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東園沿聲覓貓行
東園沿聲覓貓行
江老爺和江安離開京都的前一日,江安找上了江春兒。
江春兒就知道江安走之前肯定要抓她訓一頓,早就準備好了,一踏進他書房裏,立馬道:“先說好啊,我不回曲見。”
見江安不語,她早就想好了說辭:“……小徐傷還沒好,他能跟我們……舟車勞頓?我還要照顧大嫂……”
“你确實要好好照顧你大嫂。”
江春兒一聽有戲,連忙點頭:“大哥有什麽盡管說。”
江安指着一旁的椅子讓她坐下:“你說說這幾日怎麽回事。”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了。
“我這幾日……怎麽啦?”江春兒心虛,江秋兒果然說得對,全家都知道了。
江安深記挨的那頓罵,他掃了一眼屏風後,口氣生硬:“你長大了,我管不得你了。”
江春兒眼睛亂飄:“哪有,我聽話的。”
“你自己心裏有個數就行,別找了什麽不三不四的人,到時候往家裏哭,沒人救得了你……”江安還沒說完,屏風後有細微的動靜,他閉上了嘴。
不過江春兒卻沒注意的,她心想,徐青寄才不是什麽不三不四的人,多年挨訓讓她老老實實應聲:“知道了。”
這态度,江安氣不打一處來,又壓了下去,反正不管她選了誰,到最後還不是要過他們這關,開玩笑,他們一家子人搞不過一個江春兒?
江春兒捏捏手指,小聲問:“大哥還有什麽吩咐?”
江安揮揮手,江春兒得了令,飛快跑出去了,那模樣生怕江安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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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頭一回沒有哭着從江安這出來,以往都是被訓得狗血噴頭。大概是方雪行有了身孕,連江安都好說話了。
次日他們啓程離開時,江安又把她拉到身邊,難得柔下聲音:“凡事再三斟酌,切勿傷到自己。”
江春兒乖乖應聲。
江安嘆了口氣,許多話到嘴邊,開口只說了一句:“我是最希望你好的。”
江春兒重重點頭:“大哥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大嫂明睿包在我身上,誰欺負他們我就揍得他娘都不認識他。”
“姑娘家斯文矜持點。”江安輕斥,又補上一句,“男子才會喜歡。”
胡說八道,她經常見方雪行把他瞪得一個屁都不敢放,可能這是……婚後才原形畢露?
有空她要找方雪行好好問問。
江秋兒此次去東園,就要待在那直到年關才回來,得收拾一些天冷要穿的衣裳過去,江春兒就幫她一起。
江春兒笑道:“新裁的衣裳還沒好,等好了我就給你送過去,親自送。”
江秋兒語氣酸溜溜:“多謝三姐還會惦記我。”
這語氣江春兒知道從何而來,登時大笑:“你吃醋啦。”
“吃,好大一口。”
江秋兒去東園這日下了雨,江春兒一直把她送到城門口,又多送出幾裏地。
“三姐,你直接送我到東園得了,在那玩幾天,附近有不少吃的,賣冰酪的就有好幾家,冷天吃冰酪很爽快。”
江春兒抱着貓,撥弄它脖子上的小鈴铛:“冷天你少吃點,不,不許吃,我下次指不定什麽時候去,逮着你吃你就完了。”
姐妹倆又唠了一會兒,江春兒才回到自己的馬車上,打道回府。
半夏雖說把江春兒和徐青寄的事看在眼裏,不過江春兒壓根沒跟她說,她終于憋不住問了出來:“三姑娘,您對徐哥?”
江春兒沒覺得自己能瞞住半夏:“噓,要保密。我要等他也喜歡我的時候,才告訴爹娘。”
半夏直覺,徐青寄當然是喜歡江春兒的,她只是沒想到,江春兒竟然會對徐青寄有意,以往總在背後罵他,說要扣工錢,要把他發賣出去。
誰知道呢,既然江秋兒都沒顧慮,她作為侍女,也沒什麽可顧慮的。
江春兒一回來就跑上武場,總感覺很久沒來了一樣。
周先生說,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今日徐青寄有些怪異,似乎變得更為沉默,說什麽都當耳旁風的,自顧自盯着武籍看。
江春兒幹脆也不說了,坐在一旁跷腿托腮看他。
徐青寄心中卻浮躁,原想不聽不看、不聞不問就好,但她人在這裏,餘光除她之外,萬物皆虛設:“三姑娘今日是沒事做了麽?”
江春兒答得幹脆:“周先生病了,我下午的确沒事幹。”
“小少爺有很多功課要做,三姑娘沒有?”徐青寄垂眼不去看她,事實上,他很久沒翻過一頁書了。
“有吧……”
“那便去了,三姑娘習武不認真也就罷了,識文也是如此,您說要好好練功,結果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您有什麽是可以認真做的?”
江春兒怔住,往日平和溫順的徐青寄,此刻眼尾泛着冷光,眉頭皺起,面上盡是不快之色,只聽他又道:
“我的傷已無大礙,多謝三姑娘這些時日費心,倘若沒事,三姑娘便好好受夫人教導,不應以此為由來這消磨偷懶。”徐青寄下巴繃得緊,也不知是不是因受傷病卧而消瘦,原本稚氣尚存的豐潤下颔線,變得冷硬鋒利。
江春兒自小到大除了被江安訓過,還沒人這麽與她說過話,就算這個人是徐青寄,那也不行。虧得她心心念念,對他千好萬好,原是個沒良心的。
“你沒良心!”江春兒氣得踹翻椅子,瞪了他一眼,連靠在門邊的傘也不拿了,提裙跨出門檻。
一陣風吹,那傘“啪”地一聲摔在地上,徐青寄回過神來,咽下如鲠在喉的酸澀。
江春兒氣到最後,趴在床上哭得眼都腫了,邊哭邊罵:“我要扣他工錢,把他發賣出去,賣到峒安去挖山洞……”
半夏就知道肯定是在徐青寄那吃了癟,等江春兒哭得消停點了以後,她小聲問:“徐哥說什麽了?”
“他罵我……”江春兒抽抽噎噎把徐青寄的話添油加醋,“他罵我幹什麽都不行,文不成武不就,是廢物點心,去他那就是偷懶,躲着娘,消磨日子,我對他那麽好,他還蹬鼻子上臉了……”
半夏服侍她這麽多年,把她脾氣拿捏住:“徐哥這麽說,您就照做,看他到時還有什麽話說,屆時您再逮着罵回去。”
江春兒睜着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看她,忽然悟了,用力吸吸鼻子,袖子擦臉:“你說得對,讓他給老子等着!”
她翻身下床,這就要出門去,被半夏拉回來:“姑娘您這怎麽出門?”
江春兒摸摸自己的臉,跑到妝臺前看鏡子,臉色實屬狼狽,太醜了這能出門?她看向半夏小聲問:“能不能從明天開始?”
半夏剛點頭,只見她又掉眼淚了:“讓我醜夠本,半夏,我難受,我心裏不痛快,我想秋妹了……”
半夏看外頭下大雨,屋裏也在下大雨。
外頭的大雨在江秋兒剛到東園時就正好停了。
東園是個占地極廣的園子,附近有三條街,夏日這裏是最為熱鬧的地方,在東園最裏邊有兩排院子,約莫二十間,專供富貴人家租住避暑。如今天涼入秋,許多人都走了,江秋兒在這更是清靜無比。
只不過回到自己的院子時,發現隔壁原本沒人居住的院子亮了燈。
她沒做多想,讓茯苓七葉收拾了東西進屋,正準備将貓放進籠子裏,哪知它不樂意,從手邊溜走,三兩下爬上牆頭,沖着她叫了兩聲。
“饞饞,我不把你放籠子了,下來。”江秋兒拿着往日逗貓的穗子招它,見它眼睛被吸引住,卻沒有下來的意思,她幹脆把屋裏的七葉叫出來。
七葉經常抓貓,這小家夥似乎聽得懂了,轉身跳下那一頭院子去。
“……”下次她改叫八葉。
七葉聽着隔壁的鈴铛聲,擱平常他就翻牆過去了,可是現下那邊住了人。
“我過去好了。”畢竟她是主人家,不能太失禮,萬一遇到不講理的怎麽辦?
她猜對了,對方的确是個不怎麽講理的人,一開門就看到他坐在廊下,還挺享受的,膝上一條薄毯,懷裏一只毛發雪白的小獅子狗,自己的貓也跳進他懷裏,倆一大一小正吃着他手裏的肉幹。
江秋兒輕輕皺了皺眉,怎麽也沒想到還能在這碰到李骁,不去賞楓,跑來看謝了一園子的荷?
那開門的侍衛側身與坐在庭院的李骁道:“公子,那是這姑娘的貓。”
江秋兒聽出是不想暴露身份呢,稍稍屈膝行了一禮:“給公子添麻煩了。”
李骁覺得自己跟江家人,大概可以稱得上冤家路窄,他很有自知之明,江家人看他是冤家。
“四姑娘怎麽來東園了?”
那侍衛恍然,原來認識呢。
江秋兒站在門口一板一眼回答:“來采景。”
李骁叫了那侍衛一聲,侍衛會意去把貓抱來遞給江秋兒。
江秋兒抱在懷裏,再次屈膝謝過,正準備回去,那獅子狗踩着短腿巴巴跑過來,試圖想跳到她身上去,跟那貓一起叫喚,貓同狗講,狗對貓講,講得也夠火熱的。
“小白,回來。”李骁招招手。
那獅子狗猶豫,侍衛立馬把它抱起來,高度卻正好與貓對視,兩只又開始聊了起來,還各自伸出爪子。
江秋兒忍不住笑了聲,眯着雙丹眼,自帶一股清媚,偏偏氣質端莊出塵,宛如一條剛入世的小狐貍,靈動狡猾有之而媚色不足。
她握着貓爪子碰碰狗爪子,嗓音帶笑:“天黑了,下次再來玩。”
說罷,抱着貓回去了。
也不知李骁在這住幾天,不過她大清早就會出門,有時天黑才回來,想來也不會擡頭不見低頭見。
這麽一想,江秋兒寬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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