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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什麽,我沒聽清。”他這樣說着,還是一把将淩绫拉進了懷裏。

吸煙男被挑釁,目光在他身上游弋,“你他媽誰啊?”

沈非然捏住了他的手腕,“知道了也沒用。”

他二話沒說給了對方一個過肩摔,幾個人被打的屁滾尿流,咬着沈非然這個名字狠狠離開。

沈非然反而看着淩绫笑道:“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驕傲不允許她再說一次,淩绫轉身就走,肩膀卻被對方扣住,她被人狠狠的摁在了牆上,目光碰撞火花帶閃電。

悶熱的氣息在兩人身上流轉。

他擡手碰她的臉,淩绫氣呼呼的瞪他,擡腿踢他卻被對方摁住,她越是這樣,沈非然越高興。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付出一定要得到回報。

淩绫像一條擱淺的鯊魚無法掙紮,雖然沈非然看起來像個小白臉兒,但是他确實個耐打的跆拳道黑帶。從小到大,他不知道學了多少防身技藝。

…………

淩绫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唇角有些發疼,嘴角裏有淡淡的血腥味,她努力抿唇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門敲了三聲才有人開,是淩雪,她看起來憔悴了不少,“回來了。”她的聲音很低。

淩绫道:“星期。”

她走進去,關上門,在門口的鞋櫃拿出拖鞋換上,餘光處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棵發財樹不見了。

便問了句:“姑姑,發財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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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雪坐回了沙發上,她半盤着一條腿發愣,電視也沒開。

“根爛了,活不了,我早扔了。 ”

家裏的一切都不太對勁兒,淩绫覺得很反常,但是淩雪的反常表現在面兒上,沒生氣、沒撒潑、更沒抱怨,那是經歷過大風浪之後的無力與悲怆。

“暖暖呢?”

“你姑父帶着上補習班去了。”

周暖暖竟然開始學習了?

頓了頓,淩雪又道:“以前的時候,你們還那麽小,一點點大,暖暖還很愛吃糖,長了蟲牙還吃,偏偏你爸喜歡她,一直給她吃。”

提起父親,淩绫神情有些不自然,自打父母車禍去世後她就不想再提了,“怎麽說這個?”

“沒事,瞎說的。看你倆一起長大了,感慨挺多,對了淩绫,你不在這些天,我跟你姑父去看了套二手房,首付已經給了。位置有點遠,但是多了間屋子,你跟暖暖也是大姑娘了,該分房睡。”

按照A市的房價跟淩雪的的收入,買二手房也很困難,她跟淩绫說這些目的很明顯,動用了淩绫的錢。

淩绫父親出車禍前,家裏雖然有點薄産,但是為了新生意都抵押給了銀行,車禍後,淩家的大部分錢都用來還債了,等還完了,淩家的家底也空了,還好淩父有先見之明,提前給淩绫存了些錢。

但是自打淩绫住進淩雪家,銀行卡就被她拿走 。

心裏本來那點同情一掃而空,淩绫心裏冷不丁來了句狗改不了吃屎。

她面上還是笑眯眯的,嘴裏道:“姑姑說的對,不過我下周要交資料費。”

淩雪道:“你學習的錢,我專門給留了些,別擔心。”

淩绫又跟她胡亂的聊了幾句便回了房間。

半個小時左右,周暖暖才回來,淩绫躺在床上聽着門外的噓寒問暖,木然的翻了兩頁書。

不多時外面安靜了下來,周暖暖推門進來,見到淩绫,問道:“姐,你回來了?”

周暖暖的聲音有點啞,像是撕心裂肺哭喊的後遺症。

“周末。”淩绫合上書,“聽說你去上了補習班。”

“嗯,我成績不好,學習也沒什麽起色,媽媽給我報了個鋼琴班,以後走藝術生這條路。”

“挺好。”

話題到此終止。

周暖暖換了睡衣,出去一會兒就頂着頭濕漉漉的頭發進來,她坐在下鋪擦頭發,一會兒擡頭看看淩绫,想說什麽,但是欲言又止。

淩绫早就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故意沒挑頭。

最後還是周暖暖先說:“姐,你嘴流血了。”

她翻頁的手頓了一下,面色不改:“天氣幹,破皮了。”

“我跟沈非然分手了。”

聽到這話淩绫還挺驚訝的,這麽大的事兒,學校的八卦團隊竟然沒八卦到她耳朵裏。

雖然是意料之中,淩绫還是假裝驚訝的放下書,用跌破眼鏡的口吻詢問:“為什麽?”

這次輪到周暖暖不說話了,她茫然的盯着自己的腳指頭,好半天才慢悠悠道:“不合适吧,談戀愛耽誤學習,我馬上要中考了,得專心。”

淩绫知道這話對周暖暖來說就是個臺階,一個月的時間怎麽可能拯救一個腦子不夠靈光還不夠努力的孩子,除非上帝回光返照。

“你能這麽想挺好,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以後有大把的時光用來談戀愛。”

“嗯。”周暖暖點了點頭。

兩人各自做了點兒事兒便關了燈,淩绫下意識的插上了門。

平時咋咋呼呼的周暖暖沒發表意見,她乖乖的躺在被窩裏,雙手緊緊抓着被子,眼睛在适應漆黑後,恍惚能看到整個房間的輪廓。

牆上貼着五顏六色的畫,很多事她路邊買的貼紙,還有追星時買的海報,以及看娛樂節目時畫的沈非然的畫,雖然醜到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一個老式的衣櫃,一半是她的,一半是淩绫的,上面還有個大大的穿衣鏡,她經常在鏡子前換衣服。

窗戶邊還有個小桌子,淩绫來之前,那是她的垃圾堆,淩绫來之後那成了淩绫的書桌,現在唯一幸存的就是她塑料瓶子養的一只綠蘿。

夜真的很安靜,安靜到一絲絲聲音都沒有,可是她睡不着,周暖暖翻開手機點出熟悉的頭像,對話框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昨天。

只有她一個人的狂歡。

周暖暖:在嗎?

雖然沒有正式的分手感言,但是周暖暖已經确認她的初戀告一段落了,并且失敗的一塌塗地。

再看時間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

這個時間應該都睡了吧,他應該也睡了,現在她才鼓起勇氣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你會原諒我嗎?

…………

周暖暖周六有課,淩雪跟周滿堂又要張羅房子的事兒,一家人大早上吃了飯便各自出門了。

臨行前淩雪交待:“我們中午要是回不來,你就自己做點飯吃,冰箱裏有菜。”

“好。”

嘭的一聲,鐵門關山,淩绫站了一分鐘才感覺到空氣的流動。

她先去把衣服洗了,油打掃了房間,中午時間,淩雪他們果然沒回來,淩绫廚藝不夠便煮了一包螺蛳粉,還放了顆荷包蛋。

吃過飯,她睡了個午覺,下午寫作業,一直到下午五點。

這會兒手機響了,竟然是蔣楠。

那邊火急火燎的,“ 沈非然竟然去酒吧!”

淩绫莫名其妙,這個時候不是更應該跟班主任告狀嗎?

“我現在就在酒吧門口,你快來,我們一起蹲,報告老師。”

淩绫昨天她才被狗咬了一口,現在不想見狗,況且她不擅長參加團體活動,“我的作業還沒寫完。”

“明天寫不就行了。”

“我明天有別的計劃。”

蔣楠接下來的話振聾發聩,“你不是很讨厭他嗎?”

“快一點,我一個人搞不定,地址發你,我馬上給班主任打電話!”

……

當時間漸漸睡去,酒吧卻睜開了眼睛,衣着鮮亮的年輕人一個個的鑽了進去,動感的音樂從五彩斑斓的房子裏傳了出來。醒色酒吧幾個熒光大字格外顯眼,門口兩個穿着西裝的平頭男人挨個檢查身份證。

這種地方,未成年人誤入。

見到淩绫,蔣楠雀躍的像一只見到肉的小貓,“哎呀,你怎麽才來,我在這裏等了好久,他們不讓我進去。”

淩绫道:“你不是喊班主任嗎?他可以進去。”

蔣楠癟癟嘴,“我這不是等你來了一塊給班主任打電話嘛。”

這意思太明顯,她跳井也得找個墊背的。

但淩绫不是來陪蔣楠的,周暖暖剛給她打了電話求助。

蔣楠着急的左顧右盼,“怎麽辦怎麽辦,我們進不去,我手機快沒電了,你給班主任打電話吧。”

“我帶了充電寶。”淩绫揶揄她。

蔣楠連忙推開了她的胳膊,“快打快打,別讓他發現我們溜了。”

“班主任來了能怎麽樣,現在是周末。”

蔣楠立馬瞪大了正直的眼睛,“這裏是酒吧,學生怎麽能進這種地方,我們不能看着同學走入犯罪的深淵,這事兒必須得說。”

兩人正說着,酒吧沉重的大門推開,沈非然從裏面走了出來,他穿了件白襯衣跟西裝褲,眼下的淚痣若隐若現,成熟的打扮也難掩稚氣。

淩绫不自覺擰眉,蔣楠卻下意識的往她身後躲。

沈非然大方的走了過來,他把玩着手機,“進去坐坐?”

蔣楠道:“未成年人不能進酒吧。”

這時門口的人走過來道:“老板,這倆人是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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