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觸碰

觸碰

淩寒爺爺不擅長打交道，說了一聲“你們聊”，便避出去了。

季苒苒坐到病床前面，忽然有些近鄉情怯，笑容帶上了些羞澀的味道。

淩寒也不敢擡頭看她。

“你……好些了嗎？”季苒苒紅着臉問。

“嗯。”淩寒輕輕應聲。

想起昨晚的情況，季苒苒板起了小臉，“下次不許再這樣不要命地打了。”

淩寒低着頭沉默，過了一會兒，十分艱難地詢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

這次季苒苒坦然地看向他，甜甜地一笑，說，“怎麽會呢，淩寒，你是我的英雄啊！”

淩寒轉頭看她。少年心尖發熱，忽然很想伸手碰碰她。

他是她的英雄。

那他是不是，可以有資格奢望一點點？只那麽一點點？

季苒苒被他灼熱的視線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頭，想起了早晨的那個決定。

要問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嗎？

可他只有十五歲，那麽小。在他眼裏，自己也只有小小的十五歲。

那麽，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吓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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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苒苒忽然覺得問不出口了。

季國新買來了晚飯。

季苒苒幫忙把餐桌支了起來，将一份稀飯和一份柴魚湯擺在了淩寒面前。

吃完飯收拾妥當之後，季國新提出告辭。

他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遞給淩寒爺爺，“這次小寒幫這麽大的忙，我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還請您笑納。”

淩寒爺爺毫不猶豫地拒絕，“那怎麽行，我們不會收的。”

“就是感謝的心意，不多。”季國新伸着手，堅持。

淩寒爺爺拒不接受。

季國新拗不過他，只好讪讪地将紅包收回，打定主意以後送些東西來償還。

繼續待在這裏并不妥當，而且明天還有課。季苒苒不得不跟着季國新回家。

走的時候她甜甜笑着對淩寒說，“你要好好休息，我……們都等你回學校。”

“嗯。”淩寒眉眼帶着一點溫柔笑意，輕輕應聲，開始對未來有那麽一點期待了。

和季國新坐在出租車上，季苒苒看見外面的商場，心裏忽然一動，對季國新說，“爸爸，我們給淩寒買一部手機吧！”

季國新想了想，覺得這個感謝很實惠，于是點頭。

季苒苒背着書包來到教室，背了會兒古詩詞，盧曉琪到了。

“苒苒你來啦！”盧曉琪十分高興，“昨天怎麽請假了，是不是生病了？”

“已經好了。”季苒苒柔柔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機。

“你不知道，”盧曉琪說，“你昨天沒來，好幾個人跑來問。特別是陳朗，問了幾次了。”

陳朗嗎？季苒苒看了一眼陳朗，對方正在背書，模樣十分斯文。

她沒有在意，對盧曉琪笑了笑，“我們背書吧！”

上午的課上完，季苒苒打算去醫院。

盧曉琪看她收拾書包，十分納悶，“你要出去嗎？”

季苒苒點點頭，說，“探望一個……朋友。要是有老師來，你就說我去衛生間了。”

盧曉琪十分新奇，笑嘻嘻地說，“哇哦，苒苒你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呢！我有些好奇是哪個朋友。”

她湊近，壓低聲音促狹地說，“聽說淩帥哥請假了，你是不是去看他呀？”

“不是。”季苒苒臉有些紅，“你還不去食堂嗎？去晚了打不到菜了。”

“嘿嘿，我這就去，你下午上課前記得趕回來。”盧曉琪笑着放過了追問。

“嗯。”季苒苒甜甜一笑，“謝謝你，曉琪。”

“為朋友服務。”盧曉琪一邊朝後門跑，一邊背身給她比了一個可愛的剪刀手。

為了節約時間了，季苒苒拿存錢罐裏的錢打了的士，下車後買了兩個饅頭和一杯奶茶，這就成了一頓午餐。

午餐的時間，住院部電梯有些擠。季苒苒矮矮地擠在裏面，出電梯的時候，和班主任劉老師狹路相逢。

季苒苒，“……”

她整張臉都紅透了。

好在劉老師沒有追究她，只是囑咐她不要錯過下午的課。

季苒苒紅着臉連連點頭。

“我找那個男生談過了，他答應不再找你和淩寒的麻煩，你放心吧。”劉老師溫和地說。

“嗯，”季苒苒燦爛地笑，“謝謝老師。”

那個男生那樣壞，劉老師都能搞定，她覺得劉老師很神奇。

告別劉老師，季苒苒來到淩寒的病房。

他一個人坐在病床上，居然拿着化學書在看。

見季苒苒走進來，他手忙腳亂地把書藏了起來。

季苒苒忍不住笑，“藏什麽呀，學習又不是丢人的事。”

淩寒嘴角往下垮，霸道地命令，說，“不許笑。”

他靠坐在病床上，臉上的淤青面積擴大，但淺了一些。頭還包紮着，頭發被捆得豎起來。

所以他說這句話，不僅沒有威勢，反而顯得有兩分蠢萌

季苒苒笑着柔柔應聲，“好，不笑。你午飯吃過了嗎？”

淩寒悶悶回答，“吃過了。”

“淩爺爺呢？”季苒苒四處看了看。

“我讓他回家了。”淩寒郁悶地回答，“我好多了，不需要人照顧，”特別是不需要一個致郁老古板。

季苒苒笑着逗他，“嗯，我們淩寒不需要人照顧，真厲害！”

“你膽肥呀！”淩寒皺眉，鬼使神差地捏了一把季苒苒的臉。

手下的觸感溫暖而細滑，讓淩寒的心怦怦直跳。下一刻他覺得自己太冒失孟浪了，頓時心虛。

季苒苒摸着自己的臉，秀眉蹙起來。

淩寒心裏一遍遍地罵自己過分、腦殘，慌忙給季苒苒道歉，“對不起啊，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

季苒苒撅起嘴，委屈巴巴地對他說，“你手勁真大。”

“我……”淩寒語塞了。

這姑娘的重點又歪掉。

但她沒有生氣于自己的觸碰，真是太好了。

“對不起。”淩寒輕聲道歉，沒那麽慌了。

“原諒你了。”季苒苒軟萌地說着，打開書包，從裏面拿出一部手機，遞到淩寒面前，“我爸媽說要謝謝你，送給你的謝禮。”

淩寒沒有接，視線從手機滑到季苒苒臉上，認真地說，“我幫你是我自願的，不需要你們的謝禮。”

季苒苒甜甜一笑，“可是我想和你用手機常聯系呀！”

她又從書包裏拿出同一款顏色不同的手機，“你看，這是我的，已經上號了。”

季苒苒傾身上前，握住淩寒的手指，将謝禮放在他手上，甜甜地說，“你也趕緊上號，好不好？”

淩寒的指尖和心尖一塊兒發顫，他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季苒苒看了看時間，一點過了。

她對淩寒笑了笑，“下午還有課，我走了。”

淩寒眷戀地看着她，輕聲說道，“明天不要來了，這麽奔波，很累。”

而且他現在這麽醜，實在不适合讓她看到。特別是他的頭發，為了方便治療，剃了很大一塊，這種陰陽頭若是不小心被她看到，他估計都不用做人了。

然而季苒苒搖頭，甜甜笑着回答，“我不累。你要是頭痛就不要看書了，先好好休息。”

“好吧，我知道了。”淩寒無奈地回答。

季苒苒趕在上課前回到了教室。她到的時候，盧曉琪正和陳朗，一站一坐，面面相觑。

見季苒苒進來，盧曉琪如釋重負，“你回來了？陳朗找你。”

“嗯，找我？”季苒苒疑惑地走回到自己座位，放下書包。

陳朗紅着臉，将一本物理練習冊放到季苒苒面前，輕聲問，“你能幫我講講這道題嗎？”

“哦，好。”季苒苒心無旁骛，專心地給他講了起來。

因為中午沒有休息，季苒苒擔心下午精神不好，特意喝了一杯咖啡。

課間王俊輝和汪凱吊兒郎當地晃到了二班，渾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把季苒苒喊了出來。

“校花同學，問你個事啊，你知道我們寒哥怎麽回事嗎？”王俊輝皺眉說，“也不知道去哪裏快活了，居然不帶我們，還找不到人。”

季苒苒心一軟，對王俊輝的印象沒那麽壞了。她低聲回答，“他……住院了。”

她很高興還有這麽仗義的朋友關心着淩寒。

結果下一刻王俊輝新奇地說，“哇，多新鮮哪，打不死的小強也有住院的一天？”

汪凱也說，“人在河邊走啊，哪有不濕鞋。”

季苒苒面無表情地看着兩個人。

“咳！”王俊輝收斂表情，關心地問，“怎麽會住院？生病了嗎？”

事關自己被騷擾，季苒苒難以啓齒，說，“我不好說，你見到他的時候問他吧。他在XX醫院住院部12樓33號床。”

王俊輝和汪凱來到醫院，聽淩寒說了事情的經過。

汪凱非鬧着，要去看看把淩寒打到住院的壯士長什麽樣子。

王俊輝也想去，他是想認認人，看以後有沒有機會替兄弟找回場子。

兩人軟磨硬泡，從淩寒那裏打聽到社會青年的病房，二話不說就去了。

結果汪凱一看人，愣了，“咦，誠哥？”

王俊輝回到淩寒的病房，高深莫測地對淩寒說，“寒哥，我看你小青梅被騷擾這件事，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