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離開辦公室後，關雄陷入了沉思。

方凱的回答雖然包含了大量的官話，但是基本邏輯沒有問題。方凱沒有把工卡借給紀連平的事告訴松櫻庭，所以松櫻庭确實不知道自己的工卡在12月5號就丢了。而且，方凱所描述的紀連平還工卡的時間也沒問題，關雄打開手機上的地圖軟件，從龍安大學到土地資源管理局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紀連平殺完人之後完全可以在下午5點半來到土地資源管理局把工卡還給方凱。

但是，有兩個疑點關雄始終耿耿于懷，一個是松櫻庭為什麽會關注育兒方面的內容？按照方凱所述，兩人結婚十年以來都沒有孩子，而且對孩子也不是很在意。但是松櫻庭很明顯對孩子的事情是在意的。而且，松櫻庭仿佛有意在隐瞞這一點，因為關雄回憶起，第二次來到松櫻庭辦公室的時候，她桌子上是有那本雜志的，但是第三次的時候就沒有了。總感覺是松櫻庭擔心被警方知道她在關心孩子方面的事情。

第二個疑點是，吳婷婷到底是誰？關雄起初對這個人還不在意，但是當方凱說出他不認識吳婷婷的時候，關雄就起了疑心。因為這證明吳婷婷是一個僅僅只有松櫻庭熟悉的人，按照方凱的說法，松櫻庭和方凱夫妻倆關系和睦，那為什麽會出現一個只有妻子很熟悉但是丈夫卻全然不知的人呢？

其實此時關雄的心中還有第三個疑點，暫且按下不表。

安涉将紀連平直接羁押在看守所。目前雖然還不明确紀連平殺害齊偉的動機，但是按照此前關雄的推理，殺害齊偉的兇手本來就不是蓄意的，而是臨時起意，所以紀連平多半是在檔案館內臨時和齊偉起了什麽争執，所以一時興起殺了齊偉。

這樣想下來，動機仿佛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而這一點，也在湯徹的預料之內。湯徹得知關雄已經下了臨時起意謀殺的判斷，所以即便不給紀連平安排殺人動機，警方也會抓捕他。

不過，湯徹怎麽知道關雄下了這個判斷的呢？這就和關雄心中的那第三個疑點有關系了。

關雄回到宿舍後，關雄掏出手機給安涉打電話：

“喂，安警官，我想請你幫忙查個人。”

“查誰啊，你剛才在公安局的時候咋不早說。”

“剛才不能說。”關雄隐諱地說。

“什麽意思？”安涉沒聽懂。

“回頭再解釋。我想請你幫我查的人叫吳婷婷。口天吳，女字旁的婷。這個人應該是個高三學生，查詢範圍放到全省。公安的人口大數據系統應該很容易能查到吧。”關雄想到，這個吳婷婷在做龍安大學自主招生的考試題，所以肯定是個高三的備考生。

Advertisement

安涉記下關雄所說的查詢條件，準備先去吃個晚飯，回來再查。

關雄此時心中又想着那本育兒雜志。幹脆買一本來看看吧。關雄出了宿舍，走到學校旁邊的書店，向老板描述了雜志的封面和名字後，店老板拿出來一本遞給關雄。

“謝謝老板，就這個！”

付完錢後，關雄打開雜志。這是一本連載了很多年的雜志，裏面的內容主要是講母親的懷孕過程，以及新生兒的哺育過程，有很多母親會在上面連載自己寫的小說，文章，和大家分享從懷孕到生産的諸多事項。關雄一頁一頁地翻看，原來生孩子是這麽艱辛的事情。

那麽，松櫻庭為啥要看這個呢？

關雄正看着雜志，安涉打來了電話：

“查完了，全省叫吳婷婷的有幾百個，按照你說的高三學生，我設定年齡範圍在17-19歲，這樣還剩下二十多人。”

“這二十多人裏面，龍安本地的有多少？”關雄問道。

“有6個。”

“他們分別都是哪個高中的呢？或者說出生地在龍安哪裏？”

“有一個是西郊的，一個東城的，一個下窪村的，一個平安村的，一個西城的，最後一個是城北區的。”

聽安涉念完這些地方，關雄有了眉目：“平安村的那個是高三學生嗎？”

“是不是高三我不知道，這個大數據系統裏面也沒有，但是平安村的這個目前18歲。應該是高三吧。你為什麽關注平安村的這個呢？”安涉好奇地問。

“安警官，你還記得兩年前袁飛貪污案的起源嗎？”

關雄一句話将安涉的記憶拉回到了兩年前。

“怎麽了嗎？”

“當時，吳老二和何美玲夫婦與關言成有沖突，檢查長湯一臣徇私舞弊，聯合□□袁飛一起誣陷了何美玲。當時吳老二何美玲夫妻就是平安村的。”

聽到關雄這麽一說，安涉想了幾秒後，拍了一下腦袋：“哎呀，我這記性！還是年輕人記憶力好啊。”

關雄在關鍵時刻記起了吳老二的家鄉平安村，成為了破案的關鍵。

“可是，吳老二是平安村的，那和這個吳婷婷什麽關系呢？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要查的這個吳婷婷是誰啊？”

“吳婷婷是松櫻庭的熟人，他們具體什麽關系我不知道。但是，當你把一個人物放進去之後，你就會發現線索全串起來了，這個人物就是湯徹。

兩年前平安村的吳老二引發了袁飛貪污案，湯徹的父親湯一臣被卷入其中，兩年後的今天，同為平安村的吳婷婷和松櫻庭有關系，湯徹是松櫻庭的學生，松櫻庭的丈夫是方凱，方凱的下屬紀連平謀殺了齊偉，而齊偉案最開始我們的懷疑對象是胡雪雯和湯徹。”

聽着關雄講着繞口令一樣的人物關系，安涉感覺腦仁兒疼。

“可，這能說明什麽呢？”安涉顯然沒聽懂。

“如果你在紙上畫一幅人物關系圖，你會發現湯徹在正中央。而且，這個人物關系圖你還可以繼續放大，那就是兩年前的貪污案，我父親關海濤也被牽連其中，而我本身喜歡鹿闵婷，鹿闵婷卻又是湯徹的女朋友。你有沒有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在圍着這個湯徹轉。”關雄在電話裏笑着說，“安警官，我敢打賭，我們前去調查平安村的吳婷婷，必然會有收獲。”

“可是，既然你懷疑湯徹，那為什麽不直接去找他呢？幹嘛去找這個吳婷婷？”

“時候未到。”關雄在心裏笑了一下，“湯徹已經開始對我有動作了。安警官，我們要做好準備。接下來，咱們倆之間的信息不要跟任何第三人去講。”

安涉聽着關雄自信的語氣，內心充滿了疑問。這個小夥子真的靠得住嗎？

關雄挂斷電話，目視前方。天空又飄起了雪花，關雄站在原地，頭上漸漸蒙上了白雪，遠處的路燈散發着昏暗的燈光，路人行人把手抄進口袋裏，行色匆匆。

湯徹打了個噴嚏。

關雄哈了一口氣，在內心說道：湯徹，我一定要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