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騙吻
騙吻
“早我便聽說,皇上新封了一位柔貴人,容貌與皇後極為相似。”恪妃才坐下,連茶都來不及喝,脫口而出道:“如今真瞧見了,才覺得此言不虛,可真真兒是像啊。”
衆妃亦贊嘆不已。
江晚凝于人群中隐隐打量了一番,只見那柔貴人,脊背高昂,神情清倔,她身上的穿着,也與尋常女子不大相同。
世家女子多愛绫羅珠玉,極少見鐘情于松木寒柏的。但見那柔貴人,一身翠袍繡滿雲松,袖口堆着銀杏葉的圖樣,外披的大氅上,都是花草樹木,像是個風姿獨到的,明顯與在場大部分庸脂俗粉有所不同。
正座之上的皇後受玉鎖扶着,遙遙一眼,便難掩欣慰:“皇上的眼光極好,挑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柔貴人也不行禮,只顧抱着她懷裏那柄琵琶,音色泠泠道:“見過皇後了,還有各位姐姐,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才來就要走?”恪妃嗔怪了一聲,見貴妃掃來一眼,便又将那句“也不知道行禮”給咽了下去。
江晚凝見狀出聲道:“柔貴人風采獨異,昨夜拜國宴上,還聽到有人說起你。我今早路過錦瑟宮時,還聽見隐隐約約的琵琶聲,雖聽不大清,卻也知彈琵琶的人,技藝精絕,非常人所能比。”
柔貴人一聽,臉上方露出些柔色,她微微一笑,說:“你就是那位大晉朝的上陽公主嗎?我聽陛下提起過你,他說你忠貞剛烈,從不依順于他,還說你如今嫁給了二皇子,夫妻恩愛。”
夫妻恩愛,江晚凝勾起一笑,可真是夫妻恩愛。她這一句“夫妻恩愛”,倒真讓自己不知該怎麽往下接了。
皇後适時開口:“本宮正要問呢,早晨聽玉鎖說,昨晚二殿下也喝了個爛醉,如今酒醒了嗎?”
江晚凝方回:“多謝皇後挂懷,二殿下半夜吐了幾回,現下好多了。只是晨起時又鬧脾氣,吵着要吃現做的牛乳酥,碰巧宮裏牛乳都用完了,幸而貴妃體恤,托人送來一些,臣婦托下人做了些,二殿下吃了幾塊,我出門時他又睡下了。”
“能吃能睡便是福。”皇後咬唇笑笑,雙眼至始至終只停留在柔貴人身上。
貴妃道:“我托表哥從北境帶來一些雪山草藥,最是大補,皇後娘娘,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皇後擺擺手,強撐着擡起頭,掃視了一圈殿中人:“如今這後宮如此井井有條,還得是靠貴妃細心打理。本宮這個甩手掌櫃向來不大稱職,諸位姐妹若是可憐我這皇後,閑時多來看看本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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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遵命。”臺下一幹妃嫔栖身下跪,這一回,柔貴人倒是規規矩矩地跪下了。
“哎,你們看,那柔貴人為何出門請安,都抱着那柄玉骨琵琶呢?”恪妃仍記着她剛剛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難免多留意了她幾眼。
只聽柔貴人撫弦道:“這不是琵琶,這是我愛人。”
說罷春眸一轉,玉指輕撥,一縷弦音迸濺開來。
皇後欣欣然言:“本宮當年也有一柄這樣的琵琶,但已塵封許多年了。皇帝既然喜歡你彈,你便多彈與他聽,如此本宮也多寬慰。”
柔貴人道:“彈曲容易,可彈與知心者卻難。臣妾自小在北境長大,北境地廣人稀,常年風饕雪虐,人煙稀缺。常年陪伴我的,便只有這柄琵琶。我愛它,勝過愛任何人。”
“妹妹嗜琵琶如命,實在難得。既已如此,玉鎖,你且将本宮那柄“鳳銜雲”取來。”
只見玉鎖眉心意皺,猶豫道:“娘娘三思,那可是陛.......”
皇後恬靜一笑,“無妨,你且拿來就是。”
玉鎖悻悻退下,片刻,便将鳳銜雲遞上。皇後雙手抱過,甚是憐愛地撫了撫琵琶身,眼底含光脈脈:“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如今鳳銜雲猶在,凰卻不知飛往何處。本宮也是該為它,找個新主人了。”
說罷便将它交予柔貴人手中,她只看了最後一眼,将眼底的光徹底滅了。
江晚凝出芷晴宮時,天邊悶雷不斷。綠荷為防有雨,向芷晴宮借了兩柄傘。原是擡轎回宮的,但江晚凝胸口悶,腦海中滿是皇後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一時之間,也跟着有些難過。
主仆二人走在甬道上,來往太監宮女步履匆忙。走了許久,江晚凝方道:“關于蕭九寰與皇後,你知道多少?”
綠荷坦白道:“奴婢也只是聽其他宮人閑聊時提到過幾嘴。她們說,當今聖上在登基之前,便是京城裏出了名的登徒浪蕩子。那時的皇後還不是皇後,只是蕭府大娘子,與尋常世家官婦無異。”
“可我怎麽聽說,蕭九寰在娶她之前便已有五六個通房侍妾,還與好幾個官妓拉扯不清,生出許多豔聞,京中高門人人忌憚,都不願把自己女兒許配給這樣一個纨绔。”
江晚凝沉沉一想,皇後乃徐氏嫡女,徐氏乃舉世清流,也算簪纓世族。即便身居閨閣,在外亦有菩薩仙人一般的賢名。這樣一個白月光似的女兒家,怎麽會嫁給蕭九寰,還無怨無悔這麽多年,這裏面,或許蘊藏着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一番思忖下,主仆二人不知不覺蕩到了錦瑟宮外。柔貴人先她們一步回來,江晚凝聽那琵琶聲幽冷,合着晚冬雨雪紛飛,更覺憂愁。
蕭九安在剪紙人,見到綠荷在收傘,下意識放下剪刀,将剪好的一對紙人黏在一起,使它們手拉着手,十分和樂的樣子。
江晚凝解下披風,見人已醒了,不免步子更小心了些,仿佛坐在那兒的是頭野獸。
男人凜眉道:“回來了?”
江晚凝遠遠行了個敬禮,清婉道:“回來了。”
“你難道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蕭九安眸心一顫,猶如飛刀走劍,刺得江晚凝寸步難挪。
她只平心靜心道:“二殿下身體可好些了嗎?宿醉傷身,以後不要喝這麽多的酒了。”
蕭九安怆笑:“這樣柔情百轉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竟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江晚凝複又低頭,“今日我有些累,想先去小憩一會兒,就先不陪二殿下用午膳了。”話沒說完就想走人。
“你敢!”男人見她要走,忙起身将人拉住,目如貪狼:“聽常龍說,昨晚你陪了我整整一晚上,夜裏吐了幾回,都是你在旁邊蹲守伺候?怎麽,又想要施展什麽狐妖媚術,以為裝作一副賢良大度的樣子,就可以讓本殿下忘記你在群臣面前搔首弄姿的事嗎?”
“臣婦沒有搔首弄姿。”江晚凝用力一掰,欲想将男人的手甩開,不想他拽得發狠,完全不給自己這個機會,于是她又說:“殿下拽疼我了,你再用些力,我要叫人了。”
“叫誰?”蕭九安霎時一松,面無半分眷戀:“整個宛華宮都是我的,除了那個叫綠荷的小丫頭,你看誰還會願意幫你。”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宴飲已結束了,舞我也已經跳了,你如今就算掐死我,也改變不了那天晚上的事。”江晚凝毫無懼色,狠人就要用狠話,雖然蕭九安在她這兒也不算是人。
男人旋身一轉,鋪開燙金黑鴉的鑲金折扇,語氣輕佻:“既然你那麽喜歡跳舞,不如就在這裏,再為我跳一支好了。”
江晚凝擰拳不語,咬肌隐約有些抽搐。
“怎麽?不願意嗎?”男人抻過扇面,借力使女人下巴揚起,哪怕她目光全在別處,并不是那麽想和自己對視。
蕭九安又說:“霍勳能看得,我皇兄能看得,唐元淮也看得,怎麽就我蕭九安看不得?”
“那天你也在,你不是都看過了嗎?”江晚凝将臉從扇子前撇開,眉清目冷:“我不是歌舞妓.女,随便招呼一聲便要出賣色相,任人調戲。”
“那如果是我一定要你跳呢?”男人遽爾靠近,一把掐住她的細腰,未由分說便将女人橫身抱起,大步往內殿走去。
“蕭九安你幹嘛?!”江晚凝滿是驚恐,想掙脫,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這男人的手就像兩條鐵索,牢牢捆在自己身上,力沉千鈞。
“給我跳。”男人将人放下,擡手拉下她的外袍。他取了茶,斜躺在床前,就着茗香,神色安然。
江晚凝受不了冷,想撿回地上的袍子。不想男人一腳踩住,眉眼間盡是猖狂。
“乖,阿凝,給夫君跳,好不好?”蕭九安半彎下腰,笑容亦正亦邪,“夫君只要阿凝給我一個人跳,跳得好了,夫君才會更愛阿凝啊。”
內殿帷幔抛揚,千萬層紗掀風而起,如溫柔觸手,撓得人心直癢。江晚凝癱跪在地,一動不動,待風停後,方緩緩起身,露出那雙神佛不近的眼。
“我不跳。”她字字分明,為防男人沒聽清,又重複道,“我不跳。”
“你當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蕭九安抿了口茶,怪苦的,一點兒也不好喝,這是真要逼自己動手了。
江晚凝見他放下茶盞,一步步朝自己走來,面容陰鸷,忙護住胸口,退到暗處。
蕭九安說:“你抖什麽?”
江晚凝道:“你不是要打我嗎?”
蕭九安又說:“不許抖,乖乖看着我。”
江晚凝稍止住顫,穩了穩心神,再度被男人卷入懷中。
“要麽跳舞,要麽親為夫一口,”蕭九安似是憐愛地望着她,多美的一張臉,就該狠狠蹂躏才好看,“你若再拒絕,我便把你扒光,扔進大雪地裏,三天三夜不給你飯吃。”
“這就是你的手段?”女人撲哧一笑,別了男人一眼,笑得更燦爛了,“我還以為你有多狠辣,臣婦好害怕啊,簡直怕得要死了呢。”
“你笑什麽?”蕭九安一見情況不對,忙瞪眼道:“你覺得我是在逗你玩嗎?你別逼我。”
話才說完,江晚凝便乍地攏近,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覺面頰處落下一丁點兒的溫熱與柔軟。
宛如旱湖淋了春雨、乳燕築了新巢,拂面的春風掠過大地,滿眼望去盡是胭脂色的幻彩。
蕭九安驟而驚住,滿臉火燒雲難褪,“你.......”
女人意猶未盡,舔了舔唇口的殘留胭脂,道:“如此二殿下便滿意了?”
“親臉不算。”男人拽起她的手,滿面潮紅:“好阿凝,我要嘴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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