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沉舟側畔千帆過

沉舟側畔千帆過

天色蒙蒙亮,徐青寄調息靜坐一夜,胸中沒那麽沉悶了,睜開眼時眸內斂光,神色如常。

外頭大雪一整夜,清早也紛紛揚揚下着。庭院有兩個掃雪的下人,将雪堆成兩座小山,他想起在京都時,武場地方開闊,江春兒和江明睿天天到那去堆雪人,要麽打雪仗,曲見的雪沒那麽大,一大一小沒見過世面似的,整個人都埋進厚厚的雪裏。

雲山的雪,比京都的更純白柔軟。

徐青寄站在廊下細聽了一下江春兒屋內的動靜,還沒醒。

他等到巳時,總算是等醒了,簡單吃了一點,收拾下山去,讓拂柳宗的弟子幫忙向于宗主轉達。

除了陸敏,還有她的哥哥陸耿将他們送下山,在山腳下道謝拜別,說的是後會有期。

江春兒心裏有點奇異,甚至興奮:“你說,咱們這算不算闖江湖了?”

“三姑娘,這是丢命的事。”果然昨日事今日忘。

“這不是有你嘛。”江春兒義正詞嚴,“再說了,周先生說過不能知難而退,要迎難而上。”

這是真的比在京都燒香拜佛爽快,縱然兇險,前路未知,可心有所求且付諸行動的滋味,勝過所有事。

徐青寄不鹹不淡誇了她一句:“說得好。”

江春兒冷哼說教:“你涉世未深,心思單純,你不懂。”

“?”反了她了,徐青寄把傘拿開,無聲抗議。

“你看,說你兩句就生氣,小孩似的。”江春兒小嘴叭叭,抓着他的手把傘拉過來,徐青寄幹脆全部給她。

拉扯間,江春兒樂不可支笑出聲:“我幫你撐傘,我是護衛,雪地路滑,徐少爺當心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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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小郎君,她不慣着誰慣着。

“……”徐青寄對上江春兒滿眼玩笑,沒了脾氣。

山下沒有剛到随城時劍拔弩張,一派過年的新氣象,張燈結彩,置辦年貨的人來來往往,很是熱鬧,好似昨日的殘酷血腥都是假象,一路叫賣不斷,時不時響起幾聲爆竹。

明日就是小年了。

兩人拉上長巾遮住半張臉,行走于街道,沒出幾步路,徐青寄耳朵微動,辨得聲音來源,壓下傘面擋了去,只聽一聲脆響,一根筷子落于地面,這普普通通的紙傘在他手中猶如鐵器般堅硬。

此舉吓了路人一跳,繞道而行,恐殃及池魚。不過也有膽子大的随便靠近走過,只因江湖人不屑殺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哪怕是大兇大惡之徒,會遭人鄙視,還得被正義之士追殺,宛如過街老鼠。

江春兒心跳如鼓,待徐青寄擡起傘,看到坐在早點棚子裏的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臉上胡渣,頭發散亂,額上一赭布抹額,眸子如鷹。

諸葛招顯。

尋仇來了?

徐青寄一手落在腰間至清上,滿眼警惕,他還想等過後去找諸葛招顯,沒想到他先找上了自己。

此時,諸葛招顯點了點桌子,示意他們過去。

江春兒惱怒:“你沒腳嗎,有事自己走過來說。”

大街上尋仇,這裏距離拂柳宗不遠,一時半會兒,諸葛招顯還要不了他們的命。

諸葛招顯開口:“脾氣好烈的丫頭,你的小媳婦?”

徐青寄:“……”

這大叔很會說話,江春兒霎時臉紅,聲音都弱了幾分,帶些羞意:“你是什麽人?”

他這口氣,聽得像認得徐青寄似的,難道是徐青寄的長輩?

第一印象這就沒了?

只見諸葛招顯起身走近,徐青寄摁在劍柄上的手随時可能出鞘,滿是防備。

諸葛招顯在五步之外站定,十分肯定道:“照影功,你是維新的兒子。”

徐青寄遲疑一下,點點頭,反正他爹都已經死了。

“你也要去驚濤門?”

江春兒覺得在哪裏聽過驚濤門。這是她頭一回知道徐青寄的事,一直很想打聽,沒想到就這麽在她面前光明正大說出來了。

徐青寄本就嚴肅的神色必是更是犀利無比,他拉過江春兒的手側過身把她掩在身後:“閣下何人?”

赤影劍百年前賭給驚濤門在江湖上并非大秘密,但天下人以為他的太爺宣平劍鬼姓宣名平,其實他姓徐,從宣平而來。

能知道赤影劍是徐家的東西,除了他爹告知,或許驚濤門的齊增錦會知道一二。諸葛招顯甚至還知道照影功,這才是他最在意的事,赤影劍反而沒那麽重要了。

“你爹臨終前将你托給我。”

江春兒一顫,這不對。下一刻她手腕一重,被徐青寄用力握住,不知是克制自己的情緒,還是讓她不要亂動,亦或者兩者皆有。

徐青寄忽然放下自身戒備,語氣驚訝:“你是家父的朋友?”

提到徐維新,諸葛招顯面有憂愁:“與他喝過幾次酒,交了心。”

徐青寄低聲:“當年家父久未歸,我和娘去驚濤門尋人,才知他重傷不治的消息。”

“難怪我去宣平找不到你們。”

徐青寄看了四周:“這不是敘舊的地,您何處落腳?晚輩有要事,天黑之前再來拜訪您。”

諸葛招顯指着不遠處的客棧,然後道:“昨日出手重,抱歉,我與天道院之事,過後與你說。”

說起這事,徐青寄臉色不快,嘴上卻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留了面子,拉着江春兒走了。

江春兒手腕被他抓得疼,掙紮一下。徐青寄這才回過神,目露歉然松開,低聲:“有什麽問題過後再問,先離開随城。”

她并非不知輕重,看徐青寄如此謹慎,又說了一嘴的謊,就是想擺脫諸葛招顯。

生怕諸葛招顯跟蹤,他們進到一間醫館,借道後門離開,回到最初的酒樓裏取回馬匹,趕出随城。

江春兒額頭抵在徐青寄背後,從前方灌來的刺骨風雪都被他擋了去。這不是第一回這麽靠近徐青寄,他們自小就在一起,只不過如今心有情愫,窺得徐青寄身世的一角,別有滋味。

回想諸葛招顯的話,她漸漸想起驚濤門是什麽地方了。當初在陶家鐵鋪,林生風告訴她的——

“火焰化紅蓮,天罪自消衍。此劍名赤影,劍譜第六,塵封于驚濤門近百年。”

“百年前赤影劍橫空出世,不斷挑戰劍譜名劍,江湖人稱赤影劍主為宣平劍鬼,以鬼稱人,足矣說明此人劍法妖異。後來宣平劍鬼拿赤影劍與驚濤掌門做賭,輸了,塵封百年。”

徐青寄說他家在宣平。怪她記性不好,沒想太多,也沒料到天底下還有這麽巧的事。

江春兒有很多問題,紛紛亂亂,不斷串聯起來,想赤影劍,想徐青寄沒日沒夜地練功,想他爹死于驚濤門。

她心裏有數,早就懷疑徐青寄廢寝忘食練功不對勁,而今呼之欲出了。

兩人一馬在白茫茫麽官道上飛馳,天色灰沉無盡頭,兩旁高山疾速後退化為殘影,江春兒縮在徐青寄身後,能感覺到他渾身緊繃,甚至驚懼,他在逃離什麽?

她頭一回見徐青寄有這麽大的情緒,摟着他腰身的手不禁微微收緊:“你不要怕,他追不上我們。”

徐青寄背脊那股寒意稍稍散去,啞聲:“連累三姑娘了。”

江春兒搖搖頭:“這是什麽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徐青寄喉嚨一哽,咽下酸澀,他眼睛沒瞎,會看不出江春兒的心思。當初發覺自己對她心有愛慕時,就該離開江家,即使克制掩藏得再好,騙得過所有人,但下意識對她的喜愛之舉,她會有所知覺,而今做了回應,令他是苦也甜,難以自拔,幾次萌生離開江家念頭,又想再等等。

徐青寄眼眶被風吹得發紅,眼底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心裏做好回答江春兒的準備,甚至要把所有都交代了,也好斷了她的心思。

天色漸漸暗下,徐青寄顧忌江春兒身上有傷,也不敢趕得太急,前方小鎮可以落腳,只不過進城門時,有官兵在挨個搜身,不知在查什麽,連女子都要到棚子裏去給專門的嬷嬷搜。

總歸,他倆順利進到鎮裏,江春兒回看城門,随意掃了一眼通緝告示牌上的幾張畫像:“頭一回見這麽嚴的……”

“年底,難免查得嚴。走吧。”她小臉蒼白的模樣惹徐青寄心疼,馬不停蹄趕路,只靠着姜糖禦寒、肉幹解饑,也沒聽她抱怨一句。

到了客棧內,徐青寄找了個會包紮傷口的大娘去幫江春兒換藥。

餓了大半天,江春兒什麽飯菜都覺得可口。飯後,她心滿意足放下筷子,瞥着徐青寄,語氣輕快:“咱們這叫不叫有難同當?”

“是我害得三姑娘受累。”

江春兒不樂意聽這個,會覺得徐青寄在有意和她拉開關系,顯得生分。她悶聲不吭坐到火爐邊烤火,倒了杯水捧在手中,耷拉着眉眼,嘴巴微微噘着。

徐青寄頓了一會兒,叫來客棧夥計把桌上收拾幹淨,然後坐到她對面去。

江春兒硬聲:“你換藥了?”

“嗯,在你換藥的時候。”徐青寄盡量把聲音放輕,此時的氣氛不太好,分明紅泥小火爐,卻比不上白日的寒冷刺骨。

爐子方才放了栗子進去烤,現下已經冒出香味。

徐青寄拿了小火鉗翻了翻,整了整,好似在整理他雜亂的心緒,他嗓音平穩一如往常:“還請三姑娘保留好照影功。”

這是徐家五百年心血,他願意全部交給江春兒。

“此功法陰邪詭谲,故而重在修心。你見過趙柄的傷,我也與你說過,內息入體可腐骨蝕肉,損人經脈,亂人神智,三姑娘倘若要交給他人,心性不堅不可習,心有邪念不可習,否則必有反噬,走火入魔。”這也是為何一開始徐青寄只敢把上卷交給江春兒的原因,怕她無法修心。

江春兒擡眼:“你這是誇我喽?”

徐青寄毫不猶豫點頭:“三姑娘比我更适合。”

被誇了,她卻一臉不高興:“你幹脆說我頭腦簡單,做壞事都不配得了。”

徐青寄唇瓣一抿,一點笑意。

江春兒冷哼:“為何要躲着諸葛招顯?”

“你知道的,他說了謊。”徐青寄眼裏倒影赤紅火光,暖色鋪在他臉上,溫和沉靜,“我爹從驚濤門出來,回宣平途中重傷不治,臨終前一紙書信給老爺托孤,附有血書。”

諸葛招顯說他爹将自己托付給他,顯然不知這封信的存在,不知江家的存在。

倘若諸葛招顯內心坦蕩,和他爹真的是好友,何必說謊?他猜想是為照影功而來。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懂,故而才在那一瞬間做戲穩住諸葛招顯,不讓他跟蹤自己,從而盯上江家。

江春兒不由得慶幸徐青寄一開始就想得周到,他們一路無人識,也遮了臉,此次一行,除了拂柳宗幾個人,誰都認不出他們。

她小口抿着水聽着,外頭時不時有爆竹兩三聲,爐中栗子發出哔剝聲,與他平穩微啞的嗓音混在一起,徐徐道出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宛如一座高山清晰立在身前,但高山難越。

這些心事說出來,徐青寄不僅沒覺得舒坦,反而更為沉悶,但必須要把徐家所有前因後果和江春兒說清楚,包括赤影劍和驚濤門,以免她為了解惑做沒必要的涉險,被有心人盯上。

與驚濤門的百年之約在七年後結束,他自幼祠堂前立誓,必取回赤影劍。

江春兒重重點頭:“小徐武功天下第一,定能得償所願。”

徐青寄眉目微亮:“借三姑娘吉言。”

“嗯。”江春兒百感交集,看徐青寄專心烤栗子,似乎只有這一件事可做,把熟了的、完好的挨個挑揀出來,天冷,晾一會兒就涼了。

她必須再說點什麽:“照影功來歷不凡,是你祖輩心血,我定替你好好保管,我等你……回來的時候再交還給你。”

徐青寄沉默片刻,剝開栗子的聲音清脆悅耳,遞給江春兒:“送出去的豈有收回之理。”

江春兒低眉看着那顆栗子,還冒着白煙,登時心中委屈。

徐青寄見她不接,低聲:“你不必覺得受之有愧。江家對我有養育之恩,老爺夫人如我父母,對你……亦有兄妹之情。”

江春兒杏眼蓄淚,低頭眨眨眼,落在地上砸出幾朵小水花。去他娘的兄妹之情,連她這麽蠢笨愚鈍的人都看出徐青寄喜歡她,他怎會看不出自己的心意?

她接過徐青寄手中的栗子塞進嘴裏,抓起地上已經涼了的一顆剝好,倔強遞到他面前:“這件事,以後再說。”

說罷,傾身遞到徐青寄嘴邊,撞上牙齒,強迫他吃了,又捂住他的嘴,如鲠在喉卻不肯哭出來,嗓音發顫:“夜了,明日還要趕路,你也早點休息……”

江春兒走到床邊躺下,被褥蒙頭,歸于清靜。

徐青寄一動不動坐着,眼前火光朦胧。她其實很聰明,能知道自己的意思。只是前路九死一生,不敢做賭,也對江春兒不公平,歸根結底是自己犯了錯,沒有早點離開江家。

長夜漫漫,徐青寄坐在火爐邊一整夜,聽她躲在被褥裏哭了大半宿,聲聲如淩遲,身心難熬,卻終于有天亮之時。炭火成灰,雞啼破曉,他在心底默念:沒什麽是過不去的。

他們天才稍稍亮一點就出發了,江春兒且當做什麽都發生,長巾捂着臉,只露出通紅的雙眼,鼻音稍重:“快走了,今日小年,可以去靈山鎮上過,明晚咱們就能到家了。”

徐青寄看在眼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直到江春兒也上了馬,從身後摟住他,萬分固執。

因昨夜一事,兩人就差捅破這層窗戶紙,敏感得很。他背脊微僵,卻只能道:“別睡過去了。”

“嗯。”

江春兒昨夜想了很多,她認為,徐青寄去驚濤門這件事,和與她在一起沒有任何沖突。她可以等徐青寄,找最好的大夫,拿着最好的傷藥一起去驚濤門,即便敗了,也不會走他爹那樣的死路,誠然,她更想徐青寄得償所願。所以決定不追問任何,如此,他就沒有開口拒絕的機會。

她在很認真,很謹慎地謀劃将來,用上這輩子所有的聰明,希望徐青寄不要不識好歹。

天色漸亮,大雪依舊。

正在江春兒胡思亂想間,徐青寄忽然用力拉緊缰繩,喝了一聲:“下去!”

她不做多想,跳下來滑出幾步開外,看着這突生的變故,心跳如鼓。

那馬蹄高高揚起,嘶鳴不止,徐青寄硬生生調轉了馬頭,僵持幾息才穩下來,繞過一旁。

江春兒一陣心驚,走過去詢問徐青寄。

徐青寄氣息不太穩,翻身下馬:“那有個人。”

就在這條道的正中,隐隐約約有個人影的雪坑,大雪幾乎把他埋住,若非換成個眼神不好的,此人不死也得死。

“還活不活?”江春兒跟上去,只見徐青寄把人從雪裏拉出來,是個穿着黑襖帶着氈帽的男人,将他圍巾扒拉下來,看清是個消瘦男人,約莫三十來歲,臉凍得通紅。

徐青寄兩指壓在他頸上,還有一點跳動:“還活着。”

說着就把人扶坐起來,掌心抵在他背後運功。

江春兒小心翼翼試探他的鼻息,生怕人就死在這了,那邊馬匹不樂意地哼哼出聲,來回踏步。這匹馬在江家十年有了,大名“江漂亮”,時常跟着江春兒出門。

她連忙也上前檢查馬匹去,好在是雪厚,沒傷到,她摸了一把豆子喂馬,一邊撫摸安撫着:“漂亮幹得真漂亮,回去給你找俊俏小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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