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關雄篇：車禍

2 關雄篇：車禍

夕陽斜下。關雄就這麽活活等了3個小時。鹿闵婷終于快要下班了。

這時，關雄看到不遠處的街角處出現了一輛三輪車，一個老人在賣力地蹬着，而街道的這邊恰好行駛着一輛藍色蘭博基尼，跑車的主人開地很快，關雄看着眼前的場景，覺得接下來要發生不妙的事情。

果然，三秒後，蘭博基尼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然而因為速度太快了，蘭博基尼撞上了那輛三輪車。騎着三輪的老年人當場倒地。

“媽的，碰瓷是吧！”只見蘭博基尼車門打開，從裏面下來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脖子上還挂着個大金鏈子。

關雄離開便利店，準備走進事故現場去看看。這時鹿闵婷也從加油站裏出來了。事故就發生在街道中央，圍觀群衆越來越多。

“哎，你們都看到了吧，這是碰瓷的！”蘭博基尼的主人一副飛揚跋扈的姿态。

“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群衆中有人喊了一句。

不多時，交警趕到。了解到基本情況後，交警決定先把被撞倒在地的老人送到醫院去。

“沒事，我不用去醫院，我沒錢……警察同志，我眼神不太好，沒看清，我不是故意撞上人家的車啊！”這位老年人快要哭出來了。

關雄這時候才看清了老年人的臉，年紀約莫七十歲上下，穿着破舊不堪的白襯衫，下身是沾滿了泥水的深藍色工裝褲，全身上下瘦的皮包骨頭。看樣子，是個晚年并不幸福的老人。

“大叔，你聽我說，咱們身體重要，先去醫院，至于說交通肇事到底是誰的責任，這個我們警方有監控的，回頭我們會查一下。”交警親切地對老人說道。

然而老人十分抗拒去醫院，原因就是他沒錢。

“哎，你們看到了嗎？就這個老不死的，你看他窮的都不敢去醫院，他就是為了碰瓷！你說吧，你想訛我多少？”蘭博基尼的主人惡狠狠地說道。

“夠了！”人群中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嗓門不大，但擲地有聲，關雄順着聲音望去，鹿闵婷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我剛才在加油站裏打工，我親眼目睹了這場事故，明明就是你開車太快，來不及剎，然後撞到了老人，你還誣陷別人？”鹿闵婷氣不打一處來。

Advertisement

“你是？”交警走到鹿闵婷身邊，對鹿闵婷說。

“我是個學生，暑假在加油站裏打工。”

“你認識這個老人嗎，或者你認識這個蘭博基尼的車主？”

“我不認識。我只是實事求是地說句公道話，這位老人并沒有故意碰瓷的意思，他看到蘭博基尼撞過來，自己還提前停下了三輪車，只是蘭博基尼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才撞上的。”鹿闵婷昂首挺胸。

“哎，我說你這小婊子，你怕不是和這老頭兒一夥的吧？”蘭博基尼的主人開始找鹿闵婷的麻煩。

關雄看到鹿闵婷有危險，慌忙從人群中擠出來。

“你嘴巴放幹淨點！我告訴你，剛才我也看到了，就是你蘭博基尼開得太快才把人老爺爺撞倒的。”

此時，蘭博基尼的主人一看到關雄的臉，瞬間變了個态度。

“你是……關公子？”

關雄并不認識眼前的這個豪橫男子，“你誰啊？你把老人撞倒了你還倒打一耙？”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哎，關公子，我和您父親有過一面之緣啊，你小時候我還去過你家呢。”蘭博基尼的主人一副谄媚的姿态。

但關雄的确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家夥到底是誰。不過從他開的豪車來看，肯定是個有錢人，角都市本地的有錢人，幾乎沒有不認識關海濤的。

“警察同志，大叔，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對，這樣吧，這個老頭的醫藥費我來出。”

交警看中年男子主動服軟，并且願意賠錢了事，便準備先将老年人送到醫院，然後讓中年男子給被撞倒的老頭賠禮道歉。

在交警的組織下，圍觀群衆四散開來。此時，有一名即将進入大學的小姑娘也在現場圍觀。

關雄尚且不知，這位小姑娘将會在接下來一連串的案件中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

關雄看到事情已解決，便走到鹿闵婷身邊。

“餓不餓，那邊有西餐廳，我帶你去吃吧。”

“不用了。我回家吃。”鹿闵婷看都沒看關雄一眼。

雖然這樣被拒絕已經持續了兩年時間，不過每一次都還是會覺得呼吸困難，心裏無比難受。

“鹿闵婷，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不喜歡我嗎？我可以改。”

“你改不了。而且，你也沒什麽錯誤，為什麽要改？只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我們不在一個世界。”

“我們為啥不在一個世界啊？你在哪個世界？”關雄覺得哭笑不得。

“就剛才這個老人被撞倒，如果沒人主動出面向交警證明是蘭博基尼的錯，到最後交警還不知道會怎麽處理。那個挂着大金鏈子的中年人，嘴巴像抹了豬油，本來一臉蠻橫的态度，結果看到你就服了軟，果然，這個世界有錢人之間是能互相溝通的，富人和窮人之間永遠有代溝。”鹿闵婷說道。

“但有錢也不是錯誤吧。”關雄哭喪着臉。

“對啊，所以我說你也沒什麽錯，我只是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那我從現在開始淨身出戶可以嗎？我不要我爸的錢，我自己去打工。”

“你覺得可能嗎？富人并不是僅僅只是鈔票多，就比如剛才這個情況，我出面作證的時候，那個中年人還一臉不服氣，還罵我小婊子，但一看到你是關海濤的兒子，他就瞬間變了個臉，這才是富人真正擁有的資源。”鹿闵婷說完後，開始往回走。

關雄留在原地，任汗水打濕衣衫。

一個人緩步往前走，地上的影子被拖的很長。關雄擡起頭直視着太陽，不到三秒，感覺到一陣刺痛。鹿闵婷對關雄這種富二代一向是不屑一顧的，高中時讀過盧梭的《社會契約論》，她認為世界不公平的起源是私有制，富人階級有着自己的圈層，他們共享信息資源，人脈資源，合起夥來壓榨底層大衆。

“嗨！”

聽到有人打招呼，關雄扭過頭看，原來是自己的頭號追求者：胡雪雯。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家就住這附近啊，剛看你一個人瞎晃悠什麽呢？”

“哦，沒……你吃飯了嗎？趕快回去吃飯吧。”

“這附近有家西餐廳，你要不要請我去吃。”胡雪雯微微揚起嘴角，這是她反複訓練過的，自己最可愛的樣子。

關雄自然明白胡雪雯的心思，但眼下自己不可能再對別的女人動心思。

“今天我有點累了，改天吧。”關雄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關雄，高考都結束了，你準備去哪啊？”

“龍安大學。”

“啊？”胡雪雯懷疑自己聽錯了，就憑關雄的成績能考到那兒？但轉念一想，他有個多財多億的爸爸，什麽沒有可能呢？

“你……是為了找鹿闵婷嗎？”胡雪雯猜出了關雄的心思。

“嗯。”

“我不了解她有什麽好？身材？我不比她前凸後翹嗎？長相？那種面癱一樣的死魚臉，她哪裏比得上我？”胡雪雯漲紅着臉，醋意中燒。

“如果我家裏沒錢，你現在都懶得和我說一句話。”關雄看着胡雪雯惱羞成怒的樣子，說了一句。

胡雪雯撇了下嘴，随後甩手轉身離開。胡雪雯在一個裁縫家庭裏長大，日子過的雖不富裕，但父母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女兒身上。可惜的是，胡雪雯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應該像她父母一樣對待她。從高中開始，胡雪雯認識關雄，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歸還是看臉的，關雄的長相讓胡雪雯絲毫提不起興趣，可自從得知關雄的家境後，她便開始覺得關雄太帥了。

胡雪雯成績一般，比關雄好一點。這次不出意外的話，大概率是留在角都市本地上大學了。但按照胡雪雯的性格，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自從得知關雄對鹿闵婷有意思後，胡雪雯就開始在班上和鹿闵婷針鋒相對，收作業的時候故意不收鹿闵婷的啦，打掃衛生的時候故意在鹿闵婷的課桌上留下一堆垃圾啦……總之在鹿闵婷眼中看來都是極其幼稚的舉動。

這個暑假注定是幾家歡喜幾家憂。考出好成績的孩子們已經被家長帶出去旅游了，成績差些的則是天天在家中和父母吵架。胡雪雯的父母并不滿意女兒的成績，但胡雪雯自己覺得女生考得好不如嫁得好，這個理論一說出口，父親就一巴掌扇在女兒臉上。

“女生不獨立，老想着靠男人，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從小到大，父母沒有打過自己，胡雪雯呆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滿心期盼着9月份的到來，快點吧，快點到9月吧，上了大學一切都會好起來，上了大學我就不回家裏住了，我再也不要看到這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