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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年了，本就不容易，現在還發生了這樣的事，辛苦你了。”

原來，瞎哥身邊的老四，正是僞造身份進行卧底的喬林。

大概是在三年前，何敏與喬江還有林懷景被抓之後，喬林一開始向方局長提出辭職确為事實，但他并沒有同意。主要原因還是在于喬林身上。畢竟喬林如果不看別的，單從自己個人的條件來說，他實在是太優秀了。

“一有什麽事情就辭職，我說你怎麽越過老孫直接來找我了。案子都沒結，這件事情我不可能同意。再說，這也不代表你以後不能成為一個好警察啊。”

“局長您先聽我說。您跟我......繼父，是多年的戰友。您也算是看着我長大的，那您應該知道，其實我家的家庭氛圍并沒有那麽融洽。我一直以為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身世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這些年我媽為了她自己，利用了她身邊所有的人，連我外公她都從來沒有關心過。甚至我外公回到M市進行什麽學術交流的時候，她也當作什麽都看不見。每次我外公來的時候，她也不讓我和我外公見面，都是我們兩個之間想辦法，才能偶然的見幾次。說實話，我外公這些年雖然還是會坐鎮神經外科，但是他的身體情況已經越來越差了。只是偶爾會參與手術，現在大多數都是由他學生來坐鎮了。畢竟在他心裏，他教出的每一位學生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了。我想，我也應該在我外公面前好好盡盡孝，來彌補這些年缺少的子孫的陪伴吧。”

“孩子，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因為你父母，你覺得你沒有臉再在公安隊伍中繼續待下去。可是罪不及子女的前提是禍不及子女。這件事情與你無關，連你都是受害者，你又怎麽覺得讓你沒有臉來繼續待下去了呢？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你第一時間配合調查工作，沒有任何的不滿也沒有任何委屈。說實話，我們都很心疼你。現在案子還沒有結，雖然你說是因為何老這些年身體不好，你想代替何敏在身邊盡孝，這個我可以理解，但你要是說因為發生了這些事情你不想當警察了，說實話你的辭職申請我不能接受。”

“等一下......您剛剛說這個案子沒有結？為什麽沒有結？怎麽回事？人不是都已經抓了嗎？是又有哪些證據沒有落實嗎？”

“我就知道，跟你說案子，你不可能無動于衷的。我們目前查實的消息......喬江，與林懷景之間官商勾結幫助其在涉毒一事上湮滅證據一事确實存在且證據确鑿。但是檢舉信究竟是誰發出的？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林懷景明顯只是一個小弟并不是真正的老大，為什麽我們往上往下查到林懷景這裏就沒有下文了？為什麽他們會用這種方式，這樣把林懷景給推出去了？這些事情都沒有查實，這個案子就不能結。我們......你幹什麽？”

“局長，您把相關的資料給我吧。”

“我又沒......”

“局長......方叔，我知道，您跟我說這些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讓我去卧底好提前熟悉熟悉背景。但是不是我去，也會是別的同事去。他們去還不如我去合适。因為我在外界的身份一直都是喬江的兒子，就算是因為造假身份隐姓埋名被發現，他們知道內情的，我也好造成一種假象，告訴他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在警局也混不下去了。我和其他同事的不同點在于，我應該是您想過的所有進行卧底的人選中，唯一一個可以打警察身份明牌的人同時還能減少別人對我的懷疑的。對方只會覺得我在公安隊伍中待不下去還能夠更好的籠絡我，我也會有一些公安隊伍中的人脈以後能夠幫上大忙，像喬江一樣。因此我去更合适。對于重案組內部來說，我這個時候離開，也比其他部門同事的突然離開來得更加合情合理。”

“只不過在此之前，我可能得先和我外公外婆去一趟H市安頓好他們二老。這樣對方集團的話應該也不會覺得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來了一個新人覺得有些奇怪從而增加了對我的懷疑吧。”

“如果你真的這麽想的話，我不會攔着你，我也不會說什麽。因為你要做什麽的話，說實話我也不配說。但如果你要去做的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哪怕我們放長線釣大魚也不能讓自己因為一時沖動或者沒有做到萬無一失而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之所以現在正在思考安排卧底的問題也是與當前的背景有關。相關的資料給你你先看看。該販毒集團活動隐秘，一直以來都是長時間的單線聯系，不可跨線，不可跨區，只認暗語或者信物。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夠掌握的信息。該集團頭目旗下一共有六大金剛，我們選擇的是目前六大金剛中出問題最多的一條線。混亂時候适當的雪中送炭有時能夠更加取得這幫人的信任。但是如果你想進這條線中的話，就意味着你必須從小弟做起，也就是說，如果你要深究的話，最起碼要往上升10級你才能夠有可能會與六大金剛甚至是該販毒集團的張姓老大的見面的機會。該集團老大你看當年資料中顯示，他當年還在種植運輸麻黃草的時候的名字叫葉洪。時隔多年，都已經姓張了，肯定隐姓埋名說不定都已經整容，以前的人認不出他來了。畢竟之前禁毒大隊行動的時候雖沒有照片，可還是畫出了這個葉洪的畫像，但是按照畫像找，直到現在也找不到人。因此整容的可能性很大。”

“你如果真要深入到敵後進行卧底工作的話，本身升級或者提線的難度就大，如果你走到這一步，可能兩三年，但這也是樂觀的不能再樂觀的情況。有多少的我們的緝毒警，未滿40就英年早逝，又有多少緝毒警，可能在一條線上一追就是十餘年，哪怕親人相見都不能相認。你好好想清楚，你真的想好了嗎？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如果有什麽困難，一定要提出來，組織一定會盡全力幫你解決的。”

“沒什麽，其實很簡單。局長，既然這樣的話，從今天開始，我的手機就放到你這裏了。不為別的，因為宮淩遠與沈修遠。我們三個相識近10年，現在又都是警察，以他們兩個的聰明才智，就算我是真辭職去到了H市，不打電話也不視頻的行為也一定會讓人起疑。我會大概錄一些語音給您。您以後如果是收到他們兩個發的消息，如果合适的話，您可以選一條語音到時候給他們發出去。這樣他們在習慣之後應該也覺察不出什麽。他們兩個也是警察。我想等日後他們知道這一切，也會明白我的做法的。”

“而且為了确保整件事情能夠真的瞞天過海，我想從現在開始就切斷與他們的聯系。之後的一切聯系都是您看着如果有時間發語音解決吧。不能視頻，也不能打語音電話。前三個月是非常關鍵的。一定要讓他們在三個月內徹底地适應了這樣的交流方式，後續我想我也能更加輕松的完成我的工作。”

“至于......其他人，除了宮淩遠與沈修遠，其他的，您一個都不要管，也一個都別回。”

于是在喬林的堅持下，方局長真的想辦法這麽做了。也就是說在之後三年的時間內“三劍客”之間所有的聊天都是方局長在做，語音聊天也是方局長拿喬林早就準備好的語音內容進行發送的。唯一是喬林自己發的，也就只有之前秒回的那一段還有在何敏去世後經過了幾天發送的那一段，還有那段視頻。當然，每次都是在與方局接頭方局在場的時候。當然，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喬林用的都是假名。唯一用過的一次真身分，也是在租用老廠房的時候。

這裏是方局長與喬林在收到喬林暗號之後的聯絡點，也是遇到重大事件的時候，喬林唯一可能的藏身地。當然為了安全起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還是只有方局長一個人知道。

而在喬林在外卧底的這三年中，前期因為查到這條線上的毒販都是單線聯系，并且根據掌握的他們的活動路線，也是湊巧，一直往返于M市與H市之間活動，因此喬林曾經有近兩年的時間都往返于兩個城市之間活動。但是因為該集團的所有人都是絕對保密的單線聯系，所以有一年半的時間裏，他都是沒有什麽進展的。最多只是做到了一條線的倒數第二層，也就是“大量手下”的頭頭。這三年裏只要是線人提供的相關線索，也都是喬林提供給方局長的。

但是當發覺到保镖在這條線上可能存在的上升空間後，再加上這條線最近确實混亂，搶地盤、搶人、尋仇不停，六大金剛下面的單線也沒有什麽進展後，喬林與方局長商議，以應聘保镖的身份，進入到為該集團提供服務的保镖公司。分區頭頭瞎哥因為手下發生的衆多問題，正好要換一批新保镖。喬林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利用一位姓韓的，綽號叫老四的人的身份，一步步混到了瞎哥後來最信任的保镖的位子上。甚至比單線的手下還要信任。

而這位韓老四，早年間放高利貸，後來幹起了花錢傷人的生意。也是因此吸引了該保镖公司的注意力。即使并未見面，也有了招攬的打算。但在幾人準備幹完最後一單就去的時候，才知道對方是毒販對毒販之間的打擊報複。面對心狠手辣的毒販，韓老四的人全軍覆沒。自己也因傷重不治最後死在了醫院。不過兩販毒集團的人也算是全部被抓獲，再加上韓老四的人已經全沒了，因此，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認識韓老四。借着這個機會，喬林就從之前的假身份換成了韓老四這個假身份，成功的進入到了保镖公司內部。更是借着瞎哥招攬正需要用人之際，在3年後成為了瞎哥即使不信任單線手下也最信任的人。

可是沒想到這次，原本以為能夠知道眼鏡蛇和他上線的相關情況，因為一場械鬥而打亂了所有的計劃。不過對方來人也非常的有意思。

“這件事情确實是眼鏡蛇所為，但其實不是跨線聯系。是眼鏡蛇與其他金剛手下的地區老大的争鬥。争地盤，但是自己手底下一塌糊塗。自己上面的那大金剛下來的死命令必須要掌握本地區的市場，但是因為瞎哥的一塌糊塗，關于地區份額的争鬥都快成了那兩大金剛手下地區老大的雙人局了。自己都要被踢出去了，要是讓再上面的人知道沒指望了，眼鏡蛇肯定也沒啥活路了。因此他必須趕緊扶一個敢打敢拼、值得信任、有能力但是底又少的人上位接瞎哥的班。”

“您能想到嗎，眼鏡蛇雇來的人，就是當時瞎哥換新人遣散舊保镖的那批舊人。瞎哥無故遣散沒說原因，安家費又少得可憐，還讓這批人在離開後因為是瞎哥手下而折損不少。大多數是死于其他兩大金剛的人之手。因此眼鏡蛇找他們辦事，還真是找對人了。就算沒別的，單就尋仇那一點，都不可能讓瞎哥有什麽活路的。但是被眼鏡蛇雇的那幫瞎哥的舊人，就算眼鏡蛇哪天大發慈悲不至于落得像離開瞎哥那的下場一樣，但肯定在眼鏡蛇這裏估計也沒什麽活路。頂多也就看看眼鏡蛇的場子領點散錢。真有什麽大分利的話是輪不上他們的。”

方局看着眼前的喬林，倒是真有一個合格卧底的樣子。雖然傷受得不輕，但即使是在這樣的條件下，他的神态，他的動作，都能夠讓人以一種以假亂真的錯覺。仿佛他真的就是那個曾經放高利貸、追債、收錢傷人的混混韓老四。

至少以目前的形勢，從案件的角度來說，他是真真正正可以放心喬林的卧底工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