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回到學校後，關雄先将鹿闵婷送到宿舍門口，随後自己返回宿舍。

推開門之後，只見舍友們齊刷刷地看向自己。

“恭喜！”舍友們圍到關雄身邊，開始狂歡。

“恭喜啥？”

“別裝了，我們都看到你和鹿闵婷上了同一輛車，你倆出去約會了？”

“什麽約會，剛才搬行李的時候，她砸到腳了，我送她去醫院了。”

“關雄，眼下這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鹿闵婷和湯徹分手啦！”李伊凡興奮地說道。

關雄感到奇怪，“你怎麽知道鹿闵婷和湯徹分手了？”

“王露絲告訴列文的啊，王露絲不是和鹿闵婷一個宿舍嘛。”

“對，露絲都和我說了。”列文開口，“最近一段時間鹿闵婷在宿舍裏的樣子很奇怪。經常一個人坐着發呆，舍友們喊她有時候都聽不見。洗完的衣服也忘了從洗衣機拿回來。總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舍友們逼問之下，鹿闵婷才承認分手了。”

關雄聽完後，想了想，“列文，這個是王露絲什麽時候和你說的。”

“就今天啊，剛才下完課我們都回來了，你不是陪着鹿闵婷出去了嘛。然後我看到了你們上車，我就和王露絲讨論這個來着，結果她就告訴了我鹿闵婷分手的事。”

關雄坐下來，倒了杯水，“列文，王露絲一般都和你聊什麽。”

“嗨，你打聽人家小兩口的事兒幹嘛，你自己和鹿闵婷還沒弄明白呢。”白德米插了一句。

“不，列文，你一定要告訴我，而且要說實話！”關雄突然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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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們被吓了一跳，關雄這是怎麽了？

列文組織了下語言：“平時，我就和王露絲出去吃飯，唱K，逛街，參加學校各種活動。總之，和一般情侶沒什麽區別吧，至于說她和我聊什麽……這個很多啊，比如喜歡看什麽電影，最近哪個明星又出事了，喜歡吃什麽料理……”

“不，我不是說這些。”關雄打斷了列文的話，“她有和你聊過齊偉相關的事情嗎？”

“齊偉？被殺的那個？哦對了，她之前好像問過我你和佟芳是什麽關系，還有，她有問過我你們到檔案館去幹嘛了。”

關雄眉頭緊鎖，“然後呢，你怎麽說的？”

“我就實話實說啊。你和佟芳不是高中就認識嘛，然後你們去檔案館的事情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就沒回答。”

“關雄，你還在查齊偉的案子嗎？進展怎麽樣了？”李伊凡插了一句。

關雄沒有回答。

關雄心中的第三個疑點終于解開了，這個王露絲一定有問題。其實，早在查到松櫻庭工卡上的第三枚指紋時，關雄就隐隐地感覺王露絲不對勁，首先，王露絲在那個時候要求加入破案小隊，她還和佟芳成為了好朋友。不過，最令關雄起疑的，是當時确認了方凱于12月5號有不在場證明之後，王露絲直接說了句：

“12月5號下午，局裏面有其他人請假的嗎？”

當時關雄就察覺到這個問題很奇怪。關雄開始回想當時的情況，當安涉檢查出松櫻庭工卡上有三枚指紋的時候，關雄将懷疑的焦點定位在方凱身上。因為當時松櫻庭說了自己并不會一直把工卡帶在身上，而是有時候會把裝着工卡的手提包留在講臺上或者是圖書館，但是這兩個場景已經被關雄排除掉了，那麽剩下最後一個能拿走松櫻庭工卡且不被發現的辦法，就是方凱趁松櫻庭把工卡放在家裏的時候拿走了工卡。

所以，接下來關雄一行人就去了土地資源管理局找方凱。然而确認了方凱的确有不在場證明之後，本來按照正常邏輯，是不是應該懷疑別的什麽人偷走了工卡呢？

然而王露絲卻在不經意間把導火索引到了土地資源管理局內的其他人身上。她直接問了句12月5號下午，局裏面有沒有其他人請假。

這個問題彷佛就是她提前知道了殺害齊偉的兇手一定在土地資源管理局裏。這就是關雄對王露絲起疑心的原因。所以在後面的調查中，關雄有意地避開了王露絲，不讓她得到線索。

關雄繼續想，假如王露絲沒有問這個問題呢？那麽自己接下來會怎麽查？首先，方凱有機會拿走松櫻庭的工卡，但他本人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合理的邏輯就是他把工卡交給了某個人，然後這個人殺害了齊偉。但是，要排查“這個人”，按照正常邏輯來說，應該是調查方凱的人際關系，可是這就不一定局限在土地資源管理局內了。

此時，關雄終于恍然大悟，沒錯，如果沒有王露絲的引導，自己根本查不出來那第三枚指紋是紀連平的，或者說至少查的沒那麽快。

配合剛才列文的回答，王露絲的确會問列文一些關于案件的事情。但由于列文本人也不怎麽參與案子，所以估計也說不上來什麽有用的信息。

關雄順着這個思路繼續想，如果王露絲是湯徹的人，那麽殺害齊偉的兇手八成就不是紀連平了。其實齊偉被害案中有一個很大的疑點在于，關雄此前推理出兇手是臨時起意而不是蓄意謀殺，那麽也就是兇手和齊偉約在檔案館裏見面，最初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殺掉齊偉，而是抱着一個別的什麽目的，只不過這個目的尚且未知。

但，如果兇手是紀連平的話，他約齊偉在龍安大學的檔案館見面是為了什麽呢？兩個大老爺們躲在檔案管裏幹嘛？而且，關雄還回憶起，當時殺害齊偉的那間屋子裏，所有的痕跡都被擦得一幹二淨，如果兇手是紀連平，他記得擦去兇案現場的指紋痕跡，但是卻忘了擦掉工卡上的指紋，這可能嗎？

王露絲故意将案件的疑點導向了紀連平。但最詭異的是，松櫻庭工卡上的第三枚指紋還真的是屬于紀連平的，這是令關雄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其實關雄也想到過，有沒有可能是真兇故意做了假指紋上去呢？但是這個想法之前被關雄排除掉了。

關雄排除的原因就是方凱的口供。方凱自己承認把松櫻庭落在家裏的工卡遞給了紀連平。關雄有想過方凱撒謊的可能性，比如說真兇是方凱的另一個朋友，方凱為了包庇這個朋友，所以把殺人罪嫁禍到紀連平頭上。

但是這樣邏輯還是講不通，因為如果方凱在說假話，目的是為了包庇某個真兇的話，那麽方凱幹脆直接把指紋擦掉不就好了嗎？因為工卡是方凱在家裏拿的，兇手把工卡還給方凱後，方凱完全有時間擦掉指紋。那麽最後一種可能就是方凱就是想把紀連平弄死，但目前也沒發現這二人有什麽過節，方凱為啥要這麽做呢？

關雄的思路卡住了。此時，只能拿出必殺技：假設法。

我們假設兇手的确不是紀連平。基于這個前提來推理，邏輯會怎樣發展呢？

首先，由于兇手不是紀連平，那麽工卡上的指紋必然是某個人僞造的。這個人是誰呢？首先，方凱沒有理由非得僞造指紋，因為他本人有不在場證明，警方無論如何也懷疑不到他身上。再加上按剛才推理的邏輯，方凱也不會是為了包庇某個朋友所以才這麽做。

其實，僞造指紋最方便的是松櫻庭本人。因為工卡就是她自己的，她有無數機會可以在自己工卡上僞造指紋，紀連平給松櫻庭家裏送過禮物，那上面肯定會染上紀連平的指紋，關雄知道一些指紋提取的辦法，從實操角度上來說，并不難。

但是，松櫻庭為什麽要僞造指紋呢？關雄此時想到了松櫻庭和湯徹共同出現在平安村。這個動作說明兩人的關系遠不止師生那麽簡單，正常情況下一個女教授會和一個男學生去那種窮鄉僻壤嗎？那麽松櫻庭僞造指紋是為了幫助湯徹？

關雄想到這裏，突然眼前一亮。對啊！從王露絲的引導來看，王露絲大概率是湯徹一夥兒的，回想起之前的胡雪雯，她也被湯徹耍的團團轉，如果湯徹本人在利用女性犯罪呢？

那麽松櫻庭本人就也有可能被湯徹利用了。她為了幫助湯徹脫罪，所以在自己的工卡上僞造了紀連平的指紋，從而嫁禍給紀連平。可是，松櫻庭為什麽甘心被湯徹利用呢？從湯徹對待胡雪雯和鹿闵婷的方法來看，松櫻庭大概率也是愛上了湯徹，可是，僅僅因為愛情，就願意幫一個人去僞造證據，嫁禍他人嗎？這可是觸犯刑法的，松櫻庭是一個大學教授，至少這點兒理性還是存在的吧？

關雄腦海中又想到了那本擺在松櫻庭辦公桌上的育兒雜志。松櫻庭本人不能生育，她卻在關心懷孕的事情，如果松櫻庭和湯徹真是戀愛關系，然後松櫻庭又懷上了湯徹的孩子，那麽也就是說，松櫻庭實際上是能懷孕的，還記得方凱曾說過他們夫妻在市第三人民醫院檢查過，醫生給出了松櫻庭不能懷孕的診斷書。但，如果這一切是方凱的計謀呢？這樣想下來，邏輯就通順了。

湯徹想辦法讓松櫻庭懷孕，從而促使松櫻庭能夠意識到方凱在騙自己，從而産生恨意，因此松櫻庭就有了幫助湯徹脫罪，并且嫁禍給方凱手下的人的動機。但這樣想，還是解釋不了方凱為什麽要撒謊說自己把工卡遞給了紀連平。難道說方凱也是湯徹的人？這太奇怪了，自己的妻子出軌了湯徹，然後自己還心甘情願地為湯徹服務？

其次，如果兇手不是紀連平，那麽基于上述邏輯的推理下，兇手就是湯徹或者胡雪雯。那麽結合起之前推斷的兇手是臨時起意的謀殺，假設是胡雪雯把齊偉約到了檔案館呢？一男一女在那種隐蔽的場所是不是有可能做些什麽？或者說，這種可能性總比紀連平和齊偉兩個大老爺們到檔案館裏去要大。

關雄意識到，如果假定兇手不是紀連平，雖然還是有一些疑問，但是很多之前無法解釋的地方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關雄又想到，王露絲幫助湯徹的目的是什麽？關雄很清楚，王露絲不可能也是湯徹的女朋友。因為王露絲和鹿闵婷是舍友，一個宿舍裏住着兩個人，且都是湯徹的女朋友，那這兩人早就互相知道了，關雄不相信一個女人在明知自己男朋友有別的女朋友的情況下，還死心塌地地幫這個男朋友，尤其是鹿闵婷和王露絲，他們兩個更不可能。王露絲本身是個富二代，她找什麽男朋友不行？要受這種委屈？鹿闵婷的性格關雄也十分了解，她不可能是那種能夠容忍自己的男人出軌還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女人。

王露絲不是湯徹的女朋友還有第二個原因，那就是滑雪場。王露絲特地邀請關雄來到滑雪場，而且還專門帶來了鹿闵婷，這個意圖很明顯，是為了制造二人接觸的機會。順着這個思路想，鹿闵婷大概率并沒有和湯徹真的分手，而是帶有某個目的接近關雄。

那麽，王露絲到底為什麽要幫湯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