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子夜追殺
子夜追殺
時至亥時,城中集市逐漸消退了白日裏的熱鬧,行人稀疏,路邊攤販也開始收拾貨物,準備結束這一天的生意歸家去。
不過半刻,街市上的人便已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馄饨攤和那買花燈的老伯。
巡夜人拎着梆子邊敲邊喊的走過來,見二人尚未收攤,便笑呵呵的上前提醒:“夜深了,二位還不家去?當心待會兒下雨給你兩個淋成老落湯雞。”
“呵呵呵……”馄饨攤的老板聞言憨厚地笑了笑,将最後幾只馄饨扔進鍋裏,用長勺輕輕推了兩下滾開的水面,擡頭說道:“還剩了幾個沒賣完,正好夠咱仨吃頓宵夜,你也先歇歇,喝碗馄饨再走。”
馄饨攤老板是個大胡子中年男人,常年在街市上賣馄饨,巡夜人與他也算是老相識,遂聽了他的話也不客氣,将手中家夥事往矮桌上一放,拉過一只小方凳便坐下了。
坐下之後,巡夜人又看了看賣花燈的老伯,吆喝一聲:“常老頭兒,快收了攤過來!動作慢了可就沒湯喝了。”
“沒就沒吧,你兩個吃!”常伯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仍站在攤前左右張望着。
巡夜人看的奇怪,忍不住站起來走過去跟着一起瞧。“你望什麽呢?等人?”
“哎,是啊!白天有位官爺在我這買了三只兔子燈,說是晚上過來取,讓我等着。可都這時候了也沒見來,別是事多給忘了!”常伯甚是惆悵的說着。
“官爺?哪的官爺,長什麽樣?”巡夜的一挑眉問了一下,他常年走街串巷的,城中的人幾乎都是認識的。
“呃……好像聽見有人喊他‘聞人大人’。”常伯想了想白天的事說道。
聞人大人?“噢!我知道,是六扇門的人,您老放心吧,他要是真忘了來拿,你就把東西交給我,我替你送過去,我知道他住哪!”巡夜人眨眨眼睛,想起來這人是誰,拍拍胸脯向常伯打着保票道。
“你認識?”
“那當然,這城裏就沒有小爺不認識的。”
“行啦,別吹牛了,馄饨好了,先來吃!”一旁馄饨攤的老板将三碗熱騰騰的馄饨端到矮桌上,招呼着他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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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又張望着看了幾眼,嘆口氣,将先前放起來的三只兔子燈拿出來遞給巡夜人。“那就交給你了,千萬好好送到啊。”
“得嘞,您老放心吧!”巡夜人接了兔子燈,拉着常伯往馄饨攤去。
三人坐定,再沒多話,端着碗圍在矮桌前呼嚕呼嚕的吃馄饨。一碗熱飯下肚,巡夜人甚是滿意的抹抹嘴,打了個長嗝揉着肚子站起身來,拎過桌上的梆子和花燈,向馄饨攤老板道了謝又跟常伯打了遍保票,方繼續巡夜敲更去。
剩下兩人也互相客套幾句,收拾了攤位打着燈籠各自回家。
巡夜人敲更的路線是自西向東,正好能夠路過忘鄉樓。
只是這時間有些晚了,忘鄉樓大堂裏雖點着燈卻沒有人在。
巡夜人在大堂喊了幾聲,不見人來,無奈之下,便将三只兔子燈擱在櫃臺上,留了張字條,寫着:集市燈鋪送。
放好東西又喊了幾聲,仍是不見人來,巡夜人只好咂咂嘴,轉身出門,繼續往東走。
從忘鄉樓再往東走是條穿城而過的河,河水清澈,偶爾漂浮着幾盞花燈,河上架着座石拱橋,橋頭兩側設了路燈,但走到橋中央光線就有點暗了,看不大清路。
巡夜人站在橋上下意識的看了看水面,映着橋頭燈光,一層層淡金色的水紋,自內向外,鋪散開去。不知怎的,他莫名覺得身上毛毛的,看看水面又轉頭四處瞅瞅,見夜深無人,不禁雙手抱臂搓搓胳膊。
心中納悶:平時也是這樣走的,怎麽偏今日總覺得怪怪的,像有什麽跟着似的。
他一邊尋思着一邊邁步朝前,可越走越是發毛的厲害,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竟覺得有些冷,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不對勁!
巡夜人貓着腰,小聲嘀咕一句,內心直覺今日定是遇着什麽了,想着快點走完這一趟趕緊家去。
打定主意,擡手敲梆子。
剛擡起手,卻聽一聲铮铮地破空聲直朝自己後心而來,說時遲那時快,巡夜人猛一蹲身,“啪”的一聲,一只長箭狠狠釘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箭羽還在顫動。
巡夜人瞪眼盯着那長箭,一動未動,連吸氣都是極小聲。霎時間,冷汗沿着額角流淌而下,跌在衣領上,泅濕了一大片。
他保持着下蹲的姿勢,等那箭羽不再晃動,才敢僵硬着脖頸回頭看了一眼。
然而,身後卻空無一人。
“娘的,這可是鬧了鬼了!”巡夜人咬牙惡狠狠咒了一聲,直起腰板,左右瞅瞅,拔腿就跑。
跑了沒兩步又是一聲破空聲響起,“咻”的一下,長箭擦着他的發絲飛過。
未及緩過這一瞬的驚吓,突然有人從暗處飛撲過來,直撞在巡夜的身上,強大的沖擊力,将兩個人一起帶到河水裏。
水花翻騰。
巡夜人揮舞着雙手想要站起來,卻發覺自己被人從後面掐住了脖頸死死往下按,不讓他離開水面。那人力氣極大,任他如何撲騰也掙脫不開鉗制。
河水順着口鼻肆意侵入。
不過半柱香,巡夜人便停止了掙紮。
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另一個人悄無聲的從陰影裏走出來,看着河水中的情況,彎起嘴角。
“走吧,扛着他,我們去茶樓。”
“大哥,我們一會取了眉間血和心頭血,沒有斷掌怎麽合陣眼啊?”
“順道取回來不就行了!”
“可是……那可是六扇門啊,我們沒帶迷香怎麽進得去?”
“非得要迷香?哼!扒了這打更的衣裳,你換上,一會聽我安排。”
亥時三刻。
“救命啊!救命!”
城東一條巷子裏忽然傳來幾聲呼喊,聲音尖利急促,似乎十分害怕。
“救命啊!殺人啦!”
聲音逐漸近至門外。
原本坐在椅中翻看書冊的白夜,忽然起身,拿過長劍沖到門口,透過縫隙向外瞧。
只見城中的巡夜人拎着梆子飛跑而來,身後還追着一個黑衣人,手執弓箭不斷發射。
看清狀況,白夜瞬間拉開店門,跳到巡夜人身邊,一把将人拉住推進茶樓,又揮開長劍将幾支射過來的利箭攔腰斬斷。
直追不舍的黑衣人見狀忽地停下腳步,看看開着門的茶樓,又看看提着長劍的白夜,借着夜色隐去眼中得逞笑意,執着弓箭慢慢後退,直至重回黑暗與夜色相融。
白夜見那黑衣人主動退去,皺皺眉,四處看了一眼,見再無別的什麽人,才收了長劍回到店中。
巡夜人這時正穿着一身水淋淋的衣裳雙眼無神的癱坐在地面上,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氣,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驚吓中緩過神來。
白夜去倒了杯熱茶遞給他,然而茶遞在眼前半天也不見他伸手接。
白夜蹲下身去,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兄臺?”
“啊!救命!”察覺到他的動作,巡夜人猛地一縮,驚叫一聲。看起來被吓的不輕。
白夜嘆口氣,輕聲道:“無事了,莫怕,喝口熱茶壓壓驚。”
“啊?”巡夜人擡頭看他,看了一會方抖着手将茶杯接過來,捂在手裏。
又緩了片刻,白夜看巡夜人平靜許多,試探着問道:“剛剛那人為何要追殺你?”
“我,我也不知道……”
“我正巡夜呢,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人一下把我推到河裏,還拿箭射我!我……”巡夜人哽咽着說道,“我也不知道哪惹了這麽個煞神……”
“我好不容易從河裏撲騰出來,沒了命的跑,那人也沒了命的追,幸好……幸好有恩公您出手相救,不然,不然我這小命恐怕就交代了……”巡夜人說着說着忍不住竟大哭起來。
白夜一時不知如何安慰他,站在一旁想着是不是要去通知一下六扇門。
剛剛那黑衣人動作迅捷,但又好像不是非要殺人的樣子,因為連射的幾箭都避開了巡夜人的後心,倒像是戲耍他玩一般。
巡夜人哭了半晌,直哭到打嗝才住了聲。
“你有沒有得罪什麽人?”白夜見他收了聲,将人拉起來坐到椅子上,複開口問道。
巡夜人皺着眉仔細想了想:“沒有哇,我也就晚上出門,能得罪誰呀?”
“家族恩怨?”
“額,恩公,您不知道,我家裏人去得早,老早就我自個兒了,哪有什麽恩怨。”
白夜擡眼看他,看了一會,突然起身:“你先在這坐一會,我去趟六扇門,那邊的兩個人你不用管,也不要靠近。”他說着,向巡夜人示意了一下那邊綁着的兩個小賊。
現在的狀況還是先通報六扇門的好,城中向來太平,如今出了邪術一案,只怕這個追着巡夜人射箭的也不簡單。
巡夜人回頭看看那兩小賊,又轉回來看白夜,吞了口唾沫,顫聲道:“都,都聽恩公的!”。
聞言,白夜沒做聲,拿了長劍便開門出去了,關門時又在門上挂了鎖。而後四處探看,确保無人,才快步往六扇門去。
白夜一走,畏縮在椅子上的巡夜人便陡然舒展開身體,從頭到腳各處的骨頭全都嘎嘣嘎嘣直響。
原本矮瘦的巡夜人,轉瞬間便成了身形高大的壯漢。
他站起身,抻抻胳膊甩甩腿,又掰了掰手腕,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向着被綁住的兩個人走過去。
“兩個廢物!那小童呢?哪去了?”
“額唔唔……唔……”
兩個小賊實在是被打得嚴重,鼻青臉腫,話也說不清楚。
“廢物!”那壯漢罵了一聲,轉身走回椅子旁,又是一陣骨頭嘎嘣嘎嘣的響聲。
片刻後,巡夜人重新畏縮着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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