事了？”

“是好事。”任止風勾了一下嘴角。

洛雲停沒有深究：“下個禮拜五，第三戰區有一個重要會議，大部分上層應該都會過去吧。”

“下個禮拜五的考試，你準備得怎麽樣啦？”孫小珏在食堂看到了闊別三日的搭檔，情不自禁地端着餐盤坐到了她的邊上。

“我可是要拿下全科優秀和第一名好提前畢業的人，你說準備得怎麽樣？”陳小魚右手瘋狂扒飯，左手則放在桌上，左腕上的終端正在自動播放着什麽東西。

孫小珏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份神經聯合理論的習題，陳小魚把頁面設置成了自動滾動的模式，以便一邊吃飯一邊看題。

準備萬全的話，也沒有必要在吃飯的時候還挂念着刷題了吧？她在心裏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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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一樣，陳小魚一心多用地解釋道：“被關在研究所的三天，能用來複習的時間比我想象得少多了，不過只要充分利用吃飯睡覺的時間，就可以在考試前完美地完成我的複習計劃。”

孫小珏也扒了一口飯，沒說話。她是知道陳小魚想要當上機甲營首席的遠大抱負的，但還是覺得其實她沒必要這麽拼命。

預備校裏面很多人曾經過的都是與機甲、戰鬥完全無關的生活，對于預備校設置的那些理論課程，有一兩門對口或者挂鈎已經實屬幸運，大半的人都是從零開始。

就她自己經歷過的一次考試來說，只要全科都在及格線以上，就能名列前茅，全科優秀的話，基本已經能夠欽定第一名了。

然而她上次看到陳小魚的終端的時候，上面放着的還是基礎化學的內容——那些東西，早就在義務教育的階段就應該學過了。她後來想到陳小魚以前是當偶像的，據說從小就呆在訓練營了，大概沒正經上過學，所以現在才開始補那些基礎知識。

一般的預備校生要是能像陳小魚這麽拼，她完全覺得全科優秀不是什麽問題；但像陳小魚這種要從基礎數理化開始學的人……孫小珏無言以對，唯有默默祝福。

這時候，孫小珏突然覺得周圍的說話聲音輕了不少，一個不輕不重、頻率平緩的腳步聲在她背後響起，與此同時，一陣莫名其妙的寒意從背後一直攀上她的肩頭。

她回頭看了一眼，帶着白色面罩的高挑青年走到她後面的桌子邊上坐了下來。她手裏的筷子差點掉進碗裏。

剛才在食堂的人群裏看到陳小魚，光顧着激動，也沒多想就坐到了她的邊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面那張桌子是首席的欽定座位。

她轉頭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搭檔，只見她一臉淡定地搗鼓了幾下終端，就繼續幹起飯來。

“不愧是打敗過首席的人。”孫小珏在心裏咕哝，完全忘了她也算得上是“打敗過首席的人”之一。

洛雲停剛入座，就感到終端震了一下，他打開閃爍個不停的小信封，看到一條來自就坐在他後座的陳小魚的信息。

“出院啦？恭喜。”

他感覺自己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揚了起來。修長的手指在虛拟鍵盤上快速地翻飛。

“多謝。你也出院啦？”

準确地來說應該是出所，出研究所。

不過陳小魚還是被這冷得要死的幽默感給逗笑了。

這話換成誰來說都不好笑，偏偏說的人是洛雲停。她想到洛雲停那張一本正經又楚楚可憐的臉，想到長着那樣一張臉的人還會說這麽無聊的笑話，就覺得很好笑。

“什麽事啊，這麽開心？”孫小珏有一絲納悶，一絲好奇，但她沒問。首席半徑一米內的氣壓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她覺得自己壓根兒不敢出聲。

[陳小魚]：下午的模拟對戰課，你來不？

[洛雲停]：好呀。

模拟對戰課，是預備校的實戰課程之一，主要內容就是使用對戰房間的虛拟對戰機器，在虛拟空間進行學員間的對戰，為了提升訓練效果，會請當前沒有安排執勤任務的正規軍成員充當對戰選手，也是為了讓預備校生們更加近距離地感受正規軍應該達到的實力。

陳小魚知道洛雲停最近一直沒被分派到任務，就試着問了一下。

雖然沒什麽根據，但她覺得他應該會答應的。

對戰房間。

上課用的對戰房間和平時自主練習用的對戰房間不一樣，場地更加寬敞，房間的兩側分別放着兩臺模拟機，既可以進行單人對戰，也可以進行2V2的演習。

除了這四臺模拟機之外，還有數量衆多的便攜式小型模拟機，這些模拟機沒有對戰功能，卻可以連接到四臺大模拟機上，讓參與課程的其他學生可以旁觀模拟機中的戰鬥。

四臺大模拟機中，有一臺已經被人占據了。

“今天的模拟對戰課，你們将會面對一位強大的對手——”導師拖長了最後一個音節，像是要賣一個關子，“機甲營現任首席戰鬥兵，洛雲停準尉。”

聽到這個名字，人群出現了一陣騷動，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十足地投向了狀态顯示為“使用中”的那臺模拟機，樣子顯得有些緊張。

“有誰想要先試試嗎？”導師将在座的學生們環視了個遍，便看到只有陳小魚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陳小魚？”

“在！”陳小魚唰地舉起了手，站了出來，“我願意當第一個挑戰者。”

周遭的預備校生竊竊私語起來。

“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就是在2V2演習賽裏拿了冠軍的那個陳小魚？看着很普通的樣子啊。”

“正好讓我們看看，她到底是走狗屎運還是真的有實力。”

只有孫小珏偷偷扯了扯陳小魚的袖子：“你可別太大意了，這次可沒有李天平給首席拖後腿了。”

然後不出所料地得到了陳小魚的一個白眼。

陳小魚不說廢話，一撸袖子就鑽進了另一臺模拟機裏，戴上了頭盔，開始調整參數。周圍的衆人也紛紛戴上小型模拟機，進入觀戰模式。

“重型？”陳小魚有些意外地看着對面場地裏那臺巨大穩重的機甲。

她想起之前随口一提的建議，沒想到洛雲停居然真的開始往重型機發展了。

陳小魚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但其他預備校生卻懵逼了，衆所周知，首席一直用的都是輕型機甲，再次，重型機不适合一對一的戰鬥也是一個公認的事實，首席這難道是“殺雞沒必要用牛刀”的意思？

孫小珏坐在虛拟戰場的正後方，剛好面對着那臺黝黑而龐大的機器，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明明那就是一臺參數普通的虛拟機甲而已，但就是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

先出手的是陳小魚的輕型，只見她沒有使用任何掩護，也沒有進行走位，一陣風一樣直接地沖向前方，然而，她還沒有越過中場，重型機的遠程火力已經打到了眼前。

坐在側邊觀戰的預備校生只看見一個虛影猛地撞上輕型機，但輕型機卻絲毫不為所動，下一個瞬間，場地另一側的牆上多了一個彈坑——她居然在咫尺之間躲開了重型的火炮。

這種對距離的把控、對機甲的操作，不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個幾年，真的能做到嗎？

而洛雲停也不愧是洛雲停，即使陳小魚的動作飛快，但他的火炮總是能精準地預判她的位置——雖然全都被她給躲開了。

洛雲停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如同紅隼一般向他撲來的輕型機突然在空中一滞。

被打中了！雖然是虛拟對戰，但機甲中彈的那種沖擊感還是通過神經傳遞讓她鮮明地感受到了。

對面的重型機穩如泰山，甚至沒有從初始地點挪過位置，肩上的兩門炮管仿佛兩只眼睛，微微地上揚，挑釁地看着她。

洛雲停這家夥，居然偷學她的技術！

沒錯，剛才她中的那一彈，就是洛雲停用綿裏藏針打出來的。她本來想要在同學面前秀一波操作，故意等到火炮打到了極限距離才進行躲避，沒想到洛雲停猛地給她來了這麽一手。

她迅速地調整好重心，但絲毫沒有放緩沖刺的跡象。

孫小珏發現中彈後的陳小魚開始使用閃現了。她本來還在詫異，陳小魚在面對首席那麽精确的攻擊的時候，都可以不用閃現就規避傷害，現在看來，果然還是首席技高一籌，逼出了陳小魚的閃現。

然而坐在側邊觀衆席的預備校生才能看出來，陳小魚只有在洛雲停進行雙重攻擊的時候才會交閃現，她不僅對機甲的冷卻時間把握得極其精準，而且對洛雲停攻擊的判斷也完全沒有出錯。

輕型機已經順利越過中場，馬上就要進入重型機束手無措的攻擊範圍內了！難道，首席真的要再一次被陳小魚打敗嗎？而陳小魚，并不只是運氣逆天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