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恐懼

恐懼

季苒苒出院了，劉敏也避開了車禍，平安無事。

季苒苒回家後又警惕了大半個月，見劉敏确實安全，這才放下心來。

淩寒的生日快到了。

十七歲生日。

不再那麽小了，快成年了。

季苒苒想着，她是不是可以計劃去問問，當初想問的那個問題？

她細細思索着，她應該送個什麽禮物，什麽時候問這個問題，淩寒會有什麽反應……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笑起來。

手機響了，她打開一看，是陳朗發的短信。

這個星期日是他的生日，他邀請季苒苒參加生日聚會。

季苒苒正猶豫，盧曉琪打電話問她，“苒苒，陳朗生日聚會邀請你了嗎？你去不去？”

季苒苒乖乖回答，“邀請我了。你去我就去。”

“行，”盧曉琪興高采烈，“那我們一起去。”

季苒苒挂掉電話，開始考慮給陳朗送個什麽生日禮物。

周日這天，季苒苒和盧曉琪在公交站會合，然後手挽着手去往陳朗給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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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裝修看起來很上檔次的娛樂場所。

季苒苒覺得有些不妥，“未成年人還能進這種地方嗎？”

盧曉琪大着膽子說，“沒事，我們都這麽大了，也該放松一下嘛！”

兩人進入包間，裏面已經有幾個人了，男生女生都有。

陳朗站起來，沖她們微微一笑，“你們來了。”

他向自己的朋友們介紹，“我的初中同學，季苒苒，盧曉琪。”

一個男生爽朗地笑着說，“久仰大名，三中的嘛！”

季苒苒臉有些紅，盧曉琪大着膽子打招呼，“你們好。”

介紹完畢，送上禮物，兩個姑娘坐到一邊。

陳朗來到她們身邊，看看季苒苒，又看看盧曉琪，臉微微有些發紅，“這裏有零食，還有玩游戲的，你們随意。”

“嗯，”盧曉琪大咧咧地沖他一笑，“我們會的，你是壽星，忙着呢，不用管我們。”

陳朗點點頭，到一邊打電話，問，“哥，你怎麽還沒來？”

他的手機聲音很大，季苒苒隐約覺得電話那邊的聲音似曾相識，猜測應該是自己的錯覺，沒有放在心上。

她不怎麽會玩這些游戲，就乖乖坐在那裏斷斷續續吃零食。

“寧哥還沒來啊？”一個男生問陳朗。

“快到了。”陳朗回答。

季苒苒猜測，應該是一個姓林的人吧？

下一刻門打開，顧一寧走進來，拍開獨座沙發上的人，三分霸道七分懶洋洋地往上一坐。他深邃的眼掃了陳朗和幾個男生，不甚愉快地說，“催個屁啊催，陪你們這群未成年玩真沒勁。”

他留過一級，上個月剛過完十八歲生日。

一個男生回答，“你是陳朗表哥，還是我們的精神領袖，敢不叫你嗎？”

季苒苒從心靈到身體，都不可遏制地發起抖來。

她手指痙攣地抓住盧曉琪的手腕，聲音發顫，“曉琪，陪我去衛生間……”

盧曉琪見她神色不對，連忙扶住她，跟陳朗交代了一聲，帶着她往外走。

避無可避經過顧一寧身前，季苒苒努力将臉隐在陰影裏，發着顫從他身前經過。

離開包間，一關上門，季苒苒仿佛死裏逃生一般，重重喘了幾口氣，額上沁出了冷汗。

“怎麽了苒苒？”盧曉琪擔憂地看着她，“姨媽痛嗎？走，去衛生間。”

季苒苒采納了盧曉琪的說法，點點頭。

洗了把臉，用紙擦幹，季苒苒覺得稍稍冷靜下來。

經歷兩輩子，她怎麽也沒想到，顧一寧是陳朗的表哥。她努力了那麽久，還是一頭撞見了顧一寧。怎麽會這樣？

那個包間，不能再回去。

她問盧曉琪，“我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你呢，還繼續玩嗎？”

“你走了我留下來沒意思，我也回去吧。”盧曉琪說。

季苒苒鄭重地打電話給陳朗道歉。

“嗯，盧曉琪也要走嗎？”陳朗問。

“對。”

“那我送你們吧！”陳朗說。

“你是壽星，這不好嗎？”季苒苒覺得不妥。

“沒關系。”陳朗回答。

陳朗堅持要去送兩個女生。

一個男生起哄，“你是壽星你要跑，重色輕友啊你！”

陳朗臉發紅，沒有否認，說，“你們在這繼續玩。”

顧一寧正無聊得很，聽陳朗這麽說，有了點興趣，說，“我開車來了，幫你送。”

他一時想去看看，他這木頭樁子似的表弟，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他說的不是詢問的句式，而是陳述句。

陳朗一直有點害怕他這個表哥，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季苒苒和盧曉琪站在大廳等陳朗，看到陳朗身後跟着個漫不經心的顧一寧。

季苒苒頓時又發起顫來，握緊了盧曉琪的手。

她怕她不借點力氣，會忍不住落荒而逃！

可那樣會更引人注意吧？

她覺得很挫敗，她明明什麽都沒做，為什麽顧一寧這個變态還是會撲上來？

顧一寧和淩寒有些相似，但又極為不同。他真的打女人，骨子裏有歇斯底裏的殘暴。

她害怕他，太害怕了！

盧曉琪感受着手上的力道，她覺得季苒苒很不對勁，是又不舒服了嗎？

陳朗帶着顧一寧走進，溫聲說，“我送你們，我表哥有車。”

季苒苒低着頭，努力把自己縮起來，縮到盧曉琪身後。

她不敢說話，只能在心裏祈禱，曉琪，快拒絕呀！快拒絕呀！

盧曉琪感覺季苒苒狀态不好，判斷應該早點把她送回家休息，于是對他們點了點頭，“麻煩你們啦！”

陳朗臉紅，“不麻煩，不麻煩！”

顧一寧看着兩個女生，一個活潑可愛，一個內向膽小，不知道哪個是陳朗喜歡的？

嗯？那個內向膽小的看起來還挺漂亮清純的。

緊接着他發現，随着他的目光落在那個內向姑娘身上，姑娘竟然發起抖來。

他挺意外的。

顧一寧帶着幾個人，朝自己的超跑走去。

季苒苒想拒絕，但是她心慌意亂，找不到理由，只能被盧曉琪拉着坐到了車後排。

顧一寧把車飙到了馬路上，他喜歡飙車的快.感，但顯然陳朗不覺得。

陳朗怕吓着兩個姑娘，何況他還想要有一個安逸的環境跟盧曉琪聊天。

于是他開口提醒，“哥，你超速了。”

顧一寧難得順從地放慢了車速，他透過車內後視鏡打量季苒苒。

這姑娘低着頭，手死死抓着同伴。而他看她一眼，她便抖一下；看一眼，抖一下。

顧一寧勾了勾唇。

車即将開到回家的路口了，季苒苒說什麽也不敢讓顧一寧知道自己住哪，啞着嗓子開口，“我到家了，你們在路邊把我放下來吧……”

盧曉琪連忙說，“你不舒服，還是送你到家門口吧！”

“我……我好多了，”季苒苒顫聲回答，“裏面路不好……淩寒來接我了。”她聲音很小，只想讓盧曉琪聽見。

“好吧。”盧曉琪聽到淩寒的名字，放心多了，“你回家好好休息。”

車慢慢停下，季苒苒頂着顧一寧的目光，努力控制發抖的手，打開車門下去，緩緩地往路口走。

等那輛車子開遠，她終于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快步朝家門口跑。

而車裏顧一寧忽然問，“淩寒是誰？”

盧曉琪咧嘴笑了笑，“苒苒的護花使者啊！”

陳朗意外地“啊”了一聲，然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顧一寧見陳朗沒有傷心的神色，明白了。他從後視鏡看向盧曉琪，笑了笑，語出驚人，“那小同學，把陳朗送給你當護花使者，你要不要？”

季國新上夜班去了，劉敏不知道去了哪裏，手機放在桌上沒帶。

季苒苒想到之前的經歷就後怕，急需一個能讓自己感覺安全的存在。

于是她給淩寒打電話。

“喂？”手機接通，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季苒苒眼眶一熱，心裏湧上鋪天蓋地的委屈，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淩寒……”

“你怎麽了？”淩寒聲音一緊。

“沒什麽，”季苒苒輕輕吸了吸鼻子，“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

“你在哪呢？”淩寒問，“我回來了。之前找你，遇到你.媽出門，她說你去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了。”

季苒苒心裏一熱。

太好了，淩寒回來了！

“我在家。”她嬌軟地請求，“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我這就過來，你等我。”淩寒說着。

淩寒果然很快就過來了，季苒苒給他開門，聽着他因為快跑而變得急促的呼吸，有些感動。

“你怎麽了？”淩寒擔憂地問。

季苒苒搖了搖頭。害怕與委屈的情緒過去，她現在不想和他傾訴了。

他那麽忙，自己還是不要拿顧一寧的事打擾他了吧！何況那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真沒什麽？”淩寒看着她，不太相信。

“真沒有。”季苒苒微笑，頓了頓，又紅着臉輕聲問，“我可以抱抱你嗎？”

淩寒剎那間覺得自己被驚喜砸暈了！

他手足無措暈頭轉向，生生呆了五秒鐘才找回思路，又開始想，季苒苒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又想的什麽折磨人的招式？

他繃着臉，幹巴巴地說，“不行。”

下一刻季苒苒瞪了他一眼，然後走了兩步，伸手環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