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茶樓斷章

茶樓斷章

顧瓷送走聞人幾個，又送走了跑來找人的小捕快，垂頭耷腦的回去找東西以替代被偷走的香爐。

小捕快離開玉清觀，一路疾跑，可巧沒跑多遠便看見了聞人、九幽和劉叔，遂大喊道：“大人！大人！茶樓新案！”

幾人走在前頭，聽見身後有人呼喊，一齊停住腳步。

小捕快又往前跑了幾步，站到三人跟前兒，拱手道：“禀大人，城中茶樓新案，說是店內遭賊，賊人現已被店主擒獲，但是在翻查贓物的時候發現了碎屍……”

聞言，幾人驀地瞪大雙眼。

“什麽？發現了碎屍？”九幽盯着那小捕快，十分震驚。

“是。”小捕快低頭應了一聲，遲疑片刻又補上一句：“是一只小兒手掌。”

小兒手掌！聞人渾身一震，突然打了個寒顫，想起那個銅錢手環，于是轉頭看向劉叔。

劉叔也大為震驚，臉上既是憤怒又是疑惑，與聞人對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一直握在手中的手環，“這……”

九幽低頭想了一陣，轉身去看聞人，此時此刻他們三個的想法幾乎一致，只是不敢妄下定論。

“我看，我們還是先去趟茶樓吧。”劉叔嘆了口氣，緩緩出聲。

聞人和九幽點點頭，沒再說話，默默轉身招呼着小捕快，一同向茶樓而去。

小捕快所說的茶樓位于城東一條主街旁，裝潢布置十分清雅，頗有大隐于市之意。店主名叫白夜，容貌俊朗，待人寬和，言談舉止，清透儒雅，瞧着很是文靜，約莫不是個會功夫的……

然而，這傳說中不會功夫的店主，此刻正手提長劍，滿面怒容。

聞人幾個站在茶樓大堂，看着眼前景象，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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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鼻青臉腫的小賊被結結實實的用繩子捆着，倒在地上，順便被臉色很不好的白夜踩在腳下。

兩個小捕快低頭站在一邊默不出聲。另外三人看了半晌，終于回過神來。

聞人清清嗓子，開口：“我聽下屬來報，說你店中遭劫，還發現了小兒斷掌？”

白夜擡眼看看出聲的人，動作未變，沉聲道：“是。”

聞人垂眼看看那兩個小賊，“偷東西的是這兩個？”目光觸及人臉的時候，餘光忽然瞥到一個散開的包裹。

“那是？”他嘟囔一聲，走過去看了看。剛走近，便瞧見那包裹裏赫然放着一張只有他手心那麽大的青白斷掌，皮膚很嫩，一看就是小孩子。

白夜瞧見聞人動作，低頭看看那兩個小賊，驟然收腳，站直身體将長劍收入鞘中，轉身走去櫃臺處，拿出一截未燃盡的線香遞給聞人和九幽他們看。

“這東西你們知道是何物嗎？”

聞人打眼一看，心頭一跳，尚未開口，便聽劉叔說道：“這……又是迷香！此物從何而來？”

“你見過？”白夜本以為他們不清楚，還想着要解釋一番，不料劉叔竟然知道，而且聽話茬好像已經見過幾次了。

“我們，剛剛碰到了兩次。”聞人開口說道。

白夜皺眉看他，心中疑惑，卻沒多問，只緩緩将店中所遇之事講了一遍。

“近來客少，我便将店中夥計們放了長假，只留一個小童看門傳話。上午，我在庫房清點庫存，剛清點了兩個貨架，突然一陣頭暈目眩十分難受，便想喚來小童扶我到大堂裏去休息一會。誰知喊了半天，卻不見人來。”

“那眩暈感來得猛烈，瞬時天旋地轉，難以抵擋。不像一般生病，倒像是中了迷藥。”

“我強撐一絲清明，摸索着離開庫房，想要往後院去。然而剛出門，就看見這兩個賊人在我店中大肆翻找。他兩個當時背對于我，應該是以為燃了迷香店中人不可能還清醒，便沒有注意身後。我趁機去到後院，撲進水池，那迷香似乎遇水可解，一瞬間我便沒了暈眩之感。”

“而後，将這兩人收拾了一番，又把小童喚醒，讓他去報案。”

聽他說到這，聞人又看了看那兩個被綁的小賊，贊道：“白夜兄，身手甚好！”

聞言，白夜淺笑一下，淡淡道：“我本劍宗弟子，只是歸隐許久。”

聞人挑挑眉，心道：果然每個劍客都有一個開茶樓的夢。

“他們兩個在我店中翻找，就是為了這個。”白夜走到那包裹前面，指着說：“這東西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送過來的，說是讓我幫忙保管一陣，晚上會有人來取。”

“矮胖的中年男人？”聽他說了那個送東西來的人，九幽突然開口：“樣貌你還記得嗎？”

白夜一愣，回想片刻道：“樣貌沒什麽特別，只是臉側有塊黑斑，看起來有點奇怪。”

“黑斑……”九幽皺眉念叨着，想了想又問：“那人下巴上有沒有一道橫着的疤痕？”

白夜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那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就在這兩個賊過來之前不久，可能前後差了三刻不到。”

“嘶……樣貌對不上啊。”九幽摸着下巴嘀咕。

“你懷疑來的人是馬六？”聞人看向九幽問道。

九幽點點頭。“現在已經有四處出現了同樣的迷香，從我們知道馬六失蹤，到現在應該有半個多時辰……”

“大人，茶樓來人報案時，我們剛醒過來不久，距中毒昏迷馬六失蹤，約莫也就一個時辰。”九幽話未完，站在一旁的小捕快突然出聲。

“時間對的上，如此說來……來送東西的就是馬六，可為什麽樣貌不同呢？”聞人摸着下巴思索着，他一邊想一邊去看那兩個小賊，“你們兩個，都知道些什麽？”

兩個小賊鼻青臉腫的趴在地上支吾着，像是被打得太重無法說話。

“這兩個我問過了，是有人吩咐他們過來的，任務有兩個，一是取包裹，二是……”白夜說到一半，突然怒氣陡升，“二是為了取血。”

“取血？取誰的血，要血做什麽？”九幽不解。

“也不知他們打哪聽來的，說是我店中小童生于陰年，生取一滴心頭血可用于一種禁術，再配合其他幾樣東西，就能讓人脫胎換骨，成仙為聖。”白夜冷哼一聲，怒氣不減。

生取心頭血？那人還能活嗎？九幽大驚，怒喝一聲：“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這種邪門歪道也信！”走過去踹了那兩個小賊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