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白天

白天

“怎麽了嗎？”

周則瑞小力推了一下，把初雪從恍然的環境中拉扯出來，同時她的眼前模糊，那鏡花水月一般的畫面上濺開漣漪，化作水紋消失不見，歸于平靜。

面對青年擔憂的目光，初雪帶點延遲的搖搖頭，然後又慢吞吞的把身份證拿起來仔細端詳。

她把照片放在臉旁邊，然後擡起來對面周則瑞。

“啊瑞，我和照片上的人很像嗎？”

青年肯定的點頭，怎麽可能不像呢，同一個人當然想像。

只不過照片上的女孩稍顯稚嫩，而面前的初雪更加成熟一點，一個像是初開的向日葵，一個就是完全張開花瓣，向陽而生，迎陽綻放的成熟花朵。

初雪摩挲上面那張燦烈微笑的臉——原來，她長這個樣子啊，看起來還不錯。

很快他們就站在登記口前，麻木的登記員坐在椅子上只知道機械的刷卡登記，刷卡登記，刷卡登記，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手腕酸痛到極點。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等下就可以換班了，今天中午提供的盒飯裏不僅有紅燒肉還有雞腿，賺到了。

“下一位！”有氣無力喊出不知道說了幾百幾千遍的一句話。她憑感覺拿到卡登記記錄，然後把卡還給主人。

“謝謝你，辛苦了。”是個女孩的聲音，清脆甜美，帶着真誠的感激。在這炎熱又煩躁的環境中簡直就是一汪清泉一樣甘甜滋潤。

登記員百忙之中想去看看這道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個很可愛的人。

女孩說了這句話後就走開了，初雪不期待得到忙碌登記員的回應，她說感謝只是下意識的舉動，就好像已經把這句話刻在DNA了一樣。

周則瑞登記完之後也給登記員一個感激的微笑，“謝謝小姐，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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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遇到兩個顏值高的人，登記員前幾個小時的疲憊一掃而光，感覺甚至可以在來三個小時的工作。

可是轉頭一接過下一個人的身份證，消失的疲憊卷土從來，她麻木無神的開始工作。

算了吧，繼續工作是不可能的，馬上就到交接工作的時間，休想讓她加班一分鐘！帥哥美女也不行！！

走過大門，一群人在一個地方呆着，初雪還看到好心帶他們一段路的好心人。她沖看到她的小男孩打招呼。

“啊瑞，我們先過去打個招呼吧。”

周則瑞無所謂，而且也還想與好心人告別，所以點頭同意。

男孩媽媽緊緊拉住男孩的手，這裏人山人海四處都是不認識的人，萬一小孩走丢了那可找不到，世道亂了，她更是要好好牽住孩子。

阿姨一見到初雪和周則瑞就笑着招手讓他們過來，兩人順勢走到男孩媽媽旁邊。

“阿姨好。”

“阿姨好。”

剛才戰隊的時候領頭男人讓他們自由站隊，不要隔遠了就好，初雪念叨她不是一夥的，所以自覺走開另站一對，沒想到進了基地之後還能遇到。

同時阿姨作為早來的人有一手消息。

“等下裏面就要開始分配位置了，咋們來得早，說不定還能分到好位置，後面還有好多人，到時候他們可就得不到這麽好的位置。”

他們暫時停留的地方位于一個大門口，從鐵門可以看見裏面的布置，是一棟棟幾十層的大公寓，裏面有很多穿職業服裝的人在帶領一個個隊伍往前走。

一個面色疲憊的男人急沖沖走過來。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領路人，你們請跟我來，我将帶領大家去看住的地方。”

不知道這裏的面積具體有多大，但是裏面與外邊的世界別有不同。

初雪跟着大家一起穿越過黃沙，走到了草原，來到一個有山有水有樹的地方。

她醒來的地方環境多變。

領路人帶着他們往裏面走，初雪注意到後面來的人又被攔住，因該是在等人齊了再走。

烏央烏央的人跟着前面的人走，路上經過了好幾棟公寓，下面站滿了人，最後他們來到一個下面無人的公寓下面。

“大家，這就是我們這一批人的住處，我們總共有五十樓，每一層都有30個房間。”領路人扯着嘶啞的嗓子在前面喊，被喇叭加工過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就連站在最後面的初雪都能聽的清晰。

領路人是站在椅子上面說話的，所以每個人都能看到他。

初雪面色嚴肅，她看着男人大聲說一些規矩，聽的十分認真。

“一個房間可以住兩個人，所以大家不要害怕沒有住的地方，等下等級的時候不要擁擠，人人都有位置。”

“因為特殊時機，十二歲以下的小孩我們會安排跟着大人一起住，請大家諒解。相熟悉的夥伴可以約在一起住，下面給大家展示我們的房子。”

有人放下幕布，周圍的燈滅了，四周陷入昏暗，只有前面的大幕布上面有些光芒。

上年顯示的立體的房間結構，然後就是很多照片。

房間結構大致就是有一個标志201房間號的大門，大門推開後是正前方和右後方的兩扇門。小房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有一個簡易的竈臺和獨立衛浴，然後還有一張床和一桌子。靠近牆壁的地方還有一小衣櫃。

就是豪華版宿舍的樣子。

領路人三百六十度展示完屋子，道：“這就是我們給大家準備的救急屋子，但這是奢侈版本的。”

他把話講明白，現在形勢不明，還不能做最好的準備。

“大家都知道現在的情況，上面還有抽出資源去研究異樣，所以大家的還是要交房租，但是我們考慮到特殊情況，房租減半水電減半。”

男人又點了幾下，幕布上出現其他的房子模型。

“剛才展示的是稍貴一點的地方，現在我展示的是一些平價便宜的房子，大家可以看看再做決定。”

初雪看到後面展示的房子各有各的缺點，都不及第一次出現的好，同時價格也出現在每一種房子旁邊。

一個人把手舉起來，大聲道：“請問！”

男人停下說話，“請講。”

提問的人問：“有單人間嗎？”

男人露出歉意的笑：“不好意思，現在最好的也是雙人間，所以沒有單人間。”

‘現在’，初雪敏銳抓到一個關鍵詞。

男人還在誇誇其談，話裏話外的就是說雙人的房子是最好的，讓大家租那個，以後等後面的人來了想要都要不到了。

初雪看向周則瑞，對方心有靈犀也看過來。

兩人相視而笑，都知道是想到一起了。

“那我們就去登記吧，一路走過來也累了，早點登記早點休息。”

初雪認同，走之前她問了一遍阿姨，阿姨說他們要去租更便宜一點的房子，所以要等一等。

想到他們是認識的鄰居親戚們一起走的，而且阿姨還帶着一個孩子，初雪也就沒有多說，只是微笑跟阿姨小朋友告別。

周則瑞已經到前面去登機了，他們是來得早的前幾個，很快就拿到兩張卡和兩把鑰匙。

走之前領路人就疲憊也顧不上，笑容滿面的說她們的選擇準沒錯，然後繼續去做其他人的思想工作。

301，他們領到的門牌號。

區區三樓，不至于要去坐電梯，周則瑞提議走路上去，初雪不在意。

兩人走的時候她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我怎麽感覺那位先生好像很希望我們租這的房子，現在不是特殊時期随便租嗎？”

真的，領路人希望大家租房子的意向太明顯了，她想忽視都難。

周則瑞邊走邊敲打周圍的牆壁，聞言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

“初雪不用在意，只要我們住的好就行了，只要給夠錢，他們就會給我們最好的服務。”

失憶的壞處就在這裏，其他東西還好，這涉及到大背景和人心的東西她就猜不透了。

周則瑞顯然知道其中奧妙，初雪也不糾結了，這啥都不知道，暫時只能随波逐流，等回憶明白些東西之後再想也來得及。

三樓不長，他們走的很快，轉眼就到了第一個門牌號門前。

刷卡進房，然後周則瑞選了那個正對着的屋子，讓初雪去另一個看看合不合适。

初雪用鑰匙打開房門，迎面撲過來一個黴臭味，還有些灰塵，讓她鼻尖動動，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眼淚都出來了。

她走到被窗簾遮住的地方，直接一拉開，霎那，耀眼的金光撒進來，初雪短暫的閉上眼睛。

再次睜眼時，她看到了無邊美景。

橘色的夕陽照耀天邊，把湛藍的天空染上另一層顏色，也給金黃荒漠帶來了一絲溫暖。從窗戶邊看過去還能看到許多密密麻麻的小黑點——那是源源不斷往基地來的人們。

打開窗戶，黃昏帶來了一絲清風來給她當做見面禮，宛若溫暖的手掌撫摸過臉頰，把屋子裏的黴味和灰塵帶走，贈予她最好的環境。

床上的被子潔白如雪，初雪一屁股做下去能看到周圍褶皺。

“一個錢包，一部手機，還有一張學生證。”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摸出來倒在床上。

錢包裏有卡有身份證。身份證上明确标準了她的地址。

那是一個對于現在失憶女孩來說無比陌生卻又有一絲熟稔的地址，連帶着她只是看到那幾個字，腦子裏就浮現出一幅幅被迷霧包圍的畫面，看不真切卻又抓人眼球。

咚咚咚！

“初雪，一路走過來你也餓了吧，我們一起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