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千金博美人一笑
千金博美人一笑
江秋兒中元節後去了東園,日子又複往昔平靜,不同的是江明睿在。江春兒一上午在江夫人那度過,下午多了個人陪她,小人江明睿。
那周先生一看就知道也是個刺頭兒,舉起兩指:“加錢。”
張媽:“加。”
但結果是,江春兒和往常一樣被罵得狗血噴頭,字寫得醜,書背不下,她原本都習以為常了,可那先生總時不時來一句誇江明睿的:“明睿小少爺真聰明,不像三姑娘……”
“這字寫得比三姑娘還好。”
“明睿小少爺理解得很對。”
這激起了江明睿那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幹什麽都問一句:“先生,我好還是大姑姑好?”
江春兒豈會讓毛都沒長齊的江明睿打她的臉,輸給一個小娃娃也太丢人了。
一大一小頗有較真和齊頭并驅的意思。
到最後江明睿還跑去學看賬,當天就被誇了。
江春兒不服!帶着小家夥去武場,稱他不是想學輕功?開始虐起來了。
一家子人天天看這倆的笑話,雖說李骁那事糟心,可又能怎樣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此清閑太平度日,轉眼進入八月,一場雨後,京都涼快不少。
八月初二這日,外頭有人來尋她,是林生風。
江春兒等了将近兩個月,終于有了眉目,下午從周先生那出來後,直走萬武堂,江明睿愛黏着她,她便也多了一個任務,帶娃。
姑侄倆去到萬武堂,林生風竟然就在外邊等着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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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主久等啦。”江春兒笑眯眯招呼,拍拍江明睿的頭頂,“我大侄子,明睿。”
江明睿生得粉雕玉琢,短發齊肩,豎着半丸子小髻,頗有男生女相的意味,脆生生道:“林叔叔好。”
林生風笑着回應,三兩寒暄後把人往裏邊請。萬武堂的武師們一看這陣仗,眼睛都定在林生風身上,他們對江春兒印象還是比較深的,心中無數個猜測往外蹦。
林生風知道這群人的眼神何意,故作看不到,就是耳朵有點熱。他把人帶到後院閣樓去,上了二樓的一間大堂裏,裏邊擺放各式各樣的武器,江明睿看了興奮跳起來,跑過去左瞧右瞧。
“明睿,不得胡鬧。”江春兒生怕這熊孩子把東西損壞不說,還把自己給弄傷了。
“都是開刃了的,鋒利,明睿小心點。”林生風出聲提醒,“三姑娘這邊請。”
江春兒讓半夏看着江明睿,自己跟着林生風進到大堂內的一間小房間裏,裏頭放着三個精致的長木盒。
“昨日剛到的劍,我找來這三把上品,三姑娘可以先挑去。”說着,林生風上前扣動機關打開木盒。
三把劍,雕工精細,安安靜靜躺在錦盒裏也能感受其寒鋒利刃。
“此劍名雲河,加以玄礦,刃長三尺四寸,重二十八斤,實屬重劍。”林生風指着那刃面刻有諸多星宿的一把,似乎将滿天繁星拓印下來,極為開闊大氣。
再有一把名為至清的劍,風格十分獨特,劍鞘劍柄暗綠與墨色交織有如蛇鱗,江春兒一握,分量也不輕,繼而一股森寒之氣傳來,想要放手,那蛇鱗一般的刻紋似乎将掌心吸附住,讓她不得不以內力抵抗,這才放得下去。
林生風見她拿得住,介紹道:“這把出自耶律奉寧,年紀不到三十,鑄劍天賦極高,這是她鑄的第二把劍,礦料取于毒蛇猛獸出沒的大夏山,四年前就開始打造。”
可見其珍貴。
“這麽兇的劍,還叫至清。”江春兒輕輕彈了彈劍身。
“身在惡濁,心在至清。”林生風笑得溫和,“三姑娘的內息與這把劍相配,不過女子佩戴此等寒劍,久會傷身,須得佩火陽石護身。”
“不是我用啦,小徐是男子。”江春兒心想,徐青寄和她修煉同一門內功,自己可以,那他也可以。
林生風心中的疑惑這回有了答案,送男子的,不過看江春兒的神色,好似并無女兒家的羞意,那就……不是心上人吧?
江春兒又重新握起至清劍,偏頭問林生風:“這劍,什麽價?”
“鑄劍山莊出價三千兩,我便以這個價格給三姑娘。”這對江湖中人來說是不菲的價格,能出得起的唯獨大門大派,而京都權貴善養門客,贈予兵器毫不手軟,江湖中大多高手也因此心甘情願拜在門下。
江春兒心在滴血了,這價已經是要了她的老命了,然而她知道不止如此,萬武堂只是幫着鑄劍山莊賣的:“上回萬武堂都拍了什麽價?”
這丫頭不會以為上品劍時時有吧,上回都是三年前的了,何況這回是耶律奉寧打造,價格比之前只高不低,他道:“上回的上品劍是四千一和四千八。”
“四千兩,我多請你吃幾次飯!”
林生風笑了笑,他可不想因此要挾她一個人情:“成交。”
江春兒拿起劍鞘把劍收回鞘中,喜滋滋欣賞一番,不得不說這玩意兒真貴啊……何止要掏空她的老底,她得去借江秋兒,跟江老爺騙點,再從江安那裏挖點,不過江并知道這事了,那她是不是可以……
“放着,過幾日我再來取。”
“三姑娘總不至于攜劍潛逃。”意思很明顯了,錢的事什麽時候齊了都可以。
江春兒一點也不掩飾:“林少主你真是個大好人。”
林生風總覺得她這話怪怪的,又說不上哪裏怪,只聽她又道:“以後有事盡管找我。”
他也不推脫,反正做這件順水推舟的事,本就是想與她結識:“不過我有個請求。”
“你說。”
“我想領教一下這把劍。”
江春兒一愣,要認真算起來,她只跟過徐青寄切磋比試,差他這麽多,那差林生風……沒準一招她就沒了,可是她方才誇大海口說有事盡管找她,怎麽能反悔?以後人家怎麽看她?
“好……不過,我很弱的,小徐天天說我武藝不精,你下手輕點啊。”
林生風只當她謙虛,那天她上擂臺,不說別的,底子就很好。
在萬武堂後院有一大塊空地,原本只有幾個個武師走動,這會兒一個傳一個,沒事的全來看熱鬧了。
江春兒低頭看着至清劍喃喃:“你也慘了點,頭一仗就得慘敗。”
林生風彎了彎唇:“我這劍名歸山,三姑娘,請。”
萬武堂這幫人就愛看熱鬧,這把劍一看就知道是開了後門給江春兒的,一般的大熟人都不能拿到,這姑娘,有點意思……有道是唯恐天下不亂,不知誰喊了一聲:“三姑娘卯足勁打倒少主!”
後院一時全是站江春兒這邊的,好賭本性不改,悄悄賭了起來,不過賭的不是誰輸誰贏,而是賭江春兒能在林生風手下過幾招。
江春兒抿嘴笑笑:“得罪啦。”
下一刻,她便朝林生風攻去,因自認肯定要被林生風一招打沒,使出了九成的力。林生風根據上回所見估摸着她的功力,以四成的力接下江春兒這一劍,不曾想被震得虎口發麻微微後退一小步,不由得訝異擡眼。
這是江春兒頭一回正兒八經拿劍,使得她全神貫注,進退之間絲毫不亂,氣質截然一變。
利刃相接铿锵清脆,招式快得只見一青一黑的劍影撞出星火來,眨眼間已經過了數十招,周遭矮木花叢被劍氣震得粉碎。
圍觀的武師們稍驚,這看着嬌俏的小姑娘,竟有如此之勢:“賺錢了賺錢了,三姑娘,上!”
“三姑娘!一百招!”
江春兒招式開合剛猛,縱有破綻又能很快補救,收放自如,逼得林生風出了六成功力,反攻而上,擊得她連連後退。
江春兒震起滿地落葉碎花,掌心拍地躍起,一劍橫掃而下,幾片碎葉有如暗器朝林生風打去,趁他避開的空檔快速閃身到他身前——
“好快。”林生風贊嘆一聲,背後有如長了眼一般擋住江春兒的一劍,緊接着将她的劍震開,旋即直接貼着至清劍幾個扭轉,攀纏而上。
江春兒險些握不穩,一時步法被打亂,自己的劍徹底被林生風控住,身形亦被牽引住。
林生風手腕一轉,把劍收回,以劍柄對準江春兒:“三姑娘,承讓了。”
“林少主好厲害。”江春兒打得倒是高興,收劍入鞘。
“三姑娘年紀輕輕,已屬不易。”林生風對江春兒有了新的認知,“不知尊師名諱?”
“沒師父呀,”江春兒笑眯眯道,“小徐教的,下次我把他帶來和你玩。”
到時教訓教訓徐青寄,挫挫他的銳氣,讓他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得總嫌她武藝不精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林生風卻在想,和江春兒切磋都要使六成功力,那她口中的小徐,會是什麽程度?
擇日不如撞日,江春兒這就把林生風帶去酒樓,一頓飯下來,一個稱林大哥,一個稱江妹,半夏頓時不知選徐青寄好還是林生風好。
回到家時天色已黑,江春兒把江明睿送回去給江安後,她才抱起木盒輕快跑去武場,這回放聰明了,她可是好好學了怎麽收斂氣息,就不信自己一靠近武場還能立馬被徐青寄發現。
此時在書房那邊,亮着一盞昏弱的燈,周遭寂靜唯有蟲鳴,今夜無星無月,漆黑至極。
江春兒悄悄靠近,貓在窗外探出一雙眼慢慢掃進去,但見徐青寄盤坐在矮榻上打坐,周身似有霧氣缭繞。
還真勤奮呢……
她心裏正感嘆着,徐青寄卻驀地嘔出一口血來,咳喘不止。江春兒驚得順手把木盒放在窗沿,跑了進去:“你沒事吧?”
徐青寄擺擺手,下榻漱了口,接過江春兒遞來的帕子:“瓶頸了而已。”
他臉色稍顯蒼白,說話間氣息都弱了幾分,看向窗沿:“那是什麽?”
江春兒看他好像确實沒什麽大毛病,不過還是很擔憂:“要不要去看大夫呀,你都吐血了。”
徐青寄輕輕搖頭:“小內傷。”
江春兒放下心,指着木盒一臉得意之色:“你猜。”
徐青寄走過去,那木盒外刻着的奇珍異獸十分神似,竟像是要跳出來化為實質一般,雕工了得。
“劍。”徐青寄撫過右下角的字,以小篆刻着“身在惡濁,心在至清”八字。
江春兒上前去打開:“怎麽樣?送你的,我今日用來和林大哥切磋了一下,到時咱們就去闖江湖……”
徐青寄的目光從至清移到她側臉上,任憑她喋喋不休也沒一句入耳的。
她知道什麽了?
江春兒半天不見他回話,擡起頭來,見他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眸子漆黑有如外頭濃重的夜色,深不見底。
如此這般靠得有點近,江春兒稍稍後退一小步,也沒反應過來有時她靠得更近。
徐青寄看進她眼裏:“三姑娘為何想到,劍?”
“不喜歡嗎?沒有哪個習武之人不喜歡的吧?”江春兒小心翼翼詢問。
徐青寄偏頭,一手撫過至清,觸之寒涼:“三姑娘贈我,是暴殄天物。”
“那你的照影功不更加暴殄天物……”江不滿瞪眼,“都說了送你,你這樣,很無禮!”
徐青寄彎了彎唇,也不跟她争:“多謝三姑娘。”
江春兒不是沒見過他笑,大多是淺淡柔和的,像這般眉目明亮似乎沒有過,她就說今夜怎麽無星無月,原來都跑進他眼裏了。
徐青寄的皮相,很好看,世間好看的人很多,唯獨他頂着一張少年初成的臉,從裏到外散着平和澄澈,無棱無角,也無滄桑悲憫,是天生的清溪圓石,純粹溫潤。
江春兒怔了一下,也不走門,直接翻窗跑了。
徐青寄直到她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輕輕握起劍來,胸口卻一陣刺痛,再次咳出血,這次內傷比以往重些,他把劍收回盒中,回到屋裏在櫃中摸來一個瓷瓶,吃了一顆後打坐調息。
上回江春兒說,這份禮肯定讓他做夢都笑醒,笑不笑醒他不知道,畢竟睡不着。他看向桌上的木盒,一貫平靜的湖面上,落了一片葉,漣漪不止,偏偏極淺極淡,捉不住也領悟不住,只能看着它擴散。
徐青寄擱這細品情緒,江春兒人在屋裏翻箱倒櫃,湊錢,跟着半夏翻出金瓜子銀豆子銀票銅板,算起來也就只有五百多兩白銀。
江春兒和半夏大眼瞪小眼,最後認真問她:“賣了你能值幾個錢?”
半夏:“……”
“賣了明睿呢?”
半夏很中肯給了建議:“富貴險中求,綁架能翻倍。”
“誰能想到那破銅爛鐵這麽貴!”江春兒趴在桌上,歪頭看向自己的妝臺。
“您上次還說四姑娘六千五買了廢紙呢。”
“我呀,俗不可耐。”江春兒走到妝臺去,從屜裏翻出一堆盒子,又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來,裏面全是來京都後買來把玩的小東西,多是玉石瑪瑙之類。
江春兒一個都舍不得出,她就愛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啊……
“要是在曲見就好了。”
半夏驚道:“您還想賣了您的嫁妝嗎?”
“我哪敢啊……”江春兒神秘一笑,“我藏有你不知道的私房錢哦。”
半夏一言難盡,屋裏幾個老鼠洞她都知道,很配合問:“多少。”
“五兩。”
“……”她就知道。
當晚,江春兒就抱着錢睡了,畢竟很可能就不在她身邊。
她做了夢,做了個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夢,夢裏她還大叫一聲:“死也值了!”
整一個風流樣,只不過後來美人突然變成徐青寄,她瞬間被這個噩夢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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