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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電話很快接通。

“喂？墨先生，我是米戀。”

“手術結束了？”

“嗯，聽說你今天來找我了，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就是今天休假，想見見你。”

直白的話語，讓米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墨池硯很想現在就約她出來見面，但是話筒裏的沉默，讓他感覺到她對自己的疏離，于是說道：“今天累了吧？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

挂了電話後，米戀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收拾好東西，就去查房。

而墨池硯卻看着手機出神，怎樣才能進一步和她接觸了解？難得遇到讓自己欣賞的女子，他不想放棄。

機會很快就來了。

上次集訓，暴露出刑警隊員急救知識缺乏的問題，于是，局裏請來了專業醫生為大家上課。

“這是市第一醫院急診科副主任醫師，哈佛大學醫學院博士，米戀米醫生，今天由她來指導，大家歡迎！”局長林為民帶頭鼓起掌來。他之前發函到市第一醫院，本以為對方會随意派一個實習醫生過來，畢竟只是教基礎的急救知識，想不到對方這麽給面子，把米醫生這種人才派過來指導，真是大材小用了。

墨池硯驚喜地看着臺上的米戀，想不到指導醫生是她！

米戀也很詫異，她知道墨池硯是刑警，卻不知道是哪個轄區，這真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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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為民一會兒有個會議，說了幾句就離開了。領導不在場，氣氛瞬間活躍起來。

刑警隊的人基本上都是糙漢子，不拘小節，難得在局裏看到異性，而且是個大美女，都大大咧咧地盯着米戀。

墨池硯怕她被吓着了，連忙鎮住場子，說道：“米醫生，我們又見面了。”

“墨警官，你好。”

小老弟們面面相觑，什麽情況？老大和米醫生認識？等等……米醫生？米團？難道她就是和老大相親的女孩？！

只聽見米醫生對上次抓小偷的事情表示感謝，這證實他們的猜想，瞬間，小老弟們都老實起來，乖乖地坐好。只是心裏忍不住羨慕，老大豔福不淺啊！

開始上課。米戀講解了中暑、燙傷、燒傷、外傷出血、骨折、氣胸等急救知識。

衆人都聽得很認真，遇到不懂的舉手提問。

“最後是遇到昏迷患者時，心肺複蘇的步驟，有沒有人上來配合？”

心肺複蘇？人工呼吸？！小老弟們蠢蠢欲動，但是看到渾身冒着冷氣的老大，都不敢動，大家都知道自己沒機會了。

“沒有人願意嗎？”米戀疑惑。

老大，你不讓我們上，那你倒是上啊！元寶對着墨池硯擠眉弄眼，但看到他依舊穩坐如山。

元寶只能舉起了手，“我——”

嘤嘤嘤，他感受到了來自死神的注視。

“好，請……”米戀話沒說完，只聽見舉手的年輕男子繼續說道：“我推薦我們老大！”

墨池硯這時站了起來，清了下嗓子，掩飾內心的傲嬌。

“那請墨警官上來示範。”米戀沒有多想，作為一個專業的醫生，這只是單純的教學。

墨池硯躺在臨時拼湊的桌子上，三張桌子都安放不下他的大長腿。

“我們遇到昏迷的患者時，首先要判斷他有沒有意識，雙手拍打他的肩膀，呼喊，如果沒有反應，這時候迅速撥打120。接着，判斷患者的呼吸和心跳，手放在頸動脈上，如果都沒有搏動，這時候要把患者的外衣和褲帶松懈，馬上進行心肺複蘇。”米戀說着，解開了墨池硯的襯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

這只是常規的操作，米戀動作很自然流暢，從醫多年，她見慣了人/體，并不覺得有什麽，但是聽到衆人的抽氣聲，再看到眼前結實的胸肌、腹肌，第一次感到不自然，這使她沒有把對方的皮帶解開。

她把耳邊別着的頭發放下來，遮住微微發紅的耳朵，繼續說道：“将患者去枕平卧，安放在堅/硬結實的平面上後，進行胸外按壓，以兩乳/頭的連線中點作為按壓中心，雙手疊扣，腕肘關節伸直，利用身體重量垂直向下用力按壓，按壓深度是胸骨下陷5-6厘米，按壓頻率是每分鐘100-120次。”

墨池硯感覺到胸膛被溫涼的手指點了一下，然後心間被柔軟的小手覆蓋着，他的心不由得“砰砰”直響，身體傳來異樣的感覺，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它壓制下去。

手下傳來快速而強有力的心髒搏動，讓米戀很疑惑，但她沒有細想，“因為這種按壓有造成胸骨折的風險，紮到心包上容易造成堵塞，情況緊急不得不搶救的時候才按壓，我現在就輕輕地示範一下。”

胸膛上的小手終于挪開了，墨池硯悄悄地呼了一口氣，真是折磨人吶！然而，下一秒，卻聽到米醫生說道：“按壓30次後，我們要進行兩次人工呼吸。”

元寶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米戀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示範：“首先是要開放氣道，将患者的頭側向一方，用手指清理口腔異物，然後用3根手指提起下颌，另一只手放在額頭上，往下壓，這樣氣道就打開了，接着用手捏住患者鼻子，給他一口氣。”

米戀伏下身子，但看到他冷硬的下颌線條，和緊抿着的嘴唇時，卻怎麽也進行不下去。她覺得自己的耳朵熱得厲害。

上學老師講解時，有別的同學示範，從醫後，遇到昏迷患者，一般采用胸外按壓和除顫儀，所以至今她都沒有親自實踐過人工呼吸。

今天這只是常規的教學啊，作為一個專業的醫生，患者就在眼前，怎麽可以遲疑呢？！自己究竟在想什麽？這是對醫學的大不敬！

米戀不再猶豫，輕輕地靠近墨池硯的臉，就在兩唇即将碰觸的時候，一直閉着眼的墨池硯睜開了眼，擡起了頭，“等等——”

米戀疑惑地轉過頭，卻感到臉頰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墨池硯動起來的瞬間，猝不及防親到了米戀的臉頰，他連忙尴尬地往後挪動，拉開距離，耳朵微微發紅。

“嘩——”臺下傳來一陣騷動。

米戀的臉忍不住紅了起來。

落在墨池硯的眼裏，卻是覺得她被氣得臉色發紅了。人家認認真真來教學，臺下那幫小兔崽子一個勁地起哄，而自己更混賬，居然親人家的臉！

墨池硯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但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剛剛她伏在自己胸膛上，那清新淡雅的體/香、灼/熱的呼吸萦繞在他的鼻間，他感覺自己都快爆炸了，他不敢想象，當她的唇落下時，自己會怎樣。于是，他慫了。

“對不起！我大概明白人工呼吸怎麽做了，就不用繼續示範了。”

小老弟們發出“噓”聲。他們老大居然慫了！關鍵時刻居然逃避了！果然是萬年母胎單身狗，不中用！

墨池硯轉頭一瞪，衆人立馬把嘴巴縫上，瑟瑟發抖。

米戀心裏也松了一口氣，說實話，他們的學習态度，不夠端正，讓她有點生氣，但想到今天自己也有點不自然，顯得不夠專業，也不好怪他們。

她的臉色恢複了正常，說道：“那我們繼續，進行兩次人工呼吸，每次間隔不能超過10秒鐘，結束後，要再次觀察患者的心跳、呼吸，觸摸頸動脈10秒，如果還沒有搏動，馬上進行30次按壓，如此循環，直到患者蘇醒，或者救護車到來。”

講解完畢後，米戀又讓衆人親自實踐，她在旁指導，一直到下午6點，課程才結束。

“米醫生，一起去吃個飯吧！算是感謝你今天的指導！”墨池硯說道。

“不用了，這是我的工作。”

“請一定要賞臉，這是林局特意交待的，你不答應的話，他會說我招待不周了，只是一頓家常便飯。”

話說到這個份上，米戀也不好拒絕。

衆人來到一家火鍋店。

“吃辣嗎？”墨池硯細心地問米戀。

“一點點。”

衆漢子都是無辣不歡，墨池硯點了個微辣的底鍋，又把菜單拿給米戀。

“你點吧，我都可以。”

墨池硯也沒再客氣，勾選了一盤牛肉，就讓幾個手下點菜。

期間，墨池硯向米戀介紹了元寶等人，一番寒暄後，大家熟悉起來。

“來，我們以茶代酒，敬米醫生一杯，感謝她今天的指導！”墨池硯舉起杯子。因為随時有任務，他們都很自律，滴酒不沾。

“幹杯！謝謝米醫生！”

“不客氣！也謝謝你們對我工作的支持。”雖然上課時他們起哄，鬧得自己臉紅，但是想到他們都是不拘小節的豪爽漢子，并非出于惡意，米戀也就不再介懷了。

菜陸續端了上來，衆人動筷，氣氛漸漸松快起來，糙漢子們雖然不至于像平時聚在一起吃飯時，那般葷段子不斷，但是插科打诨，逗得米戀直笑。

墨池硯看到她露出笑容，心裏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飯局接近尾聲，墨池硯提出送米戀回去，她沒有拒絕。由于醫院離警察局不遠，今天她沒有開車來。

兩人都沉默着，車內只有輕柔的音樂在流淌。可能是吃了辣，米戀覺得身子有點發熱，她打開車窗，初秋的涼風撲面而來，稍微驅散了她雙頰的溫熱，然而微風拂過臉頰的觸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今天下午那個吻。

米戀頓時想找個話題，以驅散心中的異樣感覺，“你爸媽為什麽給你取這個名字呢？”墨池硯，聽起來挺書生氣的，和他健碩精/壯的外表不太搭。

墨池硯沒想過米戀會主動和自己說話，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我爸爸是個書法愛好者，當初他幫我起名字時，在紙上寫了個＇墨＇字，沾墨汁的時候，看到了洗筆池和硯臺，就順手取了這個名字。”

米戀設想過很多含義，例如來自于詩詞，或者寄寓着什麽厚望，卻想不到是這個緣由，不由得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感染了墨池硯，他也無奈地笑了起來，問道：“那你呢？”

“我也和你一樣。我小時候白白胖胖的，像個雪團子，我爸媽就想取名‘米雪’，但是我媽媽名字有個‘雪’字，大名叫‘米團’又不好聽，于是就叫‘米戀’了。”說完，她想起如今爸媽的關系，不禁有點黯然。

墨池硯看着她的側臉，皮膚看起來确實像凝脂一樣雪白嫩滑，臉頰微微泛紅，在昏黃色的燈光下，有一種溫柔的美，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墨池硯沒有搭話，米戀疑惑地轉過頭，卻撞入一雙猶如星雲湧動般的眼眸，幽暗深邃，她的心忽然有點慌亂，不自然地別過頭。

“所以，你的小名是‘米團’嗎？”墨池硯的聲音低沉暗啞。

“嗯。”米戀小聲應道。

“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呃。”除了家人和閨蜜，從來沒有人叫自己小名，米戀有點遲疑。

她對人的防備心很強，墨池硯得出結論。罷了，不可操之過急，免得把她吓跑。

車子很快來到米戀居住的小區，墨池硯看着她走進電梯，才離去。

當晚，米戀做起了噩夢，夢中情景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