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顆星球

第41章 第四十一顆星球

喻時直接被氣無語了, 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周聿也,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人!”

周聿也看她真被氣的不輕,有些無奈地攤手嘆息了聲。

“帥哥的擁抱都沒有辦法安慰到你了, 那我就只能另辟新徑了。”

喻時把書扣在腦袋上, 然後用手指塞上耳朵, 小臉緊成一團, 飛快地念叨了好幾聲聲:“我不聽我不聽——”

一副任憑王八念經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 外面的窗戶被輕輕敲了敲。

喻時沒聽見,周聿也倒是被吸引偏過頭去, 然後就看到陳望朝玻璃這兒哈了一口氣,正滿臉興味地扒在窗戶上看着他和喻時兩個人。

應該是來着有幾分鐘了。

看見是周聿也先扭過頭來,陳望笑着眯起了眼,朝他用力揮了揮手。

然後對着裏面喊了一聲“喻時。”

趴在桌子上的喻時聽到熟悉的嗓音,“蹭”一下從桌子上起了身,然後就看到了站在教室外面的陳望,原本郁結住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明朗,嘴角一揚就從座位上邁開腳丫子跑出去了。

“陳望, 好久不見!”

陳望眼也跟着一彎,下意識就準備走過去拍拍好朋友的背,結果手剛伸過去, 旁邊的窗戶卻被“唰”地推開, 然後露出周聿也那一張冷淡鋒利的眉眼。

玻璃被陽光折射,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 他下意識眯了眯眼, 但很快睜開了那雙徹黑的眸子, 懶洋洋地看向朝他看來微微有些愣住的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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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他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陳望半空中擡起來拍向喻時的那只手,倏地掀唇一笑, 把修長的胳膊懶散地搭在窗戶那,沖陳望輕輕擺了擺手,然後順勢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

“還真好久不見啊。”

于是陳望原本伸向喻時的手便轉了個彎,出于禮貌便變成了去和周聿也打招呼。

或許是因為周聿也主動和他打招呼的緣故,陳望整個人都振奮了不少,語氣也跟着激動了起來:“是啊是啊,沒想到你和喻時坐的同桌,四舍五入這不相當于一家人了嗎哈哈哈……”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喻時眼睜睜看着陳望越說越離譜,差點就跟草原上松了繩子就撒開蹄子跑的野馬一樣,拽也拽不回來,臉立刻板正起來,毫不猶豫地踮起腳尖,一點也不客氣地揪了一下陳望的耳朵,然後還不忘朝神情懶散也不知道被哪句話戳中笑點而變得愉悅的周聿也瞪過去一眼。

“關你什麽事?把窗戶關上。”

周聿也扯了扯嘴角,在她充滿警告的眼神裏,把搭在窗戶上的胳膊收了回來,但往回推玻璃的動作卻不緊不慢的。

沒有人管他估計能推上一分鐘。

喻時幹脆上手幫他把玻璃推了回去,看到他那一張帥臉被阻隔在窗戶後面,堵塞的心情頓時都變好了很多,松了口氣後轉過頭對陳望說道:“行了,別管他了,咱們聊咱們的。”

陳望來得早一些,也就看到了喻時和周聿也争吵的那部分。

他和喻時往前走了走,兩人靠在了樓道的欄杆說話。

陳望摸着下巴,連着“啧啧”了兩聲,注意力全放在了喻時身上,圍繞着她走了好幾圈,一副剛認識她的新奇樣子。

喻時不耐煩地一巴掌拍過去:“有什麽好啧的?”

陳望早有防備,輕松一閃後,托着欄杆嘆息了一聲。

“喻時,你瘦了。”

喻時:“……”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

所以她該高興嗎?

陳望在這邊扼腕嘆息,但還不忘擡起手隔着空氣去戳了戳喻時那又白又軟的臉頰,悠悠說道:“你瞧瞧,這都消瘦成啥樣了啊,之前那圓臉都瘦成瓜子臉了,看來一班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喻時有些懷疑地挑了挑眉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向陳望:“真瘦了?沒注意到啊……”

陳望“嘿嘿”兩聲:“但我還是懷念你以前圓圓的臉。”

喻時:“……”

陳望撓了撓頭,應該是想到了剛才的場景,面色頓時變得八卦了起來,朝她眨了眨眼,小聲說道。

“你和那誰,到底啥情況?”

喻時一時沒反應過來,一頭霧水地回了句:“誰誰誰?什麽啥情況,你說清楚一點。”

陳望“哎”了一聲,也不藏着掖着了,拉過她的胳膊說道:“就你和周大神,我剛剛看你和他吵架了,我去,這一看不得了啊,就你倆吵架那勁兒,你一句他一句的,你猜像什麽?”

喻時:“像什麽?”

陳望:“像那種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新婚小夫妻。”

喻時:“……陳望你是不是被什麽上身了?”

他“嘿嘿”了兩聲,眼眶裏那兩顆黑豆子裏滿是笑意:“不過也要多注意着點,小吵怡情,大吵傷身嘛。”

喻時面無表情地看過來,已經快要忍無可忍:“我剛剛光顧着呼吸了,忘記呼你了。”

陳望還在欠揍的邊緣瘋狂蹦噠:“不是我說,喻時,你都和周聿也做上同桌了哎,你這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和他坐一起,估計別人想都不敢想。”

邊說着,他還不忘頗為有感地發出一句嘆聲。

喻時輕嗤一聲,對他話語中盲目的崇拜而表達了不屑:“膽小鬼,我就敢想。”

說完這句話,她便順勢抱住了肩,靠在了後面的欄杆上,聲音緩慢但又篤定道:“我還敢想,有一天,我遲早能超了他。”

等那時候,她倒要看看,他還能在她面前拽到哪裏去?!

哼哼!

喻時只要一想到這裏,就窩一肚子氣。

陳望:“……你有這樣的勇氣,好樣的。”

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多了一嘴:“其實我感覺周聿也對你還是蠻不一樣的。”

他邊說着,邊開始回味剛才喻時和周聿也吵架的時候,雖說兩人在争吵吧,但周聿也倒是沒半點急切的勁兒,抱着肩看着在一旁炸毛的喻時,眼神輕飄飄的就跟天上的雲朵一樣,而且還多了一點似有似無的放縱感。

反正陳望是不敢想象自己因為一道題,在周聿也面前上蹿下跳的。

一個冷淡的眼神丢過來,陳望得把過去自己那将近十七年做過哪些什麽虧心事都能抖摟出來。

也就是喻時敢在他面前那麽撒野。

陳望也算實誠,把這種反常一五一十地全都說給喻時,卻讓她在聽的過程中,好幾次忍不住想要去反駁,可最後卻是啞口無言。

因為,沒人點撥出來還好,一有人點出來,連她這個當事人也察覺到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難道是他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幼稚,不屑于和她吵?

覺得她是在浪費他時間嗎?

這樣的念頭倏地不知從哪個角落裏擠了上來,卻把她的心房一下子堵的滿滿當當的,還有些發脹發澀。

喻時清咳了一聲,将這種不舒服的狀态壓了下去,在飄忽的眼神中轉移了話題。

“昭昭最近怎麽樣?”

自開學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就在江昭開學講話的時候見過她,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兩人也一直沒見面。

陳望愣了一下,随後認真想了想:“應該是吧,這個學期不是輪到她值班廣播站了嘛,而且你這段時間考試這麽緊張,她應該也是怕幹擾你吧……”

喻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偏頭問了他一句:“這麽長時間過去,江奶奶出院了吧。”

“出院了。”

陳望露出白白的牙,毫不猶豫地說道:“這可是江昭親口跟我說的,而且你知道嗎?”

他眉眼間露出幾分興奮:“我和沈逾青一個班,就沈逾青,你還記得嗎?”

喻時回憶了幾秒,最後有些不确定地低聲說了句:“是周聿也認識的那個……?”

陳望重重點了點頭,嘆了聲氣,悠悠地說道:“原本想着像沈逾青這樣身後小弟無數的人,性子會有些難搞,但沒想到他是真的很好相處。他那天還問我,他的性格是不是和我的一樣,這是不是說明他想要了解我,和我更好相處才這樣換個說法說的?”

陳望越說着越覺得有可能,眉眼間滿是對同桌這般用心良苦後的動容。

喻時神情有些複雜地看了旁邊被打動的陳望,沒忍心戳破他美好的幻想。

因為陳望是挑課間十分鐘的時間上來的,兩人聊完這幾句就已經到了快打上課鈴的時間。

陳望也沒磨蹭,在別的同學都在抓緊速度回教室的路上,原以為他會直接跑沒影,可他還是邁出腳步的前一秒,鄭重地轉過身,拍了拍喻時的肩膀,語氣嚴肅道:“喻時,我相信你,在這次比賽中可以考的很牛逼。”

喻時對上他認真的神色,微微一愣,随後正了正臉,舒展出一抹溫心真誠的笑容:“陳望,我會的。”

等匆匆回到教室,已經是鈴聲剛剛落下的時候。

喻時微微喘着氣坐在座位上,準備掏書上課的時候,才發現旁邊的位子上空蕩蕩的。

不是,周聿也人呢?

任秀華這個時候也走進教室來,站在一覽無餘的講臺上,一眼就看到了周聿也的座位上沒人,蹙着眉頭問了聲:“周聿也呢?”

其餘學生面面相觑,喻時也是滿臉疑惑。

剛才她和陳望在外面聊天的時候,周聿也還在教室來着。

怎麽一上課,他就不見了?

作為挨着周聿也最近的喻時首當其沖,正要硬着頭皮站起來回答任秀華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

“報告。”

任秀華偏過頭去,就看到周聿也穿着白色的校服短袖,黑白相間的校服外套松垮垮地搭在胳膊肘間,額前的碎發有一些潮濕,一副剛剛運動完的樣子。

但他這種上課前還沒回教室的态度顯然太過于吊兒郎當,任秀華忍不住沉着臉說了一聲:“下次再這麽晚,就不要再進來上課了。”

周聿也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清淡:“行,我早點。”

然後任秀華便沒有再刁難讓他進來。

周聿也手抓着團成一團的校服,長腿邁開便懶洋洋地從過道走到座位邊上。

喻時下意識想要站起來給他騰開道兒,下一秒卻被他按住了肩膀,耳邊傳來一聲略帶些沙啞的嗓音,聲線淡淡。

“不用。”

然後便是衣服間的摩擦,他有些發熱的身子挨着她的脊背,稍稍偏過身子些,就進來了座位裏邊兒。

距離近到,她可以聽到他稍微重的呼吸,一聲一聲,無比清晰。

喻時忽然想起了陳望和她說的那些話,目光一凝,漆黑的瞳仁出現了片刻的迷茫,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往回蜷縮了一下。

應當是兩人做同桌的緣故吧。

她微微垂下眼,收斂了一點心緒,嘴角往回抿了下。

所以她比起別人來說,才會了解他更多一點,了解到他根本不是那麽冷淡難相處的人。

而她,也好像逐漸習慣了和他這樣 的生活方式。

可周聿也呢?

她對于他來說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還是說,過了這麽長時間,他繼續把她劃分為覺得很吵的那一類同學裏面……

可是她總覺得,周聿也應該已經把她當做朋友了。

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和她的每次争吵,是不是都在将兩人的距離拉的越來越遠,所以周聿也才會覺得毫無必要,每次和她讨論題看上去都是那麽敷衍的樣子……

喻時想到這裏,心口突然感覺悶悶的,連帶着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

她忽然覺得,她不适合和周聿也做同桌了。

一節課上的稀裏糊塗的,直到下課,任秀華一走,喻時就毫無精氣神地趴在了桌子上,仔細一看,嘴巴也跟發扁的豆角似的。

過了幾分鐘,她終于下定決心,想要偏過頭去問旁邊的人要不要換座位,屈着的胳膊肘間忽然被塞進來一個什麽東西。

喻時胡亂摸去,發現是一根棒棒糖。

喻時:“……”

然後,沒過兩秒鐘,第二根,第三根……越來越多的糖被塞進來。

喻時忍無可忍,壓着那一堆棒棒糖,從桌子上直起身來,一臉無語地看着還在往這邊塞糖的男生:“周聿也,你在抽什麽風?”

周聿也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看了她一眼:“不是心情不好?”

他還非常體貼地幫喻時把包裝袋撕開,捏着棒棒糖的棍兒在她眼前左右搖晃了下:“吃糖容易心情好。”

誰随身攜帶這麽多糖啊?

總不可能是他剛買的吧。

喻時剛想吐槽一句,忽然想起了方才他上課遲到的事情,微微一愣,有些遲疑地看向面前的男生。

“你不會……就是在上節課間的時候買的吧。”

據她所知,離教室最近的小賣部也在校門口,來回至少得十五分鐘。

所以,他是跑着去的?

再加上這麽多糖,他是怎麽當着任秀華的面帶進來的啊……

然後就看到了周聿也從揉成一團的那個校服裏面掏出幾根棒棒糖來放在了她的桌子邊。

喻時:“……”

她怔愣了好一會兒,還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恍惚感。

她寧可相信眼前這個人是周聿也的孿生兄弟周聿又,也不相信他能夠做出這種事情。

周聿也撐着腦袋,漫不經心地掀眼睨了她一眼,見喻時還是一副傻傻乎乎呆若木雞地坐在椅子上,勾了勾唇,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一貫懶散的面容罕見地染上了幾分認真,對上她的眉眼,慢條斯理地說了聲:“糖買了,也哄了,所以別生我的氣了,行不行?”

聲線平緩而又輕慢,帶着點服軟的意味,再配合上少年有些發啞的嗓音。

喻時覺得,這簡直就是絕殺。

她盯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堆棒棒糖,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好像是在反應接受什麽似的,直到幾分鐘後,喻時忽然低下頭,有些猶豫地扁着嘴又悶又小聲地說了一句。

“周聿也,這些棒棒糖,該不會是你的分桌禮吧?”

女孩的聲音很悶,說話就跟蚊子聲似的,但聽得出來,她的語氣很難過。

周聿也神色一松,慢慢皺起了眉稍。

分桌禮?

那是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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