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7 章

正值元旦跨年,這裏遠離城市,倒是沒太大的節日氣氛,吳邵想着那就再放個煙花給傅南生看,可吳大公子離開了助理什麽也不會,打電話問陳苒苒問了半天也沒弄清楚哪裏有賣煙花的,最後到底還是作罷。

“我們去找耿叔叔吧?”

傅南生說的是耿宏波,拍戲期間,耿宏波來看過他們,給他們加油鼓勵,傅南生也沒忘了要把他當父親的話,現在怎麽說也是個節日,上門拜訪他應該會高興吧。

“可以啊。”吳邵沒有意見,不過……“你別當輝哥面叫他耿叔叔,怪別扭的,他倆同齡,輝哥那小心眼一定生氣。”

“嗯,我記住啦。”

新的一年,傅南生和吳邵敲響了耿宏波家的大門。

耿宏波住在沙河,這裏人口明顯多了,氛圍也好了,來的路上,他們還小心隐蔽,好在穿得厚實,沒有被人發現。

寒暄之後,三人坐在茶桌前聊天,耿宏波為他們倒茶,問道,“你們戲不是殺青了嗎,怎麽不回去?”

“南生想在這再待一待。”

“哦?喜歡這裏?不覺得這裏偏遠嗎?”

“挺喜歡的,待久了就不想走那種。”傅南生害羞地笑。

“呵呵。”耿宏波家裏清淨,三室兩廳的房子倒也不大,卻是空曠。

據他們了解,耿宏波的妻子早已過世,天照一走,他就一直是一個人了。

“這個……”傅南生突然發現,茶桌上插着一支尤加利葉的花瓶其實是一個酸奶瓶,他認得的,是他喜歡的還被私自叫做“天照”牌的酸奶。

“渝州特有的酸奶,你們應該喝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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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很喜歡喝的。”

“天照也喜歡喝。”

原來,他竟然真的也喜歡喝?這個名字果然起對了。

傅南生手指前方,問,“那間是天照的房間嗎?”

“是。”耿宏波放下茶杯,“其實之前寅輝說過想讓編劇來看看,我沒讓來。”

“哦。”傅南生以為問了禁忌惹他不快,便低下頭來。

“你們要想看,可以進去看看。”

“啊?可以嗎?”

“随便啊。”

傅南生和吳邵對視一眼,耿宏波笑着起身,主動引領他們過去,“來,進來。”

向南的卧室陽光很好,正打在牆上各異的畫上,如蒙上一層發光的濾鏡,扭曲的風沙構成的人臉,烏黑詭異的湖水,似乎都變得不那麽可怕了。

另一側的書架上有很多畫冊,書本,工具,敞開的衣架上,還挂着整齊的衣服。

一切都幹淨整潔,好像一直有人在這裏住着。

不過,這裏并沒有顧江的痕跡。

傅南生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耿叔叔,一年前您送我們離開的時候,和江子說什麽了?”

這個問題他們問過的,當時耿宏波變相地回避了這個問題。

耿宏波笑了出來,“覺得他消失和我有關系?”

傅南生慌忙擺手,不過耿宏波并不介意,“我們出去說吧。”

耿宏波的出去,不是說去客廳,而是帶他們去了外面的餐廳。

“這家餐廳算高檔的,隐私也不錯,你們可以放心。”

吳邵很興奮,面露期待,劇組的夥食他早吃夠了,“行啊。”

傅南生白了他一眼,他越來越覺得,吳邵果然是比他小兩歲的弟弟,虧他之前還拿他跟傅飛凡做比較,原來弟弟就是弟弟啊,根本就像沒長大的孩子。

主食上罷,耿宏波終于開口,“我确實跟他說了些什麽,他離開也肯定和我說的話有關系。”

“您說什麽了?”

“我把天照的遺書給他看了。”

“啊?”

注意力在美食上的吳邵也擡眼看過來,和傅南生一樣驚訝地盯着耿宏波。

“我在天照的衣服裏找到兩個藥盒,一個空的,一個滿的,說明,顧江沒有吃下那藥。”

傅南生不解,“他沒有吃藥怎麽會忘了天照呢?”

吳邵恍然大悟,“他裝的。”

“他……”

在耿天照規劃好的世界裏,顧江和他一起服藥,但是只有他吃的是安眠藥,顧江不是,所以顧江會活下來,代價只是可能忘記他。

而真實的世界裏,顧江不願意和他一起服藥。

他親眼看着耿天照死去,裝作忘記了他,茍活在他們相識相愛的地方,過了六年。

耿天照不會怪他的,傅南生确信,他只是會有遺憾吧。

“其實是我引導的他失憶了。”耿宏波嘆息,“當時他在醫院醒來,我特意去見他,從他的眼神裏我看出他認出我了,我問他,認得我嗎,他回答認得,我問他認得我兒子嗎,他回答不認得,我就告訴他,我兒子是耿天照,他表情開始震驚,痛苦,我再告訴他,我兒子愛上了一個男人,他和那個男人約好一起自殺,我兒子死了,那個男人被救回來了,不過安眠藥傷害了他的腦神經,他失憶了。”

“為什麽?”傅南生不解追問,“你為什麽要這樣說?他為什麽又不反駁你?”

“因為我要讓他必須按照天照遺書寫的那樣,他的人生必須是那樣的!他不裝我也要想辦法讓他真的忘了!我那時就是那樣想的!”耿宏波第一次露出激動情緒,只是很快他就平複了,“我幫他安排好一切,讓他沒有任何顧慮地待在新人裏,他沒有親人了,只要按我的安排,他會過得很順遂,又為什麽要反駁我呢?反駁我好讓油化廠裏所有人都知道?然後鄙視他,排擠他,再也沒有去處嗎?”

吳邵道,“所以你其實還是恨他的。”

“我不否認。”

“那你為什麽突然讓他看遺書?”

“因為我覺得該放下了。”耿宏波眼神變得柔和,“你們是我在現實裏看到的第一對……你們毫無避諱,那麽自然,好像合該如此,我也才發現我沒有那麽難以接受,那天我就在想,如果坐在我車後面的是天照和他,該有多好,我想放下了,我想讓他也放下吧,天照想讓他忘了他,不就是想讓他重新開始生活嗎。”

“可你讓他看了遺書,他就知道天照根本沒想讓他死,他會痛不欲生的。”傅南生緊張詢問,“他不會尋死吧?”

“我覺得不會。”吳邵道,“他甚至會看到我們的電影上映。”

吳邵和傅南生在渝州待了近一周便回到了燕平。

緊接着,傅南生的第一部戲開始宣傳上映,再一次,他離開吳邵,不是在出國的飛機上,就是在另一個新的國家,好在這次有趙寅輝的助理段随風和他一起。

吳邵也開始不斷接通告,準備專輯。

他之前在渝州哼給傅南生的曲子一直沒有譜出來,借着《沙之牢籠》的上映,他打算作為插曲發出,正好很久沒有新的專輯,粉絲催得不行了,趁這個時間好好整一把他真正拿手的東西出來!

幸運的是,在傅南生終于巡回宣傳完畢,電影也成功上映之後,《沙之牢籠》拿到了備案號,趙寅輝和吳邵極力和制作方溝通盡快上映,制作方看到傅南生電影上映的熱度,肯定願意。

于是,多方面努力下,傅南生又開始了新的一輪電影宣傳,這次是和吳邵一起。

傅南生不知道的是,趙寅輝已經安排他和吳邵的cp通稿發布了,并且在多方片場物料的加持下,不少cp粉已經上船了,在一次莞安的宣傳發布會上,傅南生無意中看見粉絲手舉的牌子上,他們的名字中間有個愛心,他一下子紅了臉。

最初宣傳的時候,傅南生見到手舉他牌子的粉絲,也是臉紅了的,他還不知道該以何狀态面對他們,會滿足他們的期待。

他只能每一場都更加得體,更加大方,更加穩重一些,漸漸地,他開始認得臉熟的粉絲,跟那些臉熟的記者一樣,他便不會再臉紅了。

可是,他和吳邵的名字出現在一處的牌子還是第一次見,何況,吳邵就在他身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夠到他的手,他真的忍不住心跳加快。

吳邵發覺了他的異常,微微側過來低下頭去瞧他,傅南生剛好轉了下眼睛看他的方向,兩人視線交接,如有火花閃過。

完了,傅南生想,他的臉更紅了。

臺下突然爆發出起哄和掌聲,幾乎短暫打斷主持人的話。

控場之後才得以安靜下來。

那場發布會結束後,吳邵才告訴他他們已經有cp粉了,而且今天算是正主第一次當他們面撒糖。

傅南生不好意思,“還是……不要這樣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幹脆直接官宣?”

“不不不,不是。”

“那就這樣,聽我的。”

“可你跟劉蓓妮的cp粉呢?他們不會傷心嗎?”傅南生可沒忘了那茬。

“啧啧,南生還吃醋呢?”吳邵咧起嘴角逗他,“那你可要加把勁,讓咱們的cp粉壓過我跟她的,好不好?”

“哼,我跟你在戲裏只有擁抱,你跟她在戲裏就算沒有吻戲,可公主抱不少吧?”

額……

吳邵臉黑一塊白一塊,他就說了,要在《沙之牢籠》裏加吻戲,一堆人反對他,這可好,傅南生這麽說他連反駁的話都沒有。

想了半天,吳邵靈感一閃,似是賭氣似是委屈,“那你跟段随風呢,你們宣傳那段時間天天在一起,同吃同住,跟情侶似的,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得,都會故意找茬了。

傅南生很幹脆地學了一句堵人的話,“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行啊你,傅南生!膽子是真得越來越大了!”

傅南生才不怕他,吳邵就是紙老虎,欺負他也只會在床上使力,現在他已經非常适應并且食髓知味了,所以說他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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