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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洛隊身上檢測到了E0的細胞分子，這就是讓他的感染突然加深的罪魁禍首。”羅丹羽指着一臺機器上的一個紅色的圖标，“這一塊紅色區域就代表蟲族的細胞，我對照過數據，确認是E0沒錯。”

任止風之前在實驗室的時候已經被研究員告知過精英蟲獸的細胞有融合并吞噬其他細胞的習性，但那難道不僅僅是限制于同族之間的嗎？

而且，E0一直被關在研究所裏，洛雲停根本就沒有和它接觸的機會，為什麽E0的細胞會跑到洛雲停身上？

是E0出逃之後發生的嗎？

陳小魚聽到這個情報後，吃驚的程度比起任止風來更勝一籌，“洛雲停又沒有接觸過E0，這怎麽可能？”

羅丹羽搖搖頭：“關于蟲族的事，我們所掌握的情報本就不多，在它們身上會發生什麽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我們只能在問題出現後盡可能及時地應對。”

“你有什麽應對的方法了嗎？”任止風問。

“我目前只能将潛入洛隊體內的E0的殘渣給分離出來，如果這是加重感染的原因的話，排除掉那些細胞之後，洛隊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剩下的，還是只能等找到核心之後再想辦法了。”

E0逃出實驗室的那天，機甲營還發生了一件事。

“崔行楷失蹤了？”匆匆趕到廣場集合的陳小魚剛找到自己的隊列，就聽說了這麽一個消息。

孫小珏點了點頭：“那個時候，他不是剛好作為抽調人員，在研究所進行輔助研究嗎？現在甚至有猜測，就是崔行楷放跑了E0。”

“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他為什麽要放走E0？”陳小魚下意識地接道，但說完她又想起那天在觀測基地的時候，崔行楷一臉興致盎然地講起蟲獸生理性狀的樣子，覺得這話還真不好說。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到了廣場的主席臺上，集合在廣場上的上百名機甲營的士兵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是誰？”陳小魚悄聲問排在自己前面的孫小珏。

“第一戰區的副總督，洛天城。”孫小珏小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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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洛雲停是什麽關系？”陳小魚敏銳地覺察到兩個人擁有相同的姓氏。

“你想多了，只是恰好同姓罷了，不是誰都跟任佬似的，是軍二代。”

陳小魚噢了一聲，在隊列裏乖乖地站好，等待副總督的發言。

“上午十點十七分，研究所方面發現E0已經不在觀測基地的收容箱裏，并确認E0已經逃離研究所，目前去向不明。考慮到危險等級，如果讓E0逃入居住區，勢必将會對一般群衆的生命安全造成嚴重威脅……為了避免這一情況的發生，機甲營應立即組織搜查小隊，追蹤E0的動向，并将其抓捕。”

“若抓捕有困難，允許将其當場擊殺。”

洛天城長着一副書生面孔，右眼還戴着一副金屬邊框的單片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但說話極有威嚴。

“他真的和洛雲停沒有關系？”陳小魚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孫小珏答得斬釘截鐵：“沒有。”

散會後，預備校生的人被導師們領走，而正規軍則在原地等候行動指令。

“這次行動，預備校生不參加嗎？”陳小魚看着依然留在廣場上的正規軍隊伍，忍不住開口向正好走到她身邊的導師詢問。

“看正規軍那邊人手夠不夠，如果夠的話，你們就要代替參加搜尋E0作戰的正規軍執行日常巡邏，人手不夠的話，你們才會被派去進行E0的搜索。”

陳小魚想到下周五的行動計劃，又問：“出了這樣的事，預備校的考試會延期嗎？”

導師瞥了她一眼：“想得美，除非當天發生蟲族的群體襲擊或是大型事故這種急缺人手的緊急情況。”

陳小魚默默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世事兩難全。看來她注定要在她進入預備校後的第一場大考中得到一個鴨蛋了。她明明是為了超過洛雲停，才如此急于用成績來證明自己，可卻偏偏為了救洛雲停，放棄了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你要怎麽賠償我啊？”她想，“以身相許？”

因為剛好是午餐時間，導師們先領着學生去食堂用了午飯，接着又直接從食堂把人統一帶到了學校，進行了一番整頓之後，便開始了下午的課程。

除了課堂氛圍有些浮躁以外，預備校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然而，下午的課程結束，學生們又被統一帶到食堂吃飯，吃完飯，又被統一帶到了宿舍。有人抱怨道這好像是在對待犯人一樣。

導師無奈解釋：“這也是為了确保你們的安全。畢竟我們并不知道蟲族的精英會有哪些隐蔽手段。說不定E0現在還潛伏在基地內部也說不定。”

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乖乖地各回各家去了。

陳小魚回到宿舍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終端，搜索崔行楷的信息。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情報——宿舍號M3-12。

她住在M4-18,左邊是M4-16，右邊是M4-20，以此類推，M3-12應該就在她左手邊第三間宿舍的樓下。

她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宿舍樓的牆壁，幾處窗臺和室外晾衣架都可以作為落腳點，想要通過爬牆抵達M3-12，并非難事。

陳小魚把移動路線在心中規劃了一遍，便利索地跳出窗外，像一個飛賊似的向着目标的房間移動。

上輩子的職業經歷讓她對這種事情相當在行，無驚無險地便來到了M3-12的窗外。她左右推了推窗戶——果然不至于好運到沒有關。她從腰間的口袋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玻璃刀，準備優雅地破窗而入。

唰——

就在金剛石打磨成的刀尖觸碰到玻璃窗的一剎那，緊緊合上的窗簾被拉開了，以室內漆黑的環境為背景，那一雙鴨蛋般的大眼睛在虛拟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皎潔。

窗外和窗內的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無言相對，陳小魚感覺自己的心髒差點停跳。

窗內的人打開了窗戶上的栓，将玻璃窗向一旁推開，而陳小魚手中的刀依然停在虛空，不知所措，刀尖還閃爍着冷冽的光芒。

五秒之後，仿佛被定格般的時間終于又開始流動。

窗內的人伸手握住窗外人握刀的手腕，将她輕輕向裏一拉，她便順着這股力道跌進了屋內。

好在陳小魚在落地前及時地找回了狀态，精準地調整好姿勢，不至于直接摔個狗啃泥。她有些狼狽地擡頭：“首席，你不是在醫院嗎，在這兒做什麽？”

等眼睛适應室內的黑暗之後，陳小魚環顧了一下四周，對房間的整潔程度感到有些意外，她遲疑地問：“這兒是崔行楷的房間吧？”

洛雲停點了點頭，“羅醫生幫我分離掉異常細胞之後，就放我出來了。其他人都出去執勤了，我也不好無所事事，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陳小魚眨巴眨巴眼睛：“你可是病人诶，養病的事，那能叫無所事事嗎？”

洛準尉無言以對，而陳小魚本也沒指望他對答如流，自顧自說道：“不過也多虧你在，省得我待會兒走的時候還要補玻璃。你是怎麽進來的？”

“門沒鎖。”真是簡單到叫人無法吐槽的答案。

“你也是來找線索的嗎？”洛雲停看着一臉無語的陳小魚，小心地問道，“真是好巧。”

“是挺巧的，”陳小魚表示認同地點點頭，“不過我可是有頭緒的。”

她徑直走到挂在牆上的顯示器前，伸手在那黑咕隆咚的外殼後面摸索了起來，不多時便摸到一顆凸起的按鈕，她用力一按，顯示器便啪的一聲亮了起來。

畫面顯示的是一個空曠的房間，房間裏擺着一個空空如也的籠子，周圍還有幾臺看上去長得差不多的機器。

陳小魚轉頭看了一眼洛雲停，他面罩上的那雙白色大眼睛正好對着她，好像在問：“這是什麽？”

“這就是E0觀測基地。崔行楷之前在那裏裝了攝像頭，說是這樣就可以在宿舍觀測E0的行動了。”陳小魚主動解釋道，“應該有記錄的功能，幫我找找遙控在哪兒？”

洛雲停乖巧地将放在床頭櫃的遙控遞了過去。

陳小魚借着窗外的月光搗鼓起遙控來，可她對這些機器并不熟悉，按了半天也沒按出名堂來。

洛雲停就安靜地站在窗邊，默默地看着陳小魚研究遙控的樣子。

最後，陳小魚終于是想通了，不能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浪費時間，于是又把遙控扔回了洛雲停懷裏，說：“這遙控上只有記號，我不太懂，你看看，怎樣才能調出之前的監控？”

洛雲停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遙控，調出了主菜單，很快就找到了按照日期和時間排列好的監控記錄。

“發現E0逃逸是十點十七分的事，先看一下從十點開始的記錄吧。”陳小魚開始指揮起自己的上級，并且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洛雲停選定了陳小魚指定的錄像，點擊播放，并在陳小魚的邊上坐了下來。

陳小魚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化學試劑的味道從身側飄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是一種讓她回想起研究所那些實驗品的氣味。

可洛雲停，他是活生生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