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住院

住院

“哪去了啊季苒苒？”淩寒問他。

少年的語氣帶一點漫不經心，卻又壞壞的感覺。

季苒苒心虛地低頭，“散步去了。”

“傷成這樣還散步啊？”淩寒問。

“嗯，散步……鍛煉身體，增強體質。”季苒苒強撐着回答。

“走，”淩寒站直身子，“既然你想鍛煉，哥教你學電動車。”

季苒苒頓時臉紅，軟軟地請求，“今天晚了，下次，可以嗎？”

“還說謊呢？”淩寒湊近她，壓低了聲音，“小騙子——”

季苒苒沒辦法了，擡起頭，可憐兮兮地道歉，“我錯了，淩寒，你別生氣。”

“那你老老實實回答，你那麽晚騎車出去幹嘛？”淩寒道。

季苒苒當真老老實實，軟軟撒謊，“我同學的媽媽騎電動車出車禍了，我害怕，把我家的電動車騎出去扔了。”

淩寒有些意外，下一刻卻忍不住笑了。

季苒苒到底是什麽生物啊，怎麽能那麽可愛？

季苒苒被他笑得有點惱，瞪他。

淩寒一邊笑，一邊說，“好了，我會幫你保密的，快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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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苒苒拿鑰匙開門。

淩寒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聲說，“下次再敢騙我，我就捏腫你的臉。”

季苒苒耳根發癢，臉色發紅。她捂着耳朵，又瞪了他一眼，推開門進去，關上門，将淩寒關在了門外。

淩寒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清晰，劇烈。

他手按着季苒苒的家門，笑了好半天，慢慢離去。

高二上學期，雙休變成了單休。

星期六傍晚，季苒苒回到家，劉敏已從鄉下回來了。

她端出飯菜，對季苒苒說，“咱家的電動車被偷了，最近的小偷實在是猖獗。”

“啊？”季苒苒故作驚訝，“我前幾天還學過。是不是我忘記鎖了？”她恰當地流露出一點自責。

“偷了就偷了，算了。”劉敏沒有多說，話題岔到別處。

沒想到過了兩周，劉敏又弄回來了一輛電動車。

季苒苒，“……”

她只好再想辦法。

正是換季的時候，班上不少同學感冒了。

季苒苒在教室裏此起彼伏的噴嚏和咳嗽聲中，安心地預習生物。

高二文理分科，她選擇了理科，進入了新的班級，終于甩開了趙倩。

結果她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趙倩坐到了她對面。

“苒苒，好久不見啊。”趙倩微笑着說。

“嗯，”季苒苒回以一笑，“你在新班級還好嗎？”

“挺好的。”趙倩熱情地回答，将一個雞腿夾進她碗裏，“你好瘦啊，多吃點。”

“謝謝。”季苒苒不多說，等着趙倩進入正題。

果然下一句趙倩問，“淩寒還好嗎？他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那天她見他穿着三中校服，還以為他是同學，結果打聽了好久，也沒打聽到他在哪個班，後來才知道他初中沒畢業就出去打工了。

當然，她現在知道他是驕陽娛樂的培訓生了。

問季苒苒不過是看看，這姑娘到底有沒有可能受她擺布。

季苒苒點頭，“他很好，确實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之前穿的校服是借的。”多的，她一個字也沒說。

趙倩不耐煩，面上依然微笑，問，“那他還上學嗎？是在哪裏啊？”

季苒苒想了想，抱歉地對趙倩說，“對不起啊，我很想告訴你，但是淩寒讓我幫他保密。我誰也不能說的。”

趙倩快笑不出來了，筷子差點将菜戳爛。

“沒關系，我吃好了，先走了。”趙倩扔下季苒苒走了。

她氣憤地想，好你個季苒苒，看起來文靜乖軟，原來這麽自私啊！

既然如此，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季苒苒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回到教室，脫了外套午休。

故意跟感冒的同學靠近，又挨了兩天凍，季苒苒終于可喜可賀地感冒了。她不吃藥，又拖了兩天，咳得越來越厲害，還發燒。

劉敏讓她請假，帶她去醫院，檢查了一番，流感并發肺炎，當即住進了病房。

“媽媽，我好難受啊，你這幾天請假陪我吧？”季苒苒抱住劉敏的手臂，軟軟地撒嬌。

劉敏心疼得很，連忙答應，“好好好。”

季苒苒頭疼得厲害，但依然覺得很值得。

她算着時間，住院這些天，剛好可以避開出車禍的那一天。

第二天是周日，盧曉琪一大早來看她。

她看着季苒苒挂着點滴的右手，很是心疼，“怎麽病這麽厲害？”

季苒苒咳了一陣，平複下來安慰盧曉琪，“不要擔心，已經住進醫院了，很快會好的。”

“嗯。”盧曉琪點點頭，陪她聊天。

劉敏回去拿生活用品。盧曉琪見她不在，壓低了聲音對季苒苒說，“學校裏出了個大新聞。”

“什麽大新聞？”季苒苒詫異地問。

盧曉琪跟個小靈通似的，好像什麽八卦都知道。她說大新聞，那就真的是能讓季苒苒吃驚的新聞了。

“宋涵休學了。”盧曉琪神神秘秘地湊近她耳朵，“她和學校外面的男生談戀愛，據說還有幾次夜不歸宿，結果被甩了。好多人都知道，教導主任都知道。她在學校待不下去，就休學了。”

盧曉琪音量小，還帶着口罩，聽起來聲音有些模糊。

但季苒苒聽清楚了。她有些納罕，沒想到曾經同學一年的姑娘，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盧曉琪說，“聽說那個男生又帥又有錢，我覺得宋涵就是虛榮。這下受教訓了吧，誰讓她以前老是嫉妒你。”

季苒苒有些感動，說，“也還好，她沒有老是嫉妒我。”

盧曉琪白了她一眼，“你就是脾氣太好。”

季苒苒忍不住笑了，順着她，“你說得對。謝謝你為我打抱不平啊，你真是個仗義的朋友。”

盧曉琪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說話了。

這時淩寒和王俊輝推門進來了。淩寒手裏提着禮品，王俊輝抱着一束花。

盧曉琪臉色發紅地站了起來。

王俊輝把花往淩寒手裏一塞，說，“趕緊拿走！媽.的，一路上抱着，傻.逼死了！”

淩寒拿着東西往裏走，季苒苒指了指，“花放在進門處的臺子上，東西放在39床的櫃子裏。”

淩寒依言放下東西，問，“劉阿姨呢？”

季苒苒一陣咳嗽，盧曉琪替她回答，“阿姨回家去拿東西了。”

“啧，咳這麽厲害啊，寒哥你好好照顧人家。”王俊輝說着，對盧曉琪招了招手，“那什麽，一十二班的那位同學，咱兩聊聊呗。我有學習的問題要問你。”

盧曉琪紅着臉，慢吞吞地出去了。

季苒苒看得一陣新奇，覺得盧曉琪和王俊峰之間的氛圍有些微妙。

淩寒坐到季苒苒床邊，問，“好些了嗎？”

他打量着季苒苒。她帶着口罩，因為斷斷續續發燒，又咳得厲害，露出來的半邊小臉臉色緋紅，眼睛裏都蒙上了水霧，看起來可憐極了。

季苒苒轉身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一次性口罩，遞給他，虛軟地說，“先戴口罩，別被傳染了。”

淩寒不想戴口罩，嫌麻煩，而且他不介意被季苒苒傳染。

見他不接，季苒苒又往前伸了一些，“嗯，戴着。”

她潔白的小臂上有因為抽血而出的淤青。

淩寒心疼，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輕聲問，“難受嗎？”

季苒苒搖頭，“打上針，吃了藥，好多了。”

她見淩寒就是不戴口罩，上半身靠近，擡手親自給他戴。

少女的手伸向他的耳朵，淩寒下意識地側頭，結果一不小心，薄唇從她手腕內側劃過。

季苒苒猛地收回手，臉紅了。

淩寒霎時很是緊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苒苒将口罩放在櫃子上，甕聲甕氣地說，“你自己戴。”

這次淩寒乖乖地戴上了。

他忐忑地追問，“你沒生氣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種事怎麽好回答嘛！

季苒苒惱羞成怒，兇他，“不許問，忘掉！”

淩寒閉上了嘴，有些失落。哪怕是陰錯陽差，哪怕算不上一個吻，他不想忘記。

淩寒回到公司，在一樓大廳遇到了趙倩。

趙倩燦爛地沖他一笑，“好久不見啊，淩寒！”

淩寒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笑，“找我什麽事啊好學生？”

“好學生”三個字聽得趙倩十分受用，她落落大方地說，“聽苒苒誇你，感覺你很特別，想和你交個朋友，怎麽樣？”

“聽季苒苒誇我？”淩寒痞痞地一笑，“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我是個無父無母的窮光蛋，爺爺得癌症欠了一屁股債，奶奶還是個瞎子？”

“我交朋友不在乎這些的。”趙倩說，“相反，我還可以幫你。”

淩寒有些意外，表情收斂下來，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眼。

趙倩坦然而自信地迎着她的目光，微笑。

“聽季苒苒說，你家是做生意的？”淩寒輕聲問。

趙倩口頭上謙遜，心裏很得意，“小本買賣，但幫你還是做得到的。”

“那你認不認識王……”淩寒想說什麽，卻又搖了搖頭，“算了，你幫不了我。”

“不說出來，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趙倩追問。

淩寒對她笑了笑，“你還是個學生，好好學習知道嗎？我走了，再見。”

“那我們算是朋友了嗎？”趙倩被他吊足了胃口，連忙問。

淩寒轉身，漫不經心地沖她揮了揮手，“我不随便交朋友的。”

趙倩心裏升起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他剛才說王什麽來着？她認識的，與做生意有關的，姓王的，只有一家，是個暴發戶，有個自命不凡的蠢兒子叫王蒙。

看來她要去好好了解一下，下次和淩寒才有話題。

淩寒走進電梯，冷冷一笑。

他設了套，有人要鑽，那便好好利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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