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不過後來,祁未還是得償所願了。

花知北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着不肯的事,只要請求的方法得當,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祁未也正是清楚這一點,才向那人反複索求,也如願擁有了對方。

就在這間破舊的旅館裏。

揮汗如雨後的耳鬓厮磨,他對花知北說:“你的骨頭這麽硬,身體倒是很軟。”

花知北也不示弱:“你也是,長着刀刃的嘴唇很柔軟。”

親密無隙的舉動讓他們的關系迅速升溫,以他們的性格不大可能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放肆大膽地表達愛意,不過他們對彼此的态度改變卻印刻在每一個生活細節裏。

在花知北的推進下,他們在田納西州鄉野的一座湖畔小屋暫住下來,度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直到臨終前回顧自己的一生,祁未都認為那是自己人生中最快活幸福的時刻。

他們在這裏自給自足,白天他們就戴着草帽在湖畔釣魚,晚上生起篝火,燒烤各種魚類和他們跟附近村民換來的肉和蔬菜。

小屋不大,跟他們剛到這裏時住的旅館一樣顯得破舊,花知北不拘小節,再惡劣的環境他都忍耐過,在這裏也住的習慣。

倒是從小被嬌生慣養祁未受不了牆角的蛛網和黴菌,用了兩天時間把小屋打掃得一塵不染,床品也全換了嶄新的。

花知北懶洋洋地幫他把床單曬在陽光下,倚着晾衣架打趣:“你準備了七套被單,憋着什麽壞呢?”

祁未大大方方承認:“是你叫我及時行樂的。”

于是他們又會笑着滾到一起,暢快淋漓地鬧下去。

他們常會在靜谧的下午一同躺在柔軟的床上,透過落地窗欣賞湖畔的美景。

陽光撒在湖面,波光粼粼的景色讓他們沉浸在這自然的世界裏,逃避着他們理應面對的一切,幾乎忘記了肩頭的沉重壓力。

花知北與上面的交涉一直不是很成功,那些人還不知道祁未的能力有多麽重要,也不願意接受他身上的污點,催促花知北像往常一樣盡快處決掉祁未,回到金三角保護那些還在生死線上潛伏的卧底。

花知北希望上級能再好好考慮一下這件事,對方給他的答複也很堅決,這讓花知北覺得不得不找官銜更大的領導來商量這件事。

但他與高層的對話是需要層層批準的,在這之間會耽誤很多時間,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但在他等來可以接受的結果前,意外就出現了。

某個寧靜的早上,百裏述敲響了他們的大門,并帶來了一節脫落的手指。

“老板讓我來帶句話:如果你們還不知悔改,不肯回頭的話,下一次斷的就是迪肯的脖子。”

在祁未逃離金三角時,迪肯是出了大力幫助他們的,後來迪肯一直藏在某個漁村裏,還時不時會給祁未報平安。

就連昨天,他們還收到了迪肯發來的郵件,怎麽今天就……

百裏述面無表情地說:“我們早就抓到了迪肯,用他的通訊設備和您聯系,從您發射出的電波信號定位到了您的位置。太子,請跟我回去吧。”

祁未點起一支煙來,坐在庭前的藤椅上苦笑:“你也叫我太子了?”

“少老板。”

“你真要這麽叫我?”

百裏述沉默了一下,喚道:“……主人。”

祁未看向花知北,那人正在不遠處打水漂,留給他的只有潇灑的背影。

百裏述勸說道:“老板說,他放你在外面玩了這麽久,是因為從前對沒能縱容你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愧疚,這麽久了,你也該玩夠了,該回家做正事了。”

祁未長嘆一聲,“……迪肯怎麽樣了?”

“他很好,失去一根手指并不影響他的生活,但如果您不肯回去的話,我就不能保證還是這樣了,或許老板會一怒之下,把用來威脅你的人質加碼到兩個。”

祁未知道他說的是他自己,笑了笑,繼續問他:“百裏,你怕死嗎?”

“不怕,但我還想活着。”

祁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你走吧,如果我計劃有變會通知你的。”

百裏述很幹脆地退下了,沒有多言。

祁未走到花知北身後,對他輕輕道了聲:“抱歉。”

“這是你的選擇嗎?”花知北頭也不回地問。

“嗯……對我來說迪肯是很重要的人,這麽多年來他是我為數不多能信任的人,在龍潭虎穴裏,我能活到現在多虧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保護,是他給了我與你相遇的機會,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出事。”

祁未思索許久,才艱澀地說下去:“你就當這是……我對他不得不做的回報吧。”

“合情合理,如果是他,我确實沒什麽理由阻止你,但你想好後果了嗎?”

花知北表現的很平靜,從頭到尾都沒有情緒的波動。

“紮貢還需要我。”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很不幸,這就是事實。

“或許他會教訓我一頓,出氣的同時也讓我漲漲記性,但他不會殺了我。”

花知北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掌心裏還握着一枚石子,走到祁未面前,用手指點着他的胸口。

“逃了這一次,你就有可能再逃無數次,如果我是他,我會把‘寒鴉’打進你自己的身體裏,讓你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逃不出他的魔爪,為了自己的活路,只能夜以繼日不停研究,要麽盡早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要麽就和那些試驗品一樣悲慘死去。”

祁未面容緊繃,嘴唇抿得很緊,他知道花知北說的是實話,也是最可能等待他的結果。

“他是需要你不假,但你很快就不是唯一被需要的那個了,逃過這一次,他就會以意想不到的神速找到你的替代品,這次抓你回去也只是從你身上撬出最後一點有價值的東西,然後你就成了棄子。”

花知北緊握拳頭,一聲脆響後,他手裏的石頭碎成了齑粉,散的無痕無跡。

“我想,他用來勾引你的籌碼迪肯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即使明知這一點,你還是要回去找人嗎?”

祁未無奈地搖頭,“北,我不能丢下他,他陪伴了我很多年,我不能失去他。”

眼看說不動他,花知北也就不勸了,就地坐下來,望向風平浪靜的湖面。

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同看這裏的景色了。

他問了個出人意料的問題,連他自己都驚愕了:“如果被抓的是我,你會這麽糾結嗎?”

“不會。”

“果然啊。”

他心裏清楚他跟祁未只是一時興起玩玩,不會有什麽真情實感,但在聽到這話時,花知北還是覺得心裏有些失落。

就算是這樣,這小子也太不會哄情人開心了吧,難怪以前沒什麽女人緣!

“我很不想做這種假設,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去到你身邊的。”

花知北正生着悶氣,聽到這話忽然僵住了,想回頭去看那人是用什麽表情說出這話的,又覺得身體好似生了鏽,很難動彈。

他不想讓自己表現出在意,硬着頭皮道:“那就證明我跟迪肯在你心裏的地位是一樣的,你想救他的念頭也是毫不猶豫的。”

“是不猶豫,但我對他會有顧忌,所以我在征求你的同意。”

“我很好奇如果我拒絕會怎樣?”

祁未不回答,只是向他苦笑。

花知北便明白了:“你會跟我打一場分手炮,再打暈我,然後遠走高飛,老子都猜到了。不過我要強調的是,我跟你可沒有分手這個概念,因為從來就沒有交往過。”

放下狠話後不久,他們坐上了飛往泰國的飛機,祁未曾多次拒絕花知北陪同,對方卻執意跟來,總有冠冕堂皇的借口堵他的嘴。

到達廊曼機場後,他們就看到了一群穿着黑西裝,戴着黑墨鏡的人來接他們,周圍的旅客疑惑地看着他們,生怕惹上麻煩,都躲得老遠。

祁未和花知北就在這樣的嚴密的監控下回了金三角,一路上他們分坐了兩輛車,看守祁未的都是他不曾見過的陌生面孔,而花知北則被迫跟百裏述坐在一起,一向看不慣後者的他總喜歡用言語刺激對方,有幾次還險些跟人打起來。

後來為了讓他老實下來,百裏述幹脆用鐵鏈子把他綁了起來,嘴上也勒了布條,乍一看就跟他剛被送到“坤瓦”時的樣子差不多。

在祁未看不到的地方,百裏述放肆大膽地欺負着這個平日裏讓他畏懼的男人,狠狠捏着對方的下巴,眯眼端詳他的表情。

“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才能讓他為你神魂颠倒,連命都不要了?”

花知北早知道百裏述這人不簡單,在紮貢面前,他會做一雙乖巧聽話,盡職盡責監視祁未的眼睛,在祁未面前,又是條對主人忠心的好狗。

但在自己這兒,他卻原形畢露,将他對紮貢的厭惡和對祁未的仰慕表現得淋漓盡致。

以前在金三角的時候,有幾次他無意間表現出了對被紮貢利用的無奈和對祁未的愧疚,讓花知北有種他可能偷偷愛慕主人已久的可能。

他始終看不透百裏述這個會演戲的人,分不清對方哪副面孔才是真實的。

“這兒只有我們,敢說說實話嗎?”花知北帶着些挑釁的意味問道。

“你也配聽實話?要不是怕他失去迪肯後又失去你可能會崩潰,我現在就崩了你!”

百裏述不再掩飾他的兇性,龇着森森利齒,恨不得将花知北吞吃入腹似的。

“果然迪肯已經死了嗎。”

“你早就猜到了,為什麽還縱容他回來?”

“你他媽是在指責老子的不是?親自請他回去的你又是什麽好鳥??”

花知北脾氣上來了,狠狠踹了逼近他的百裏述一腳!

車內的空間太狹小,不夠他們施展,不想惹出麻煩的百裏只好吃下這個啞巴虧。

“真是個廢物。”百裏述譏诮道:“早知道你能為他做的就是在某個鄉下小鎮過幾天養老生活,當初就不該讓你帶走他,寄希望于你的我真是個蠢貨,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再害他第二次!”

百裏述對花知北的敵意從他們見面的第一眼就産生了,因為祁未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意外相當看重,他奪去了本應屬于百裏述的寵愛。

百裏述是個妒心極強的人,不喜歡明面上與人起沖突,倒是很喜歡在背地裏陰人。

據花知北聽來的傳言,只要是惹過百裏述的人,都會在三天內慘死于意外,由于找不到直接證據證明是他所為,人們也不敢當面指出他的嫌疑,久而久之,人們便傳言百裏述是被“複仇女神”眷顧的人了。

花知北自然不信這種無稽之談,此前不跟百裏述起正面沖突也完全是因為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上身,沒想到再怎麽躲着對方也還是找上門了,真要硬碰硬,那他也不介意鬧得難看些。

就在花知北打算還擊時,步步緊逼的百裏述卻壓下這口惡氣,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讓花知北摸不清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們的事先放到一邊,現在的關鍵是少老板。”

百裏述從座位底下撕下一塊被口香糖包裹的黑色金屬塊,從窗口扔了出去。

“老板見到他一定會用最嚴厲的方式教訓他,得想辦法避開那種情況。”

花知北覺得好笑,“你不想他受罰,卻又親手把他送了回來,你這是什麽心态?”

百裏述不願與他鬥嘴,壓着火氣皺眉問道:“在這件事上,我們能達成共識嗎?”

“勉強可以。”

畢竟花知北也不想祁未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不管是出于私心還是冠冕堂皇的客觀原因。

百裏述就在等他點頭,聽了這話露出了極為狡黠的笑容,“噢——那可真是太好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