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故人
故人
艾淺眨巴着一雙圓圓的眼,後知後覺自己還懸在半空中,當下心提到了嗓子眼,雙手不經意間環住了他的脖頸,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對自己的稱呼有什麽不對,失聲道:“下去!放我下去!”
艾淺的動作和話語都充斥着強烈的抗拒和恐慌,男子本是激動的神色也好像是因為回憶起了什麽不愉快的經歷而迅速黯淡了下來,他依言輕輕地放開了艾淺,後者的雙腳平穩落到地面時才算松了一口氣,艾淺拍了拍胸口,還沒開口就見面前的男子上前一步,面色擔憂:“主人恕罪,天一無心冒犯……”
“等一下!”艾淺吓了一跳,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自稱天一的男子果然止步不前,只是臉上的神情愈發憂郁了。
艾淺驚疑不定地打量眼前一身雪白道袍的男子,見他臂彎上搭着的那柄拂塵便雙腿發軟。自古以來,鬼害人,道士收鬼,猶如貓捉老鼠般天經地義。只不過有朝一日當艾淺成了被捉的老鼠時,就沒這麽好笑了。
艾淺郁悶地想在地上打滾。自從人類進入末法時代,科技發展飛速,早就沒有人修道了,法術高強的道士足有幾百年沒見過,誰知道今天就讓她撞見一個,還是個來歷不明、五行大成的厲害角色。
“道長哥哥,我從來不害人,你不要殺我好不好?剛才那件事我可以解釋的,是因為……”艾淺毫不在意自己已經是一只千年老鬼的事實,努力地學着當下少女們的絕技——賣萌。
天一抿唇一笑:“主人所言所行,必無差錯。”
艾淺摸不着頭腦,看這道士的言談舉止,不像是要殺她的樣子,她悄悄地瞥向剛才何昊澤所在的地方,如今已經空無一人。要不是這家夥突然出現,何昊澤就能說清楚“誤會”是個什麽意思。
鬼使的任務就是幫助所屬各區不肯投胎的鬼魂消除執念,成功了當然是增加業績,失敗了最多是被人當做笑柄,但如果失職殺了無辜人……
艾淺記得初為鬼使時,自己曾茫然地問判官:“失職了會怎麽樣啊?”剛上任就問失職的後果,她算是鬼使中的頭一個了,判官對她相當無語,抄起手中的生死薄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失職就等同于濫殺無辜,破壞了邪靈界的名譽,要麽處以消魂極刑,要麽把你扔給玄仙,你自己看着辦!”艾淺吓得慌忙擺手,她從有記憶起,每次不聽話就聽身旁的鬼爺爺鬼奶奶說道士殺鬼的故事,久而久之,對所有穿道袍、會畫符的人抱有極強的恐懼感。
眼前的道士雖然看起來純良無害,但不能保證他會不會突然變臉,艾淺還是不能放心,就抖着綿軟的雙腿對着他笑了笑:“對的對的,我現在有點事,你在這裏呆着不要動哦,我先離開一會兒~”話音剛落,艾淺拔腿就跑,仿佛身後有餓狼追着她咬一般。
羽天一伫立在原地,目光癡癡地凝視着艾淺落荒而逃的背影,這一幕與記憶的最後一幕重疊在一處。
天際流火灑落在莽原之上,明月之下的蒼生恸哭聲驚動了上天,地動山搖,無數遠古怨魂肆意作亂,六界紛争不休,衆神亂作一團之際,白衣金帶飄揚,拂塵掠眼而過,鈴音清脆入耳。他站在神界的殿堂之上,時隔多年後再次見到了那個自從收養他後便不茍言笑的女子。
“諸天神只聽令,只此一戰,敗則滅世,勝則安寧,雖死猶榮!”她是天下最強,哪怕只是言語也令人不禁臣服,羽天一心中不免苦澀,無論如何,在她面前自己永遠是一副無力而弱小的模樣。
以為多年已過,她會相信自己的實力,所以在神只皆備戰之時,傻傻地沖到她面前,漲得滿面通紅地懇求:“請容我一同前往,助您一臂之力!”
她只是輕輕地瞥了自己一眼:“你早已不複為吾座下妖獸,如今身為一界之主,怎可如此任性?”
直到最後,她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竟是:“與無雙離開神界,待吾歸來,必予你結果。”
這一等便是一千年。千年中,六界崩毀,神魔悉數隕滅,那個承諾要回來的女子最終也沒有給他答複。
羽天一攥緊了手中她留下的拂塵,眼神堅定:“主人,這一次我不會再等了。”
艾淺昏昏欲睡,聽着講師口沫橫飛地講《九歌》,黎璇在一旁用手肘捅了捅她,小聲說:“淺淺,古代文學特別難,不好好聽的話你又要挂科了。”
艾淺打了個哈欠:“挂吧挂吧,随緣啦,沒關系。”
“衆神之首就是《九歌》中被放在第一位的東皇太一。”講師把PPT切換到了後人憑想象畫出的東皇太一像上,有多嘴的學生接話:“我知道,是電視劇裏經常演的玉皇大帝。”
階梯教室內一陣嬉笑,講師推了推老花鏡,嚴肅地呵斥:“笑什麽,都是被電視劇荼毒的一代,正經的文學不仔細聽,就知道搗亂!”
等到學生們安靜下來後,講師才接着說:“上古時期的神話流傳至今啊,在凡人的口中不知道變了多少個版本。有人說東皇太一是男性,也有說是女性;有人說東皇是天神,也有說是妖君……”
艾淺再次領略到了這老頭的課有多無聊,她忍不住趴在桌上,嘟囔着:“神靈都消失了,還惦記他們幹什麽,人類真無聊。”
她從一千年前被判官任命為邪靈界4區的鬼使時,神魔就已經覆滅,連渣渣都不剩了。當今只剩下玄仙、人類和邪靈三界,被艾淺稱作牛鼻子老道的玄仙們不喜歡人類世界的浮華,大多數選擇了隐居不出。和玄仙拼死搏命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再次聽到神、仙之類的字眼,總會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艾淺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唉,人老了就是愛懷念過去呀。”
黎璇翻了個白眼:“你一個未成年說這話,讓我們怎麽活?”
艾淺老老實實地閉嘴不吭聲,撒嬌地蹭了蹭黎璇的手臂。她容貌顯小,從沒有人把她和一千歲的女鬼聯系在一起,所以裝起小女孩來算是輕而易舉。她打了個哈欠,正想趴下繼續睡,突然聽見教室內一陣喧嘩,艾淺納悶地看了一眼腕表,沒到下課時間呢,他們吵什麽?
擡頭一看,正對上一雙隐藏在半框鏡片後的眼,艾淺一怔,随即看到何昊澤身後的某只之後,一個頭兩個大。何昊澤的表情十分僵硬,羽天一再次見到艾淺倒是相當欣喜。艾淺算是明白學生們喧鬧的真正原因了。
羽天一一身雪白的道袍,滿頭青絲用冠束起,兩鬓還有幾縷白發尤為顯眼,站在滿是現代裝的學生中簡直格格不入,可他生的極為俊秀,不茍言笑的模樣像極了禁欲的冷面仙君,一向對帥哥沒興趣的黎璇也忍不住說:“這個coser好棒,不過最近沒聽說咱們學校附近有哪裏在辦漫展啊。”
黎璇自言自語,恍然反應過來沒人理她,怒氣沖沖地把頭鑽到桌底下的艾淺一把拎了出來,“你搞什麽鬼?”
艾淺淚眼婆娑地抱緊她的腿,哀求:“求求你,當我已經死了好不好?”
講師幹咳了兩聲,麥克風內他的聲音足以傳到大教室內的每一個角落,确保每一個學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那個……艾淺同學在不在。”
何昊澤是A大的校會主席,長得帥能力強,有相當一部分學妹把他當做大學四年中勢必要攻略掉的對象,但他卻從沒有和哪個女孩交往過,可想而知講師這一番話後,艾淺該會處于怎樣衆矢之的的局面。
隔着桌板,艾淺也能感覺得到一道道辛辣而逼人的目光向她掃射過來,她瑟瑟發抖地裝聾,卻被黎璇出賣地幹淨徹底。
黎璇興奮地舉手:“老師,艾淺在這兒。”
艾淺苦着臉咬牙切齒:“你出賣我!”鬼使要隐匿在人類社會必須低調低調再低調,艾淺深深地恪守這一條準則,白天現身于人群中總是一頂黑色的小圓帽,披散下來的栗色卷發,兩者一起把她的臉遮了大半,哪怕是熟人也很難在衆人中認出她。
“淺淺我跟你講,攻略他,泡他!”黎璇抖着艾淺的肩,恨鐵不成鋼地教導。
艾淺頭暈目眩地聽着,恨不得撓死她,但羽天一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徑直走到艾淺身旁,眸含笑意輕聲說道:“主人,可願與我一起走麽?”
這一聲“主人”雷得所有人外焦裏嫩,黎璇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說:“他……還挺入戲的哈,這cos的是啥?你是主人我是仆?”
艾淺已經無力到不想說話,今天過後,艾淺這個名字怕是要登上學校的頭條,她此刻已經和“低調”二字徹底絕緣了。
“算了,人都追到這裏來了,躲也不是事,随緣吧。”
為了防止羽天一說出更可怕且更惹人遐想的話來,艾淺配合地回答:
“走……吧。”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