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識
初識
應天書院武學院東南角,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避開往來的巡邏侍衛,來到了角落的一棵歪脖子樹下面。
“三毛兒你快點。再晚我妹就該走了。”前面那個精壯黝黑的男子看侍衛走遠,從灌木叢後面彎身走出來,回頭催促。
陳安寧上去踹了他一腳,“你大爺的楊樹,老子改名了你不知道啊。”
“知道了知道了,叫陳安寧是吧,也不知道我爺爺想什麽呢,陳三毛兒多好聽啊,改什麽文绉绉的陳安寧,聽着就難受。”楊樹随口抱怨,停下腳步之後指指身後的牆,“喏,就是這裏,翻出去就行了。”
陳安寧不想再理他這個話茬,見狀謹慎地看看周圍,懷疑地問道,“楊樹,這樣行嗎?今天可是進學院的第一天啊,聽說皇上晚會還會來,咱們逃課要是被皇上撞見,就真的玩完了。”
他楊樹是楊大将軍的親孫子不怕,自己可是從一個小士兵拼死拼活才爬到如今五品小将軍的地位,這過程可着實不易。
楊樹自信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皇上日理萬機的,怎麽可能過來看一個小小的武學院開學禮。而且給你說啊,我之前都是從這裏跳出去的,你看看這樹,”他指了一下旁邊歪脖子樹上的鞋印,“看到了嗎,有人比我們走的還早呢。不過看這土印,應該沒走多久。”
“那行吧,還是老樣子,我打頭陣,你墊後。”陳安寧說完,腳蹬着那棵樹微微用力,借着楊樹肩背的力量往上躍去,兩人動作熟稔像是練習過多次,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就趴在了牆頭上。
陳安寧興奮向外看,想要找一處松軟的草地再跳下去。可是剛轉眼他便呆住了,牆外站着四五個束裝男人,皆是一副低頭的溫順模樣。而他正對着的那位中年男子,正擡着頭靜靜的看着他。
那番閑适自在的模樣,分明就是來這裏堵人的!
陳安寧張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是一時又想不到什麽好話,因為眼前此人正是前不久賜他奉吾小将軍稱號的順貞帝!
還未來得及說話拜禮,伴随着楊樹一聲很有底氣的“你給我下去吧”的聲音,陳安寧就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他一時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就順着力道從牆頭上朝外摔了下去。
完了!
他的職業生涯,要葬送在這個牆頭上了!
他賭一百兩銀子,楊樹絕對是故意的!他就是在記恨自己剛才在院內踢他的那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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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寧光顧着想順貞帝的反應以及逃課被抓這件事的後果,還有萬一他繼續活着之後怎麽找楊樹報仇,并沒有看到他掉下來的地方,站着一個正‘努力’低頭思過的人。
那人正在找理由來躲避懲罰呢,也沒想到身邊都是侍衛的情況下,一個龐然大物竟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背上,壓得他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就連口中牙齒也始料未及地咬破了嘴!
他‘呸’的一聲吐出口中帶血的口水,以及一根跑進去的雜草,動了一下肩膀,“混賬東西,給老子下去!”
陳安寧迅速的從他身上爬下來,想到牆裏馬上就要冒頭的楊樹,也顧不得先道歉了,對着順貞帝行了個規規矩矩的跪拜大禮,大聲喊道,“參見皇上。”
伴随着他的聲音,牆頭裏側傳來一聲咚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這動靜太大了,大到用腳後跟想,就知道他還有同夥。
可順貞帝沒有反應,守在一邊的便裝侍衛們也沒有移動。今日他們被帶過來,也就是為了給九皇子一個教訓。可沒想到方才抓到翻牆逃課的九皇子之後,順貞帝并沒有離去,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什麽。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個小子就從牆頭上掉下來了。
呵,算他倒黴!
順便,吾皇料事如神!威武萬歲!
氣氛一時有些肅穆,除了那個被陳安寧砸趴的男人——大興朝九皇子司徒鴻飛。
他在身邊随從的攙扶下慢慢的站起來,狠狠地瞪了依舊跪在地上的人之後,在順貞帝不滿的目光下,再次低頭認錯。
“行了,都跟朕走。”抓着兩個人了,順貞帝也沒了耐心,帶着衆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應天書院。
書院裏文學院和武學院的院長在一邊恭敬地迎着,“皇上。”
看到順貞帝身後跟着的兩人,确定他們是武學院的弟子之後,文學院院長悄悄擦了擦汗,後退半步讓武學院院長跟上去。
順貞帝走到大堂坐下,看到兩人垂頭喪氣的樣子,心中的氣不打一處來,拍了下桌子,聲音不怒自威,“都給朕跪下!”
陳安寧立刻本能地跪了下來,膝蓋着地發出的聲音,讓衆人無不‘敬佩’地皺起了眉。倒是他旁邊那人,小聲地罵了聲‘狗腿子’,然後磨磨蹭蹭的跪下,生怕快一些傷着自己。
“陳志遠,去召集所有的弟子。”順貞帝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對人安排道。
武學院陳院長應聲,匆匆安排人去召集弟子。
廳內無人說話,只有陳院長離去的腳步聲。順貞帝喝了口茶,“你叫什麽名字,擡起頭來。”
陳安寧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看身邊這人軟趴趴地跪着一動不動,就慢慢的擡起頭,“回皇上,屬下陳安寧,是楊将軍麾下左旗營第五軍中人。”
順貞帝看着他的樣子,覺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身邊的總管上前耳語,“皇上,是上個月跟着楊将軍班師回朝的楊家軍,您當時見過他,還封了奉吾小将軍。”
“哦?原來是朕的奉吾将軍,”順貞帝嘲諷道,繼而又恢複威嚴,“你剛從戰場上回來,這書院的規矩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但錯誤既然犯了,朕也不能不處罰,陳志遠,去搬兩張桌子過來,讓他們在衆位學子面前抄一遍應天書院的規矩,并當衆念出來才準離開。你讓清辭過來,監督他們完成。”
“是。”
應天書院是皇家書院,有資格入學上課的都是皇家和朝臣之子,文武學院加在一塊也不過三十餘人。衆學子很快趕到,分文學院武學院各自站好,陳安寧被人看着來到他們集結的隊伍面前,低頭找了張桌子開始抄院規。
他臉皮厚,自然不覺得丢人。倒是身邊那人,一副吊兒郎當的坐在了他的一邊,陳安寧心裏對他不禁有了好奇。看他剛才的表現,對順貞帝也不怎麽恭敬,怕是背景很大吧。
順貞帝在衆學子面前象征性地發表了一番講話,然後又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情之後,才帶着大部隊前呼後擁地離開。熱鬧的院子也随着他的離開而逐漸安靜下來,陳安寧一心只想着盡快抄完好離開,并沒有看到從文學院的弟子隊列中走出來一位白衣男子。他來到兩人前方,對着衆弟子說,“先解散自行活動,酉時正再過來聽訓。”
文學院的弟子立刻散去,倒是武學院的人,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位坐着抄書的人。等了兩息的時間,那人終于摔了筆,“邵清辭,你別給老子蹬鼻子上臉啊。”
九皇子說着話,邊自在地倚着椅子,餘光看到一邊陳安寧正奮筆疾書,又傾身端起硯臺朝他的紙潑過去,“抄你大爺的抄。”
陳安寧看着自己剛抄好的三頁紙毀于一旦,甚至連右手上也沾了不少的墨汁,他把手上的墨汁朝他甩過去,“有毛病啊你!你不抄就算了,毀我的幹什麽!”
他剛從戰場上下來一月有餘,身上的戾氣還沒有完全散幹淨。此時又加上手髒的惱怒,那股氣勢倒是唬住了九皇子,“你!老子倒你墨汁,那是看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這話氣的陳安寧拍案而起,正要撸起袖子和他幹一架再說,就見一把戒尺落在兩人中間,聲音清脆淡然,帶着青少年特有的活力和傲氣,“既然這樣,兩人都從頭抄吧,現在開始。”
“你給老子閉...”陳安寧扭頭吼去,滿口的話在看到聲音主人時頓時消散,不甘願地說,“抄就抄吧,不就是三頁紙嘛,我不給他一般見識了。”
陳安寧說完又坐下來,等人擡走書桌換新時又悄悄看他。
他看的書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只覺得這人一身白衣坐在那裏,氣質清冷冰潤如玉,一雙淡漠的眼睛正低頭看着手中的書,怎麽看都是一副賞心悅目的模樣,就像是小時候聽到的故事裏,那種冰美人一樣。
而自己呢,就像是為了博得美人一笑而散盡萬金的大腹便便的無知富商。
啧啧,腹有詩書氣自華,這書中自有黃金屋也有顏如玉啊。他撐着下巴盯着那人,決定以後這人就是自己的‘顏如玉’了。
借着人搬書桌的機會,楊樹悄悄的溜了進來,蹲在他身邊道歉,“抱歉啊三毛兒,我是真不知道皇上就在牆外等着呢,要是知道,我肯定讓你墊後。”
“沒事兒,”陳安寧毫不在意地說,眼神絲毫沒有從邵清辭的身上離開,“楊樹,你來的時間長,幫我看看這‘顏如玉’是誰啊,長得挺好看的,成親沒啊?”
楊樹伸長脖子瞧了一眼,“哪有顏如玉啊你瞎說什麽,他是文學院的院首邵清辭,輔國公家的大公子,還沒有定親。”
“院首是什麽?”
“就是文學院的弟子老大,所有弟子都聽他的。”
“哦這個好,官兒還挺大,那咱們武學院的院首呢?”
“是九皇子,就是你身邊這個。”
“我身邊?”陳安寧不經意扭頭看了一眼,又迅速轉回頭,不可置信地盯着一邊的人。
九皇子手撐着頭,看到他驚疑的目光,挑眉道,“不才正是在下。哦對了,為了體現本皇子的善良,提前給你報個信啊,本皇子盯!上!你!了!”
不用看就知道這人定是那種只知道吃喝玩樂蠻橫無理十分霸道的皇室子弟!
惹不得!
陳安寧臉色突變,讨好地笑笑,“我,我沒惹您吧?”
九皇子看着胳膊上被他甩過來的墨汁,“你剛才對本皇子不敬!”
“那是你.....先潑我墨水。”看着他不滿的目光,陳安寧辯解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甚至帶了些委屈。
算了,這個不計較了,确實是他潑墨在先。
“那你在外面壓在本皇子身上呢,試圖殺害皇子可是死罪哦。”
“我那是被皇上的威嚴震懾到了,一時眼瞎才沒有看到您的。再說您也沒受傷啊,要不您大人有大量,睜只眼閉只眼放過我算了,好不好呀九皇子?”
“呵,你人長得一般,想的倒挺美。本皇子眼裏只會放過狗,你是狗嗎?”
“汪汪。”
看他狗腿的樣子,楊樹擋住臉,悄悄的從一邊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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