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與他同寝

我與他同寝

“太子殿下”

又是誰啊？

我有些不耐煩地回過頭，沒想到居然是楚容時，他不應該在裏面吃着飯嗎？

二皇子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五皇子就很識趣，道：“我有事，皇兄自便”，順便把他的傻二哥帶走了。

楚容時走過來，搶過我手中的蝈蝈，面色非常冷，道：“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吃了可能會中毒？”

我看出來他生氣了，莫名心虛起來，道：“我處理過了，這些東西吃了不會中毒的”

楚容時冷冷道：“難道你能非常保證嗎？萬一出了事，救不了怎麽辦？”

“不會的，我以前就常吃這些”，我拉着他的袖子，道：“你要是生氣的話，那我下次不吃就是了”

想起他不喜歡我拉他袖子，趕緊松開手。楚容時沉默了一會兒，把蝈蝈還給我，淡淡道：“是我言錯”

我拿過蝈蝈，見他好像并不生氣了，就小心地咬下一口，最後我把蟲子都吃光了，他都只是站在一旁，并沒有說什麽了。

傍晚，我緊張地躺在床上，聽得到楚容時的呼吸聲，聞得到他的發香，畢竟他剛洗完澡。

這怎麽可能睡得着啊？！

我本來打算出去睡的，可當時的我就是傻坐在床邊，楚容時洗完澡出來我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就怕自己把持不住。

上一世，我也和他同床共枕過。

我将他壓在我身下，強行與他的手相扣，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他的呼吸錯亂，想推開我，但年紀尚小的他不是我的對手。

見他雙眼開始迷離，我輕笑一聲，握住了他的命根子，他驚呼一聲，錯愕的看着我，我笑道：“別怕，現在不打算要了你，只是想給你解決而已”

他的聲音都軟了，道：“解決什麽……你給我下去……”

我俯在他耳邊，輕輕道：“不要拒絕我，不然我就用嘴給你解決”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含着眼淚，顫抖道：“我不喜歡這樣，你這是在強迫我……你是在逼我啊”

我笑着咬了他的鎖骨，道：“我是太子，而你是我的人，就算強迫你又怎麽樣？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其實這兩世，楚容時應該是恨我的。

第一世，他殺了父皇，無意間救我于水火之間，可我強迫了他，寧願他恨我。

第二世，我救了他，讓他免遭家裏人的折磨，而我又強迫他，踐踏他的自尊，他狠毒了我。

就這麽想着，心中的邪惡壓了下去，我收了收心，打算閉上眼睛趕緊睡覺，結果一雙手環上了我的腰，我一下子僵住了。

楚容時發出睡夢中呢喃的聲音，絲毫不知我現在的腦子有多亂。

阿彌陀佛。

我輕輕地掰開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給他好好蓋上被子，幸好他沒醒。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楚容時還在我身旁睡着，我蹑手蹑腳地下了床，出來時阿梧已經準備好可口的早飯了。

等我吃完後，阿梧就道：“殿下，你也別生楚公子的氣了，那天是我的手傷了，是他幫我做的飯”

我搖搖頭，道：“我沒生氣”

原來在這個時候，她就已經對楚容時有心動的萌芽了。

我看着她，道：“阿梧，我不知道該怎麽去愛一個人，我覺得自己做什麽都是錯的”

阿梧眼中閃過錯愕，道：“是哪家姑娘？”

我苦笑道：“不是哪家姑娘”

阿梧一下子明白了，看了一眼帳篷，然後難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直接道：“嗯，是他”

阿梧眨了眨眼，道：“那你之前還這麽對他？”

“其實我是想遠離他，但我就是做不到”

阿梧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而且你們都是什麽身份，我可不敢知道”

其實她一直都活得小心翼翼，想到這我的心就有些酸澀，道：“阿梧，我會對你好的”

然而她卻一臉震驚道：“先說好，我可不想嫁給你啊！”，我眼角抽了抽，搶過她的花生吃掉了。

之後我就沒再和楚容時同床共枕，我怕自己招架不住，他對我的态度也平平淡淡的，不過比上一世好多了。

很快，就到皇子封王的時間。

我真想睡覺，這封王的儀式比我當太子的儀式還要繁瑣，我都打了好幾個哈欠了。

只是這一世發生了一些變化，我沒想到父皇居然指名要楚容時在秦舟月的麾下，還看向我，道：“太子有什麽異議嗎？”

我壓下心中的髒話，搖搖頭，道：“回禀父皇，兒臣沒有異議”

上一世的楚容時曾在秋獵出盡風頭，招來父皇的注意，這一世也是這樣。只是這一世，父皇直接在皇子和大臣面前點名楚容時，不就是成心要我難堪嗎？

沒想到秦舟月站出來，道：“父皇，這事還是看皇兄和楚公子的意思吧”

父皇看向我，冷聲道：“太子是有什麽意思嗎？”

秦舟月這個混賬是故意的吧。

我搖搖頭，淡淡道：“兒臣沒有，全看父皇的意思”，父皇冷哼一聲，儀式繼續了。

好不容易才熬過這繁瑣的儀式，出了金銮殿還被秦舟月叫住。

“此事我全然不知，還請皇兄不要心有芥蒂”

我皺眉道：“就這點事情，我為什麽要有芥蒂？”

秦舟月欲言又止，我懶得理他，楚容時卻站在我旁邊一聲不吭。

他應該是想和秦舟月說話的，只是我在這，他們不好說什麽。我在心裏咬牙切齒，故作平靜道：“不如我們和您好好商讨一番，不知昭王意下如何？”

秦舟月一愣，道：“自然是好的”

我拍了拍楚容時的肩膀，道：“那你們去吧，本太子還有要事處理”，說完就立刻走了。

我才不想看他們欲說還休的膩歪，至于要事，這一世我只想好好活着，什麽事都不重要。

不重要……

楚容時會不會來到秦舟月的房間，然後他們雙手相扣，兩人的腦袋越靠越近，嘴唇微微張起，然後迫不及待地脫下衣服……

“不行——！！！！”

我得到楚容時兩世了，無論手段有多肮髒，上一世和這一世都是我的伴侶，秦舟月那孫子都不敢大膽的喜歡，憑什麽我要把我的小容時讓出去？！

結果一轉身，就看見有些愣的楚容時，我也愣了，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是和秦舟月……

楚容時道：“我不好在宮中與昭王接近”

我暗暗松了口氣。

可一想到他還要在秦舟月那兒呆五年，我就氣得想現在就殺了那個狗皇帝！

結果才過了兩個月，父皇就下旨要皇子們提前出發，還要呆上九年？！我真想拿着劍沖進金銮殿把這死老頭捅死，他非要成心和我作對嗎？！

我手中拿着聖旨，氣得渾身發抖，阿梧看出我的心思，連忙道：“這是皇上的意思，殿下千萬不要沖動”

我喝了口茶，冷靜下來，道：“嗯，你說的對，難為你費心了”

阿梧誠實道：“畢竟你要是沖動了，遭殃的可是我啊！”

我只好苦笑一聲。

翌日，我偷偷給楚容時準備好包袱，讓阿梧代為轉交，她還笑我矯情。

我想我确實很矯情，看着城下浩浩蕩蕩的軍隊，都不敢告訴這裏的将軍我來了，不敢讓楚容時知道。

楚容時與秦舟月交談甚歡，一點也不像剛認識不久的樣子，他們究竟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起程——！”

将軍一聲令下，我依依不舍的看着隊伍越來越遠，阿梧在一旁道：“隊伍已經走光了，殿下再看也看不到什麽了”

我嘆了口氣。

阿梧道：“殿下既然不舍得，為什麽連告別的話都不敢說呢？”

我苦笑道：“他有喜歡的人了，不是我”

阿梧驚訝地瞪大眼睛，然後一臉嫌棄道：“貴圈真亂”

我誇贊道：“姑娘所言甚是”

阿梧翻了個白眼。

這九年內，我在每個夜晚都在妒忌，妒忌秦舟月擁有楚容時，或許他們正在親吻，正在耳鬓厮磨，正在行魚水之歡。

可同時我又為楚容時高興，如果是秦舟月，他至少會真的高興。

我想走出來的，可這兩世的記憶中，記住的美好都是他的。

第一世，那時我做出那麽混賬的事情，我故意選了首情詩，假裝不懂，來問楚容時。我當時說得磕磕絆絆，卻是第一次背出了完整的詩句。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鈎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餘聽鼓應官去，走馬蘭臺類轉蓬。

那時的我心如擂鼓，可楚容時聽不到，只是淡淡道：“有進步”

第二世，我剛成太子不久，就命人将這首《無題.昨夜星辰昨夜風》分成兩行刻在兩塊玉石上。

我拿着這兩塊玉石去找他的時候，發現他正在裏面洗澡，于是我闖了進去，在他錯愕的目光中脫下衣服，和他擠在同一個浴桶。

水被濺出來，我按着他的後腦不斷地親吻，把他吻得喘不過氣來。自那之後，他洗澡時都怕我突然闖入。

至于那玉石，他怎麽都不會收下。

現在看來，我那時是真的混賬，也不能怪他對我始終冰冷。

這九年內，我偶爾能看見秦舟月他們，但楚容時是不能回京的，我有些嫉妒阿梧，至少她可以和楚容時寫信。

算算日子，他很快就回宮了，那時我就……

父皇生病了，趙貴妃衣不解帶地照顧他。這個時候我有些佩服趙貴妃，畢竟這老東西就是生病了還想找女人，有次還馬上風了。

但很快我就遭殃了。

我有一次來請安，就看見他吐着白沫，眼神溫柔得很詭異，道：“小塵，你來了？”

這讓我想起第一世的時候，他在朝堂控制不了兒子，就想起我這個好拿捏的傻兒子，天天找我回憶過去。

真是有病。

我好像看見趙貴妃幸災樂禍的笑了，看過去時還是一副嚴肅的模樣。

我好想走，可老東西一直抓着我的手，撫摸了一遍又一遍，摸得我毛骨悚然。他慈愛的看着我，道：“小塵，你長大了”

我深吸一口氣，笑道：“父皇，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我會好起來的，我不能讓你阿娘傷心”

我一下子收了笑容，冷冷的看着這個将要死亡的蠢貨。

趙貴妃站起來，道：“太子殿下要是不想忍，就不用忍了”

我瞥了她一眼，道：“外頭還站在兩位手握兵權的将軍，是來守着父皇的”

趙貴妃淡淡地笑道：“他們知道該追随誰”

我再次露出笑容，道：“外戚專權？”

“你只是想殺了這老頭，至于朝廷上的事，我想你跟本就不在乎”

她說得對，朝廷還有百姓，我從來就沒在乎過。老東西似乎是察覺了什麽，掙紮道：“你們……你們想做什麽……”

我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免得他的聲音傳出去，道：“那就多謝貴妃娘娘了”

趙貴妃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我松開這老東西的脖子，只要他一大聲喊，我就立刻掐死他。他難以置信，道：“為什麽……你們會……”

我啧了一聲，不耐煩道：“為了權力，所以合作了”

老東西紅着一雙眼睛，身上的尿味散發出來，我覺得好惡心，他卻好像不知道，看着我，頹靡道：“為什麽你要背叛朕？”

“因為你殺了阿娘”，我拽住他的頭發，冷聲道：“你為什麽殺了她？”

老東西瞪大雙眼，流下眼淚，道：“大法師告訴朕……那女人留着是禍害，所以我不得不殺了她……”

我被他這話氣笑了，道：“所以你信了？不是因為見到我阿娘，就讓你想起以前沒用的自己，讓你覺得難堪？”

“不……不，一切都是那個神棍的錯，他騙朕……他說你不是我的兒子，我是被騙的！我……我當年看着你阿娘懷孕的，你當然是我的兒子”

老東西用力抓着我的手，眼中有了一點點的清明，勉強道：“你不能……和楚容時在一起，他是你的弟弟”

這句話砸得我發懵，我憤怒地揪起他，道：“開什麽玩笑？！”

“朕一開始……以為他是朕的兒子，可他越看就越像……玲珑公主……”，我立刻将這秘密掐死，老東西醜陋的臉被逼紅，兩眼一翻，沒了呼吸。

我走出皇帝的寝宮時，心情已經平複下來，卻并沒有報仇了的喜悅。

結束了嗎？并沒有。

那一天，天空下起了大雪，淹沒了有些大臣的質疑聲，我毫無懸念地坐上龍椅，看着他們如第一世那樣向我下跪。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不動聲色地看向後面，趙貴妃就在那兒垂簾聽政。

趙将軍率先道：“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朝堂上先是安靜，很快就道：“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提出給楚容時加官進爵，趙将軍很爽快的答應了，不過我知道，如果我提出別的，那他就不會答應了。

第一世，趙家因自負而自尋死路，而第二世和這一世，卻因為我當上了太子，發生了改變。

木已成舟，我不後悔。

就算楚容時是我的親弟弟又怎樣？他是玲珑公主的兒子又怎樣？我跟本就不在乎。

趙家現在還以為楚容時是他們那邊的人，畢竟他為秦舟月打下不少功績，絲毫不知正中我這個傀儡皇帝的下懷。

楚容時終究是楚容時。

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将他想要的都給他，就算日後他要殺了我，我也無所謂，我的這條命本來就是他的。

我唯一擔心的只有阿梧，再加上上一世的教訓，這次我給了她五百兩，讓她回隴西去。

阿梧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她離開，我并不想告訴她，她要是呆長了，就知道為什麽了。我不想和她走到上一世那樣的結局，這樣就很好了。

阿梧一路上都勉強笑着跟我說話，我也這樣跟她說話，很快就到了宮門，我看着她，輕聲道：“出宮去吧，別再回來了”

她愣愣的，嘴巴張了又張，最後只是道：“您也要保重”

蔚藍的天空，雪白的大地，樹枝上還挂着雪花，我站在宮門外，看着馬車在白雪皚皚中消失不見，最後轉身回去了長生殿。

只是阿梧走了，冬日裏沒人再關心我是否寒冷，每當這時我就想起她的好，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