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早晨, 初春的朝陽透過窗戶縫隙灑落層層金晖光芒。

“叩叩叩——”

卧房溫馨安靜的氣氛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床上柔軟的被褥中間,明舟困頓迷糊地動了動眼皮,但沒睜開, 眉心稍稍蹙起, 顯然是被激起了還沒睡夠的小煩躁。

“沒事,你繼續睡。”

耳畔傳來一道帶着倦意初醒的溫沉嗓音, 随後,有一只手安撫似的輕拍了拍她的背脊。

徐斯衍垂眸,見懷裏的小姑娘又舒展眉心安然地睡了過去, 才起身, 掀被下床, 撐着拐杖步伐穩健地走到卧房門口。

把門打開,敲門的是淑姨。

“少爺,吵醒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 家裏來了幾位客人,說是來看望你的。”

徐斯衍淡淡颔首, “嗯, 請他們稍事等候, 我洗漱完就出來。”

“好的。”林淑的餘光捕捉到卧房正中央的床上,見明舟睡得正熟, 不由露出欣慰的笑。

看來老太太心願達成之日不遠了呀,希望她老人家的身子骨還能撐到那天。

重新關上房門,徐斯衍轉身進了浴室,刷牙洗漱, 從浴室出來又進了衣帽間換下睡衣。

躺在床上的明舟始終保持着睡着的姿勢, 唯有耳尖微動。

聞聽卧房門開了又合,室內恢複原有靜谧後, 她立刻蹭一下從床上彈跳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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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坐床榻,四顧茫然。

她看了看那邊孤零零的枕頭,自己的那床被子也空落落地放在那頭,另一半甚至已經垂落到了地毯上。

再看她現在身後的枕頭。

所以,她昨晚是又‘鸠占鵲巢’了!

救!

不是只牽手的嗎,為什麽她會躺在徐斯衍的枕頭上,身上還蓋着他的被子。

雖然這一次她沒壓着他手臂了,但——

今天早上,她是背對着徐斯衍,靠在他懷裏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不由想起昨晚兩人牽着手的一幕。

男人寬大的手掌貼着她的掌心,中指處略帶一點常年寫字的薄繭,與她的五指交握,在寂靜的黑夜中一點點傳遞溫度。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拘謹和不自在,慢慢地,他的拇指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和虎口的位置,像催眠一樣,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她和徐斯衍之間的關系在一點點超過先前的合作關系。

而彼此雙方卻在默認甚至縱容這種越界行為的發生。

可她原本的打算是借由徐遠瞻的勢力找到親生父母的下落,便和徐斯衍合作愉快一拍兩散。

但是現在,現在……

明舟閉了閉眼,整個人往柔軟的床褥中間一倒,自閉了半分鐘,挪着屁股一攤泥似的把自己滑到地毯上。

只要想到未來的某一天,會有另外一個女人躺在她躺過的位置,蓋她蓋過的被子,牽她牽過的手,甚至——

只要一想到這些,心裏就像被一座大山壓着似的難受。

她似乎,不想跟他一拍兩散了。

可是既要又要的人哪有什麽好下場的。

明舟閉了閉眼,低下腦袋把臉埋進被子裏,過了良久才爬起來往浴室去洗漱。

換好衣服,打開卧房門,便聽見客廳裏傳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隔着玄關她不知道外面都是些什麽身份的人,自己能不能出去。

就在她躊躇時,林淑注意到了她,喚她過去吃早餐。

“來了。”明舟應了聲,邁出玄關,視線自然而然地往客廳沙發那邊瞥了眼。

一行是四個男人,看起來和徐斯衍年紀相當,茶幾上擺放着他們帶來的東西,明舟瞥了眼過去,留意到是一些補品之類的東西。

看來這幾個人都和徐斯衍關系匪淺,否則不會知道他傷的是腿并特地過來看望。

那幾個男人雖也氣度不凡,但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唯有徐斯衍。

他雖也和那幾個男人一樣年歲,但眉宇溫淡,淨白指節随意搭在沙發扶手上。

薄掀眼皮傾聽時既有上位者的氣度,唇角微揚時又有着平易近人的從容。

他坐在那兒,即便不發一語,也是衆人目光之所聚。

意識到自己看他太久,明舟連忙垂睫,随意掠過其他幾位,目光卻猛地一頓。

她眨了眨眼,定睛看向坐在長條沙發最左側的那個年輕男人。

“怎麽了?”

她的變化引起了徐斯衍的注意。

話音一落,客廳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明舟眸色微動,冷靜兩秒,鎮定自若地微微一笑:“沒……我去吃早餐。”

心不在焉地啃完幾個奶黃包,待那些人一走,明舟便端着牛奶杯移步到客廳,狀似閑聊地問徐斯衍,“剛才那些都是什麽人呀?”

徐斯衍淡淡道:“分布在集團幾個分公司的骨幹,算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

“那坐最左邊的那個是誰呀?”

“他叫魏韶,怎麽了?”徐斯衍擡眸看她。

她剛才的目光似乎就一直在魏韶身上。

“沒,”明舟幹笑了聲,“就是覺得他跟我一個初中同學有點像,不過仔細看了之後又不是。”

徐斯衍了然扯唇,“原來如此。”

-

“今天我們來講近代廣告的發展,同學們請把書翻到……”

宋幼寧手指靈活地轉了幾圈筆,邊寫筆記邊問道:“舟舟,你說這一節會是考點嗎?”

等了兩秒,見身旁人竟然沒理會自己,她扭過頭,卻發現明舟正垂睫沉思,一副已經游離到教室之外的模樣。

宋幼寧戳了戳她的手臂,“我舟,你竟然在分心?這不是我才會幹的事兒嗎?!”

明舟頓時回過神來,她心裏藏了一堆事,亂糟糟的沒個頭緒,哪兒還聽得進課。

她抿了抿唇,猶豫片刻,悄聲問道:“寧寧,我問你件事兒。”

“昂你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假設你對一個人很好,結果你發現她待在你身邊是為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等着有朝一日出賣你,你會怎麽想?”

宋幼寧幾乎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那我肯定會覺得一片真心喂了狗呀!”

明舟心頓時一塞,“那如果她其實沒有出賣過你,只是監視你不假,你還會很讨厭她嗎?”

“唔……”宋幼寧偏頭想了想,“如果沒給我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我應該不會讨厭她,但心裏也會有芥蒂了。”

“……”

宋幼寧觀察着她:“怎麽了,臉色突然變得這麽難看?誰出賣你了嗎?”

明舟扯出一抹笑搖了搖頭,“沒有,聽課吧。”

上完上午的課,快到飯點時徐斯衍發了微信過來。

【過來一起吃午飯?】

明舟很快回了過去:【您的小秘書已曠工~】

徐斯衍:【嗯?】

明舟:【學姐的店裏實在缺人,我下午去幫忙打個下手,龇牙.jpg】

徐斯衍:【行】

【記得吃飯。】

明舟暗暗揚唇,關掉手機放回包裏,和宋幼寧往食堂走去。

打好飯找到位置坐下,明舟問道:“寧寧,你下午有事嗎?”

“沒啊,你想約我去哪?我聽說京南區開了幾個新商圈,要不咱們去購物?”

明舟扭頭看了眼陽光明媚的窗外,“我看天氣不錯,不如我們一起去爬山吧?”

“……啊?”

明舟笑着看向她,“青南山景色不錯的,我們去看看呗。”

宋幼寧攤手一笑:“好扒好扒,我陪你去擁抱大自然。”

吃完午飯,宋幼寧要回宿舍換輕便的鞋子,明舟沒上去,在女宿門口等她。

樓下有一圈學生小攤子支着,還蠻多人逛的,明舟走到賣手工編織手鏈的攤子前,随意挑了一條,掃碼付款二十五,然後把手鏈戴到了手腕上。

車子駛入盤山公路,開進青南山北門佛殿前的停車場。

明舟降下車窗,指了指停車場靠角落的位置,“停那兒吧,有樹遮擋沒那麽曬。”

“好。”

宋幼寧打着方向盤停過去。

這個停車位正好是裴士元那天停的那一個。

宋幼寧推門下車,瞭望四周山林。

初春的下午,陽光充足又不會太冷。

“景色好像是不錯,就連空氣中充滿了春回大地的感覺,多适合談戀愛的季節啊。”

宋幼寧笑着打趣道:“舟舟,你和徐斯衍可要抓緊啦。”

明舟眉心微頓,一笑置之,“我們走吧,到山頂更好看。”

“好呀好呀。”

兩人坐着觀光車上山,山裏的每個景點都逛了一遍,還看完了日落,再優哉游哉地坐着觀光車下來。

返回停車場,正要上車時,宋幼寧便聽明舟忽然慌慌張張地說道:“我的手鏈好像掉了!”

宋幼寧走過去,“掉哪兒了?山上嗎?”

明舟搖搖頭,“不是,下山的時候還在的,應該就掉在停車場附近了。”

宋幼寧低頭四周瞧了瞧,“沒有啊,是不是被誰撿走了,要不咱們去問問工作人員。”

山裏的監控室很簡陋,就在佛殿裏面的一個小房間,由一個老大爺看着。

老大爺擡眼,不緊不慢道:“多錢的手鏈啊,丢了就丢了呗,這電腦跟我的歲數一樣大,卡得很,不好調。”

明舟摸了摸空空的手腕,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說,“也不多,就兩萬五而已。”

“多錢?兩萬五?!”

大爺吓了一跳,直接從躺椅上起來。

一開始是老大爺幫着調看監控,不過馬上到飯點了,老大爺拿起桌上的飯盒便對她們說,“我要去打飯,晚了沒菜吃嘞,你們兩個小姑娘自己看吧。”

明舟乖乖點頭,“好的,謝謝大爺。”

明舟往電腦前坐下,轉頭對宋幼寧道:“我有點渴了,寧寧,能不能去便利店幫我買瓶水。”

“好哇,我去買。”

等人都離開了,明舟起身去把監控室的門虛掩,随後從包裏拿出U盤。

十分鐘後,大爺捧着飯盒回來,“怎麽樣啊小姑娘,看到你的手鏈被誰撿走了嗎?”

“沒被撿走,是我不小心掉樹下了,已經找到了。”

明舟頓了頓,一臉乖巧說道:“大爺,我這條手鏈是我家裏人送的,要是他們知道我出來玩還不小心弄丢了,肯定會罵我一頓的,所以今天這事您能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呀。”

“這有什麽,本來按照規定我都不能放你們進來看的。”

明舟欣喜道:“謝謝大爺了。”

-

接近晚上九點,明舟回到靜安苑,放下包包換上拖鞋往廚房去,下巴往林淑肩上一靠,整個人蔫兒似地撒嬌說,“淑姨,有吃的嗎,我好餓呀……”

“哎喲乖乖,到現在都沒吃晚飯呀?”

林淑轉過身抱了抱她。

“我——”

話沒說完,徐斯衍推着輪椅過來,并道:“怎麽,甜品店還不包晚飯?”

“!”

明舟神色一凜,這才想起自己扯的那個借口。

她這一下午腦子裏裝了太多事兒了。

“晚飯當然包呀,”明舟神色自若回過頭,“可是沒有淑姨做得好吃啊,我就吃得比較少。”

“好好好,我馬上給你煮碗面條。”

林淑頓了頓,又道:“小舟沒回來吃晚飯,少爺吃得也不多,要不也再吃一碗面吧。”

林淑很快就煮出來兩碗鮮蝦面,明舟是真餓得不行,拿起筷子低頭吃了起來。

徐斯衍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無聲地笑了一下,食欲也被她感染起來。

面碗過半,明舟終于飽腹,一臉滿足地用勺子喝着湯。

這時,徐斯衍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肖白。

明舟餘光瞟過去一眼便收回,淡定自若地吮着瓷勺。

徐斯衍接下電話,眉頭開始慢慢蹙起,他沒挂,拿着手機轉身。

明舟道:“要去哪,我推你吧。”

“不用,你把面吃完。”

徐斯衍打開輪椅的電動功能開進了書房。

打開電腦,他點開肖白剛發出來的視頻。

手機開了擴音放在桌上,肖白在那邊彙報道:

“這個監控視頻拍到的一個是裴士元,另一個從車上下來的男人的臉正好躲開了監控角度,不過我查到那輛車是C市一家租車公看更多精品雯雯來企 鵝裙依五而爾期無吧椅司的,車子被一下租走了幾個月,租車人登記的身份證是魏韶。”

彙報完,肖白一改專業特助的冷靜語氣,深呼吸,開始一頓猛烈輸出:“魏韶這個狗東西!他藏的夠深的啊!牆頭草,裝得可憐巴巴表忠心都是苦肉計!”

“還好您當時懷疑他身份曝光的事有蹊跷,之後便一直沒給過他什麽重要的任務,現在看來,這狗東西分明就是借機曝光自己,好回到咱們身邊來竊取信息的!”

反觀肖白的義憤填膺,徐斯衍的神色平靜很多,他更關心的是,“這監控哪來的?”

肖白道:“一個臨時的郵箱發過來的,定時的,IP地址用的也是假的,沒辦法查到蹤跡。”

“我也打電話問了青南山那邊,接電話的是個老大爺,罵了我一句神經病就給挂了。”

肖白好奇道:“老板您說會是什麽高人在背後幫助我們啊?”

這通視頻并非原版的監控畫面,而是經過處理的,并且抹掉了日期。

徐斯衍盯着電腦屏幕,半晌,目光幽暗下沉,“把魏韶交給徐聞洲,他知道該怎麽處理。”

“明白。”

徐斯衍在書房待到淩晨才回房。

主卧開着一盞暖調壁燈,室內光線微弱,床上的小姑娘也早已卷着被子睡着了。

她今天倒是比平時睡得早。

徐斯衍拄着拐杖起身,落座床沿,低眉,溫沉目光一寸寸掠過她的眉眼。

他緩慢擡手,曲起指骨輕輕撫着她的側臉,是溫柔的觸碰,也是一種全新情緒的感知。

男人眼底浮現暗光,薄唇微動,帶着期許低喃,“明舟,會是你嗎?”

你在保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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